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紛爭源於不自知
你好,我的名字是范普仁,乞食科畢業,興趣是打機和看電影,請原諒我這樣唐突的開始自我介紹,但這是必要的。
雖然我是個麻瓜,但是因為家中有連我也不知道在那兒與魔法社會結下的緣份,我被邀請到獵戶座天文台擔任臨時觀測員,簽了一年的合約。
我有一架R3電單車,現在坐在後座的高挑美女是我的女朋友凌晨月,她是死神,職業魔法師的一種,別看她好像一臉冷淡,其實是個愛哭鬼。
啊對了,車子後的盒中還有一個盒子,這盒子來頭可大了呢。
這是公元前佛祖肉身留下的心臟…佛心舍利。
***
「阿仁!!咪玩啦!!錄咩音啊!?」晨月握住鐮刀反向坐著,難得見到她抓狂的樣子呢,也是這樣動人。
「電子遺書啊!」
扭動油門,R3咆哮在公路上左穿右插,基本上香港所有交通法例我已經全部違反了,在這速度下我與晨月連頭盔也來不及帶,一摔車可就來生再見。
追殺在後方的車上有魔法師探出車窗,結印的光芒不祥地閃動,然後——
「穩住啦!!」
正有此意!!
「砰轟!!」
「轟隆!」
晨月手執死神鐮站在後座上飛舞,無形刃氣爆發,她把飛來的咒語「殺掉」!全身閃爍強化魔法的她說:「到未呀!!」
「就到!!」
[往獅子山隧道]的板子在旁邊呼嘯而過,但是空間魔法在腳下的道路發動,景深被無限延長,油門怎樣催下去車子也沒法前進半分!
「晨月!條路…!」
所有車子也被凍結在視野中,車子往前一米路道路就往前長一米,四周的空間變成了所謂的跑步機結構!除了博士和文師兄過來的那架!!
「神代晚鐘已然叩響,On the origin of Species!」
書頁掀動,魔法的光芒在字裡行間滲出,在車窗探出半身的文師兄發動物種起源,馬上空間魔法被解開,所有車子可以前進!
「點解你地去緊呢邊!?」文師兄說,「去天文台啊!」
「直接去既話會引埋佢地去!」我說,「總要斷後!你地快D踩油唔好慢過我地!幫我地開路!確保我地出到隧道!」我按晨月的說法轉述,她正在為我擋下從後飛來的咒術。
「…交俾我地!小心D個寶盒!」
博士的車子加速爬頭,有文師兄在我們離開隧道不會是問題!只要把追兵們解決就行了!
「晨月!就到啦,你想點做?!」
看到剛剛的異象,其他車子早就全部煞車,現在正在追殺的都是追兵們。
晨月轉過頭,看看隧道入口。
「阿仁。」
「嗯?」
「唔使驚,我係度。」
「點解我要驚…」
馬上我就知道原因了。
「吾名為凌晨月,乃與死亡同行者…」
晨月雙手把鐮刀架於胸前宣告真名,金色的細線開始在我們周圍的空氣中擴散,我感到身後傳來陣陣寒意如死神降臨。從鐮刀纏繞到空間中的金線閃動光芒,晨月的雙瞳中泛起華光,額頭上滿是細汗的她瞪著後面的追兵,就在我們進了隧道但追兵還沒進的一瞬間!
「破滅——之相!嘿哈!!」
「呼!」
金線爆發!路面和隧道的拱頂,牆壁才一被金線沾上,馬上發黑碎裂,如時間被瞬間加速了幾百年一樣腐朽!失去結構強度的隧道發出極度恐怖的「勒勒」聲,裂縫從金線往外漫延生成,然後轟然塌下!!
「嘩啊啊…嗡嗡———————」
塌方的範圍從後面往隧道深處擴聲!崩塌的巨岩,瓦礫產生的巨響在隧道內轟鳴,那一瞬間晨月用力掩住我的雙耳,雖然用力我卻感到她的體貼,她手心和胸懷傳來的柔軟觸感使我沒這樣害怕,從倒後鏡中可以看到追兵的車頭燈瞬間就被倒塌的隧道淹沒,但是我看到晨月對我微笑,好像在安撫我一樣。
伴著塵土,我與晨月灰頭土臉的從隧道駛出,背後當然沒有任何追兵。
「嗡———嗡—————沙———呼……晨月,你…點收科今次…」
耳鳴散去,我終於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按勞工法例,晨月把隧道轟掉最多也只賠300元吧。
隧道外頭,博士的車已泊在路邊,車上的眾人也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隧道內已經只剩下一片漆黑,我們的電單車好像穿過甚麼戰區一樣蒙上一層灰。
停車。
「你地…你地無事嗎?」即使震驚,文師兄見到我與她的樣子也馬上問我們的情況,而不是那曠世聖物。
「我地無,晨月佢…算啦,始終係佛心舍利,保得住就得。」
「…」晨月沒反應。
「晨月,我地依加要返天文台,你見點?」她樣子累透了。
「…」她搖搖頭。
「晨月,你見點?」
突然文師兄冷不勝防地大叫一聲:「睇住啊!!!」
「屌!?乜鳩!?」被嚇得跳起的我不知所措。
「…阿月,點解你無反應?」文師兄問。
糟了…
剛剛她用手使力掩住我雙耳我也耳鳴了這樣久,她…她雙耳卻是完全沒有任何保護。
晨月苦笑:「嘩仁…禾聽唔刀野住…」
發音開始錯誤,她…失聰了。
「…晨月,晨月!」我抱住她,「點會…我地…我地去睇醫生!我地去睇醫生先!」
「和聽唔刀你講咩…鴉仁…」她眼角泛淚。
今晚為了這該死的佛心舍利還要犧牲幾多?
「唔可以去住…阿仁。」博士吃力地說,虧他這情況下能駕駛,「仲有責任未完。」
佛心舍利的寶龕還在我的車尾廂中。
***
幾小時前。
「全世界注意,依加截龍,停止公眾參拜,場內公眾人士離開後開始送佛儀式。」廣播中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機中廣播,可以看到紅館其中一道門馬上被保安關上,外頭也再沒有人排隊進前。
距離放工…還有幾小時嗎。
「新年快樂~」
「咦?!阿七點解你…芷瑜?」
「嘻嘻,炸雞食太多~」
要命,她的聲音沙啞得變成好像阿七那樣的男人聲線了!
「你要唔要喉糖…」我拉出抽屜,入面有一排喉糖,是我無聊時當零食吃的,而且觀測員常常廣播開咪也需要用。
「唔使啦,等陣我去搵個個尼泊爾和尚叫佢幫我施個治癒魔法就好。」芷瑜說,「博士把聲今朝都同我一樣,好似只係施左個咒就好返晒。」
好棒!我腰也有點痛能討個治癒魔法嗎!
尼泊爾是世界上少數聞名於治癒系術式的魔法都市,本來「補師」就是和航時師一樣稀有的魔法師職業,所以年中不少人都會前往那兒尋找高僧治癒自己或親人至愛。
「但係…有個邊既人?」我想打聽多一下,畢竟被拐走的庫瑪麗也是來自尼泊爾。
「係啊,仲有英國既皇家魔法師…哎呀?!嗚…博士…」
身後的博士用紙捲成紙筒輕輕扑到芷瑜頭上:「仲係度吹水,最後一日都要認真架。」
「嗚…係…」
「仲有,頭先我幫左你去拎,過黎企好。」博士抽出魔杖,拿出一張咒紙,上面的是一些我看不懂的咒文,但是似乎是尼泊爾文。接著博士念念有詞,魔杖輕點到咒紙上,上面有光塵飄起,魔杖尖端好像有甚麼磁力一樣吸住光塵,然後博士把魔杖往芷瑜粉頸輕彈,點點光塵滲入皮膚紋路中,沿著血管往全身擴散。
可以看到那一瞬間,芷瑜的黑眼圈減退了些許,雀班變淡了,連爆拆的口唇也回復了。
「講野試下?」
「喂喂,試音,咦?!嘩!」芷瑜的聲音變回了女生的嗓子。
「快D去做野,如果你把聲成隻米老鼠咁會困擾到同事。」博士收回魔杖說。
「多謝博士~新年快樂~」
芷瑜高興地坐回位子上還哼著歌,看到她這個快樂樣子一向好像木頭人一樣的博士也在她身後露出了微笑。
「望咩呀阿仁,做野啦。」
收回前言,我還是要找機會打爆他眼鏡。
***
換更完畢,所有參拜環節已經完結,我們負責的是送佛儀式。把走道和人流控制的拉帶柱收走紅地毯再次鋪上,講台,椅子紛紛被工作人員搬出來開始排列好,然後—我看到了她。
「嗯?呵呵呵~」
副台長與輪椅妹一起出現,身後的是其他北斗議會的人,都是各大機構的負責人,在會長只是權力象徵的情況下這群人就是北斗會館的頭腦,管理著全香港所有魔法師,也是五大魔法都市之一的「維多利亞城」的化身。
拍下閉路電視中的輪椅妹,我把相片發給阿七。
[輪椅妹係度啊!]
[WOOOW,屌,即到!]秒回。
收起電話,我繼續看著屏幕,心中正在盤算著那一天請假能連放最多日。
***
雖然已經停止了公眾參觀,但是阿七還是從職員通道進入了紅館。即使佛心舍利即將在送佛儀式後離開香港,不過我們的防衛可沒有一絲的鬆懈。
「唔該師兄!」
一邊說著一邊跑著,阿七現在拿著的是每天的觀測報告,其實大可以用電子方式透過內聯網傳送,可是他只是為了見輪椅妹一面而故意走過來。
這是一種蛇王技巧,例如說在工程公司工作,正常是6時下班,於是在4時半說要去地盤視察進度,然後在5時半(甚至更早)完結,那麼便可以說「現在回公司也沒意思然後在地盤原地下班,回到家也只是6時,還不用OT。
現在的阿七就是用這種技巧,送畢文件後回去也沒用,那麼便留這邊吧~反正是最後一天,他的如意算盤是這樣打著。
他走到觀眾看台上,然後往下俯視,馬上看到北斗議會所在的觀眾席。
「送佛儀式啊…」他說,「打個招呼啫,無野既。」
工作人員忙過不停,有官員的助手們已經到場了,宗教組織的代表也在現場等待就座,一些德高望重但年紀太大的長老便在休息室等場地佈置好才出去。
一步又一步,阿七從上方走下去。
「企係度。」一個坐在議會對上幾行的魔法師站起來,「你係咩人。」
是伐魔隊員吧。
「獵戶座天文台。」他馬上公器私用,亮出刻有獵戶星紋的陀錶,「搵人。」
伐魔隊員眼中閃爍術式的術紋,同時按著耳機:「阿堤蜜絲?」
***
我按下按鈕:「呢邊係阿堤蜜絲,個個人係我地既第七期臨時觀測員阿七,OVER。」
「好。」伐魔隊放行,「過去。」
面對權力癲峰的眾人,阿七也有點害怕,但是現在他正拿出生平最大的勇氣,畢竟沒人知道錯過這次之後她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她。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