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正式展出以我與晨月的和好完結,甚麼任務,聖物,在腦海中全部被她的身影遮蓋過去,我沉醉在久違的幸福之中,即使累,我也能堅持下去。
交更後下班的我們走到紅館外,抬頭一看才發現…
「嘩啊~燈飾呀~」芷瑜像個小女孩一樣張開手在五光十色的華燈下高興地轉圈,「博士~阿仁~咦?阿仁呢?」
抱歉我早就在她剛剛轉圈圈時跑到另一邊去了,最後看到二人是二人的背影一起走向附近的快餐店,希望二人不要為了拚男神卡吃炸雞食到失聲吧。
晨月在等我。
「聖誕快樂~」
氣死我了,這些大時大節也要上班,沒想到魔法社會也會有黑心企業。
「聖誕快樂,阿仁~」
霓光燈穿過樹葉之間,晨月站於樹影下只有點點光班耀到她的臉蛋上,遠方的繁華喧鬧既近又遠,我與她在被婆娑的枝葉分割的華光中輕擁,輕吻,緊貼著彼此。
…已經足夠了,暫時先這樣便足夠。
有很多話想跟她說。
很多,很多。
***
第二天是聖誕正日,也是佛心舍利第一天公開予市民參觀,從12月25日到下年的1月2日,所以…
「聖誕都要返工!垃圾工!仲有點解今日人手少過尋日咁多架!?射晒波?!成班廢青!!睇過?!仆街啦D長工個個都射撚晒波!」
一想到我要在聖誕正中被困在阿堤蜜絲這兒沒法和晨月去拍拖我就氣得快要抓狂,電腦反應慢點點也好,有人把該死的塗改液蓋扔到地上也好,只要一點事便使我心中燥動不而。
看來我也沒自己想像中成熟呢。
「嬲咩啫,拿請你食。」Carla也在茶水間蛇王,結果被我吐了一臉苦水,「你係同佢一齊開心既,係唔節日你都開心架啦。」
我接過她給我的蝦餅,很好吃!嗯!的確好吃!但還是要上班啊!
「話說…你都係度既?我見你尋日好似好忙。」
「嗯,我尋日唔算係以魔法師身份係度。」
「嗄?你唔係幻人使…」
「!%@!%#!&︿@%!︿&@~*&,呢段係藏文,我尋日係負責翻譯。」
「藏文?!」
雖說魔法師多半都會不少的語言,但是藏文在魔法文明之中也是相當冷門罕見的語言。西藏的拉薩本來是五大魔法都市之一,後來因為大家不言自明的理由而走向衰落,位置被尼泊爾的加德滿都取代。
而衰落之後藏語更加是一落千丈,不少由藏語傳承的魔法和秘術也失傳…那是當然的,連藏語本身也快要消亡了。所以Carla竟然會藏語叫我大吃一驚。
「嗯,總之就…我既幻人術係我係西藏流浪個段日子因緣制會下學到,學既過程中我當然要學埋藏文。」
「西藏流浪呀…真係好,我之前都諗過。」
「呵呵,無你想像中咁好玩…」Carla面露神秘的苦笑,「幻人術只係順便,對我黎講,幻人術同西藏既流浪之旅係我自己同自己對話既過程,佢地既係我,亦係另一個我。」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了。
「總之~尋日我係做翻譯,今日係魔法師…我地每個人被安排係度都係有自己既理由,阿仁辛苦晒你啦,但係你係得呢度就代表我地需要你。」沒想到Carla的樣子是一頭短髮耳角鏟青的帥氣造形,還會這樣安撫我,「啊佢地黎啦。」
「聖誕快樂~~~!」
是因為被需要嗎?
…我又想起晨月,為甚麼天文台要預先安排身為死神的晨月在?
抱著外賣和珍珠奶茶的博士,呀蘇,文師兄回來以陣陣香氣打斷我的思路,因為是聖誕正日,同樣被困在這兒的我們決定在午飯時間開個聖誕大食會,芷瑜與晨月從洗手間回來時間也剛剛好。
「大家聖誕快樂!!飲杯!!」
恃著隔音結界,我們能暫時放肆一下,這樣子才不會吵到這兒正下方的參拜人們,只要不要有那個白痴錯手把手中的珍珠奶茶錯手扔飛過欄河就行,文師兄施了簡單的屏障咒…在芷瑜旁邊的欄河上。
唉,雖然這兒又是冷氣管槽又是消防花灑之類,但是有晨月和她們在…勉強可以接受吧。
第二天的工作比起昨天的輕鬆了不少,只因是佛心舍利已經安置好,昨天來試圖挑戰北斗會館的妖魔鬼怪,邪魔妖道也被職業魔法師們迎頭痛擊,其他潛伏在陰影中的傢伙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所以發現敵襲也少了許多。
12月25,26日,然後是12月31日的除夕夜,1月1日的元旦,最後展出日1月2日…連上先前的試運行一共上班六天,捱過這段地獄時間請幾天假陪晨月去玩補償吧。
要上班的日子全是假日,我帶著怨念的眼神瞪向對面的博士。
「做咩?阿仁。」
他旁邊的芷瑜作賊心虛地向側挪開。
「…無野!」
說甚麼晨月是主力所以我要支援,這段日子她連鐮刀也沒有召喚過出來!
本來難得與晨月一起過的聖誕被工作毀掉了,雖說文師兄反駁我在紅館我也是與她一起所以也是在一起…但不太一樣吧。
因為阿七在理大的阿波羅觀測站那邊,所以我與他沒甚麼見到面。平日回到宿舍已經是半夜三更,我當然寧願找晨月趁睡前相處一下,結果是—
「有異性無人性啊你!」飯堂,阿七坐下便是這一句。
「你無異性夠無人性啦!」
「哈啊?!仲串我無女…嗚…」無從反駁的他沮喪地縮成一團。
「咁無見到你啦嘛,今日咪同你LUNCH囉。」
即使不去紅館,我們也要在獵戶座青衣這邊的總部當值,休息的日子完全沒有改變,甚至還因為紅館那邊我要連載上班,累死了。
「晨月呢?」阿七問。
「我今日唔使去紅館就梗係因為佢放假啦…」我搓搓眉間的皺紋,感覺真是好累,「哈欠…之前同你講個單野,點呀?唔要命?」
「輪椅妹同副台長一齊單野?」阿七說,「大概係因為呢度本身因為副台長都要用D無障礙通道,佢先跟住…」
「唔係啦,講緊你想溝佢呀,你想溝個同北斗議會咁有關係既女WOR!」
「佢跟住副台長啫,唔代表有咩裙帶關係…就算有…我都唔會…放…放棄…掛…」
阿七愈說愈無信心,這就是唔會放棄的氣勢?太弱了吧。
「我係怕你得罪人啫。」
上班不要開罪不能得罪的人是很重要的心態。
「唔驚。」
我看看四周左右,壓下聲線:「咁…你呢幾日有冇見到佢?圖書館?」
阿七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陷入片刻沉默後:「…無。」
「竟然啊,計我話……」
「阿仁。」
「係?」
我第一次看到阿七這樣子認真:「如果你再係紅館見到佢,你同我講…我有辦法過黎搵佢。」
「下?!但你唔係負責阿波羅個邊…」
「個邊少我一個人唔少啦,你當我早退去拜下個佛舍利囉。」
「咁樣放聖物上枱去溝女你睇住落地獄…」
阿七苦笑:「我地每個人早就會落。」
「放心啦,我地個邊其實每日都有文件要送黎紅館呢邊,只要我話幫手送過黎就無問題。」阿七說。
「俾你見到佢又點?」
「佢…佢認得我,識得我…至少打個招呼,見個面都好?我已經好耐無見過佢,至少知道佢未忘記我都好。」這傢伙拿起叉子一邊說著一邊在捲意粉,另一手還托著腮子,這可是標準的戀愛少女的動作,但由他身上做出來就完全是另一種…畫風了。
但怪可憐的。
「好啦見到佢我就同你講。」我說,「之後點搞就你自己睇路,唔好做ON9野。」
當別人沉醉在年末的Holidays Mood時,我們獵戶座天文台的社畜們因為這次展出累得半死,但我始終沒有忘記阿七的憔悴樣子。
晨月生我的氣時他幫了我不少忙呢,如果見到輪椅妹便告訴他吧,反正是舉手之勞。
在阿堤蜜絲工作的我一直記住,但是之後的日子我也沒有見過輪椅少女再出現—直到最後展出的那天。
「嗯?」
角落的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本來以為是副台長來巡視,但是才看到那個人不是誰,正是使阿七夢牽魂縈的輪椅少女。
日子是展覽的最後一日。
今天上午的展覽結束後,下午便會開始把佛心舍利送回火車站,再由火車運離開香港,到時我們便能真正放假休息了。
所以,是…是因為這原因而鬆懈了嗎?
[輪椅妹係度啊!]
我再次拍下閉路電視上的輪椅少女,她樣子有點憔悴,胸前還是抱住那本德文書。
所以說到底…是我把阿七他捲進來的。
第五幕:心中有佛皆見佛
完
第六幕:紛爭源於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