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跳上去?」晞儀一邊思考一邊問。
「嗯,行隧道太危險啦,我地唔知入面有幾多行屍,加上停哂電入面咁暗,貿然行入去太冒險。而且成條隧道上面都係山路,平時唔會有人上去,行屍當然就更少,安全啲。」
「攀住啲石罅應該都爬到上去既,不過我指既係我地三個,其他人冇受過咩訓練,應該就難啲。」晞儀口中指既我地三個應該就係我、佢同埋家明。
「嗯,咁等陣就我爬上去先,再放條繩落黎,睇吓大家有冇辦法爬到上去。」我邊講邊行番向貨vam度。
「咁我落去嗌醒佢地?」
「唔洗,由佢地休息陣先啦。」我慢慢爬上車頂。
旭日初現涼風陣陣,亂世之下,難得有咁適合訓教既好天氣。
爬上車頂之後,我彎腰由天窗探身入車廂之內,拎出攝喺窗邊既十字弓。
我喺晞儀身邊訓低,將十字弓放喺身上,左手放鬆放喺額頭上,遮一遮刺眼既陽光。
「Sorry. 」耳邊突然傳來溫柔既聲線。
「吓?」我以為自己聽錯。
「頭先話你行事魯莽,但係諗深一層,要喺咁危急既情況下,即刻諗個計劃出黎真係唔係咁簡單。」因為瞇埋咗對眼,所以睇唔到晞儀講呢句說話既時候既表情。
「冇野喎,咁我啲plan又真係幾搏命既,有時停低諗一諗,都覺得係因為好彩大家先冇事。」時時刻刻都背負住咁多條人命既壓力,希望冇喺呢個時候表露無遺。
我地兩個突然靜咗落黎,凝滯既氣氛唔單止冇俾我尷尬既感覺,反而係一種放鬆、一種舒服。
微風吹送,喺呢個屍臭滿盈既死城,晞儀係唯一芳香既存在。
「其實,我會對個𡃁仔咁防範,係有原因。」晞儀突然出聲,似係自言自語,又似係對我訴心聲。
我唔出聲,等佢繼續講。
「嗰日我行緊beat,突然收到媽咪個既電話,話發咗成晚燒既阿爸好似就快唔得,要送急症,但係又call唔到十字車,諗住叫我揸架警車番去車阿爸去醫院。點知,我番到屋企既時候,已經趕唔切...我一開門...親眼見到...親眼見到阿爸一口咬落媽咪個頭度...一口就撕甩咗啲頭皮...一口吐落地之後好似唔夠喉咁對住後頸又再咬多吓...佢口中既頭髮...皮肉....媽咪嗰吓慘叫聲...到而家每次我合埋眼...都仲聽得到...睇得到...」
我微微張開右眼,用餘光瞄向晞儀既臉龐,佢冇望住我,而係抬頭望向遠方,強忍眼眶中不斷打轉既淚水。
本應俾佢一個安慰既擁抱,但係好似晞儀咁堅強既女仔,喺呢個時候要俾佢既應該係鼓勵同陪伴。
「媽咪唔似阿爸,佢好快就變異,望住企喺門口既我,作勢衝過黎,我嗰吓呆哂,反射性地用力栓埋度門,踎喺地下係咁嘔係咁嘔,佢地就係入面係咁拍門......直到我收到家明既電話......」
晞儀講完之後深呼吸咗幾吓,想控制番自己既情緒。
「我想講既係,變異唔一定係立即發生既事,可能係一晚,可能係一日,可能係一個禮拜,如果鬆懈,失去既可能會係你最親既人。」晞儀既語氣又變番初見面時既平淡,但係好似少咗一份隔膜。
「我知,所以我唔會俾阿恆傷害到任何人,但係同時亦都唔會俾任何人傷害到佢。」我坐起身,嘗時揚起一個自信、可靠既笑容。
晞儀點點頭然後再次望向天,頭抬得天高,淚水不聽話地落下。
雖然這滴淚來自悲痛,但此時此刻的畫面,實在淒美。
我舉起十字弓,上弦,將行動緩慢地向我地靠近既行屍一一射殺。
「差唔多啦。」
我用力敲一敲車頂,身下傳來一陣陣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