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夜:『被街燈纏上的故事』
我的老家就在堤防的旁邊。家的北邊就只有堤防和一條河。
每當到了夜裡就會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對面房子前的一盞街燈。
那一盞街燈是現在已經很少見的款式,就是一根木造的電線桿,上面蓋上一個罩和一個燈泡,看起來完全不可靠。
附近街道就只剩下這支唯一的舊式街燈。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那天晚上9點左右我走在回家的大直路上,看到街燈下有一個人蹲著。
因為這條大直路只能通往我家或是堤防,上了堤防後就會變成死胡同。
一般附近的人都只會在有事要登上堤防時才會走在這條路上。這個人是誰呢?我這麼想著慢慢地跟他縮短了距離。
走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人並不是我的熟人。
一頭及頸的頭髮加上樸素的衣服,中等的身材。
因為他背對著我,我什至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我單膝著地,一動不動地盯著。
抓準機會我偷偷閃進屋裡找到了媽媽,也叫她看燈柱下的那個人。
那個身影還是這樣繼續原地望著堤防,似乎在等待些什麼一樣。
媽媽也嚇壞了,趕緊聯繫了對面M的家「我們家門口好像有可疑人在」。
被嚇到了的M家的丈夫走到外面時,那個可疑的身影就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了一雙涼鞋在街燈下。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小區,那一段時間每個人都在看著新聞,看看會不會是有在堤防下的河中遇難的人。
最終並沒有發現有人死在河裡,但就在看到那個可疑的人大約兩個月後,不知道是誰在街燈下供奉了鮮花。
以白花為主的花籃擺設非常華麗,一看就知道這可不是擺來惡作劇的程度。
M家對此覺得不太舒服,於是便在那貼了一張紙寫著「它會造成其他人的麻煩請馬上帶走」,但花籃並沒有因此消失。
最後花也謝了,M家就把它處理掉。
可是幾天後又有人獻上了新的花。就這樣謝完丟掉再出現重複了三次。
第三次處理掉鮮花後,才終於抓到了犯人。
那天M家的兒子一大早回家的時候,正好撞到了有人來獻花。
犯人是一個矮小且滿頭白髮的老婆婆。看來並不是我和媽媽當日看到的人。
問到她為什麼要在這裡獻花時只是不斷回答說「我女兒在這裡」,完全不明白她想說什麼。
再耐心地慢慢問她,才得知她的女兒原來在幾年前就病死了。
之後有一個像是道士的人跟她說「你女兒就在這街燈下」才發生了最近的事件。
(雖然為什麼那個人要告訴她女兒在這個街燈下這點完全沒有搞清楚。)
老婆婆好像有老人癡呆症的樣子,所以M家也就沒有把事情搞大。
只是勸她以後不要再來獻花了就放她走了。
之後果然再也沒有人在這盞街燈下送過花。
然後大約三個月前,我從經常光顧的店老闆那裡聽到了一個故事。說這是他其中一個熟客的親身體驗。
那是一位愛好慢跑的女人,跑上堤防是她每次的標準路線。
有一天她很晚了才開始慢跑,到達折返點時太陽已經下山了。
晚上走在路上還是挺可怕的,雖然是已經很熟悉的路了,但她還是決定一會走下堤防就經過住宅區提前結束回家。
一進住宅區就看到了一盞街燈。雖然是一盞古舊的木造街燈,但在漆黑中看到了燈火她就放心了。
我聽到這裡就馬上有不好的預感,於是詳細問了關於街燈的事。果然是我老家對面那有盞問題的街燈。
女人從街燈下經過時,燈光突然開始忽明忽暗。
那種忽明忽暗是好像有一隻大飛蛾在燈前飛來飛去斷斷續續起把燈光擋住一樣的樣子。
女人轉過身,看見街燈好像掛著什麼東西。因為燈光太剌眼了看不見,她後退了一兩步,然後在這奇異的景象前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人被吊在一個麻布袋裡。
他的腦袋露出在麻布袋外面,一頭長發凌亂讓人看不清臉。
那人拼命掙扎,力度大得連街燈都跟著一起搖晃。
女人可不記得之前來時望向街燈有看到這樣的東西。
她反射性地覺得應該要去幫忙,但是面前的情境因為實在是太真實了,讓她分不清眼前的是夢境還是現實,結果只能抬頭看著完全忘記了反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掛麻布袋的繩子斷了,麻布袋連人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才讓女人回過神來。
這團在自己面前約2米墜下的東西,加上那有質量的撞地聲音才讓女人明白到眼前的確是「來自這個世界的東西」。
女人在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要上前幫忙的這件事,這時候一個人從麻布袋裡臉朝下爬了出來。
據女人形容它當時是像蛇一樣「滑溜溜的」。無論如何,這一定不是人類能做到的動作。
那東西一瞬間就來到了女人的腳邊。
它本來應該在兩米外的,卻一下的功夫就貼近了女人把額頭託在了她的腳尖上。
那在腳上的東西雖然有重量,但如果你硬要問它是否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的話……
女人花盡全身力氣全速逃離現場。
一想到在那盞街燈下可能還會繼續發生奇怪的事情我就既興奮又害怕。
但怎麼說也不想這種事親身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我晚上時還是會盡量不靠近那盞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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