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畫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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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3-03 01:52:48
啲練功方式好似醉拳
2023-03-03 19:52:00
袁昊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我性格,罵袁昊醜,袁昊就打你一拳,雖然現實不能這麼做就是。
2023-03-03 20:00:14

第一百六十章 瓶頸和相助





過得少時,筆鋒一止,輕輕移開,竹令謙仔仔細細瞧了一遍,心滿意足,嫣然一笑,收起畫筆,抓著袁昊的手,便往原路返回。袁昊走沒多久,就感害臊難忍,急欲伸袖抹掉臉上的大花臉,每逢如此,都會遭竹令謙白來一眼,備感壓迫,試了幾回,始終無果,所幸農間小道人煙罕至,倒不至於讓人瞧見臉上慘況。



二人行回白楊林,自然少不了讓竹雲堂大笑嘲諷一番,氣得袁昊一邊跳腳,卻不敢抹掉臉上花妝。



待三人用過早飯,可憐巴巴凝望竹令謙,總算征得她同意,洗掉臉上花臉,告知一聲,就要回到田疇繼續捉野鰍。



竹雲堂淡淡道:「小子,你肯勤奮練功,自然很好,不過練功一事,有時是急不得,還是等夜深再練。」



袁昊奇道:「為甚麼?」



竹雲堂點點頭,道:「野鰍在夜深之後,活動遠遠更加靈巧,倘若你尚未練成『游戈』,那現下去練,老夫自是覺得無所謂。然而,如今你只剩『擠身』尚未學成,那麼還是等夜深,較為合適。」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會兒,賊笑道:「何況那片田地,不知是哪家人的田。現下此時,想必正在作農,你若是貿然進去,惹出甚麼麻煩,老夫可不會幫你。」



袁昊「啊」的一聲,眼珠子瞪得老大,驚道:「那……那是別人家的田地?」



竹雲堂哼了一聲,蠻不在乎道:「笨小子,你也不想想,老夫是捕魚的,哪來的田?你倒用不著怕,咱們既沒偷又沒搶,不過借點野鰍練練身法,有何不妥?」



袁昊聽聞此話,小臉一黑,敢情這借人田地練功,似乎就有不妥,要是被人家發現,怪罪咱們是偷菜賊兒,屆時無從辯駁,豈不是大大麻煩?當下想了一陣,確實並無辦法,也就同意竹雲堂的說詞。飯後不久,請竹雲堂告知絕千賭坊一聲,簡單睡過一會,從缸中捉了一隻魚鰍,仔細盯著它的一舉一動,打發時間去了。



當晚再練,這回只有袁昊和竹雲堂二人。袁昊對泥鰍功是愈發有了心得,堪堪得心應手起來,就算看不清楚周遭,只消聽得竹雲堂指明方位,便即而動,到後來使動泥鰍功,彷彿真正多了幾分魚鰍滑溜的情狀。



固然如此,袁昊還是深陷莫大瓶頸,儘管輕功身法已成,動如泥鰍,迅即無比,剩餘那些許瑕疵,無須介懷。然而,每逢他雙手探入泥中,要捉捕野鰍,往往只觸得一瞬,便讓其溜之大吉,連條野鰍的影子都見不著。而對於『擠身』之意,試了千百回,同樣難以悟通,實也窘境。



直至天色又明,袁昊整個人大汗淋漓,筋疲力盡,兀自毫無所獲,又是懊惱又是無奈,明白惟有搞清楚『擠身』,方能捉得野鰍。竹雲堂始終在旁盯著,卻一句話都不肯說,更別說提點幾句,惟有時候不早,見人跡隱隱,才忙通知一聲。



當天鬱鬱而歸,袁昊連飯也不吃,倒頭便睡。



第三晚接著練過,一個時辰過去,還是不悟『擠身』之意,時光一點一滴流逝,距離三日之限,愈來愈近。迫于時間壓力,袁昊漸感心浮氣躁,泥鰍功怎地使來都覺不順,追之不上,索性不追。到得後來,竹雲堂喊聲過後,他轉身追去,卻不是想捉著野鰍,而是一拳打入泥濘,是以一拳打死野鰍那該多好?



竹雲堂見此情狀,長歎一口氣,道:「小子,你過來。」袁昊哼了一聲,應聲過去。只聽他淡淡道:「你急欲練成泥鰍功,是為了甚麼?」



袁昊一愣,沒有回話,只低頭尋思:「那自然是為了毀掉華森計策,助督爭先保護若虛姐姐。唉,可、可是我修練難成,怎地幫忙?」愈想愈覺淒涼,整個人愁眉苦臉起來。



竹雲堂老目盯來,微微瞇起,似想看出甚麼,魄力驚人,道:「小子,修練一途,萬萬急之不得,你愈急,功法愈是難成。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武功就如同大江細流,浩瀚無邊,無窮無盡,你愈是強硬逼迫,它只會有所反彈,使你覆滅,最終走火入魔。反過來說,你要是能平心靜氣,順水之勢,那自然不僅僅能載舟,而能事半功倍,開闢新悟。」



他接著道:「這套泥鰍功,老夫本想用整整一個月時間,慢慢教會你,只不過見你小子心急,一副要去大鬧特鬧的樣子,老夫覺得有趣,這才提前盡數相授。嘿嘿,想不到你小子悟性頗高,也夠爭氣,沒多久功夫就已悟得『游戈』,那『擠身』,想必用不著多久,定可悟得。」



袁昊本來聽竹雲堂長篇大論,頗有不耐煩之色,後來一聽他頻頻誇耀自己,篤定自己定能學成泥鰍功,心中訝然,臉頰微緩,嘴角不禁揚起,心情稍稍複平,咳了一聲,佯裝正色道:「不敢當,不敢當,是竹爺爺你教的好,嚴師出高徒,是不是?哈哈,哈哈!」



「老夫曾聽說過,遠古時代的武功,不僅僅只看威力技法,倘若一門武功用來傷害忠臣義俠,就算再神妙絕倫,也是邪門武功;倘若一門武功用來殺奸祛害,就算不足稱其高妙,那依然是一等一的好武功。可惜敬重歸敬重,老夫對正邪不大在乎,你小子如今要用泥鰍功壞了人家京城公子哥的邀宴,嘿嘿,那倒是大大替老夫沾了光。」竹雲堂老臉皺成一團,笑得極是爽朗。



袁昊大吃一驚,道:「竹爺爺,你、你……你知道?」心想那京城公子哥,莫非指的是趙元佑?



竹雲堂淡淡道:「絕千閣的那位李小姑娘,從前絕不答允任何青年才俊的邀約,這回竟是答允某位京城公子哥的赴約。撫仙鎮上早在頻傳,此次赴宴,乃是武律天意,李小姑娘必然一往情深,定下山盟海誓,從此永結同心,形同比翼。」



袁昊一聽這話,猛地臉色大變,氣罵道:「胡說!胡說,龜爺爺的狗臭屁!若虛姐姐才不喜歡那王八羔子,她喜歡的是……是……」他話聲嘎然而止,不知該不該說出都爭先的名字,只怕是有不妥。
2023-03-03 20:00:26

第一百六十一章 習得泥鰍功





竹雲堂凝來而笑,道:「那姓李的小姑娘喜歡誰,又愛煞了誰,老夫並無所謂,不過小子你想給那公子哥好看,是不是?」



袁昊心想那華森就是聽命于趙元佑,自己想毀掉他和王芫兒的計畫,就是和趙元佑公然作對,當下沒有多想,點點頭,不平之色,流露小臉。



竹雲堂見此,突然哈哈朗笑,聲音快活至極,道:「好,好!小子,老夫就中意你這性子。你答允老夫,只消好好教訓京城來的紈褲子弟,老夫就破例一回,親自教你『擠身』。」



袁昊本還愁著時間有限,難以學成完整的泥鰍功,一聽此話,莫名大喜,忙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竹爺爺,我要是得以學成,順利毀了他們的計畫,就是大大羞辱那狗羔子。屆時……嘻嘻,包竹爺爺你滿意過癮!」



竹雲堂白眉輕挑,聲音略沉,道:「甚麼計畫?那公子哥莫非想在撫仙幹甚麼蠢事不成?」



如今泥鰍功能不能成,全仗著竹雲堂的一句話,袁昊思慮一會兒,想道竹爺爺武功高強,性情又似極他們瀛海島民,絕不會無故洩漏風聲,自然不再隱瞞,原原本本將偷聽而來的計畫,李若虛又是作何反應,自己又是萬般愧疚的事情,通通傾吐而出。



竹雲堂聽了一陣,忖道:「絕千閣遺失鏢物……豈不是小子和謙兒受困聖教那幾日?如此說來,那位李小姑娘會碰上這等事兒,和咱們多多少少也有相關。小子卻也不說,這是為甚麼?」臉上莫名又沉,只覺袁昊不把自己當成好朋友,刻意隱滿事情,打算自行處理。



「小子,此事你大可和老夫商量,為甚麼要隱瞞不說?倘若老夫沒有問起,你是不是打算自行處理?」竹雲堂有些不快地問道。



袁昊眨了眨眼,恍悟而來,忽地瞪起眼珠子,道:「竹爺爺,你莫要看低我袁昊,你我既然是好朋友,我幹甚麼和竹爺爺你客氣?可是此事說來道去,是我那位姓都的朋友,他和若虛姐姐的事情。儘管我滿心愧疚,極力想彌補過錯,還是只得以朋友的身分,從旁協助。真正要出手教訓那王八羔子的,始終都是我那位姓都的朋友。」



竹雲堂「喔」了一聲,轉而緩頰笑出聲來,道:「你小子倒是想得遠,好,小子你過來,和老夫過過手。」



袁昊聽出話中之意,明白竹雲堂願意親自傳授『擠身』,當是大喜,以為要回白楊林過招,應聲而動,豈料竹雲堂先一步動作,將燈籠扔在道旁,捲褲捲袖,走下田籌。



袁昊大愣不解,道:「咱們在田地裡過招?」



竹雲堂拋去燈籠,此時四周闃黑,已見不得他老臉,只耳中聞得老邁笑聲,道:「泥鰍功自魚鰍而來,源於田地,咱們不在這兒,難不成要回白楊林練?」



袁昊臉一紅,咳了一聲,心想自己還真以為要回白楊林過招。



竹雲堂道:「你不得用道氣,老夫也不用道氣,咱們全憑本事過招。」



袁昊道:「是!」腳下滑溜一動,憑著方才聲音方位,揮掌打去。只感手心似乎要碰著某物,驀然有風聲驟起,自身側輕輕掃過,竟撲了個空,往前一傾,趕忙腳下再動,總算穩住身子,沒有摔個顏面吃泥。



尚不及喘息,便在此時,只聽得竹雲堂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道:「小子,你發甚麼呆?」話聲一落,拳掌揮來。



袁昊感受到掌風襲面,雙手擋面。竹雲堂大笑一聲,掌至半途,凝力沒打,轉而右腳拌去。袁昊驚慌失措,左足向後蹬開,勉強避去,心中知對方經驗老練,自己這點小伎倆根本拿對方沒轍,泥鰍功一動,就要滑溜避走。



竹雲堂道:「哪裡走!」大掌如蛇鞭般猛地掠來,牢牢扣住袁昊手腕,左腳再拌,輕易翻倒袁昊。



撲通!袁昊整個人雙腳淩空,反應未及,回過神時,終究吃了一記臉面土。



袁昊道:「呸!啊呸,竹爺爺你……你不厚道,不是說好過過招嗎?」他只感口中全是泥巴和苦水腥味,一陣噁心反胃,好不難受。



竹雲堂沒好氣道:「小子,老夫確實是過過招罷了,倘若是真打,你早在第一掌便被掌勁拍死。」



他接著道:「小子,你剛剛可有見著老夫是怎地避招的?」



袁昊苦不堪言,搖搖頭道:「沒見著。」



竹雲堂微微一愣,拍了腦袋,道:「是了!老夫都忘了,你見不著的。你去拿燈籠來,仔細再看一回。」



袁昊取來燈籠,燈光罩得一老一小通紅發亮,更透出泥濘當中的數條魚鰍身影。



竹雲堂道:「你出拳打來。老夫會慢慢動,你好好看清楚。」袁昊一手拿燈籠,另一手依言打向他側腹。



袁昊拳頭揮出,渾身並無半點道氣,又沒學拳法云云,自然沒多少勁力,可是竹雲堂卻是動都不動,眼看拳頭就要打著身上。



便在這時,只見竹雲堂的身子好似柔軟無骨,猛地竄近過來,眼前一花,竟已不見蹤跡。



袁昊正感莫名其妙,左看右望,仍不見竹雲堂的身影,當感不知所以,怎地竹雲堂會憑空消失?他微覺身後一涼,有微風驟起,轉身看去,便見竹雲堂佇候在那,雙手負後,淡淡而笑。



竹雲堂笑問:「如何,你有看明白了?」



袁昊又吃一驚,眼珠子蹬得老大,心臟怦怦狂跳,喜色愈盛,道:「竹爺爺你怎地做的?快教我,那就是『擠身』嗎?」他雖還不清楚竹雲堂如何做到,卻很是篤定,方才那奇妙詭譎的體驗,就是所謂的『擠身』。



竹雲堂見他反應熱烈,欣喜若狂,老目當中一片朦朧,頗感懷念,點點頭道:「所謂『擠身』,簡單而言,就是『竄而不逃』四字。」



竄而不逃?



竹雲堂續道:「意若避敵,逃之夭夭,使用泥鰍功,『游戈』當能如泥鰍般滑溜而動,任人捉也不著;意若過招,刀光劍影,使用泥鰍功,『擠身』則能欺近對手懷中,溜竄而不逃,肆意落拓。」



袁昊聽得恍忽一陣,總算弄清楚『擠身』的意涵,而最後「肆意落拓」四字,更是令他驚呼一聲,忖道:「原來,原來,游戈擠身,落拓無心,竹爺爺說學了『擠身』,就能懂『落拓無心』,是這個意思。」



他閉上眼睹,仔仔細細整理思緒,過得不久,睜眼問道:「竹爺遺,這麼說來,泥鰍功的『游戈擠身,落拓無心』,意思是說:如魚鰍般溜竄自如,逃或不逃,打或不打,存乎一心,全憑自己的意?」



竹雲堂笑而不語,快手往泥中一捉,單手就捉起一隻野鰍。只見那只野鰍似也嚇了一跳,擺身搖尾,動得拚命,靈動如流。



袁昊這才心服口服,怪不得自己怎地也捉不住野鰍,原來是這般厲害。



竹雲堂道:「你瞧這野鰍,見有人捉它起來,以為碰上危險,在手掌心這點小縫隙內,兀自能滑溜自如,竄動而出,可不就是『游戈擠身』的最佳寫照?本來的話,老夫是想等你捉起野鰍,再讓你悟得這道理。現下你已提前會通字意,要想使來,自然事半功倍,簡單不少。小子,咱們接著來,天亮之前,要將泥鰍功練成。」



袁昊心神大慰,道:「是!」



這一老一小加緊勤練,于田籌當中,以泥鰍功過招。



袁昊既真正悟通「游戈擠身,落拓無心」的道理,使起泥鰍功來,果真不得同日而語,行動起來,心神想著自己要溜竄自如,逃或不逃,打或不打,存乎一心。是以竹爺爺欲要打來,也不再溜竄而逃,而是欺身竄去,頻頻出掌回招。



時間飛快流逝,很快地,天即破曉,轉眼明朗。



那赴約之日,就在今晚。
2023-03-03 20:00:41

第一百六十二章 瀛海島民蓄勢待發





袁昊、竹雲堂修行至天明,告個段落,便行回白楊林,飽餐一頓,足足睡了數個時辰,醒轉而來,已然是午後時分。



袁昊精神充沛,趁此再和竹雲堂求技解惑,一切整備妥當,心神慰足,就要告辭這對爺孫女倆。



竹雲堂道:「小子,你已理解泥鰍功的八字口訣,照理而言,遇上同境界的武者,使動無礙,就算不使用道氣,二十招之內,不至於落了下風。但倘若碰上遠高你境界的武者,第一招尚可出其不意,不過三招之內,當會被見出破綻,必敗無疑。畢竟你小子的泥鰍功,是偷工減料加緊學來,所謂欲速則不達,此事一了,你定要好好專心再練過。」



袁昊應聲點頭,先行回一趟絕千賭坊,和都爭先商量計策,是以等候佳機,暗中緊隨李若虛,好大破華森和王芫兒口中的計畫。



袁昊回到絕千賭坊,循著老路穿過昏暗長廊,一路上躡手躡足,沒有驚動任何絕千弟子,來到那只有門框沒有門扉的界門。他眨了眨眼,見左右無人,猶豫片刻,伸出小指,緩緩挪近門框,心下兀自砰砰亂跳,深怕自己又莫名其妙遭這界門痛擊。



當一觸及門框,如只野禽般猛然退開,見自己小指安然無事,又見門框了無反應,這才心安下來,依著李若虛的做法,手放那界門門框上,觸及半晌,門框卻無反應,拍打幾回,毫無反應;用力敲打,門框發出詭異的鏗鏘聲響,也無反應。



他略一思索,忖道:「原來這般碰觸也無事,我還道這界門是不是武律想噁心人,瀛海島島民碰之就得一陣難受死。是了,這界門只有絕千閣弟子才能開啟,我一個外人,該如何靠自己開門?」想到此處,不覺懊惱。



豈料就在此時,腰間的黑槌子似有感觸,逕自發出嗡嗡低響,左右晃動起來。槌身黝黑地透亮,當如活物一般。



只見黑槌子的槌頭隱隱釋放道氣,氤氳迷蒙,團團籠罩周身,凝而不散。



下個瞬間,驚見那界門為之迸亮,發出低鳴的運轉聲,空氣微凝,空間龜裂,武律金文呼應道氣而現,門扉處幽光隱隱,浮現那小界域之景。



袁昊駭然一陣,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何事,自己並無催動道氣,黑槌子怎地會動?而且這界門,不是惟絕千閣弟子方能使用?怎地他一個無關人事,可以憑空開起界門?



他思索一陣,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不再細想,不過由於前車之鑑,又知此時難用道氣護體,萬不敢大意,輕輕觸及那門扉,見一隻右腕伸了過去也無大礙,右手憑空抓了一陣,忽傳來一陣溫熱感觸,正當困惑之際,再抓一陣,猛地感到一股扯拽,氣力如牛,尚不及吃驚,道:「等等……」身子已然穿過界門。



倏忽之間,袁昊不及動用道氣護體,只感眼前金星亂冒,氣血翻湧,五臟六腑又被震得疼痛,如同器官離位,劇痛難忍,不停於地上打滾。



過得少時,總算緩了過來,睜開眼睹,見有兩道目光正盯了過來。一人目有虎威,挺拔在前,另一人目光關切,柔和以對,當是都爭先和李若虛二人。



只見都爭先一雙虎目睥睨而來,冷目當中自有一番嘲諷,不用想便知,方才那拽力定就是他所為。



袁昊眉頭一皺,正想口出譏語,李若虛趕忙擋在兩人之間,笑臉迎人,道:「昊……昊弟,你這是去哪兒了?」聲音慵慵懶懶,柔軟無限,好似一泓春水細淌而過,聽者無不覺得悅耳。



袁昊不由微愣,轉去目光,見她匆匆整著淩亂的短襖和褙子,一張俏顏愜意無比,目如秋水,雲鬢沁汗,雪膚通紅,身子散發一股如沐春風之感。待她理好,便癡癡凝望都爭先,兩頰愈來愈紅,美豔地不可方物。



袁昊觀察良久,摸摸下巴,道:「你們二個有古怪。」嘴上雖這麼說,也不曉得究竟古怪在哪。



可那被稱為古怪的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為之大駭。



李若虛見著那審度般的目光,大感羞赧,幾乎抬不起頭。



便在此時,袁昊、都爭先皆感體內氣血翻湧,渾身一陣不快。忽然間,周遭空間微微龜裂,界門乍現,卻是王芫兒、孫翠兒兩道倩影,穿門而來,一張張臉上滿是殷勤之色。



孫翠兒笑道:「小姐,小姐!趙公子來了,駕了一隻大家夥,在咱們賭坊門外等您呢!」



該來的事情終究會來,李若虛俏顏冷然下來,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王芫兒喜色大盛,道:「小姐,趙公子為了小姐您,不惜花下大把重金,特地備好金玉樓的上等席位,在外頭恭候妳大駕。」她說這話時,一雙眸子卻是向著都爭先,隱隱含笑,其嘲諷之色,如見肺肝。



袁昊忽道:「芫兒姐姐,芫兒姐姐,我的魚鰍呢?」臉上嘻嘻笑笑不停。



王芫兒聞之一愣,暗自竊笑起來,忖道:「傻娃兒,只要過了今晚,趙公子事情一成,你想吃多少魚鰍,自然都不關我的事。但是今晚的話,勉為其難答允你,免得你外出搗亂一番。」



她輕輕點頭,道:「早買來啦,不如我讓人晚上煮了,替你送來罷。」袁昊一喜,頻頻道謝。



李若虛轉來目光,又是害臊又覺不安,螓首低下,柔聲道:「那……那我,我這就去了,先哥,你……保重。」話說完,便轉身出了界門。行步之間,步履一跛一停的,時而聽得她悶哼忍痛,似是身子有隱疾般。



孫翠兒、王芫兒二人見此,微微歪頭,微覺古怪。她倆二人長年隨在李若虛身側,諸事繁忙,並無時間談情說愛,因此均還為處子,見識不足,乍看而來,並無絲毫不妥,只向瀛海島二人看來一眼,也隨著離去。



袁昊心中大奇,道:「若虛姐姐這是怎麼了?跛腳了不成?」



都爭先本來面有愁容,聽聞這話,咳了一聲,大臉微紅,道:「沒有……沒有事,只是、只是,嘿嘿……那是本賭狂立下大功。」見袁昊一臉不解之色,又咳一聲,知這種事不該和一個小娃兒說,當即深吸口氣,正色道:「姓袁的,我打算去,你怎地樣?」
2023-03-04 20:00:26

第一百六十四章 殷綠道氣再現





果聽竹雲堂哼了一聲,半晌之後,解開攻勢,將手中銀錐暗器收了起來,死死盯著王芫兒不放。卻原來一見袁昊被捉,他就急要出手相救,想不到王芫兒竟是把袁昊當作人肉擋箭牌,處處遮擋人體要穴,不讓他有出手機會,以致此刻落了下風。



王芫兒道:「袁少俠,我記得你大半個月前,分明連武功也不會,正所謂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輕功倒是練得不錯,不過拿絕千閣劍法,對付絕千閣弟子,未免太有勇無謀了。罷了,小姐的事,你們就莫要再管,那是咱們柜主早和人家說好的,由不得外人說三道四。現下你們若是肯乖乖回去小界域,不再惹事生非,礙著小姐和趙……趙公子的事兒,我大可放你們一馬,你們不提我不提,咱們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



她見袁昊臉色僵硬,頻頻哼氣,轉而懷柔嬌笑,道:「袁少俠,你就別生氣啦。我也不是有意傷你,你是小姐的好朋友,整個絕千閣誰有那個膽子敢動你們一根寒毛?小姐就是嫁了人,你們依舊是小姐的好朋友。」



袁昊壓根不聽王芫兒的話,當下忍著不適,回頭瞧了都爭先一眼,見他同樣盯著自己,神色緊迫,似乎盼著自己能逃出些許,就能出手幫忙,忖想:「若虛姐姐於我有傳授劍法大恩,倘若她是心甘情願嫁給那趙公子,那倒也罷,可若虛姐姐分明不喜那人,這王芫兒、絕千柜主又要逼人家嫁出去,實是可惡萬分。」



王芫兒的笑聲輕靈婉轉,甚是好聽,當如枝頭鳥兒的裊裊歌聲,似乎不止,只不過在袁昊聽來,覺得她的笑聲有如座敲響的大銅鐘,低沉而響,停之不住,愈聽心頭愈怒,維持跪倒之姿,佯裝放鬆下來。



他左右探視一圈,見長廊無聲無影,寥寥他們三人,不覺奇怪,問道:「其他絕千弟子呢?」



王芫兒以為他是聽話了,輕輕笑答:「袁少俠,今日是小姐的人生大事,萬不得有所疏忽,自然全讓我派出去警戒。」



袁昊臉上忽沉,道:「妳、妳就這麼放絕千賭坊當個空城,不怕遭賊兒嗎?」



王芫兒嬌嬌回笑,頗為不屑道:「袁少俠,敢問這撫仙之中,誰有那個膽子敢擅闖絕千賭坊?」她說話之間,發覺袁昊漸漸卸下氣力,不敢無禮下去,也是一點點鬆開了手。



袁昊眼珠子咕嚕一轉,問道:「妳就這麼喜歡那趙元佑?他有甚麼好?」



王芫兒聽得此話,眸子瞪大,芳心大動,頰上染紅一片,低頭不語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他……他,人家趙公子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武功高強,見識不凡,性格又溫柔,絕不會對女孩人家大聲小聲,動手動腳,而且、而且……」



她愈說聲音愈是溫婉可人,好似那位趙公子的優點說之不盡,嘴巴動個不停,直至完全鬆手為止,袁昊有一句沒一句搭著。過得不久,總算見機到來,他咧嘴而笑,雙肩一縮,身子扭動,憶著魚鰍如何溜竄出自己的掌心,依樣畫葫蘆,竄動逃出。



這一逃脫之姿,令王芫兒、都爭先齊吃一驚,均想:「那究竟是甚麼古怪身法?」



執者境和少沖境,本來有境界上的絕對差距,王芫兒自然不把小小的執者境放在眼底,加上袁昊提及中意的心上人,春心蕩漾,戒備大減,是以當她鬆手之際,全然沒多加細想,腦中所思所想,盡是那位趙公子的事兒。



此時見袁昊竄逃而跑,王芫兒知道不妙,大步踏出,右手袖口飄然,閃過幾道隱晦寒光,喝道:「站住!」心想閣中多數弟子都讓自己派去護衛,要是袁少俠和都少俠聯手攻來,自己勢單力薄,必然防之不住。



就在此時,猛見數道寒光迸現,呼呼數聲,直向王芫兒眼眸射將而去。



王芫兒精通暗器之法,耳中一聞聲息,便知這人同樣精通暗器,且勁道精湛,並不落於自己。當下又驚又怒,暗罵那人卑鄙,同樣射出暗器,跳開數步,冷哼一聲,不滿道:「都少俠,武者比武,那是容不得旁人介入,你可知不知道?」目中鄙夷之色,表露於面。



那射來暗器之人,自然就是都爭先本人。



只聽都爭先道:「就是現在!姓袁的。」左手一動,呼的一響,射將暗器逼退王芫兒。他腳下詭譎一動,側轉避過回擊而來的暗器,緊接著大步踏出,身子呈大開之姿,乍看破綻百出。



王芫兒果真上當,冷笑一聲,心底很是瞧不起都爭先,覺得他沒什麼大不了的。手上取出兩枚銀針,激發而去。



豈料銀針射出不久,忽傳來叮叮兩聲,只見那兩枚銀針竟是反被打落在地,發出清脆亮響。



王芫兒猛然愣了住,只覺這招好是眼熟,小嘴輕動,不自覺道:「擲步流星?」



卻是那絕千暗器三十六法其一,擲步流星。



都爭先哈哈笑道:「不錯,王姑娘,若虛親自教我的。如何,我這招使得還算不差吧?」



聽聞此話,王芫兒臉上好是難看,訥然不語,她本來滿心期盼小姐能嫁給趙公子,自己作為小姐婢女,能蒙趙公子寵幸,那便心滿意足。哪裡知道,大半個月前,突然出現都爭先這個程咬金,他不僅和小姐認識,且二人是愈走愈近,在她看來,根本是癩蝦蟆妄吃天鵝肉。



當下王芫兒目光轉去,見袁昊欲要從旁襲來,輕喝一聲,渾身爆發出殷綠色道氣,纏繞周身,纖手靈動,三根銀針凝發不動,冷冷道:「你們二位若再胡鬧,莫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袁昊眼珠子瞪大,心中吃驚,知那殷綠色道氣,就是本源道氣,只消再精進一步,就可達到「內力」。他只感戒慎恐懼,泥鰍功使得更快,溜竄到王芫兒身後,深怕讓殷綠色道氣打中身子些許,勢必要受不小傷害。



都爭先見對方顯已認真,咧嘴而笑,道:「王姑娘這麼說,未免太高看咱們了。王姑娘武功高強,早早達到少沖境中期的境界,令人折服,似咱們這等人,只得拼上老命,想法子活命才是。」袁昊見他笑得壞水,似有法子對付王芫兒的殷綠色道氣般,顯得信心十足,遊刃有餘。



哪知話剛落,他道氣一凝,似有意識般,堪堪聚凝在銀錐上,形同一個氤氳朦朧的保護罩,小小一枚銀錐,乍看起來,足足大了一倍有餘。
2023-03-04 20:00:37

第一百六十五章 都爭先是少沖境?





見此奇象,不僅袁昊莫名驚訝,連王芫兒也是驚駭異常,漂亮眸子睜得老大,幾乎不可置信,道:「不、不可能……道氣凝化,將道氣凝在兵刃上,昨日相見,你……你不還是執者境武者?甚麼時候成了少沖境!」



此言一出,袁昊渾身一顫,腦中嗡嗡作響,不禁愣住,少沖境?都爭先已是少沖境武者了?



都爭先嘿嘿笑了出聲,左手拿出另一枚銀錐,同樣在銀錐外頭凝成薄薄氣罩,道:「意不意外?本賭……本……唉喲!我平時只是不願練功,正巧這大半個月迭遇慘事,實是諸事不順,急得我下定決心專心練功。」他本想說「本賭狂」三字,可是一想那名號惡名昭彰,還是不說也罷。



都爭先自也不說,昨日的他正如王芫而所言,還是個執者境十二脈的武者,不過料到今日必是惡戰連連,而姓袁的武功太低,又因為手傷無法動用那奇特的黑槌子,勝算實在過於渺茫,要想毀掉那趙元佑的計畫,為此需得專心一志,埋頭苦修。但王芫兒卻也不知,他早在袁昊未歸之前,便卯足苦心修練,幸是悟性極佳,配上逍遙定心訣的效用,幾夜之間,方能達到少沖境前期的壯舉。



想不到都爭先已然成為少沖境武者,袁昊又是驚又是喜,心上怪計,朗聲道:「芫兒姐姐,小心了,我這一劍可要刺入妳屁股啦。」



王芫而一聽這話,想道要是長劍當真刺入屁股,那可成何體統?臉上羞赧一怒,道:「你敢!」忙用一手向後虛遮。



都爭先和袁昊玩慣了黑吃黑的戲碼,當即領悟過來,笑道:「小心了,王姑娘,我這一錐可要射向妳的臉啦?」



呼!那大了整整一圈的銀錐激發而出,速度飛快,劃開層層空氣,聲音甚是駭人。



王芫兒同樣凝氣於銀針,銀針卻呈殷綠色之狀,妙手甩動,往飛來的銀錐激射過去,叮的一響,銀錐撐了一會,便勢頭銳減,落到地上。



單單就以本源道氣凝成氣罩的兵器,就不是尋常道氣凝成氣罩的兵器可以比擬,更何況少沖境中期的力勁、速度,一切遠高少沖境前期。



王芫兒冷笑一聲,此結果自然是不出預料之外。



正當她打算發話時,只聽得有人自身後大叫一聲,道:「看我絕千劍法,偏鋒穿後門!」自然是等待已久的袁昊。



王芫兒這才想起還有這個小魔頭,臉上窘迫,通紅如火,絕千劍法為退敵而用,哪來甚麼招式名?何況那「偏鋒走後門」又算甚麼招式名了?她咬牙向後瞪去,銀針在手,就在甩動。



下個瞬間,王芫兒只感雙腿踉蹌,眼前一暈,殷綠色道氣潰散開來,心窩大痛難忍,宛若遭人拿磐石狠砸胸口,幾近喘不透氣。她察覺過來,往前瞪去,不及發話,喉頭微甜,哇的一聲,大吐鮮血,櫻嘴盡是殷紅一片。



她臉色慘無血色,低頭盯著胸前閃爍幽光的銀錐,如今此刻,總算明白,原來這二人打自一開始,全是為了讓自己分心,卻原來他們一搭一唱,一來一往,一前一後,都是為了鋪陳這最後一擊。



王芫兒顫聲道:「你……你……你們……不可,不可礙著元佑……元佑公子……」話未說完,抽了口氣,就暈了過去。





眼見王芫兒昏厥而去,都爭先忙上前幾步,小心翼翼把銀錐拔了出來,吁了口氣,道:「好險,好險。」



袁昊見王芫兒胸前堪堪染紅一片,臉色慘白,模樣駭人,眼珠子一轉,賊笑道:「你……你好狠心,你殺了芫兒姐姐!我要和若虛姐姐說。」



都爭先抹了把冷汗,瞪眼過來,道:「放你的狗臭屁!老子境界比這妮子還低,就是盡了全力,還不一定能殺得了她。何況這一擊,我自有稍加留意,刺入不算深,放著不管,血自然會止。」



他收好那帶血銀錐,起身道:「咱們趕緊走,王芫兒方才說了,她將大多絕千弟子派往金玉樓,那咱們只有二種法子混入金玉樓,一來要不混入絕千弟子其中,二來要不打扮成來客,絕不能硬闖其中,否則敗壞大事,露出馬腳。」



袁昊應聲點頭,二人行出長廊,果然如王芫兒所言,賭坊中弟子無多,多半是年紀和袁昊差不多的年輕弟子。



瀛海島二人快步離開賭坊,剛出大門,就見那孫翠兒在招客的身影,不覺心驚。



孫翠兒見著二人,同樣一臉驚駭,姣好面容頓時冷峻起來,喝聲道:「袁、袁少俠和都爭現?師……師姐在哪?你們對她做了甚麼?」聲音中全是戒備之意。



周遭路過之人、賭坊來客自都循聲看來。



袁昊心想妳們絕千閣要擋咱們的路,雖是妳們的自由,可現下咱們過了路,妳們卻回頭問起話來,可不好笑極了?白眼一翻,當下也不留甚麼情面,道:「王芫兒那小妞被小爺我打了倒,好好睡著呢。」說著,驕傲挺起小胸膛,很不神氣。



都爭先大翻白眼,心想王芫兒又不是由你打暈而去,神氣些甚麼?



孫翠兒臉上流露懼色,知周遭有人在看,不敢過於張揚,低聲道:「不、不可能!師姐可是少沖境中期,你們、你們二人怎地可能……」話聲嘎然而止,突然「啊」的嬌呼一聲,不可置信盯著都爭先,道:「你、你……你是少沖境?」



都爭先目光往旁一瞟,淡笑道:「我是少沖境,不可以嗎?妳就這般篤定,咱們不可能打贏妳師姐?嗯,一般而言,確實是如此。不過……嘿嘿,執者境就贏不了少沖境啦?妳們絕千閣這些年是賭到昏頭了?境界高低,只是對大道體悟的深淺,並不代表武功的高下。這話可是妳們初代柜主說過的話。」



孫翠兒聞得此話,美目大瞪,臉色唰地慘白起來。



絕千閣門人皆知,歷代絕千閣柜主中,就屬初代柜主行跡如影,無人能知她生於何時,又死於何地。只知她生逢亂世,樹敵無數,年輕時武功不濟,因此總在顛沛流離,可她如履薄冰,戒慎小心,待得武功有成,死敵盡亡,有弟子詢問她如何從高她境界的敵手中存活,初代柜主回了十二字:道高如若武高,世上再無絕千。



孫翠兒頓感顏面無光,低頭一會兒,問道:「你們離開賭坊,要去哪兒?」



都爭先笑道:「聽說有人要白食可吃,咱們打算去湊個熱鬧。」



袁昊大樂道:「是啊,是啊,免費酒菜,不吃是傻蛋。」



孫翠兒又氣又惱,她分明曉得這二人打算去倒亂,如何不知都爭先口中說的「白食可吃」,乃是指趙公子邀約小姐之事。她目光凝在二人身上,腦中不禁閃過一個念頭,自己要是一出手,定能制服這嘴巴壞透的二人,不去礙著小姐和趙公子的大事。



但是她轉念又想:「師姐既然不在,就是輸給這二人啦。我、我武攻不比師姐,真能贏過這二人?」



都爭先點點頭,接著道:「妳若是想打,咱們倒是可以和妳打,但眾目睽睽之下,妳堂堂絕千閣之人,對無辜小卒動手動腳,那倒是妙極好戲。」目光向旁一瞧,孫翠兒跟著望去,見周遭行人目光肆虐,大有看好戲、聽八卦之意。



孫翠兒苦惱一陣,心想大庭廣眾之下,要是真和二人打了起來,勝了倒還無礙,倘若不甚落敗,那豈不大大丟了絕千閣的臉?當下點點頭道:「那……那好吧,你們二位想去,便隨你們意罷。反正趙公子武藝高強,你們兩人絕非敵手,我倒要看看你們那般荒謬之言,會不會要你們小命。」話說完,臉色冷然下來,頭也不回走入賭坊。
2023-03-05 20:00:10

第一百六十六章 華家兄弟





瀛海島二人一路向西行去,遠遠望得撫仙大湖,岸畔映著點點星火,一明一滅,好似別類的星芒大海一般。他們再走一陣,發覺街上的平民老百姓少了不少,目光所見,來往人流多是穿著錦袍香緞,寶馬雕車的富貴人家,反而是他們投來異樣目光,盯著瀛海島二人,目光或鄙夷或皺眉,好似認為二人不該出現於此。



袁昊、都爭先早已慣了受人冷嘲熱諷,區區眼神凝視,不過小菜一碟,接著再走,來到一條酒樓街。他們目光剛轉,就見著一家富麗堂皇的酒樓,高高矗立在前,宛若要直入青雲,眾酒樓與之相比,不禁都有黯然失色之感。



這家酒樓招牌寫道「金玉酒樓」四個金色大字,鐵劃銀鉤,甚是醒目。金玉樓來客不多,門前更無招攬吆喝的青樓女子,然而來者無不是大腹便便的富商、冠服玉珮的官人、或是香扇錦衣的紈褲子弟。



金玉樓門前有塊紅地毯鋪展到店內,隆重莊嚴,儼然再說:這是富家人才可進入的酒樓。



都爭先目光凝去,發現金玉樓前有台熟悉的馬車,做工精緻,車身通體黝黑,上頭一個大大的「絕」字,一眼就知那是絕千閣的馬車。



他淡淡笑道:「金玉樓,整個撫仙最好的酒樓,嘿嘿,咱們兩個真要說來,是小小賤民,咱們這一去,可就和那些達官貴族平起平坐。姓袁的,咱們就吃他個幾萬武弊,又包又拿,看他有多少武弊可以花。」



袁昊同樣見著那輛馬車,見都爭先始終一副胸有成足之狀,就是知道李若虛先行到了金玉樓,仍面不改色,心中一陣奇怪,不過也隱隱有幾分期待,天曉得這金玉樓能端出甚麼好料好菜。



瀛海島二人雖有一手誆財技倆,卻人生就無好的財運,他倆不是沒見過金額龐大的武弊,不過每每得來不久,便即花得一乾二淨,根本沒多少時間享樂快活,因此對武弊錢財的看法,始終如個平民老百姓,只當花個幾萬武弊,就是極為不得了的大事,實卻不知,區區幾萬武弊,在有錢人家眼底,根本無傷大雅,塞塞牙縫都嫌不足。



袁昊剛想走到樓前,都爭先大手忙一把抓他,縮入巷中。袁昊突遭這麼一扯拉,毫無防範,頓時摔個四腳朝天,怒目而視,正想口出惡言,怪都爭先的不是,但見對方臉色沉悶,滿是警戒,手上不知何時掏出暗器,不由愣了住。他循著都爭先目光方位,跟著打量而去。這一看之下,才知不得了。



只見那絕千閣馬車道旁,以及金玉樓前,全是衣式一模一樣的黑衣男女,少說也有二十來人,自然都是絕千閣的弟子。



這便是王芫兒暗自做得好事?不惜讓絕千閣鬧個空城,也要促成這回的婚事?



袁昊暗罵幾聲,雖說已聽王芫兒道過一回,但是實際看來,才知事態的窘境和不利。他臉色一黑,忽地咦了一聲,突見樓旁暗巷似有一龐然大物,似覺眼熟。



只見那物伏臥在地,通體棕毛,四蹄粗壯如柱,兩根似眉月的獠牙倒豎,利牙尖刃,目光兇惡,形似野豬。他拉著都爭先近前細看,這才驚覺,可不就是那日在「小仙樓」遇見的妖族之物?



那妖族發現有人靠近,一陣機靈,飛快轉過頭,面目猙獰,低吼幾聲,血盆大口一張,呼出一陣嘴氣。袁昊、都爭先齊嚇一跳,連退幾步。那妖族凝瞪袁昊一會兒,似乎察覺來人不是往常那些人,目光恍惚,愣了許久,緩緩闔嘴,扭過頭,趴伏於地,又不再理人。



袁昊心忖道:「那趙元佑既然要來此去,這可憐妖族自然會跟過來了。」一想到牠所受苦難,心中甚感不忍。



心念甫轉間,忽聽一陣叫駡聲由遠而近,朝這邊而來。



瀛海島二人彼此互看一眼,忙縮入巷內,找處轉角,探頭窺看。巷內黑漆漆一片,只依稀見著是兩人走來巷口。



那二人低聲嘟咕囔幾句,有一人點點頭,負責在外探風,另一人走往妖族野豬,嘴中又低喃幾句,拔出腰間長劍,劍光一閃,往野豬身上劃去,割下一搓絨毛。



只聞那野豬吃痛一聲,背脊隆起,四肢顫了一會,可也僅限於此,鼻頭悶哼一聲氣,伏下頭,不待見那割毛之人。



袁昊、都爭先心底一跳,盡覺古怪,眉宇皺著,卻不知那人為何要斬傷妖族。



那持劍之人冷笑一聲,一腳踢在那野豬身上,碰碰碰三聲響,顯是卯足了力。但那野豬兀自理也不理,埋頭閉眼。外頭探風那人聞聲,走近巷內,道:「二哥,你做甚麼?」



那人粗聲粗氣道:「如弟,你瞧這畜生甚麼態度?區區妖族,還敢向咱們人族使臉色。哼,若非這頭野禽,是咱們華家長輩為了公子捉來,定要給牠好看不可!」



袁昊覺得這聲音甚是耳熟,看去一眼,尖嘴猴腮,身子微胖,卻不就是華森?



那華如無奈一歎,道:「二哥,你這般找當康出氣,可有甚麼用?」



華森粗聲又道:「哼,就是無用,心情也快活。」



華如沉默片刻,道:「二哥,毛拔了嗎?」



華森道:「拔了。」



華如道:「那就請二哥先一步上樓,當康的毛是主要材料,若是拔下後過得太久,效力就沒了。」



華森問:「你呢?」



華如道:「牠為咱們提供良藥,自然也算得上是咱們華家僕子,我確認它無大礙,便上樓了。」



華森粗聲道:「好。我這就去準備好,給李若虛那傻妞喝下。嘿嘿,那傻妞硬器得很,只不過諒她也想不到咱們會有這個。」淫笑一陣,轉身就往金玉樓而去。



獨留那華如歎息一聲,走近野豬,道:「當康啊當康,你也是怪可憐,毛能製藥,偏生還是陰陽軟眠散的主材料,落到人類手中,也許便是你的天命。」說著又歎一聲,就回了金玉樓去。
2023-03-05 20:00:33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都爭先託付





袁昊瞧著那野豬,只覺它和他們瀛海島的處境很是相似,盡是受人欺辱,有苦難言,但是一舉一行,卻不減其氣志,又是敬佩又覺親近。他走近幾步,悄聲道:「原來你叫當康,妖族是不是也不被待見?你也是可憐人,被不認識的人胡亂拔毛,哈哈,哈哈!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咱們定能是好朋友了。」



那當康聽聞此話,似通人性,抬頭望來,翕張大眼睹,目光流轉,盯了袁昊好久好久,彷彿想從中看出甚麼一般。



忽聽都爭先叫一聲不好,道:「姓袁的,咱們趕緊上樓!」



袁昊回頭,見都爭先臉色大是窘迫之色,不同方才自若從容的模樣,竟已跳腳起來,心念一轉,忙問:「發生何事了?」



都爭先忙道:「那二人是不是說這豬叫當康,又說了陰陽軟眠散?」



袁昊想了想,點點頭,道:「不錯。」



都爭先臉上更急,道:「他媽的,咱們得快,咱們要快!那群畜生王八蛋,當初你說他們有計劃,我還不以為意,以為只是妨人阻礙的計畫,根本沒多細想,原來……原來他們想讓趙元佑強了若虛!」



此話一出,袁昊臉色大變,忙跳起來,道:「此話當真?你……你你你,你不是騙人的?」



都爭先罵道:「真!真他媽真,我以前曾聽島主老頭兒說過,當康一族,乃百妖靈域的妖族之一。傳說當康之毛是制春……春……唉喲!讓人吃下肚會身子發燙的藥。總而言之,那陰陽軟眠散,常人若不慎吃下肚,能睡上三天三夜,絕不醒來;武者若是吃下肚,傳聞四肢百骸軟如沉眠,可是意識會格外清楚,江湖上癖好古怪的淫賊,可是最愛這物了。」



袁昊臉色唰地一白,嘴唇狂顫,道:「那等甚麼,快,快啊!」直往巷外跑去。都爭先搶在前頭,先一步跑了出去。



瀛海島二人想像力豐沛,用不著再言,大概也能料想到,服下藥的李若虛會發生甚麼事,一時之間,均是心急如焚。尤其是都爭先,他和李若虛歷經盟約挫折,終於情意互通,兩情相悅,心系的全是對方安危,已失冷靜,全然忘了外頭還有絕千弟子,剛奔出巷口,就被金玉樓門前的絕千閣弟子見著。



袁昊發現得早,輕輕「啊」的一聲,忙躲入暗巷當中,並未被發覺。



有人呼喊道:「果然來了!人在這邊,這邊。」



眾絕千弟子聞得這聲,料想芫兒師姐曾提點過,知是砸場子的來了,紛紛快步遝來,自無數地方集結到了金玉樓門前。



轉眼之間,竟有不下三十來名的絕千弟子,聞聲趕到。場面之盛大,大出瀛海島二人預想之外。



有弟子道:「他媽的,你……你,都兄弟,你是小姐的好朋友,當真要狠心毀了小姐婚約?」



有人怒道:「別跟他廢話!這人狼心狗肺,不知好歹,你們沒瞧他平時囂張得很,和小姐整天膩在一塊,踰矩踰禮,哼!果真不出我所料,這人懷有他心,意圖不軌,兄弟們,別和他客氣!」



有人頗古怪道:「這都兄弟哪裡得罪你啦?話說得這般難聽,我看啊……分明是你才懷有不軌之圖,可是沒那個膽,嘿嘿,怎麼,現下來忌妒人啦?」



那人更怒道:「放你的狗臭屁!我、我怎地可能對小姐有非分之想。」



那人冷笑道:「這可難說。」



另有女弟子喝道:「通通住嘴!」所有絕千弟子這才靜默下來,不在說話。



頓時之間,街逵上同樣闃然一片,月色當前,人影綽綽,來人紛紛停足觀望,目中滿是好奇,心想這是有人要砸絕千閣的場子?



那女弟子瞪著都爭先,吁了口氣,語調稍有不耐的道:「都少俠,你特意闖過芫兒師姐,前來此地,究竟有何要事?」



都爭先眼見絕千弟子愈來越多,倒也不慌,暗自運起逍遙定心訣,心緒平穩,嘿嘿笑了起來。



那女弟子目光更加不善,冷冷道:「少俠若是有事相求,不妨直言便是,咱們眾弟子在此,願為都少俠代為效勞。」話說著,緩緩抱拳打拱,其餘弟子隨著抱拳施禮。



都爭先腦筋急轉,當前窘境局面,是由那王、孫兩女安排的弟子,又想自己已曝露出來,要想藏身也已然不及,低下頭,小聲喃道:「姓袁的,我負責引開他們,若虛就交給你了。」袁昊暗吃一驚,尚未應答。都爭先咧嘴發笑,朗聲呼道:「我確實有事相求,不過此事說來道去,還得當面央求若虛不可,就憑你們,恐怕是辦不到。」



眾絕千弟子聞言大怒,那領頭在前的女弟子,同樣怒容乍現,道:「喔?敢問都少俠,這天底下有甚麼要事,非得在一名女子會見如意郎君的時候,親口相求?小女子很是好奇。」她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儼然氣勢一變,當屬少沖境的氣勢,化作道道強風,逼將而來。



袁昊屏息凝神,一刻也不敢探頭出去,生怕一個不注意,給人發現,行動就此功虧一簣。他一聽得都爭先的話,登時明白而來,那話是對自己來說的,他既說「你們恐怕辦不到」,言下之意便是:只有同為瀛海島同伴的袁昊辦得到。想到這裡,心緒激動,胸中豪氣大起,拼命搗著頭。



他尋思道:「姓都的知道我手骨未癒,沒辦法應付如此多人,是以替我引開那些人,好讓我偷溜進去。龜爺爺的!若非我右臂……唉,不想了,不想了!姓都的心意已決,他將若虛姐姐讬付于我,那我就算弄得手斷腳折,也要救出若虛姐姐。」



都爭先見此,耳中聽著絕千弟子的叫駡聲,哈哈狂笑起來,聲如音波,遠遠傳了出去,繚繞不止。他一躍而起,忽地仗起輕功,飄渺難測,順勢手臂後甩,呼呼呼呼四響,四道銀光劃破夜色,直向其中四名絕千弟子而去。



那四名絕千弟子想都沒想到,對方竟會在此時動手,欲要揚臂一揮,卻是不及,紛紛中錐倒地。



其餘絕千弟子見同閣子弟受傷,惱怒無比,叫駡不斷。那女子喝道:「追,快追!拿下他,咱們要活捉了他,親自給小姐定罪!」
2023-03-05 23:25:32
武弊兌換唔到嗰喎,武幣就唔同啦
2023-03-06 18:30:43
錯字,我不知道要自罰幾百杯了
2023-03-06 18:31:25

第一百七十章 臂傷癒合?





當康眨了眨大眼珠子,咧起大嘴,龐大身軀隨著笑聲上下抖動,道:「誤會。大人的手傷,我已治好,現下可以替我,解開煩人的箍吧?」



袁昊一愣,手傷已好?那當康笑得神秘,好是古怪,低頭望了右臂一眼,只感和往昔並無二異,哪裡說得上是骨傷已癒?他眼珠子轉動,試著萃氣於體,心神有些後怕,小心翼翼將道氣些許些許地導入體內,當道氣流過左臂,繼而要到右臂,連忙雙肩一縮,咬住牙根,對疼痛已有心理準備。當道氣流淌到右臂,暢通無阻,整條胳膊暖和起來,竟不敢絲毫疼痛,道氣便往右足接著流去。



袁昊不由驚喜交集,試著催動更大量的道氣,道氣愈流愈多,愈轉愈快,整個身子熱烘烘的,依然無事。真如當康所言,這右手臂的手骨傷,已然全好。如此一來,要想動用黑槌子和道氣,自然也是不成問題。



如今有泥鰍功在身,又多添黑槌子道寶,和武者道氣,簡直如虎添翼,要想救出李若虛,那是大大增加可能。



他又喜又奇,甩動右臂,不覺一陣快意,好似此時此刻的自己,才是完好無事的袁昊。他忙道:「真好了,真好了!當康,我這右臂骨傷,本來讓一個王八羔子弄斷,要費時一整個月才能康復,只是有人讓我服下凝骨丹,這才加快復原,不過依他們所言,這臂傷不過是大而化小,大傷已癒,小傷仍在,還要得靜養整整一周,期間絕不能動用道氣,方可完好痊癒。當康,你究竟做了甚麼?怎地我臂傷完全好了?」



當康靜靜凝望袁昊,點點頭道:「大人,有所不知,當康一族的口沫,有治療,傷勢大用,依我所見,大人你,右臂傷勢,確已快癒好,因此,才能立刻,復原。」牠大眼珠子瞇下,眸中閃爍不確定之色,轉而問道:「大人,我已替你,治好傷勢,可否,請你相助?」



袁昊哈哈笑著,拍拍牠的前足,道:「別叫我甚麼大人,你我本是同病相憐,受世人排擠,又受你相助,咱們已是朋友啦,朋友相助,大是應該!你不必央求,我也會出手的。」



「多謝大人,你……你要,記好,若是你要毀,一旦有所,動作,就不得停下,切記要,快!只有,快!」當康豬鼻噴氣連連,大眼滿是血絲,愈說愈是激動,足見其興奮和忌憚。



袁昊點點頭,明白正所謂「一不作,二不休」,高高舉起黑槌子,一動用道氣,手中黑槌子便隱然晃動,發出嗡的一陣低鳴。當下,槌頭一落,直往當康頸處妖鐵箍而去。



當,猶如金屬撞擊的清脆亮響,響徹暗巷,擦撞出點點火花。



那鐵箍宛不愧為道寶,通得靈性,知大難降臨,竟是道氣源源迸現,散發出駭人的反撲氣焰,道氣周旋當康頸處,形成一個防護圈。黑槌子剛落去,就被防護圈震開些許,鐵箍兀自聞風不動。



袁昊持槌右臂微微發麻,知此情狀,也是無奈,替黑槌子供給更多道氣,大步踏前,槌至半途,微微一頓,倘若這槌再打去,右臂腫脹不說,事後渾身經脈定會抽痛得厲害,當下暗咬著牙,毅然決然萃取道氣,手中槌子嗡嗡聲更是大響,如流星般砸將過去。



磅!兩件道寶相互撞擊,巨聲響起,那防護圈才剛觸及槌子,頓時潰不成形,四周空氣大震,當康頸處以上的絨毛盡皆被狂風吹得倒豎,那鐵箍應聲碎了些許,產生微小龜裂。



便在此時,忽聞金玉樓間傳來「哇」的一聲大慘鳴,一開始聲若耳畔,聽得清清楚楚,後來聲嘶力竭,堪堪低下,忽遠時近,甚是怪哉。袁昊細細一想,當是對方一會用道氣喊聲,才聽得清楚;後來受傷太中,道氣用之不得,才聽之不見。



接著似乎發生甚麼大亂,整個金玉樓亂哄哄一片,又是尖鳴又是怒駡,摔破鍋碗的聲響,連連不止。



忽有人聲道:「是、是誰!是……是誰敢動趙某的坐寵?」聲音又軟又弱,好似氣力放盡,奄奄一息般。



袁昊這回細聽之下,認出那慘鳴是趙元佑的聲音,心中高興起來,忖想:「莫非是若虛姐姐識破那姓趙的詭計,出手教訓他了?嘿嘿,這也不錯,這也不錯!」



正欲樂道,突見當康龐大身軀微微發顫,左搖右晃,踉踉蹌蹌,臉色大是難看,驚問:「當康,你這是怎麼了?」



他卻不知,兩件道寶激烈對撞,那會是道氣、靈性、性能的相互較勁,當康雖非直面受擊,可道寶互擊所造成的道氣震盪和衝擊力,還是對當康造成莫大影響。



當康忍著體內道氣亂盪,氣血翻湧的難受,顫聲道:「沒、沒事,快!快,妖鐵箍,是那人,本源道寶,這鐵箍,和那……那人是……一塊,若你,若……破壞了鐵箍,那人定不會……安然,無事。」



袁昊聽不大懂『本源道寶』、『連一塊』之意,只明白那慘鳴聲響,原來是自己造成的,正感奇妙,又聽得「不會安然無事」六字,大喜過望,忙問:「總而言之,我只消打爛這鐵箍,那趙元佑就會出事?」見當康點點頭,他臉上一陣壞笑,原來這便是所謂的好辦法?確實是妙哉的好辦法,以槌壞箍,自己還是做得到的。



他忙萃取道氣,不管甚麼臂疼,施力再敲,這回力勁使得更猛,磅的一大脆響,震得狂風亂襲,泥沙漫天,月色都快被掩蓋而去。



那鐵箍被黑槌子直擊第三下,似再也承受不住,鏘啷一聲,應聲產生龜裂,有道氣自那龜裂處外洩而出。



但見坊曲閭裡道氣回腸,氤氤氳氳,全都自那鐵箍源源淌出,茫茫然而清晰可見。



此回一連三敲黑槌子,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還急迫異常,勁力使足,只管拼命催道氣,志在破鐵箍束縛,袁昊只感右臂又腫又疼,渾身經脈燥熱如焚,所受傷害卻不如預期嚴重,但如今緊要關頭,情勢窘迫,沒時間多加細想,更無可能這般退卻了事。
2023-03-06 18:31:35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刀氣



其時,金玉樓又傳來趙元佑那痛徹心扉的慘聲,這回聲音更比上一次還響,旋即就聽有人喊道:「公子!公子!」

袁昊心念電轉,依當康所言,那趙元佑和妖鐵箍存有某種關聯,以同為道寶的黑槌子破壞妖鐵箍,一來能救當康脫離束縛,還牠自由,二來能令趙元佑身負不小傷害,如此一來,任那華森武攻再高,想出千百個詭計,也絕無辦法再搞歪把戲,若虛姐姐自然能安然無事。他正自暗喜不已,只差沒有大笑出聲,手足舞蹈起來,尋思道:「你龜爺爺的趙王八蛋,嘿嘿,你的臭鐵箍被我毀啦!諒你現下也沒那個興致打若虛姐姐的主意。」

驀然之間,忽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低沉穩健,向外頭喝道:「道氣外洩!定是公子的妖鐵箍出了問題,他媽的!何方小賊,竟敢動當今大宋皇族,速速報上名來!」聽聲音,儼然是名男子。

那聲音猶如魔音沖腦,袁昊腦袋一暈,眼前登時金星亂冒,險摔了跤,對方只發聲喊來,就有這等威力,武功絕不僅僅高自己一截、二截,此地是不可久待,還是快快叫醒當康,想辦法救出李若虛才是。

哪裡知道,當康四肢卻軟,碰的一聲,龐大軀子攤在地上,頻頻抽蓄。但見它雙眼緊閉,血盆大口張著,舌頭外吐,似是呼吸困難,氣喘吁吁,拼命吸著空氣,儼然像是快要往生一般。

袁昊嚇了一跳,靠上前,急道:「當康,當康,你可還好?別鬧啦,再不快點,那武功高強的家夥可要直接殺下來了。」又拍又搖又打,可當康兀自毫無回應。他更急道:「當康!裝死這回事我可是行家,你莫要騙人,我可看得出來。」

只聞金玉樓那男子喝道:「哼,不回答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何方鼠輩,這般形跡可疑,膽敢傷我晉王的世子。」說著,金玉樓窗牖出現一道人影,腳踏牖口,眼望下方,舉起兵刃,眼看似要直躍下來。

那男子周身道氣外吐,武律金文浮現,喊一聲:「去!」手中兵刃朝空一揮,空氣為之一凝,茫茫乎間似有異變,氣聚成狀,呼的一聲,似有無形之物,直撲袁昊而來。

霎時間,袁昊只感渾身汗毛豎起,眼前分明空無一物,耳中卻能聽得風聲咧咧,實是詭異至極。尚不及細想,那咧咧破風聲響愈來愈近,袁昊避之不及,當下窘迫,槌子橫架腦上,隨意便擋。

那黑槌子一舉,猛聽得「當」的鏗鏘亮響,一股衝擊直撞而來,似乎和甚麼不可視之物撞在一塊,那咧咧風聲頓逝而去,卻震得袁昊雙臂發麻,如遭人狠推一把,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胸口血氣翻湧,喉頭一甜,伸直脖子,咕嚕一聲,硬是把沖上咽喉的鮮血咽回腹中。

金玉樓上那男子似乎心有靈犀,咦了一聲,奇道:「借氣而行,執者境?哼,用不著,趁藥力還在,你們幾個,繼續便是。區區執者境,還不成我的對手,不過竟有能耐打掉刀氣,莫非是有古怪寶貝相助?」

袁昊聽得他前面之言,明白那男子是和方才拔當康絨毛的華家兄弟說話,而聽到後面的話,微微一呆,刀氣?

心念甫轉間,又聽得呼呼兩聲,顯是咧咧風響。這回是從左右兩方而來。

那刀氣來得實在太快,袁昊才剛吃驚,想躲也不及閃躲。

只得舉槌往右擋去,槌子和刀氣互擊,「當」的一聲,右邊刀氣頓消,氣透槌柄,震得他手臂發麻,同樣跌坐在地。可擋了右邊,還有左邊一道刀氣。

袁昊大感窘急,忙要起身,腿一踉蹌,又倒了下去。眼看刀氣欺近,就連舉槌要擋,都已然不及。

突然之間,忽見一龐然大物,挺身護住袁昊,道:「大人,退!」卻是當康。

原來它方才剛醒,就見袁昊遭逢大難,沒多細想,撩起彎月般的獠牙勾住袁昊衣襟,將他甩到一旁,接著側腹再頂,以身上最渾厚的絨毛和刀氣相觸,當的一聲,宛若鏗鏘的撞響。

那刀氣消去,當康豬鼻哼出大氣,連退五步,這才停下。它兩顆大目看了過來,道:「沒事……」話沒說完,大口一張,大吐鮮血,四肢又軟,攤在地上,暈了過去。同時,它側腹之處,鮮血汩汩流出,停也停之不住。

袁昊叫了一聲,跑了過去,又是感動又是愧咎,眼眶一熱,道:「當康,當康,你、你別死了啊?咱們……咱們都不受中原歡迎,可算得上難兄難弟了,我定會救你脫困,我定會就你脫困!屆時咱們一起踢那王八趙烏龜的屁股。」

那金玉樓男子嘿的一聲,冷然道:「區區一頭畜生和一個執者境小輩,還敢大放厥詞,好笑不好笑?」他見得當康之舉,又聞得袁昊之言,舉起大刀,刀身道氣大放,欲要再揮。

當此危機之際,袁昊勃然大怒,明知這等情狀不得有失冷靜,亦早運起「逍遙定心訣」,以心齋定神穩性,但充斥胸口的那份蒼涼無力,竟無法隨著心齋穩性,而有所轉變。

每當他念詠一回心齋的心訣,愈是想以心齋消去那份無力,那份無力便越加刻苦銘心,難以忘卻。

不知為何,他莫名想起竹玉堂瞧不起中原俠者的模樣,心底一陣明悟,想道:「竹爺爺說得不錯,這種人,只是習了武的賊人小人,仗勢而為,欺辱弱小,武功高強又怎地樣?這種人,該當人人唾之,我袁昊瞧也不起!」

隱隱之間,袁昊的心境似乎有了一層想法和蛻變,那是往昔十年,從未有過的思維。

那男子冷笑道:「死吧!」沒多加留情,大刀淩空斜砍,刀氣自刀鋒所指之處,迸射而發,直逼過來。

那刀氣一出,震散空氣,劃開夜空,來得極快極快,袁昊根本不及反應,背脊猛涼,眼珠子待眨,刀氣已然逼近,眼看就要葬身刀氣之下。



(確診第四天,情況好很多,恢復更新!)
2023-03-06 19:05:27
多休息,好了再貼文
2023-03-07 01:29:31
確診係幾時的事?
2023-03-07 18:47:49
朋友,我確診是之前的事,就剛好是寫這章的事情,我把他寫在我小說的最下面,忘記刪掉

我十分健康!造成烏龍,歉疚萬分
2023-03-07 18:48:18
香哥,我當時寫這章時確診,但我寫在小說下面忘了刪掉啦
2023-03-07 20:00:22

第一百七十二章 援手





便在此時,黑夜中猛地迸現數道璀璨青光,來得突兀至極,坊曲眾人一時間都受不了這光,眼睹微瞇,避開目光。下個瞬間,只聽得「嗤」的一聲,青光似如某種尖物,劃破空氣,動如電閃,直直刺向刀氣。



當!那青光和刀氣互擊,竟是發出猶如金屬撞擊的亮響,火花點點,微微透亮。二者僵持些許,雙雙凝在袁昊鼻尖當前,動都不動,最後才堪堪消散,歸於無寂。



只見那青光本來如分支長流,細細散散,這時漸漸寧而合一,成道矗立的青光大柱,較於漫天星斗還耀眼,比之皎潔眉月還矚目,照耀整片夜空。



那男子見青光毀了自己的刀氣,加上青光刺痛眼兒,心底很是不快,運起內力,連聲喝道:「來者何人?官爺兒辦事,江湖莽漢攪甚麼局?」



他話落不久,那璀璨青光大柱中,便傳來朗聲大笑,乍聽下來,聲音中透著一股濃濃的不屑之情。



那男子更是惱怒,忍著眼中刺痛,仔細看去,隱隱之間,那青天光柱中似有一道身影,立於閣樓屋簷之上。



待那青光泯滅,天空歸於夜的懷抱,鬧得如此大動靜,人人皆感好奇,此人究竟是誰?



眾人慢慢恢復視線,得以睹物,紛紛仰頭望去,但見月光底下,屋簷上那黑影獨佇而立,背對月色,見不清楚此人面容。他手中持劍,劍刃已是脫鞘,斜斜一擺,罩著幽幽寒光。



那人哈哈又笑,也不遲疑,猛地向前揮劍。豈知那劍一揮,頓時青芒四溢,黑夜中又見璀璨亮光迸現。



金玉樓那男子「啊」的叫一聲,恍然大悟,吼道:「劍芒!劍芒!氣已成芒,圓融武律,原來前輩是臻化境高手。在下失敬!失敬!」嘴上說著,微微行禮,手中跟著揮動大刀,刀氣射將而出,勉力抵禦那青光。



袁昊舉目探去,微微吃驚,臻化境高手?那豈不就是竹爺爺、范曲直、宋天雄等人相同的境界?他臉色沉悶,那臻化境高手雖是救了自己一命,卻不知是敵是友,尋思起來:「此人為甚麼救我?他又是誰?他若是肯幫我,那要救出若虛姐姐,自有大益,但倘若他是敵人,那……那……」想到這裡,不覺膽寒,不敢接著想下去。



待天色歸寂,重新黯淡下來,那持劍之人咳了幾聲,聲音沙啞道:「武者之道並無嚴苛之別,弟子不必不如師,師者不必賢于弟子,何來前輩這一說?何況這中原萬疆大土,誰不知晉王十二侍衛,各個年紀輕輕,就身負絕技,武功高強,本領傲人?」



那男子聞得這話,嘿的一聲,道:「前輩過譽了,十二人當中,就屬在下武功最低,位居最末,可不敢當。」乍聽而來,自是承認之意。



那持劍之人續道:「你既是拿刀,手上大刀較之大刀寬而長,老夫料便是樸刀。十二侍衛,使得一手樸刀好功夫的,可不就是只有江泰源,江兄弟?」



江泰源笑道:「好說,好說。」



那持劍之人又道:「江兄弟,你貴為晉王十二侍衛,本領高強,武功過人,要在你這年紀找到同等境界的武者,應是罕有,又何必執著一個小小的執者境?」



那江泰源聽聞這話,目光一凝,往暗巷這處瞧來,巷弄黑墨墨一片,只依稀見著龐大倒地的當康,暈厥過去,其餘他物,一概難見。他微微一愣,方才所見那執者境小娃兒,跑去哪兒了?



他心底又急又怒,臉色陰沉,心想若是拿不出一個好理由,眼前這人定不會放自己過去,只好道:「前輩莫怪,在下此舉,實乃無可奈何,只因公子今日有要客蒞臨,事關重大,不可不慎,特意派了在下等人嚴關把守。豈料事情本是順遂,卻讓底下那不知名的小賊壞了氣氛,又毀了本源道寶,害得公子經脈受創,大傷元氣,實是可惡至極!」



江泰源說這些話時,面目甚是猙獰,目光如炬,體內內力催動,道氣周旋於身,空氣中氤氤氳氳,黑夜當中,更是讓人瞧得清清楚楚。



袁昊躲在當康厚實後背,卻感背脊一涼,明白是被那江泰源盯了上,但當此窘迫之狀,機不可失,萬不得再等。



袁昊暗暗向當康道歉一聲,槌子高舉,萃取道氣,令道氣流通於體,借氣而行。當道氣剛要流通經脈,卻感持槌右臂發麻轉而刺痛,刺痛漸漸加深為大痛,痛感化作電流,沿著經脈傳遍全身,四肢不由狂抖起來。



他眼皮跳動,咬著牙,忖道:「遭啦,遭啦!我原以為數日沒動用小破槌,能撐久一會,想不到沒使幾回,又要撐之不住。」隨著痛感加劇,也不敢出聲痛叫,又想:「那甚麼十二侍衛的,一副非要我命的模樣,我這般大動作揮槌子,只怕非讓他逮到不可,是成是敗,就看最後一次揮槌,毀掉妖鐵箍,那便算是贏了大半。」



袁昊卻是不知,他身為小小的執者境,歷經聖教藏洞、多傑追殺云云難狀,竟能大難不死,當然必有後福,且先後不動用道氣,調養身子,並習成泥鰍功,複得再使用道氣、黑槌子,無論在威力、經脈能耐上,皆已大大不同。



好比先前使用黑槌子道寶,連使二次便已手臂脹痛,氣血淤積,猶似骨肉分離,劇痛難忍,這回連使了三、四回,且催發的道氣量更多,仍不見先前那些問題浮現,只感疼痛罷了。



袁昊拼命萃取道氣,氣若消散,接著再萃、消散、再萃、消散、再萃,如此周而複返,只是經脈當真痛得再難萃氣,心念一轉,將趙元佑爹爹、伯伯、兄弟姊通通罵過一片,再將那金玉樓上的江泰源罵了一回,憑著一股不平硬氣,再次萃氣,成功將氣流於體內。



且隱隱約約間,只感流淌過體內的道氣似乎產生變化,如壓頂的磐石終於移去,渾身說不出的輕鬆。
2023-03-07 20:01:11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聞聽秘事





所幸他還記得那江泰源所在的樓層,顫步登樓,終於來到印象中的樓層,見整樓層房間燈光皆暗,昏暗難以視物,惟有二號房間透著亮光,其中一房間的紙窗人影綽綽,顯有二個人頭人身。



袁昊躡手躡足來到門外,屏息凝神,耳貼門外,心中戒慎恐懼,不敢疏忽些許,悄然在紙窗戳個小洞,細細探聽房內情狀。



果然聽得房內傳來兩道熟悉聲息,自然也都識得,卻是那華森和華如。



華如道:「江侍衛怎地就和人打了起來?他不是去捉拿傷了公子的犯人?果然這些江湖武者,盡是些沒腦袋沒智慧的笨家夥。」



華森粗聲粗氣道:「他媽的!說得不錯,也不知何方歹人,竟有能耐毀了妖鐵箍,害得公子經脈受創,昏厥不醒。所幸咱們及時用內力替公子護住五臟六腑,還有十二條經脈,這才傷得不算太重。如弟,咱們按照原定計劃,將公子和姓李的傻妞放在房內,待公子一醒,自然曉得咱們的用意。嘿嘿,屆時生米煮成熟飯,我看這姓李的還有甚麼話好說。」



華如道:「二哥,你這般姓李的、姓李的叫著,就不怕李……李小姐事後找你算春秋大帳?此事成了,她以後可就是公子的嬌妃,咱們的世子妃。」



華森冷哼道:「怕甚麼?公子和我自小便是過命之交,親如兄弟,甚麼大事小事咱們都是一起幹,這點小事,他絕不會在意。」



華如有些懼怕,道:「這、這話當真?公子可是晉王的寶貝兒子,位高權重,腰纏萬貴,對咱們這等下人……」話說至此,有些忌諱,就說不下去。



那華森道:「如弟,我記得不錯的話,這回是你第一次跟著公子出京遊玩?」華如應了一聲。他哈哈笑道:「如弟,你大可安心,公子一向對敵人絕不留情,但對自己人卻是極好,甚少發怒,公子吃甚麼,咱們就能跟著吃甚麼,公子玩甚麼,咱們就能跟著玩甚麼,吃香喝辣,便是這個意思啦。啊,是了!哈哈,惟這姓李的傻妞,咱們倒玩不得。」



他話一說完,紙窗人影呈仰頭之姿,咕嚕咕嚕似在啜飲甚麼,突然有些不服氣呸了一聲,接著說道:「此次赴宴大計,本以為一概俱全,並無疏漏,哪裡知道這李若虛慎重無比,竟是一口都不碰備好的佳餚酒菜,枉費咱們特意將陰陽軟眠散混入其中,簡直白費氣力!還是公子機靈過人,主動向李若虛敬酒,這李若虛盛情難卻,亦知貿然拒絕,有失禮節,迫不得已,才小嘗一口……嘿嘿,終於讓她上當。」



袁昊聽到這裡,已然恍悟過來,李若虛曾聽到自己和都爭先在小界域的夜談,相當清楚華森是有備而來,故對於華森、趙元佑等的一舉一動,備感警戒,實是再正常不過。她不願品嘗備好的酒菜,乃是因為身為絕千閣下任柜主,甚麼陰險勾當、齷齪行徑會不曉得?就是怕趙元佑等人下藥迷昏自己,只可惜那趙元佑機智高人一等,以敬酒等俗成禮節,迫得李若虛非得還禮不可。



只聽華森續道:「說來這事兒,公子可盼望已久,你還記得前幾回邀約,李若虛這傻妞遲遲不肯赴宴,她人不出現,咱們空有陰陽軟骨散,又有何用?現下事情呈了大半,你我又是出力又是出計,功勞最大,公子答允事成之後,定會重重犒賞你我。嘿嘿,如弟,你擔憂武幣花不完就算了,幹甚麼擔憂瑣碎小事?」



袁昊聞得這話,大感駭然,原來當日於絕千賭坊聽到的計畫,卻是一場備足已久的鴻門宴,就等李若虛親自送上門,下了陰陽軟眠散,讓她在意識清楚的情狀,失身于趙元佑,迫而委曲求全,只得無奈和大宋趙家結成親家。



若非自己和都爭先,若虛姐姐很有可憐已成趙元佑囊中大魚,失身於他。想到此點,他胸中一股怒火狂升,緊緊咬住牙根,試圖冷靜下來,不讓氣息紊亂,免得令華森察覺有異。



華森當前是體道境武者,依照境界一十六字的口訣,只差一個境界之遙,當能登列中原高手之一,而袁昊不過是執者境一脈的武者,連內力尚未自生,如何能抗衡?倘若雙方正面相鬥,華森只需運轉內力,猛出掌勁,舉手談笑間,便可將袁昊灰飛煙滅,毫不吃力。



只聽那華如道:「二哥,我這準備好了。」



華森道:「很好,那咱們快快出去,再過半個時辰,公子就要醒了。」



袁昊發覺二人當要出門,心中大跳,鞭策有些乏力的軀子,趕往樓下行去,哪知腳剛下梯,猛然無力,微一踉蹌,手不及撐扶,便失了重心,直滾下樓,東撞西撞,聲音大響。



那華如、森華聞得聲響,驚覺難忍,心知方才的話恐被偷聽,撞門而出,喝道:「是誰!」



袁昊心下一陣機靈,想道:「遭了,遭了!快動,快動!」只覺下半身發麻無力,右手握拳,捶打大腿,卻是無用。



耳中聽得兩道快步下樓的聲響,更加窘迫,道:「快,快!」下意識就要萃氣于掌,原本疼痛稍緩的經脈霎時大痛,痛感如電,直沖腦門,眼前一花,幾欲暈去。



這時有一隻大掌伸來,捉住袁昊後頸,將他一把提起,冷聲道:「你這小毛孩是誰……」卻是華森。他將袁昊的腦袋轉過一看,輕輕「咦」了一聲,五指不住用力,捏得袁昊後頸大痛,骨頭格格作響。



華森瞇起眼睹,冷冷道:「你不就是餵糖給當康的死小鬼?」他目光一凝,發覺袁昊是個執者境武者。略想一陣,憶起江泰源方才說過,壞了妖鐵箍的就是個執者境之人。



華森哼了一聲,殺氣驟然而起,周身武律金文綻放,空間隱隱撼動,道:「莫非傷了公子的,就是你?」淡藍色的本源道氣勃然爆發。
2023-03-08 03:12:20
如弟,咱們按照原定計劃,將公子和姓李的傻妞放在房內,待公子一醒,自然曉得咱們的用意。

老土招數,最新套路都係男女中毒,一定要行埋先可以解毒。
2023-03-08 16:39:03
我也想遇到這種解毒之法,這輩子也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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