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武俠】畫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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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22 01:01:09
2023-02-22 01:49:18
「薑太公」,sorry,笑咗添。姜太公乎?
2023-02-22 16:57:26
草士像是心窩被打重擊一拳,嘴角勾出殷紅的微笑,道:「可、可惡,被抓到錯字。」

2023-02-22 16:58:53
靠北,打太快多了一個「打」字。
2023-02-22 20:00:20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袁昊花錢





袁昊連說些「不敢當」、「沒什麼」云云的話,手伸得飛快,接過厚厚一袋武幣,手腕一沉,覺得袋中甚重,拿之不便。那衙役見此,忙又命人拿個空間戒過來,將武幣全裝入空間戒,重新交予袁昊。



時隔好些時日,袁昊手中終於有零花錢可用,遙想那從宋天雄、吳犬戎手中奪來的三百萬武幣,全數拿去還都爭先的賭債,又是憂又是喜,憂的是都爭先賭性依舊,這一萬武幣倘若讓他知道,定然不保,喜的是總算可以隨自己意花錢,當下拿了空間戒,腳腿一奔,往集市去了。



此時正午當頭,晴空萬里,烈日高照,撫仙集市兀自人潮紛多,接踵比肩,叫賣喊聲不止。



袁昊仗著身子矮小,行在眾行人陰影之間,望著他人滿頭大汗,倒也涼快高興,忖道:「這一萬武幣,我就是想藏,依姓都的眼力,遲早還是得讓他發現,倒不如一次買個爽快,通通花個精光,免得他又拿去賭,害得咱們負債難清。」



他心念既定,找了賣鴨、雞、魚的肉販,隨意喊了最昂貴的幾樣,請他宰了包好。那肉販屠夫見來客出手闊氣,更是卯足幹勁,磨刀霍霍,宰刀一下,將肉品切成大小均勻。武幣付清,也才寥寥幾十武幣罷了。他似覺不過癮,但也明白如今服用凝骨丹後,不得使用道氣,自己可拿不了那麼多雞鴨魚,索性就斷了大買特買的念頭。



袁昊轉身又去找賣糖的,糖葫蘆、乳糖,同樣通通買個痛快。



街逵上眾人來絡不絕,只是行到某處,卻無一不回頭相探,目中滿是好奇,只見一名個頭矮小的娃兒,一手拿著雞、鴨、魚,另一手拿著乳糖、糖葫蘆,大包小包,臉上竟是嘿嘿傻笑,快活無限,甚是古怪。



至於為何沒有青菜蘿蔔那些,只因袁昊覺得又重又不好吃,乾脆便不找菜販。



半個時辰轉眼而去,這撫仙集市繞了一圈,袁昊想買的全買了一回,但手中的武幣僅僅花了一、二千左右,根本花不著一半,目光一轉,見有些攤販收拾地差不多,提前收攤離去,再這般下去,可不是辦法,忖道:「難不成真要把這錢送給姓都的?不可,不可!袁昊,你忘了三百萬武幣的教訓?這武幣寧可扔進湖裡,也絕不能交到姓都的手中。」



袁昊漫無目的行在街上,又想:「若是送給竹爺爺?他會不會要?唉呦!是了,我怎地忘了,令謙姑娘究是墨竹小姐,她要是想,隨手一幅畫作幾十萬武幣上下,區區一萬武幣,哪會看在眼底?」



這也不是,那也不行,更不得提前回賭坊,袁昊無奈之下,乾脆找間飯館用飯,叫來小二,將店內最貴的通通叫了一遍。



那小二一聽得這話,好是吃驚,兩眼大瞪,仔細瞧了來人一看,見眼前這娃兒一身破舊衣衫,乍看不像個有錢人家,眉頭大皺,忽露出不信之色,道:「這位……這位少、少俠,你當真要點這些?咱們店內可不得賴帳啊。」



袁昊啜了口茶水,明白那小二之意,笑著將空間戒取出,隨手掏出一百武幣,扔在他手中,嘿嘿賊笑:「小二,你這人一表人才,定是未來棟樑,我看得極為順眼,這一百武幣,就賞你當小費了。」



那小二接過滿滿兩手的武幣,臉色頓變,眼睹發亮起來,整閣人笑得合不攏嘴,道:「這位少……少爺說得是,少爺說得是。」



他本來一口「少俠」叫得好聽,心底是老大個不願意,只當袁昊是來騙飯的窮小子,倘若真的全上了桌,屆時對方付不出半毛錢,飯館可不就虧大?若非自古有著「來者是客」一句諺語,巴不得一腳將他踢出飯館。爾後見著袁昊掏出白花花武幣,大跌眼鏡,知這娃兒確實有錢得緊,這一口「少爺」,當真才是叫得心甘情願。



飯館內的其餘來客,多是撫仙的良民百姓、異地來人,一聽這種不尋常的八卦事兒,早是豎起耳朵偷聽,有的膽子大的,更是斜眼注目。當他們見袁昊隨手就掏一百武幣,知不可小覷眼前這穿著舊衫的小娃兒,有的人懼怕低頭,有的則是目光不善,不知想些甚麼。



身為瀛海島島民,同時身兼逃犯身分,袁昊眼珠子一轉,登時明白那些目光之意,笑著朗聲道:「諸位朋友,今日相見便是有緣,各位的酒菜錢,小弟擅作主張,先替各位付了!還請諸位千萬千萬不要見怪。」說罷,向四面八方來客拱手致歉。



飯館來客一聽這話,大感吃驚,怎地沒由來就要請客?還未緩過神來,已是有人大聲歡呼起來,當見那群本來目光就不善的異地來人,又哈哈大笑,又拍桌助興。



「小兄弟好氣魄!」



「那咱們就先謝過小兄弟,來,幹!」



「幹!幹!」



「小二,給老子送上最好的酒!」



「小二,這裡也是。」



幾人異地來客率先起鬨,其餘人見此,也是隨之鼓舞,頻頻謝過,卻沒有擅自加點酒菜。



袁昊笑著稱不敢,飛快扒完飯,起身朗道:「小弟今日有事在身,不克和諸位久聚,實敢惜哉。不過相聚便是緣,諸位盡請暢懷,用不著客氣,我先替各位結了錢便是。」眾人又是敬酒又是謝過,袁昊以茶還敬一杯,下樓和掌柜小姐付了帳,低聲喃道:「漂亮姐姐,妳可知道剛才有誰加點酒菜?」



掌柜小姐聞之美言,自當甜笑,但她自然也曉得,袁昊要替所有人結帳,當即點點頭,道:「這哪一桌點了甚麼,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那好,方才有加點東西的,我通通不幫他們結。沒有加點的,我現在替他們結了。」袁昊笑嘻嘻道。



那掌柜小姐臉色一白,駭然道:「這、這、這……」說不出半句話來。



袁昊冷笑起來,忖道:「真當小爺我是傻愣頭不成?那些人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框我錢財,你們可找錯人啦!」臉上佯裝無事,道:「那些自顧自加點的蠢貨,全都不是撫仙人吧?我在這住了一陣,知撫仙人本性和善客氣,方才那些人,顯然是異地來人,我才不管他們!」



他將其餘桌客的酒菜錢付清,獨留那些異地來客的酒菜錢不付,耳中聽得那些異地來客暢懷痛飲,嘿嘿笑著,轉身離開飯館。



這一趟花費,正巧花了五千武幣,總算還剩一半,剩餘五千武幣,不知該如何花掉才是。
2023-02-22 20:00:34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惡人先告狀





思慮良久,袁昊總歸沒有辦法,平時除了食物和糖果,島上不怎地用錢,因此物欲淡薄,已不知該如何花錢才是。他臉色沉重,兩手拿著雞魚鴨肉類、糖果,行在道上,愈走愈覺苦惱,心想自己要是剩下武幣被搶了去,那該如何是好?



當他重新回神之際,抬頭一看,大大的「絕千賭坊」金字招幌,直映眼簾。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行到絕千賭坊的門口。他嚇得跳開幾步,忙躲在門後,偷偷探頭進去,觀察裡頭情況,只見賭坊內賭客紛多,充斥嘻笑咒駡聲,當真一如往昔,沒什麼不同。絕千弟子忙著應付賭客,同樣繁忙得緊。



袁昊左右相看,確認不見都爭先身影,心底略安,吁了口氣,悄然偷溜進去。哪知剛溜到柜前不遠,正欲行過轉角,卻和一道黑影撞個正著。



袁昊只感臉上一陣溫潤發軟,鼻頭幽香,好聞不得了,料想此人定是個女孩人家,吃了一驚,忖道:「我算不算是吃了人家豆腐?」急忙跳開,解釋道:「我、我其實認識你們家小姐,我叫袁昊。我不是甚麼怪人。勞煩告知若虛姐姐,說我……唉呦,說在下來了。」



那女子聽到這話,嬌呼一聲,頓了一會,試探般問道:「你、你真是……袁少俠?」聲音清清翠翠,似有幾分困疑之色。



袁昊一愣,覺得這聲音好是熟悉,偷偷瞟眼,當見那女子身穿絕千弟子的黑袍子,身子嬌小,只比自己高上一些,一張容顏帶著不可置信,眸子瞪大,卻不是王芫兒又是何人?



眼見是數日未別的熟人,袁昊喜叫出來,道:「這不是我的好芫兒姐姐?嘻嘻,數日不見,妳可安好?」



王芫兒白眼一翻,沒好氣道:「你確實是袁少俠不錯。」接著「唉呦」一聲,面容一緊,捉了袁昊的右手,直往通道老路拖去,邊走邊道:「快點,快點!你再不快點,可要趕不上了。」



袁昊聽王芫兒語氣急迫,便任由她牽著往裡面走去,問道:「芫兒姐姐,發生甚麼事啦?」



王芫兒哼了一聲,瞧他手中大包小包,又是雞、鴨、魚等等肉類,細眉微蹙,面色陰沉道:「袁少俠,我問你,昨日深夜,是不是你傷了董師弟?」



袁昊聽到那「董師弟」三字,心中大駭,想起在崖底以黑槌子打暈董通、董辰二人,尋思起來:「她……她怎地知道是我?難、難不成當時在崖底,還有其他人在?」



王芫兒見他不說話,以為便是默認,罵道:「你……你好樣子的啊!五天前,都少俠急匆匆回來,說你讓聖教捉去,小姐很是著急,連忙想派人搭救你。是董師弟自告奮勇,打算深夜潛入,救你性命。你為何要傷了人家?」



救我性命?他是貪求功名,打算殺人滅跡才是。



袁昊右手未癒,眼下讓王芫兒捉住,不敢胡用道氣,只回道:「芫兒姐姐,那姓董的王八蛋,當時一心想殺我滅跡,這樣誰才不知他為了獲得功名,打算和法則聖教那群人通同一氣,共謀交易。」



「袁少俠,此話當真?」王芫兒停足轉頭,臉上又喜又驚,連忙問道。



原本王芫兒就不喜董家人在閣中仗勢而為,貪圖大利,予取予求,無人能阻,這回李若虛南下到撫仙一事,董家人亦是最早知道,因此特意派出他們最優秀的青年才俊,董通、董辰這對表兄弟伴隨南下。這一路上這董家二人囂張跋扈,自以為是,已然惹出不少麻煩事兒,只是礙於他們背後的董家人,無人敢說閒話。



現下袁昊所言的話,乃是最重的通敵之罪,倘若董家兄弟真為了功名,擅自和聖教之人私下交易,就算是再何如有權有勢,勢必得遭武律和道盟問罪。



袁昊不知此理,點點頭,將董家兄弟如何交易、和哪些人交易、為何大打出手一事,通通說了出來,卻沒說自己如何打暈董家兄弟,以及竹令謙云云。



王芫兒喜道:「這麼說來,那位叫袁兒的小姑娘,就是……就是袁少俠你?」袁昊應聲點頭。她更是眉開眼笑,又道:「那咱們快走,董師弟正和小姐報告此事,若是你所言為真,那咱們絕不能讓他繼續胡作非為。」



二人行到通道盡頭,王芫兒催發道氣,手碰牆上,驀然渾身金光大現,武律金文飄散空中,一陣嗡嗡低響,那武律石碑自半空之中,緩緩顯現而出。



金色能量湧動開來,袁昊覺得一陣不快,旋即界門淩空,緩緩現身於前。



袁昊忍受著武律石碑的排斥感,望著那界門,又恨又厭,當下一個念頭閃過,忖道:「拚了!」只因不得使用道氣,更別說抵禦穿過界門的疼痛,將肉類和糖抱在胸前,頻頻調整呼吸。



忽地眼前強光一閃,二人再次睜開眼,當是來到小界域的空間。



袁昊通體上下受到莫名衝擊,抽了口冷氣,倒在地上,不敢亂動,嘴中啊啊呻吟一會,只覺這回界門帶來的痛處,似乎沒有上一回來的強烈和震撼,才幾息功夫,竟已能起身走動。



那大半個月相處下來,王芫兒大概猜到袁昊和都爭先功法特殊,才會不習慣穿過界門,因此也沒多說甚麼,等袁昊得以走動,二人接著趕路。



當二人行到小草屋處,忽聽得不遠傳來聲響:「小姐!事情正如我方才所說,那叫袁兒的小姑娘,心術不正,暗自通敵,殺害良善,已是咱們中原的大敵!請您發令下去,讓絕千弟子斬殺那名通敵惡人,好替辰弟報斷臂深仇,以好和武律道盟有所交代!」



這人恨聲恨氣,話中顯是帶著極大怒意。



另一人顫著嗓子,道:「是、是啊……小姐,我、我,那人好狠的心!我勸她改邪歸正,莫要替聖教惡人為非作歹,哪知她、她……不知使了甚麼古怪奇術,先打暈師兄,再打暈我,然後……然後又放火要燒死咱們,真、真是可惡至極!」



袁昊、王芫兒一聽這二人話聲,立時恍悟過來,這不就是董通和董辰的聲音?
2023-02-22 20:00:50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都爭先和李若虛





王芫兒還傻愣在原地,袁昊登時用力拉過王芫兒,縮起身子,凝神細聽,想知道這一對表兄弟究竟想說些甚麼。



只聽那董通恨恨道:「小姐,您當時不顧眾難,要咱們以救回那袁昊為先,可那姓袁的臭小子,為了和聖教私自交易,奪取咱們閣中鏢物,甚麼下賤狠招都使之出來。我本來見他獨力逃出魔窟,渾身破爛,很是替他抱委屈,想和那些聖教之人討個公道,哪裡知道那姓袁的小子竟然恩將仇報,以為咱們要奪他寶物,趁咱們不備之際,打算殺人滅口。」



袁昊聽到這話,滿臉驚駭,忖道:「糟了,糟了!這姓董的家夥,別的沒有,倒有個好眼力,果真知道我就是袁兒。」卻不知董通之所以能深夜上山,全是仗著李若虛的一道命令:救回遭擄去的袁昊。只是他接獲家族中信報,知閣中失物都在聖教手中,於是心懷不軌,貪慾無厭,不僅圖謀救回袁昊,更打算和聖教作筆交易,奪回遺失的鏢物,好讓李若虛另眼相看。豈料事事順遂,卻是在最後關頭,跑出袁兒這個程咬金,敗壞大事,以致無功而返,連袁昊也沒救回。



董通為推卸責任,和董辰串通為好,既然那叫「袁兒」的姑娘,都有個袁字,不如就假冒她便是袁昊,將罪過通通推到袁昊身上,反正藏洞早已火光沖天,就是那袁昊暫且活著,此刻定然已被活活燒死。做個頂罪的替死鬼,倒也方便好用。



王芫兒一雙美目打量而來,大有怪色,袁昊不知如何解釋,只拼命搖頭示意。



就聽李若虛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略低,嘰哩咕嚕一陣,似在和誰說著悄悄話,猛地驚呼一聲,沉吟片刻,然後再也沒了說話聲。



董通突然冷哼好大一聲,沉聲道:「怎麼,這位都兄弟有何高見?要是在下說錯甚麼話,儘管大聲道出來,要說則又不說的,像女……女,哼!像個甚麼樣?」



「此事本來是貴閣之事,我是無權干涉,不過既然董兄弟這麼說,那便斗膽僭越了!我那姓袁的朋友,優點沒多少,別的不說,可是活脫脫的九命怪貓,想死也死不成,且武功低微,明白『盡力而為』四字之理,當真打不贏的對手,他是絕不會硬著頭皮應戰。你們各各武功比他高強,姓袁的絕不會和你們真打,且不說那通敵大罪,可有確切證據?倘若沒有,依我看來,分明是有人辦事不力,一心想奪回遺失的鏢物,才會落得這般下場。」忽然有人冷笑回話,聲音冷冽,乍聽之下,似隱藏無比怒意。



袁昊心底又驚又喜,這人條理清晰,口才卓越,又會替自己說話,此人不是都爭先又會是誰?



都爭先接著又道:「更別說,那真正和聖教暗自交易的人,不是你們嗎?」



董通似感吃驚,微微吸氣,半晌沒有回話,旋即臉上通紅,罵道:「你……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董辰更是急得大叫:「你、你才是,口……口說無憑!咱們董家自絕千閣創建以來,拚死拚活賣力,怎地可能會做出這等事情?你可有證據?」



都爭先嘿的一笑,道:「這位朋友,我只是個外人,你們絕千閣如何如何,我如何會知曉?又與我何干?今日我能身在此處,全是仗著若虛姑娘天理良心,一片好意,就事論事,你們非要我扯上證據,當時在場的是二位,而非我啊!」



那董通、董沉二兄弟頓時沒了反駁聲浪,堪堪靜了下來。袁昊光是偷聽仍止不住好奇,偷偷探頭窺看,當見都爭先嘴嘴上揚,輕輕倚在李若虛耳畔邊,輕聲細語起來,直鬧得李若虛耳根紅燙,渾身微顫,垂下腦袋,頻頻點頭。



都爭先和李若虛舉止親暱,每每眼神相看,深情款款,總有說不盡的濃情蜜意,調笑不絕,更勝五日先前。



袁昊臉皮微抽,敢情自己忙著醞釀逃亡計畫,整日小心翼翼而活,這兩個家夥卻是關係更進一步,已然到了旁若無人的地步?



自十年前瀛海島破界,李若虛透過絕千閣和瀛海島的盟約,結識年少的都爭先,但是李若虛身為絕千閣傳人,身分尊貴,誰都這位下任柜主畢恭畢敬,起初並不感冒。惟有都爭先,深得瀛海島任意妄為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加之雙方長輩認識,二人當時年紀輕輕,兩小無猜,很快便玩在一塊。



李若虛自然不玩尋常小孩的把戲,要不骰子要不賭牌,全和賭術相關的玩意兒。都爭先起初一點賭術也不會,每玩必敗,他倒也不生氣,不過為了和李若虛玩得盡興,拼命磨練賭術,從無開始習得,日益精進。李若虛全看在眼底,時不時也傳授一點法子給他,不著一年光陰,都爭先賭術大進,竟能和李若虛玩得不分上下。



都爭先喜不自禁,李若虛瞧得高興,這不知不覺間,芳心已被奪去,二人關係更是日漸親密,整天膩在一塊。



至於再次相逢云云,那都屬後話,李若虛對都爭先的情意,隨著白駒過隙,相思之情不減反增,反而就此一往情深,在所不辭。



袁昊當然不曉得這些事兒,畢竟都爭先絕口不提,因此只感一陣古怪,二人關係之親暱,已然快要到不可分離的地步。目光一轉,忽見董通臉色沉沉,陰冷之氣罩滿整張臉,目中不時會閃過忌妒之色,可怖無比。



他嚇了一跳,往後微退,又見身旁王芫兒臉色不善,死死瞪著都爭先,恍悟過來,尋思:「差點兒都忘啦!芫兒姐姐想讓若虛姐姐嫁給那趙元佑……啊!是了,是了!赴宴一事!她和華森打算使計騙若虛姐姐上當,我可得趕緊會知都爭先一聲。」



當下知要先迫得董家兄弟先後離去,心念電轉,萌發一計,輕輕拉扯王芫兒袖口,示意要讓她蹲下,悄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王芫兒起初頻頻點頭,目光驚異,聽到後來,微微嬌呼一聲,仔仔細細打量袁昊,過得好一會兒,臉上似感意外又感戒備。



眼前這娃兒,果真並不簡單。
2023-02-23 11:21:10
2023-02-23 18:11:52
香哥,我最近一邊還在寫另一短篇故事,因為會罵到台灣司法問題,如果文學獎各評審不喜歡,屆時也一併丟上來。
2023-02-23 20:00:32

第一百三十九章 謊言自破





自瀛海島二人居在小界域以來,平時就沒少見過袁昊、都爭先二人,因此董辰很是清楚袁昊的面容,眼見他突然現身,笑得似個不懷好意的賊兒般,感到不對勁,問道:「你、你竟敢出現!你殺了咱們閣中弟子,盜取鏢物,還想怎麼樣?」他膽子可沒有表哥那麼大,說起這話,心底直是後怕。



袁昊嘻嘻笑道:「這位朋友,天大誤會啊!我哪裡敢怎麼樣?你們說我一個小小的執者境一脈,整天讓人追趕跑跳,想活命已是費盡心思。倒不如說,我還想請教二位,你們想怎地樣?為何要咒殺我呢?」



董通、董辰二人一聞此話,登時臉色大變,均感不妙,照袁昊這個口氣,方才的談話,八成是全聽入耳中,他身為當事者,只需隨口一說,便可將他倆精心自圓的謊言,通通戳破。



董通是苦在心中,難言在口,明白話既出口,誓言又是立下,此時此刻,已然覆水難收,毫無辦法,當下情急無奈,只瞪著袁昊,順著董辰之言,冷笑道:「住嘴!你這通敵小賊心術不正,誰曉得你會變出甚麼把戲?不錯,你確實是執者境一脈,但誰又能保證,你沒有其餘援手了?」卻也不提誓言自破一事。



袁昊想都沒想到這董通還想辯解,當是愣住,眨了眨眼,忖道:「這董通腦筋是不是不好?莫非以為所有人都是蠢貨不成?我特意讓芫兒姐姐說出重話,冷言逼得你立下誓言,就是為了等著現身,以好戳破你的瞞天大謊。現下你謊言已破,不管再怎地自圓其說,那都是白費力氣罷了。」目光一轉,看向瑟瑟發抖的董辰,微感憐憫,又想:「可憐啊,有這種添人麻煩的表哥,我還不如自殺為快。」



董通說到酣熱,見無人開口,袁昊又一副心思飄遠的模樣,大有把握笑道:「怎麼?袁昊,你說不出話來,是不是?那倒不錯,你是通敵賊子,面對堂堂絕千閣,自然心神難安,對不對?哈哈哈!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看在你自願回來認罪的份上,咱們當可從輕發落,不要你命就是。」



董通自以為事情還有宛轉餘地,畢竟當時袁昊被囚於洞中,雖然不知他是如何脫身,不過此事前後緣由,他卻也不知。他只覺自己言之有理,字字珠璣,因此才無人反駁自己,轉念一想,信心更足,繼續動著唇嘴。



其實當袁昊一現身,董家兄弟的謊言早是不攻自破,都爭先、李若虛先後恍悟過來,發覺事情真相:這分明是董通辦事不力,不知何故,打算嫁禍罪過給袁昊,好讓他頂罪。



只見李若虛靜靜凝望過來,既不笑又不說話,眸子愈瞇愈細。王芫兒則冷笑出聲,連看也不願看,扭頭而去。都爭先咧嘴起來,挑起單眉,睥睨過來,倒在等著看好戲。



眾人目光往旁看去,見董辰臉上慘無血色,懼怕難忍,坐倒在地,一句話也不肯再說。所有人目光再轉,靜觀等候,就看董通何時會自行認罪,停下這如跳樑小丑般的行徑。



總歸還是有人忍不住再先,冷聲喝道:「龜爺爺的王八羔子,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自己做得好事,有甚麼好不敢認?我本還想看你耍寶,但當時我逃命在即,你這人卻擋咱們去路,說些嘰哩咕嚕,狗屁不通的蠢話,差點害死我和……和那位小姑娘,現下我活下來,你還想著脫罪?哼!門也沒有!」



此人當是愈聽愈怒的袁昊。



李若虛、王芫兒、都爭先都是不由一愣,轉頭看向發怒起來的袁昊。



原來昨夜逃亡一事,袁昊始終懷恨在心,當時只顧逃亡,意外瞧見董家兄弟和那三名聖教僧人的私下交易,不慎被發現,捲入一場不必要的鬥爭。若非他一把大火燒了聖教藏洞,引開三名聖教僧人,爾後又以小伎倆頻施黑槌子,偷襲董家兄弟,他和竹令謙二人,指不定還逃不出多傑的魔掌。



如今就是事過境遷,回憶起來,袁昊兀自覺得驚恐無比,心臟怦怦狂跳,難以自己,所幸自己倖免下來,竹令謙也平安返家,相安無事,一切倒好。可是現下追究起是誰的過錯,那罪過最重的人,竟是想盡辦法要脫罪,更甚者,還將罪過推給自己這名受害者,簡直不可理喻,忍無可忍。



董辰心底大跳,沉下臉道:「你……你這是想怪罪我?怪罪我董家之人的錯,是不是?」



袁昊怒氣直往腦沖,孩子性發,忍無可忍,大罵道:「就是怪你這王八羔子!方才躲起來偷聽,早讓我滿肚子火,老實告訴你,那袁兒就是小爺我!你們當時說的一字一句,搞甚麼無聊交易,想殺我滅口云云,我自然也都清楚。你還想怎地編故事?說書人?」



董辰、董通齊嚇一跳,嘴中「啊」的一聲,臉上接連變色,後頸微涼,想不到他們隨口冒充袁昊身分的小姑娘,竟就是袁昊本人。



如此說來,他們精心自圓到此的謊言和準備,全都成了白費功夫?



董辰惶恐道:「你、你說謊!你……你不可能是那袁兒。」



董辰哼了一聲,也道:「不錯,你不可能是那小姑娘。」心想你要真是那小姑娘,定然會知道咱們的交易內容,若沒有證據,誰肯信服?



袁昊歎了口長氣,咳嗽一聲,道:「董大哥,你還在等甚麼?若虛小姐要你尋閣中遺失的鏢物,如今失物在,竊賊也在,怎地還和他們談甚麼條件?你只消捉了帶回去,若虛小姐心情一好,還不重重有賞……嘿嘿,不覺得這相當耳熟?」



董家二人心底大驚。



袁昊又咳了一聲,瞧著董通,哼了好大一響,道:「妳說妳是小姐派來,可有甚麼證據?倘若是,妳見著堂堂絕千閣三老的董家人,竟還不施上大禮?」這口氣不似平常的他,倒是別人說話的語氣。



董通當即臉色大駭,抽了口冷氣,身子隱隱顫起來。



袁昊轉而瞧向董辰,裝出和董辰一樣的嗓子,道:「不錯!妳、妳這般無禮,可還像話?而且小、小姐她日理萬機,掌管絕千閣大大小小雜事,從不會干涉咱們如何辦事,只要事情辦妥,她絕不會追究,妳莫要再胡說八道。」



那董辰更是驚呼好大一聲,嘴中啊啊低吟不停。



袁昊這話說完,頓了一拍,轉而發笑,又道:「二位,不覺得我演得相當像二位嗎?」



董辰、董通鐵青著臉,低頭不敢再說話,事已至此,他倆如今總算明白,知再怎地編造故事,也辯不過知道真正實情的袁昊。



眼看事實已明,李若虛心中喜憂摻半,點點頭,道:「董家二位,此事箇中緣由,之後我請你們好好說個清楚,你倆先下去吧!」



董通、董辰謊言一破,大感羞愧,根本不敢久呆於此,連忙施禮稱是,轉身要走,離走之際,目光流轉,兩對目光不約而同射出,透著一股恨意。董通目光再轉,恨意加劇,死死注視擁著李若虛的都爭先。
2023-02-23 20:00:44

第一百四十章 先哥昊弟?





袁昊連多傑的炙熱大掌都撐了過來,讓人盯著含恨,又有甚麼大不了的?當下胸膛一挺,鼻頭哼氣,道:「看甚麼看?說書人趕緊退場,不賞錢的。」



直讓董家兄弟恨得牙癢癢,碰觸界門,亮光乍現,二人身影轉眼消逝。



待董家兄弟先後離去,王芫兒知都爭先、李若虛和袁昊有話要說,輕輕施禮,同樣碰觸界門離去。



所謂人去樓空之感,吵鬧不斷的小界域倏地安靜下來,惟剩三人在此。



事情告一段落,李若虛輕輕吁了口氣,重新倚在都爭先胸膛,縮起身子,漸感心安。過得一會兒,耳中不聽二人聲息,不由抬頭看了看都爭先,接著往右望著袁昊,見二人同是不動聲色,誰也不看對方,以為是自己的緣故,臉上暈紅,不覺一陣尷尬,掙脫都爭先手,往旁站去,心想:「這二人同為瀛海島島民,是真正的好朋友,好夥伴,一人遭逢大難,另一人卻無力相救,定覺難受得緊。」



忽然之間,只見袁昊深吸口氣,轉過身來,朝都爭先信步走去。都爭先靜靜含笑,迎上前去,嘴角不禁上揚起來,不等他走來,忍不住開口道:「姓袁的,你又扮成女娃兒……」



袁昊早知對方性子,不等他說完,搶道:「住嘴!你這龜爺爺的王八蛋,給我去死!」說罷,當真舉起拳頭,連奔帶跳,直撲上來。



李若虛大吃一驚,想也不想不到袁昊會有這般反應,低著頭,一陣不好預感湧上心頭,嬌軀微顫,忖道:「莫非袁少俠這是怪罪咱們辦事不力,讓董家人出面,卻想殺他滅口,反而對他見死不救之故,所以生起氣了?還、還是我讓先哥陪我身邊,他……他不同意了?」



都爭先哈哈大笑,輕鬆避過,道:「姓袁的,咱們大難不死,終於相見,你怎地還是那般死鴨子嘴硬?諾,你若想當面來個再會的相擁,我勉為其難同意。」



袁昊拍開都爭先伸來的手,罵罵咧咧道:「哼!甚麼咱們,是我大難不死,哼!姓都的,你好,你可真好!當初石洞被毀,我責任最大,自然責有所歸,怨不得你先行離去。」



都爭先疑道:「既然如此,你有甚麼好生氣的?嗯,你想怪我為何不去救你,是不是?唉,我不是不救你,那天之後,我確實有試著偷溜上山,不過聖教那群人也不是蠢貨,派出許多高手,緊盯撫仙鎮的一舉一動,我就是出個鎮門,也得格外小心,更別說上山,那是難如登天。」



袁昊心中早也猜想都爭先不會見死不救,能聽他本人親口說出,更覺心神有慰,語氣微緩,接著道:「我拚死要救令謙姑娘下山,可是你卻和若虛姐姐親親我我,你、你……你!好意思嗎?」本來如是想著,然而一想起自己慘遭臻化境高手追殺的驚險處境,對比都爭先快活似神仙的情意綿綿,怒火勃然又發。



都爭先、李若虛聽到這話,彼此相看一眼,都是臉色大紅,均想:「原來他是為了這個生氣。」



男女情愛一事,本就如順水推舟,貴在自然,儘管平時見慣他人的阿諛奉承,大膽求愛,經歷十年光陰,李若虛兀自如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兒,遭人當面指出情事,靦腆害臊,難免羞赧了臉,紅撲撲地,嬌柔無限,簡直就快滴出了水。



都爭先不由看得呆了,嘴一張,全然忘了袁昊的事情。李若虛發現都爭先的模樣,更是羞得背過身,不敢見人。



袁昊上前又踹又打,都爭先似感嫌煩,揮了揮手,氣得他罵道:「你們……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和那董通一個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忽地間,就聽「啪」的一聲脆響,痛得袁昊慘叫出來,撫著屁股道:「你、你幹甚麼打我屁股?」



話才剛落,又聽「啪」的一聲響,袁昊痛得啊啊連叫,狠狠瞪著都爭先。



「甚麼姦夫淫婦,會不會說話?明明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對,你偏生要說得那般難聽。」都爭先哼了一聲,頗感不快道。



他緩緩一歎,招手要李若虛過來。李若虛依言而去,卻不知竟被擁入懷中,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又急又羞,不敢見袁昊臉色,只好拳頭頻頻打著都爭先出氣。



都爭先咧嘴笑問:「我和若虛在一塊,你可有沒有意見?」



袁昊翻翻白眼,想起王芫兒和華森打算設計李若虛的事兒,忖道:「既然若虛姐姐喜歡都爭先,我絕不能讓那華森得逞。」心念甫轉,嘴上道:「你和誰在一塊,幹我甚麼事?愛和誰一塊,就和誰一塊,只是若虛姐姐很好很好,我就怕你配不上人家。」



聽得袁昊並不反對,李若虛當即大喜,心中一松,道:「我、我不覺得呀,他……先哥,先哥他很好的,袁少俠。」這一口「先哥」叫得甚是親暱,飽含情思,比那「都少俠」不知好上多少倍。



袁昊突然嘿嘿笑了起來,道:「若虛姐姐,我在瀛海島上,跟姓都的姑且算是兄弟之親,妳大可喊我名字便是。敢問先哥,咱們可以趕緊說正事嗎?他龜爺爺的,這五日發生的鳥事可多著了。」



都爭先大笑點頭,惹得李若虛又臉紅一陣,道:「那……那我便喊你昊弟吧。」



袁昊仔細回憶,把這五日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如何釣得黑槌子道寶、和霍風一戰、困於洞中結識了竹令謙、脫困藏洞逃亡一事、讓多傑追逼在後,逢竹雲堂相救一事、以及圍繞墨竹小姐打轉的事情,通通說個清楚,講個明白,惟獨不再提王芫兒和華森的計策一事。畢竟王芫兒是李若虛身邊的得力左右手,這事一旦暴露,不僅會使二人產生隔閡,更有可能間接壞了大事。



只聽這一件比一件更大的驚人事情,李若虛簡直快傻了眼,忖道:「昊弟不過出一趟門,就鬧出如此多事,倘若任他在外溜搭整個月,天曉得這撫仙會發生甚麼事兒。」



都爭先只感一陣頭痛,怎地這姓袁的一出門,不過短短幾天,卻能惹出如此多事情?當下闔上眼睹,靜靜整理思緒,片刻後,睜開眼道:「姓袁的,聖教一事,咱們暫且別管,他們愛怎地便怎地,況且讓你大火一燒,他們勢必得班師回朝,就算重新來過,也是數個月之後。」
2023-02-24 00:14:16
2023-02-24 20:01:36

第一百四十一章 都爭先的分析





一提及火燒藏洞,袁昊當感快意無比,又驕傲又自負,整個人意氣風發,只覺那是人生當中,做得最拉風的事兒。這天底下間,敢問誰能真正動手燒了聖教的藏身地?武律道盟百般顧忌,對聖教懼惡摻半,怕是萬萬沒那個膽子,只有泆宕妄為的瀛海島民,左腳踢聖教,右腳踢道盟,任天塌下來,也不害怕。



袁昊笑嘻嘻問:「如何?姓都的,我機智過人,絕不讓聖教苟活機會,這一把火,燒得不錯吧。」



都爭先尚未應答,李若虛已先搶道:「昊弟,你這一把火,救了撫仙上下老百姓的性命,貴島俠義之道,若虛算是親眼見著。昊弟,若虛代撫仙萬民,在此謝過你了。」她滿臉喜色,心中明白過來,這回聖教劫去絕千閣鏢物,又殺了閣中弟子,原來全是為了佯裝成尋常的山賊作案,藏匿谷堆深山,是以降低武律道盟的警戒。撫仙萬民根本無人會知,倘若這時間一拖長,誰曉得他們會不會領兵再來,而下一回,更加不曉得他們會不會決意侵攻這塊淨土。



因此袁昊的那一把火,誠然如及時雨般,不僅燒卻聖教再起惡念的心緒,還救了撫仙上下萬民的性命。



這瀛海島出生的島民,果真盡是一群心系百姓,仗義而為的俠義道武者,時時刻刻關注武律、法則動向,進而展開行動,就連袁昊小小年紀,亦有這難得可貴的俠義精神,實是讓李若虛又佩服又感慨。



袁昊見李若虛頻頻誇耀,更是開懷了心,可是心底快活得緊,嘴上卻裝著正經模樣,連連稱不敢。



都爭先大翻白眼,心想姓袁的燒了聖教藏洞,固然是天大好事,只不過他絕不是為了甚麼俠義之心,道:「若虛,別誇這小子,他沒你想得那般正氣凜然,反倒是邪氣得很,要我說來啊,姓袁的之所以燒洞,純粹是吃了不少苦頭,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罷了。」



這番話一出,當是說中心事,袁昊嘴中「咕」的一聲,眼皮微抽,再也笑不出聲。李若虛吃驚不小,美目轉過,望向袁昊。袁昊小臉通紅,扭過頭去,一會吹起口哨,一會咳嗽不停。



都爭先歎了口氣,直想眼下這份寧和歡快,能持續多久便多久,苦笑道:「第二件事情,那黑槌子道寶借我過目。」說著,伸手遞出。



袁昊依言將黑槌子從腰上取下,隨意小拋過去,一點也不把黑槌子當成貴重之物來使。都爭先、李若虛知道黑槌子是道寶,卻不知有何通天本領,嚇得二人頭皮發麻,趕忙伸出雙手,上前去接。



這可是道寶,天曉得這一摔之下,會鬧出甚麼事情出來。



眼見二人慎重無比的模樣,怪是逗趣,惹得袁昊哈哈大笑出聲,都爭先等一陣瞪眼過來,這才忙解釋道:「小破槌不動用道氣,就和尋常破槌子沒什麼倆樣,拿來防身正好適用,你們就是摔了,也不會發生甚麼事兒。」



都爭先哼聲道:「你怎地知道不會有事?」



袁昊道:「那還用得著說,那五日間,我被囚在令謙姑娘房中,槌子總不能隨身帶著,又不能讓令謙姑娘見著,免得讓她對我起疑心,這藏著掩著,時不時就得換個位置,落了下來還是扔到一處,再平常不過,這小破槌要是摔了就會出事,那早該出事啦!」



都爭先、李若虛滿臉無奈,卻不好說甚麼,當下低頭仔細觀察起黑槌子。過了好一會兒,只見都爭先稍稍吁了口氣,懸在半空的一顆心,總算放鬆下來,想道此槌子確實和當日所見的判官槌,大相逕庭,當下將黑槌子還了回去,道:「姓袁的,照理而言,道寶有靈,不會輕易認主,不過這槌子已然認你為主。」



李若虛點點頭,道:「地境、玄境、天境、大法境、太上境,此五境不分天下至寶,乃江湖慣用的五境分級,凡舉丹藥、武器,物器之別,盡然如此。中原門派,都有自屬派中的鎮派道寶,這類道寶多屬玄境道寶,天境道寶較為稀少,那撫仙派的玲瓏塔,便是天境道寶。」邊道著話,邊轉過目光,柳眉微蹙,面有難色瞧向黑槌子,語氣躊躇道:「這、這槌子正如先哥說的,已認昊弟你為主,不過卻讓人看不清,這道寶究竟是甚麼境級。」



李若虛深怕袁昊等不知至寶境界之分,又特意詳加解釋起來,她卻也不知,瀛海島二人早體悟到靈丹的妙用。當初他倆變裝出島,為了判官槌一事,大費苦心潛入撫仙派中,等待下手的絕佳契機,其中遭逢種種變故,迭遇險難,都是多虧瀛海島島主所煉製的輕靈丹和金剛丹,二人方能脫離險境,那些奇功異效的靈丹,當是地境靈丹。



袁昊耳中聽著至寶境界分級,眼珠子一轉,心思卻遠,忖道:「這小破槌甚麼境界,我認為好用得緊,那才是最好,嘿嘿,話說回來,我以前從來不知槌子陰人,竟能如此方便,現下想想,這五日我已不知拿槌子陰過多少人。」



都爭先道:「這第三件事……」話聲說到中途,突然一止,頓了一會兒,臉上似感猶豫不決,望著袁昊,問道:「那墨竹小姐,你打算怎地辦?」



袁昊眨了眨眼,反問:「甚麼怎麼辦?」



「你口中的那位道姑,我雖也滿腹不信,天底下誰能有這般大本領?可是諸事均讓她料中,咱們就是不信,也得信啦。姓袁的,正如你所預料,咱們瀛海島的身分,很有可能蠻不住那道姑。」都爭先娓娓分析,愈是細想,臉上神色越加難看起來。



袁昊不由得咕嚕一聲,吞咽口水,知道往後該如何對待令謙姑娘,全憑都爭先一句話而定,當下只感心臟砰砰狂跳,好是急迫,忙問:「那、那咱們該怎麼辦?那墨……令謙姑娘,不是甚麼壞家夥,咱們、咱們用不著對她動手動腳吧?」
2023-02-24 20:01:46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林中有聲





都爭先目光往下一瞧,直直凝著袁昊右臂,道:「你說你服了凝骨丹,一周不得萃氣練功,那好,咱們就等你傷好之後,再開始修練。」



袁昊應了聲,心想反正整整一周,我大可一邊和竹爺爺閒混,邊是休養生息,只消不動用道氣便是,那有甚麼難?當下拿出買來的雞、鴨、魚肉,交予都爭先,果被詢問錢財一事,又想這錢藏也藏不住,只得無奈交出。



這一日很快過去,袁昊畢竟無法練功,於是找了塊納涼佳地,坐倒在地,拿出方才買的乳糖、糖葫蘆,左手扔糖入嘴,右手持著糖葫蘆,嘴中滿是糖果甜味,心中好是快活。



都爭先跟在袁昊身旁,瞧他連吞好幾塊糖,眉宇大皺,忖道:「難不成這一整周,都讓姓袁的整天吃糖吃糖,如此好過?」卻也毫無辦法,忖道:「罷了,望在他這回功勞不小,索性先放他一馬。」



當晚就寢,瀛海島二人兀自讓李若虛睡在小草屋,尋了附近的柔軟草地,正好有塊巨石立于林旁,作為遮掩涼風的天然屏障,那是再合適不過。他倆縮在巨石後,仰倒臥地,凝望滿天星斗,心思湧動,各自都有話想說,卻是誰也沒開口說話。



過得好一會兒,袁昊率先沉不住氣,神色認真,道:「姓都的,我有事和你說。」



都爭先應聲起身,倚在巨石邊上,道:「那是不能讓若虛知道的事?」見袁昊點了點頭,微微歎了口氣,道:「好,你說罷。」



袁昊這才將將當日說過的華森之事,那王芫兒和華森相見一事,以及暗中策劃詭計云云,仔仔細系再道過一回。此事原本迫切在即,攸關李若虛的人身安危,對方既能讓體道境武者充當護衛,勢必來頭不少,或是達官貴人,或是地方豪族,卻也均不曉得,只得提前防範未然。可是絕千閣鏢物遺失、聖教潛入中原等二事,實在大大打亂了計畫,致使此事一拖再拖,直至今日才得以說出。



袁昊嘴上邊說著,心中愈感難安,尋思起來:「若虛姐姐愛煞了都爭先,絕不能讓那華森得逞。」腦海之中,不禁回想起曲寧笙,情情愛愛一事,他尚且懵懂不通,但知人死不得複生,不願再見悲事發生,當下咬咬牙,心思起伏,更是篤定信念。



他又想:「倘若得殺人,那就想盡辦法,殺了那些王八羔子為快。只是我打不過那華森,該如何是好?啊!是了,我大可請竹爺爺出馬就是。竹爺爺武功高強,能打退那多傑,區區體道境,哪裡會是他的敵手?」



只聞都爭先忽地哈哈一笑,大手伸來,亂摸亂抓袁昊的頭,道:「姓袁的,你就為了這點小事,整日有事沒事就揪我一眼?」他不僅不生氣亦不震驚,反倒淡然處之,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甚麼小事?這是重要大事!先哥啊先哥,若虛姐姐愛煞了你,是不是?」袁昊見都爭先反應如此,心中惱怒,憤然回道。



都爭先聽得那「先哥」二字,臉上彆扭一陣,咳了一聲,道:「不錯,那有怎地了?」



袁昊恨聲道:「既然如此,那華森,想迫得若虛姐姐強嫁趙元佑,豈不就是王八狗子啦?至於那王芫兒居心不良,自然也不是好東西,但我不罵女人的。」卻沒想到,自己那「居心不良」、「不是好東西」,便是罵人之言。



都爭先聽聞這話,又是大笑一陣,神色自若,蠻不在乎的樣子。他重新臥在草地,道:「夜深了,小娃兒就快快睡吧,否則你就活該一輩子當個矮子。」



袁昊見都爭先沒多說甚麼,只得愣愣乾瞪眼一陣,卻是毫無辦法,轉念之間,又道:「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呢。」



都爭先問道:「甚麼事?」



袁昊怒氣衝衝,道:「那郭延財呢?龜爺爺的,害死曲姐姐的罪魁禍首,你將他藏去哪兒?」當是因為憶起了曲寧笙,間接才想起那郭延財。



只見都爭先「喔」了一聲,淡淡道:「那日回來後,我立馬請若虛派人將他送去江南曲府,至於罪狀云云,我也讓若虛代寫了告狀。那郭延財罪證確著,諒他多能忽悠,也過不了鬼門關前。唉!倘若曲姑娘在天之靈,知曉此事,定能含笑九泉了吧?」



袁昊點點頭,眼看諸事已了,心神不由大慰,仰頭觀天,胸中一陣豪氣流淌,說不盡的暢快,迷迷糊糊間,漸感眼皮沉重,便昏昏睡去。



隔日醒來,天色已明,袁昊往旁看去,已然不見都爭先身影,起身往小草屋走去,亦不見李若虛身影,當下微微詫異,尋了小草屋周遭好一陣子,也不見二人身影。



袁昊心忖:「怪了,那二人究竟是去哪兒?」當下想不明白,只好繼續四處找人。這小木屋周遭尋得差不多,轉念一想,一路向東行去,往林中找去。



只見小界域的群林鬱鬱蔥蔥,道氣如霧靄般繚繞不止,暖陽斜灑下來,罩得林內時明時暗,乍看之下,就和外頭世界的林野並無二異,但仔細觀察,當可察覺林中並無任何生物的聲息,悄然幽幽,更添幾分詭譎氣息。



袁昊行到林口,耳中聽得水聲潺潺,見不遠處那條清澈澗溪,腦中依然歷歷在目,當日和都爭先探查林外,所見那只通體雪白的三尾白狐狸,瞧不起他倆的模樣。



便在此時,只聽林野深處傳來呼呼兩道聲響,像是兵器劃破空氣的風聲。



竟是有人在這林野裡頭?



袁昊吃了一驚,左右相看,心想如今都爭先和若虛姐姐不知所蹤,這林中好巧不巧突有來人,也是古怪。林中來人究竟來者是善是惡,得探個明白才是。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挪步進去,現下武功是使不得,不過藏身躲人的伎倆,以及偷聽的法子,倒能使之無礙。



袁昊循聲靠近,只聽得破風聲響愈來愈大,勢頭剛烈,勁風竟能波及過來,足見此人力勁之強。同時,當破風聲響起,接連傳來「咚咚」地脆木聲響,應是此人射發暗器,擊中粗木幹所致。
2023-02-24 20:02:24
141跟142反了,我的過錯

先自罰十杯。
2023-02-25 02:04:27

都睇到落去。
2023-02-25 20:00:49

第一百四十三章 林中有聲





都爭先目光往下一瞧,直直凝著袁昊右臂,道:「你說你服了凝骨丹,一周不得萃氣練功,那好,咱們就等你傷好之後,再開始修練。」



袁昊應了聲,心想反正整整一周,我大可一邊和竹爺爺閒混,邊是休養生息,只消不動用道氣便是,那有甚麼難?當下拿出買來的雞、鴨、魚肉,交予都爭先,果被詢問錢財一事,又想這錢藏也藏不住,只得無奈交出。



這一日很快過去,袁昊畢竟無法練功,於是找了塊納涼佳地,坐倒在地,拿出方才買的乳糖、糖葫蘆,左手扔糖入嘴,右手持著糖葫蘆,嘴中滿是糖果甜味,心中好是快活。



都爭先跟在袁昊身旁,瞧他連吞好幾塊糖,眉宇大皺,忖道:「難不成這一整周,都讓姓袁的整天吃糖吃糖,如此好過?」卻也毫無辦法,忖道:「罷了,望在他這回功勞不小,索性先放他一馬。」



當晚就寢,瀛海島二人兀自讓李若虛睡在小草屋,尋了附近的柔軟草地,正好有塊巨石立于林旁,作為遮掩涼風的天然屏障,那是再合適不過。他倆縮在巨石後,仰倒臥地,凝望滿天星斗,心思湧動,各自都有話想說,卻是誰也沒開口說話。



過得好一會兒,袁昊率先沉不住氣,神色認真,道:「姓都的,我有事和你說。」



都爭先應聲起身,倚在巨石邊上,道:「那是不能讓若虛知道的事?」見袁昊點了點頭,微微歎了口氣,道:「好,你說罷。」



袁昊這才將將當日說過的華森之事,那王芫兒和華森相見一事,以及暗中策劃詭計云云,仔仔細系再道過一回。此事原本迫切在即,攸關李若虛的人身安危,對方既能讓體道境武者充當護衛,勢必來頭不少,或是達官貴人,或是地方豪族,卻也均不曉得,只得提前防範未然。可是絕千閣鏢物遺失、聖教潛入中原等二事,實在大大打亂了計畫,致使此事一拖再拖,直至今日才得以說出。



袁昊嘴上邊說著,心中愈感難安,尋思起來:「若虛姐姐愛煞了都爭先,絕不能讓那華森得逞。」腦海之中,不禁回想起曲寧笙,情情愛愛一事,他尚且懵懂不通,但知人死不得複生,不願再見悲事發生,當下咬咬牙,心思起伏,更是篤定信念。



他又想:「倘若得殺人,那就想盡辦法,殺了那些王八羔子為快。只是我打不過那華森,該如何是好?啊!是了,我大可請竹爺爺出馬就是。竹爺爺武功高強,能打退那多傑,區區體道境,哪裡會是他的敵手?」



只聞都爭先忽地哈哈一笑,大手伸來,亂摸亂抓袁昊的頭,道:「姓袁的,你就為了這點小事,整日有事沒事就揪我一眼?」他不僅不生氣亦不震驚,反倒淡然處之,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甚麼小事?這是重要大事!先哥啊先哥,若虛姐姐愛煞了你,是不是?」袁昊見都爭先反應如此,心中惱怒,憤然回道。



都爭先聽得那「先哥」二字,臉上彆扭一陣,咳了一聲,道:「不錯,那有怎地了?」



袁昊恨聲道:「既然如此,那華森,想迫得若虛姐姐強嫁趙元佑,豈不就是王八狗子啦?至於那王芫兒居心不良,自然也不是好東西,但我不罵女人的。」卻沒想到,自己那「居心不良」、「不是好東西」,便是罵人之言。



都爭先聽聞這話,又是大笑一陣,神色自若,蠻不在乎的樣子。他重新臥在草地,道:「夜深了,小娃兒就快快睡吧,否則你就活該一輩子當個矮子。」



袁昊見都爭先沒多說甚麼,只得愣愣乾瞪眼一陣,卻是毫無辦法,轉念之間,又道:「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呢。」



都爭先問道:「甚麼事?」



袁昊怒氣衝衝,道:「那郭延財呢?龜爺爺的,害死曲姐姐的罪魁禍首,你將他藏去哪兒?」當是因為憶起了曲寧笙,間接才想起那郭延財。



只見都爭先「喔」了一聲,淡淡道:「那日回來後,我立馬請若虛派人將他送去江南曲府,至於罪狀云云,我也讓若虛代寫了告狀。那郭延財罪證確著,諒他多能忽悠,也過不了鬼門關前。唉!倘若曲姑娘在天之靈,知曉此事,定能含笑九泉了吧?」



袁昊點點頭,眼看諸事已了,心神不由大慰,仰頭觀天,胸中一陣豪氣流淌,說不盡的暢快,迷迷糊糊間,漸感眼皮沉重,便昏昏睡去。



隔日醒來,天色已明,袁昊往旁看去,已然不見都爭先身影,起身往小草屋走去,亦不見李若虛身影,當下微微詫異,尋了小草屋周遭好一陣子,也不見二人身影。



袁昊心忖:「怪了,那二人究竟是去哪兒?」當下想不明白,只好繼續四處找人。這小木屋周遭尋得差不多,轉念一想,一路向東行去,往林中找去。



只見小界域的群林鬱鬱蔥蔥,道氣如霧靄般繚繞不止,暖陽斜灑下來,罩得林內時明時暗,乍看之下,就和外頭世界的林野並無二異,但仔細觀察,當可察覺林中並無任何生物的聲息,悄然幽幽,更添幾分詭譎氣息。



袁昊行到林口,耳中聽得水聲潺潺,見不遠處那條清澈澗溪,腦中依然歷歷在目,當日和都爭先探查林外,所見那只通體雪白的三尾白狐狸,瞧不起他倆的模樣。



便在此時,只聽林野深處傳來呼呼兩道聲響,像是兵器劃破空氣的風聲。



竟是有人在這林野裡頭?



袁昊吃了一驚,左右相看,心想如今都爭先和若虛姐姐不知所蹤,這林中好巧不巧突有來人,也是古怪。林中來人究竟來者是善是惡,得探個明白才是。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挪步進去,現下武功是使不得,不過藏身躲人的伎倆,以及偷聽的法子,倒能使之無礙。



袁昊循聲靠近,只聽得破風聲響愈來愈大,勢頭剛烈,勁風竟能波及過來,足見此人力勁之強。同時,當破風聲響起,接連傳來「咚咚」地脆木聲響,應是此人射發暗器,擊中粗木幹所致。
2023-02-25 20:00:59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爭先修練





暗器一門,本來講求「快、狠、准」三大制敵奧竅,點人穴位之法,尤其重要,此人射出暗器的破風聲,足見其臂勁之強;而自破風聲響起,直至擊中粗木,中間不過短短半息有餘,則見暗器射發之快;爾後剩餘的准,畢竟沒有親眼見著,也不知此人以甚麼為準頭,又射中沒有,故無法判別。



袁昊聽都爭先提過一點暗器要門,心想此人「快、狠」都已具全,想必是哪路高手人家,準頭定然差不到哪裡去,只不知此人是如何溜進小界域,又為何要偷溜進來。袁昊輕輕撥開草叢,擠身竄入,往往動了一步,就要停頓一會,確認無礙,才繼續前行。他本想著攀上粗木,盪樹而行,要比慢慢竄去要快上許多,不過轉念一想,不得使用道氣的當下,還是謹慎為妙才是。



隨著愈往林野深處行去,那揮動暗器的破風聲愈發顯著,暗器「咚咚」命中的鑿聲,讓袁昊知道自己和那人相距不遠,心跳不禁砰砰狂跳起來,伏下身子,一步一腳印皆是戒慎恐懼,確認腳下無枝木,才敢緩緩前行,連同叢木也不敢碰觸,就怕發出一點聲息,致使那人發現自己。他整個人縮在一棵粗木後頭,只探出一顆小腦袋。



只見深處有兩道人影,仔細瞧去,當是一男一女,均是背對而立。



袁昊不敢再靠近,瞇起眼睹,但見那男子披頭散髮,並無束髮,一身黑衣勁裝,襯出頗為挺拔的身形,他又是喘又在抹汗,左手撐在膝上,右手淩空平舉一枚小小暗器,遠遠望去,那枚暗器不時閃爍幽幽微光。



另一女子外頭批著青色褙子,下長過膝,裡頭搭潔白短襖,一頭褐發及腰,乍看之下,有種孤影獨立之感。



女子忽朗聲道:「不對,這一招『擲步流星』使錯了。要有大開大闔之勢,每一次出手,皆是欺敵,看來輕鬆自得,從而不經意間搶先他人一步,制敵先機。這才是此招精隨所在,不過說來簡單,要達到暗器講求的『快』,又何其之難?」



那男子連連喘息,點點頭,腳下詭譎而動,登時來一個側轉,兩腿微傾,似作閃躲攻擊之狀,接著向前大步而出,整個身子呈如大開,乍看之下,那人破綻百出,如何攻過去都能輕易取勝,豈料下個瞬間,咚的一聲鑿響,眼前一棵粗木幹上,竟不知不覺多出兩枚小小銀器,深深鑿入粗幹,矗立不動,好是駭人。



放眼再看,那棵粗木幹上,鑿跡斑斑,遍佈四處,全是暗器擲中所致的痕跡。



袁昊當是微吃一驚,心下愣了一陣,直想倘若自己和此人對戰,還未見到暗器究竟何時射出,那渾然未覺間,可能就已斃命於此人之手,這一招暗器施法,當真高妙難言。



可是卻聽那男子咒駡一聲,道:「他媽的,不行,不行!」



那女子也點點頭,低頭半晌,安慰道:「不,你不過初學幾天,就能有這般成效,果真厲害。瀛海島島民,不愧其名,怪不得武律道盟整天防範你們。」



袁昊聽到這話,又吃一驚,不及細想,那男子歎了口氣,道:「別給我戴高帽了,學武好或不好,賭運好或不好,都是同理,咱們是玩這行的,妳我都應該清楚,賭徒沒有純粹的運氣,只有技術的運氣,學武亦是如此。」



那女子沉默片刻,撅起嘴來,道:「那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嗎?這一招『擲步流星』,乃絕千暗器三十六招其一,本該配合本門心法、身法使動,才能發揮最大效用。我、我已將絕千身法傾囊相授,現下傳暗器外功,不傳心法,並不是我偏心。」



那男子哈哈一笑,道:「這我自然知道,多謝妳啦。」



只是那女子似還感不滿和委屈,又道:「這瀛海島的萃氣心訣,說來也好是古怪,一旦修練了,竟不得再修練中原的萃氣心訣,如此一來,心訣影響心法,連帶絕千閣的心法也不得修練。」



袁昊方才只顧探察這二人武功如何,沒仔細去想去聽,怪不得總覺好似耳熟,此時一聽之下,這不就是都爭先和李若虛的聲音?



他尋思起來:「原來姓都的和若虛姐姐一早來練功,怪不得找不到人。但是練功便練功,他們幹甚麼躲躲藏藏,難道怕我會偷學不成?哼,若虛姐姐不知道也就怕了,姓都的曉得我對暗器並不上心,就是看過幾眼也學不上來。」心念轉動,恍悟過來,又想:「啊,是了!是了!定是姓都的怕羞,不敢讓我瞧見他丟人模樣,嘿嘿,你不想讓我看,我偏要看個夠!」



當下胡鬧性子起了,他晃眼一掃,找到一處可以藏身又能偷觀的好佳地,當即爬了過去,緩緩坐地,嘻嘻笑想:「姓都的,快快開始你的表演,我絕不會錯過你出糗的一招一式。往後你要是敢和我吵架,非要說出來糗糗你不可。」



只見都爭先走往粗木,重新練那招「擲步流星」,似是掌握到技巧,一次使得比一次還好,李若虛讚歎連連。袁昊翻翻白眼。都爭先又練得一陣,這回使動「擲步流星」,已是熟絡起來,隨處向前一踏,都是呈大開之姿,暗器呼呼,不偏不移,正中粗木幹心。



袁昊直看得一陣無聊,本來是想看看都爭先出醜的模樣,以好往後用來笑話他,誰知這醜模樣沒見著,只有練那一招而已。他當下想打個哈欠,卻知萬萬不可,只得摀住嘴,別過頭去,忖道:「他要是再練這招,我可要回去啦。」



李若虛拍拍手,突然低下頭,道:「先哥,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嗎?」話聲又低又隱,似是有些猶豫不決。



都爭先咧嘴笑道:「若虛,妳我何必客氣,想問甚麼,大膽問便是,我不是妳父親,不會為了無聊小事罵妳。」



李若虛遲疑片刻,無奈一笑,道:「父親他……他自有他的考量,我自小慣了,沒有辦法的。不說這個了,我想問你、你……你為甚麼突然想練絕千閣的武功?那大半個月來,我想教你,你總是不願的。」
2023-02-26 03:22:08
練絕千閣的武功要準備XX,開始另一段劇情
2023-02-26 16:26:22
都爭先這個人是很聰明,但對喜歡的人或許沒想那麼多?
2023-02-26 16:28:15
他或許只是想:「皇天不負又苦心又老實的人,老實如老子,終於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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