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是我有沒有殺掉恩奇都,是伐魔隊的人不按程序辦事而選擇硬闖。
伐魔隊人數大概有十多人,我們這邊的魔法師差不多,但是伐魔隊全是對魔法師戰鬥的精英,這還是最精銳的第一分隊。前任隊長是那個施隊長,現任的夏隊長更是當時他的左右手。而我們這邊大都是書生和研究者,大概只有文師兄能與她們一戰,更別說一堆沒有戰力的麻瓜觀測員,和她打起來沒有勝算。
「夏隊長,你不如按返程序做先啦!搞大件事對大家都唔好!」我始終想息事寧人。
看到那她表情就知說錯話了!!
「你仲好意思講呀!?!?」沒想到在我口中這樣說出來反而激怒了夏隊長,「伐魔隊當年就係出左個施子雄俾人問責,我地唔會再容許因為我地辦事不力而引致你呢種惡徒得勢!!」
到底是有多衝動?!
為了避免辦事不力而無視程序,結果只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即刻離開,呢度係獵戶座天文台!」
「即刻讓開,我地係伐魔隊!」
沒法和解的雙方結果可想而知。
「執法!」夏隊長一聲令下!
「嘩屌!」阿七,芷瑜等沒有戰力的人連忙轉身逃跑!三昧真火威力驚人,有元素師召出水球轟去卻馬上被蒸發掉!紅黃色的火焰衝天而起,熱風爆發後變成青藍色的火龍,附近化成一片焦土!太誇張了!!
「神代晚鐘已然叩響,On the Origin of Species!」
文師兄發動「物種起源」,火龍馬上崩潰!
「阿仁,仲望?!走去勘天廳個邊!佢地唔敢郁總部!」文師兄大喝,他又因為副作用而嘴角滲血了!
「咁…你地小心D啊!」我轉身拔腰就跑!
「想走?!」夏隊長以三昧真火噴向地面,自己騰空飛向向我撲來!溫主任與Carla連忙召喚幻人迎擊,但是重力被伐魔隊扭曲,幻人的強度只是普通人體,二人沒法按未知的重力倍數調整幻人結構,馬上幻人碎裂們化成煙團!
「我無殺恩奇都!」我向攔住去路的夏隊長說。
「已經唔重要,依加係獵戶座武裝反抗北斗會館!!」夏隊長說。
這根本是死要面子,不容自己的權力受挑戰!!
熱風四溢,草地被燒成一片焦土,身後的伐魔隊與獵戶座的魔法師們打得一塌胡塗,眼見獵戶座的人馬就要敗下陣來,我眼前卻有三昧真火熊熊焚燒,我甚麼也沒辦法做到。
還是這樣…嗎。
身為麻瓜,身為我…根本不能做到甚麼。面對連妖魔鬼怪也能瞬間燒成灰的三昧真火,我都快要看到走馬燈了。
熱風好燙,好燙,好燙,好燙。
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閉上眼,還是沒法打開眼。
凌晨月,凌晨月,凌晨月,凌晨月,凌晨月…走馬燈中全是她。
結果我還沒見到她便要死呢。
可惡,好掛念她。
「獵戶座天文台,立即投降!」三昧真火把我包圍,漩渦收縮,我感到頭髮末端已經被燒焦,「否則我就將范普仁就地正法!!」
「阿仁!」身後的伙伴們想來救我,但無不被伐魔隊制服或牽制。
到此為止呢,如果真的要死我倒希望最後能見到的是凌晨月,而她揮刀了斷我這
懦夫一樣的人生。
……
…
「啪啦!!」
頭上傳來玻璃的碎裂聲。
「吾名為…凌晨月!」
空中,有一名少女手持鐮刀,以刀刃作翼向下俯衝!
「熊!!」三昧真火馬上捲向凌晨月,剎那間把她吞噬!
「…晨月!!」
但下一秒,鐮刀卻是飛快地劃出幾道圓弧把焰火漩渦「殺掉」!火勢從內被鐮刀破開後,凌晨月帶著殘餘的星火「伏」一聲著地,點點鱗火被勁風震飛,她的一把秀髮和裙子隨風飄揚,浴火重生,凌晨月眼中閃爍凌厲殺氣,如死神降臨。
「霍!」砍擊!
「噹!」魔盾格擋!
「啪啦!」破盾!
「嗚…」未等招式使老,凌晨月任由鐮刀落空,旋體後借寒光掩護穿出一腳把夏隊長踢飛幾步,然後立著鐮刀守在我與夏隊長之間!
「唔準你…再奪走我身邊既人!!!
雙眼還有淚痕的凌晨月舉起鐮刀指向夏隊長。
夏隊長來勁了,她的瞳孔中如有火焰焚燒,全身升起焰火的她氣勢懾人,地面化成龜裂的陶土:「死神凌晨月,好啊!你都係犯人,我一次過做個了結!」
凌晨月不發一言,舉起鐮刀準備迎擊!
「噠!」
「到此為止--!!」
突然幾道土牆隨著一下彈指響起如骨牌一樣在地上長出攔開凌晨月和夏隊長,接著土牆上長出花蕾然後開出朵朵白花。
「所有人停手,放開其他人!」
遠方走來的是副台長和宋校長,剛剛是宋校長做的吧。
伐魔隊的人放開被壓在地上的魔法師們,紛紛走到宋校長旁邊集結。而副台長也推著輪椅走到我旁邊:「阿仁,你有冇事?」
「差D變燒豬…嗚…」
「阿仁,阿月!你地無事就好!」詩珮在宿舍內跑出來,分別一把抱住我和凌晨月。
「陰公囉,頭髮都燶埋!」詩詩輕撫我頭髮,我聽到脆化碎掉的聲音,「等陣幫你剪一剪!」
獵戶座天文台的魔法們狼狽地站起來,除了文師兄情況比較好外其他人都被打倒了,人人臉上都是怒意。
「副台長,呢班人…!」溫主任也生氣了,她被重力結界壓到地上,幻人即使生成也沒法動彈。
「可柔,我知咩事,交俾我處理。」副台長說。
「唔好意思,天文台既咁多位,夏隊長佢係咁衝動。」
「哈啊呀?我…」
「收聲!夏明慧隊長!!」
「…」被說穿真名的她知道嚴重性。
「頭先你睇過記錄,無問題啦嘛?宋校長。」副台長說。
「無,閉路電視清楚影到阿仁同阿月星期日晚係天文台既身影,北斗會館個邊反而影唔到任何佢地出入既畫面,係有人係館內變成左佢地兩個既樣犯案。」宋校長望向我,望向還守在那兒的凌晨月說。
「……」凌晨月不發一言,把鐮刀收到背上。
「晨月已經喊到對眼咁,我唔信佢會對恩奇都落手。」宋校長補一句。
「咁樣調查,輯兇,就係你地北斗會館既責任,請唔好再黎干擾我地既工作。」副台長冷冷地說,還不補上一句,「特別係總部唔係咩人都入得黎!
「當然啦,阿霞。」
「…」副台長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那是副台長的名字嗎?
「伐魔隊,收隊,你地先返北斗會館。」宋校長說,「我仲要執你地d手尾。」
所謂的手尾,就是被破壞的現場。宋校長一邊唱著歌咒,一邊在現場各處遊走,陶土溶解成泥漿,泥漿變成濕潤的泥土補回坑洞,草兒長出而且看樣子比本來更加翠綠,最後他還手一揮把玻璃送回凌晨月房間的窗框上黏回成玻璃窗。
「恩奇都既事…真係遺憾。」宋校長神色哀傷,「我應該早D批佢去睇海。」
已收起鐮刀的凌晨月說:「唔關宋校長你事。」
「北斗會館邀請我研究既佢遺體,我拒絕左。」他說,「佢應該要獲得身為人類既尊嚴。」
「多謝你,宋校長。」我連忙道謝。
「火化後骨灰會安葬去瓦爾哈拉個邊,係我唯一可以為佢爭取到既事。」他輕撫土壁,花兒散落,泥土化成一堆爛泥沉到地表之下。
「我地會去拜佢。」我說。
「嗯…北斗會館個邊唔使擔心,一睇就知你地係被冒認,北斗議會開會個時我地會處理,夏隊長佢只係衝動,無惡意。」
你確定嗎?我頭髮到現在還有燒焦味呢。
「好啦,復元搞掂,兩位…保重,特別係你,阿月。」宋校長望向凌晨月腫起的雙眼道。
「我會…」她沒精打彩地說,與剛剛判若兩人。
宋校長離開天文台後,副台長宣佈我們明天可以放假一天,但我們心情沒有好上半點,待她離去後我才猛然想起凌晨月不就在我旁邊嗎!
「晨月。」我在交誼廳叫住正打算靜悄悄離開的她。
「……」她站住了腳步,卻不回頭不說話。
我走到她身後,拉住她的手:「做咩一路咁避我?明明…頭先你仲會為左我咁樣同伐魔隊撐行。」
「我……我…放手,阿仁!」凌晨月卻摔開我的手。
「晨月!」我馬上捉回,「做咩你突然咁?係咪我做錯咩?!」
「唔係…做錯既人係我!」凌晨月說,「我唔應該…唔應該咁樣同恩奇都一齊玩,一齊嘻嘻哈哈,我因為佢係人造人,唔記得左自己係天煞孤星,最後…最後害到佢咁,我唔想,我真係唔想,萬一你…」
「頭先唔係你救左我咩?!」果然恩奇都的死又害她陷入那個幻想中!
「係我害到你咁危險!」
「我唔理!呢幾日我見唔到你我慘過死!頭先我臨被燒死看到走馬燈,全部都係你!」
「我…」被我牽著手的凌晨月低頭說不知甚麼。
然後,她回身看著我又又又又又哭著說:「我都係!我都好想見你…我好掛住你架阿仁!但係我好怕害死你,如果連你都好似恩奇都咁既話…」
「無咁多如果!晨月,你唔係咩天煞孤星,對你黎講呢個污名實在太沉重…你係個咁溫柔既人,點可能係咩掃把星!」
我拉近凌晨月,然後鼓起生平最大勇氣:「忘記左呢四個字佢…做我女朋友好唔好?我好鐘意你…你唔使再覺得自己係咩天煞孤星,以後你只要記住自己係我女朋友就夠。」
凌晨月沉默,那是我生平渡過最漫長的十幾秒。
但是她沒有推開我,我能看到她眼中每一絲忐忑,每一縷遲疑。
「我…真係可以?我,我…」
「晨月。」我雙手牽住她,凝視凌晨月一雙妙目深處,即使最近因為流淚而又紅又腫,還是這樣勾魂奪魄。
「…咁…多多指教…阿仁…我地一齊啦…」
我笑著抱晨月入懷:「嗯!我一定會令你幸福到忘記個四隻字。」
「WOOOOOW!!」
「要叫阿嫂了!!!」
「嘴佢!嘴佢!嘴佢!!」
喂為甚麼這麼多觀眾啊喂?!是剛剛打完架回去宿舍的人們嗎!
晨月害羞地把臉埋到我胸前,卻笑得燦爛醉人,恩奇都遇害以來第一次看到她臉上重新掛起笑容。
真美,比起月色…更美。
第三幕:象牙之塔花滿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