第三十一夜:『鏡』
春天。我升上3年級的時候,同班同學裡有一個1年級時曾經同班過叫繪里(化名)的同學。
然而我一開始並沒有認出她就是繪里。
1年級時的繪里,留了一頭黑髪綁成雙馬尾,左眼下有一顆讓人印象深刻的淚痣,戴眼鏡,看上去是一個很成熟的女生。
那時的她很害羞,被別人搭話會很緊張很慌張,像小動物系一樣的人。
2年級我們不是同班所以不清楚。
到了3年級時的繪里,頭髪染了深啡色也燙了微微的曲髮,眼鏡換成了隱形眼鏡,化妝也很完美也不怕生,整個人變得戰鬥格了。
說實話1年級的時候,我們這群沒有加入任何朋友圈子被孤立的人,每當有需要分組時都會互相照顧,因此當之前分班時得知我們被分到同一班了也都覺得太好了。
聽說2年級的時候繪里加入了當時同班的佳奈美的圈子裡了(化名)。
可是就算是這樣,這個改變也太大了吧?
看著繪里,總覺得有一點說不出的違和感。
每一次看著她都感覺到一丁點的違和感,雖然嘴上說不出來,但那一股違和感就好像沙子一樣在心中慢慢累積愈來愈大。
在那之後再次跟繪里一組時,已經是文化祭的時候了。
每班都要選出兩個人作為文化祭的行動委員,候選的繪里,不知道為什麼指定要我來當她的搭檔。
「1年級的時候,我們常常兩個人一起吃便當對吧」
我們在開會的時候,繪里拿出了她的飯盒。
「是呢」
我也拿出了我在小賣部買的麵包,抱著抹不走的違和感仔細望向眼前的繪里。
雖然性格不同了,但右眼下那顆標誌性的淚痣還是一樣的在,那個熟悉的有點害羞的笑容也是一樣,果然還是以前那個繪里嘛。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感覺到有違和感。
我也就放下了疑心,「沒有什麼不同嘛,真是荒唐」這樣確信著
「繪里,幫你買了果汁喔」
佳奈美把手上的果汁遞給繪里。
……與其說眼前的情景有一點荒唐,不如說佳奈美的樣子更荒唐。
雖然沒有跟她在一起同班3年,但是畢竟是同一個學校,也總是會有見過幾次面。
很大牌很強勢,在學校裡一直都是當領頭的她,現在居然在敬畏著繪里……?
「謝謝」
繪里收下了果汁後,佳奈美露出一個很微妙的笑「那...我先走囉...」便馬上離開了。
繪里打開了飯盒,用右手拿起筷子。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一直以來感到的違和感是什麼了。
「繪里……你是右撇子嗎……?」
的確我印象中的繪里是左撇子。「左撇子比較多天才呢」……以前我還常常這樣跟她說。
說起來,繪里的淚痣不是在左眼那邊嗎。印象中就在她「拿筆的手那邊」。
嘴巴突然感覺到一陣乾涸。
繪里並沒有在意我異樣的目光,悠閒地在我眼前開始吃飯盒。
「……你……是,誰……?」
聽到我艱難地從喉嚨擠出的問題,『繪里』笑了。
……那是我從前從來沒有在繪里身上看過的笑容。
「……我啊,只是變成了我『想成為的自己』而已呢。那個『不是自己的自己』的樣子」
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繪里也像是不似繪里的陌生人一般。
後來才知道,2年級的時侯,繪里在佳奈美的圈子裡被欺凌的事。
在那之後,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能肯定的事情有一個。
1年級時,跟我一起吃飯盒的繪里,已經不存在了。
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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