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869 回覆
32 Like 12 Dislike
2020-11-06 10:26:33
七零:

這次並沒有過多久卡米爾就平靜下來,也許對她來說虹彩的陣亡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所以比較容易放下,也許是察覺到自己這樣的表現正感染著美妮,她輕咳了幾聲重啟對話:「雖然我很歡迎小貓咪沒有什麼事都來找我聊天,但才剛醒來就先找我,應該是有著什麼理由吧?」

「啊……嗯。」美妮因為內心有愧而有點慌張,但還是很快恢復冷靜說出原意:「雖然感覺身體沒什麼問題,但想說一個月沒東西下肚,待會去吃東西的話應該要注意什麼。」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應該注意的點呢,很高興小貓咪也終於懂得多愛惜一下自己耶。」卡米爾努力找回平常的自己,然後負起醫生的責任開始說明注意事項。

當然要是可以的話卡米爾想親自診視一番才作決定,但正如美妮的推想卡米爾此刻身不在鳴石基地,也不可能叫美妮等她來到做完診斷才進食,所以只能提供保守的建議。

在這之後二人還小聊了一會,應該是體諒到美妮才剛醒來,卡米爾努力迴避令人傷感的話題,毫無緊張感的話語讓美妮找回一點過往被纏住而感到的麻煩。

「畢竟比起醫生,卡米爾更像是喜歡管教妹妹的纏人姊姊啊。」

在美妮靜靜地傾聽並懷抱著這樣的感想時,通話因為卡米爾那邊來了工作而不得不中斷,後者雖然流露出依依不捨的情感但終歸得以工作為先。

「要是以往我肯定會因為終於脫身而鬆一口氣吧?」美妮看著螢幕暗淡下去的專用裝置,心中覺得似乎再聽對方瞎扯一陣子也不錯。

畢竟就算是被評價為毫無自覺的美妮,也覺得從醒來——包括即將醒之前——至今一直都在動著腦袋想些嚴肅的事,整個人蹦得有點緊了。

剛剛未取得專用裝置前覺得無事可做有點浪費時間,此刻美妮能透過裝置做不少事卻覺得就算躺在沙發上發呆一會也是不錯,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心境轉變她決定不去細究原因,只是迅速決定在天照回來之前稍作休息。

闔上雙眼的美妮並沒有睡著,始終客觀來說她睡了整整一個月,想要放空腦袋什麼都不想的她,卻似乎遭到大腦的反抗一般,凌亂的思緒不停在意識間閃過。

「靜下來有這麼難嗎?我也沒有一直很忙碌吧?也沒有印象有過什麼失眠的問題。」美妮本想著再放空一陣子說不定就不會繼續胡思亂想,可是她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做法,因為混亂的思緒讓她多少感到煩躁,最終還是認為隨便找點無關痛癢的事來想好了。

「不重要的事、不重要的事嗎?或者說次要的事?那就是與『甲冑少女』無關的事吧?那還剩下些什麼?」美妮輕嚷著,電視早在與卡米爾通話時關掉了,四周寧靜得讓她快產生耳鳴的錯覺,像這樣自言自語有一點聲音剛剛好。

「只是我身在這裡,全都是和『甲冑少女』有關的啊,那就是得想想成為『甲冑少女』之前的事了嗎?」

想到這裡的美妮吁了一口長氣,因為只要一想到成為「甲冑少女」之前的事,那毫無疑問就是「白樺初中屠殺案」,她可沒有挖苦自己的嗜好。

「不過這麼一想,就算做了這種事,我都沒有失眠,而是能夠完全投入到『甲冑少女』當中,似乎真的非常異常啊……就像惡魔一樣?」美妮緩緩翻身,雖然視野依然一片漆黑,但讓身體感覺到是朝向沙發背那一側,像是被什麼緊貼著或者壓迫著,似乎會感覺舒服一點。

「真是的,明明一睡不起就很完美了,以『甲冑少女』盡了應盡之責,與敵人廝殺到最後同歸於盡,對殺人魔來說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而且還幸運地成為很好的研究素材,畢竟那些研究人員常常說『甲冑少女』與『未知』連結的時間太少並且都投放到戰鬥上,沒什麼機會研究呢。」

美妮即使回想起當初「未知」跟她提起的描述,就算是現在她也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覺,而她並不認為自己是特別的,相信其他「甲冑少女」都會有類似感想,畢竟與連接「未知」披上甲冑戰鬥所產生的痛楚相比,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啊,不過只是能忍受,還會痛就是了,那應該不能稱之為沒什麼感覺嗎?」美妮任由思緒奔放,隨便腦袋聯想到什麼就是什麼,「這就是所謂活著的麻煩,不,感覺才對吧。」

當美妮不自覺地苦笑時,門鈴再度響起,睜開眼睛的美妮並沒有爬起來,而是操作連接了房間管理系統的專用裝置,確認是天照回來後便直接解除門鎖,緩緩坐起身來。

「我回來了,黑刀長官。」天照的呼吸有點急促,看來他很想早一步把美妮的東西帶回來。

依然坐在沙發上只把上半身轉向門口的美妮原本只是想揮揮手,叫天照把東西丟進房間之後,詢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可是當她看到對方的模樣時,本來準備好的話語都吞回到肚子裡,要說遺憾就是沒有飽肚的感覺。

「你拖著的行李箱我還能理解,可是另一隻手上抱著的是什麼?」美妮額角快要流出冷汗般詢問,其實憑那外形她多少猜得出來。

天照先把左手拉著的行李箱立起來放好,然後把右手抱著差不多有半個他那麼大的東西改為從底部托起,再以空下來的左手打開防塵封套,特地準備防塵封套來保護的物品是一隻巨型布偶。

那是一隻經過卡通化,表情看起來像是十分舒服又或者應該稱之為慵懶的黃眉企鵝,頭頂兩側豎起的黃毛看起來很合適讓人把頭放在上面時順便搔癢——美妮記得當初卡米爾是這樣向她推銷的,當然還有普通一點的理由像是女孩子的房間果然不能缺少布偶。

「黑刀長官忘了嗎?就是一直躺在床上的企鵝布偶,黑刀長官不是很喜歡的嗎?」天照完全沒抓到美妮提問的重點,只是照字面意思作出了回應。
2020-11-06 20:45:22
美妮好似越嚟越親和
2020-11-06 21:59:13
其實美妮都冇刻意頂撞人既,只係想保持距離

而「死過一次」之後,聽到、見到巴頓同其他人既表現,發現到就算唔容許自己過得好,但都唔應該令身邊既人痛苦。

只不過,改變又係咪真係咁容易呢……好快後續就會知道
2020-11-08 01:49:22
2020-11-10 01:51:31
2020-11-10 12:31:44
多謝
2020-11-10 21:45:01
2020-11-11 12:30:07
終於追返哂幾篇文

2020-11-11 14:53:39
多謝,仍然努力緊寫得快D等早日可以加更
2020-11-11 15:44:36
忙埋呢排慢慢睇埋你其他故同番外篇先
唔知點解我覺得樓豬寫懸疑/推理故應該會幾正
一直想咁講但係唔記得
2020-11-11 16:09:04

我都認自己算係思路上講究邏輯既人,但寫唔落推理故,其一係橋既墨水太少(我唔抗拒睇推理但睇唔多),其二成日覺得自己度完D詭計唔正,亦唔太算享受同讀者鬥法或者「贏左讀者」個種感覺

至於懸疑故確實有可能,不過我心中個種懸疑故唔太貼近連登個種
目前都係專注係情感、思考既探索上,引起共鳴、反思為主
2020-11-11 23:08:38
2020-11-12 02:49:29
2020-11-13 10:35:39
七二:

「沒有放眼未來嗎?」美妮頗受打擊地低語,她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與巴頓的對話,認為也是近似的內容,似乎真的只有她看不清現實。

「是的,因為我曾經都是這樣子,所以才能夠明白。害怕著什麼,不敢去多想,唯有全神貫注在眼前,只要投入進去就不用想這麼多了。不是我自誇,黑刀長官沒把我換成別的副官,也是因為我表現不錯吧?」

「可是,真的是我看不清嗎?」美妮並沒有回答天照的話,她只是在想自己的事。

「咳咳,總而言之,這種做法確實能把眼前的事做好,可是之後呢?」

聽到「之後」兩個字時,美妮的神經彷彿被什麼刺激到,讓坐在沙發上的她突然站起身來,在天照跟著抬起的疑惑目光中開口:「之後啊……原來如此,謝謝你,天照。」

過於直接的話語嚇了天照一跳,可是他對此自然地感到欣喜,因為自己好不容易挺起的勇氣得到了成果,以為自己成功開導了美妮。

只是喜悅的時光連一秒都無法維持,他便跌進了深淵。

「以往每周都要與大衛做心理咨詢,還有醒來後巴頓跟我說的話,當然也包括和你一路走來這裡的對話,參考這些仔細思考之後,我總算得出了結論。」美妮刻意地停頓,確定天照的目光與自己的雙眼對上之後,才以斷言的口吻接續說:「並非我沒看清楚狀況,倒不如說我一直都很明白才對。」

天照察覺到了不對勁,他感覺到了美妮那股一如往常的冰冷,沒錯,就是一如往常,變回了醒來之前的她——那個他服侍了兩個月的黑刀。天照那因為感覺到美妮的轉變而變得粗大的神經在此刻萎縮成本來的模樣,也就再也擠不出話了,光是維持迎向那雙當中像是什麼都沒有映照出來的眼睛就已經耗費掉他所有的精神與力氣。

「由始至終,我都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放眼未來。」美妮清晰且肯定地說出,經過眾多的煩惱後,藉由聆聽天照的心底話她終於理解,所以她之前才會感謝天照,感謝他成為一面鏡子,「你說過不在意我殺過人這件事吧?」

天照的喉嚨就像被美妮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沉著所冰封,他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了,只能艱難地點了下頭肯定事實,又或者這與美妮無關,而是他心底裡知道不論說什麼都不過是狡辯罷了。

「我不會問你有沒有殺過人,更不會說只有和我同樣雙手染滿鮮血的人才有資格談論,我只是想問一句,你——或者你們,有面對過『有著充份理由的憎恨』嗎?」美妮的嘴角拉成直線,就像毫無表情,就像不配有表情,「既然你曾經也是當事人,對於『沒由來的憎恨』應該算是感同身受了吧。可是在法庭上,那些被害者的家屬,他們全部都有資格那般憎恨我、詛咒我,而我亦認為這是我罪有應得的。」

天照仍然擠不出話,他很想要找人求救,他知道不能讓美妮繼續說下去,可是他不知道應該向誰求救,又或者應該怎樣求救,才能救得了眼前的美妮。

「哎,想到當時連旁聽席都容不下所有家屬,非得特地開設另了一個法庭來轉播。」美妮這次真正地感受到天照傳來的感情,所以才像這般開著小玩笑,「我是罪孽深重的人,不要再叫我去想未來,寬恕自己,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可能得到原諒的,我亦是在知道自己要背負這一切的情況下動手——沒錯,我清楚得很。」

美妮說到這裡時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頭,注意到時緩緩鬆開,然後提起右手輕輕放到稍微隆起的胸口前,似是要強調這就是她的心底話一般:「如果我不承認這份罪責,我就連人都不是了。」

天照動彈不得。

「不過我很感謝你們願意跟我說這麼多,讓我明白到就算非我所願,還是會影響到身邊的人,以後我會繼續努力思考應該怎樣與大家相處。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會繼續幫助我。」美妮自認為自己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那應該是很完美的笑容,以往那幾年的鍛鍊,她學懂了要如何拿捏才得以活下來。

當然美妮並沒有沉醉於自己的世界,她有察覺到天照一副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因此她說出了準備好的話語:「那麼該說的差不多就到這裡吧。能請你把東西都搬到睡房嗎?然後我打算去食堂吃點東西,你要不要一起來?」

美妮這番話先是發出命令讓天照行動起來,後半則是單純的邀約,這應該是恰好讓對方能夠稍微鎮靜下來的做法。

而天照確實如美妮所願,雖然心境仍是受到相當的震撼,但一直以來的訓練讓他能對命令產生反射一般的反應,立即點了點頭便催動手腳,看起來有點跌跌碰碰的把布偶和行李箱都搬進了睡房。

美妮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從睡房出來,正如她的宣告,嚴肅的對話就到這裡為止,她裝成若無其事一般重新詢問有點呆滯的天照:「怎樣,要一起吃嗎?」

「啊,嗯,說起來我也還沒吃午餐,可以的話請讓我陪同。」天照險些就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境,但他心裡知道這全部都是真的。

「這就是美妮的心底想法嗎?她都如此斷言了,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嗎?不只是遙遠地憧憬著,而是……」天照搖了搖頭,把這些想法攆出腦袋,趕緊追上已經站在門口前等待自己的美妮。

離開客房之後二人維持一前一後,就如長官與侍從一般的隊形前進,已經取回專用裝置的美妮自然能看到這座基地的簡易地圖,所以不用再叫天照帶領,而是由她走在前面也沒有關係。

「唉……總感覺這樣下去又會變回以前那樣,明明剛剛才放話說會改變。」美妮並沒有回頭,只是感覺到天照有跟著自己就算了。
2020-11-15 10:08:37
七三:

抵達飯堂之後,美妮根據卡米爾的建議要求廚房特別幫她弄適合的食物,以「甲冑少女」的身分當然不會有任何障礙,在這種需要的時候美妮並不會介意使用特權,至於天照選的當然是正常提供的午餐。

「基地數目由一變四,總不可能四座基地都提供那誇張的服務嗎?雖然從這個角度來看會否有『甲冑少女』駐守有點過於放大,但應該也算是佐證吧。」在等待餐點的過程中美妮如此想著,就算接連發生了不少事,仍是改變不了注意這些細節的個性。

況且周遭的環境也讓美妮很想專心在自己的思考上,也就是多少有點在逃避現實,畢竟美妮在「敵策局」中早就是個大名人,何況撤離第一城是件轟動全局,甚至全球的事,就更不可能有人不知道「黑刀」發生了什麼事,如今看到美妮突然出現,自然所有目光都傾注到她的身上。

幸好的是「敵策局」始終是個軍事組織,氣氛比較嚴肅,或者更該說是有紀律,加上都是成年人,沒有像中學生一般一窩蜂擁上並問長問短,只是各自紛紛竊竊私語實在在所難免。

「不過軍人比想像少?目前一路上走來,以穿西裝的人為主,還有些明顯是研究人員的外披大衣。」美妮盡量不與他人的視線接觸,免得被當成是反瞪回去惹起麻煩,受人注目這件事其實一直以來都沒少過,即使大家都習慣「甲冑少女」的存在也不代表不在意就是了。

二人領取食物之後,美妮本想找個偏遠少人的角落,但是考慮到當前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焦點,倒不如隨便找個位置盡快吃完離開才是上策,便按照這想法在附近找了個空位坐下。

天照當然不會多話直接跟隨美妮坐下,實際上他真的從離開房間至今都沒有說過話——當然除了點餐的時候。這樣的沉默多少令美妮有點尷尬,特別是當她想到這是她那宣言所導致的時候,就更不知道現在應該怎樣打開話題。

「唉……要是蝕蜂在就好了,即使吃飯時也嗶哩叭啦的說個不停,不乏話題。」美妮不禁想起自己的同伴,腦海浮現起蝕蜂的原因並非親近,實際上她們並沒有特別相約過一起吃飯,多是湊巧在飯堂遇上就拼桌罷了,而是那聒噪的印象實在過於鮮明而第一時間聯想到了。

無論美妮在想著些什麼,從現實層面角度看來就是一對男女彌漫著叫人難以接近,似是帶刺的氣氛。不只是美妮,其實天照也有這樣的自覺,不過二人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畢竟對這二人來說本來就甚少「平常的對話」,也可以說今天才是第一次。

「不行不行,明明說過要努力嘗試改變的。」伴隨喝下暖烘烘的碎肉湯,美妮想要相信那提供了力量,考慮到之前試了太多自己不擅長的事而吸收到的教訓,此刻她決定從新按照自己的步調與天照對話:「那個,天照。」

天照正在舀飯的手抖了一下,「是,黑刀長官,有什麼事嗎?」

「呀,不用這麼緊張。」美妮雖然覺得這想法有點壞,但看到天照這反應倒叫她舒心不少,「只是想問你一點事,就像以往那樣。」

美妮特地強調以往,指的就是那段她有大量不懂的「常識」而向天照求教的時期,雖然站在美妮的角度是詢問求教,但是在天照的角度應該是長官命令下屬的要求,不過也不能排除這種問答確實是一種互動的方式。

只是在此刻的天照聽來,美妮這番話的意思就像把今天醒來之後的事都抹去,回歸到以往那種「不近人情」的相處,退回到單純的長官與下屬關係,這叫天照的心感到隱隱作痛,但是他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改變,唯有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那我問了。」美妮還是小心地多確認了一聲,「既然這座基地沒打算讓『甲冑少女』進駐,那麥道威爾長官為什麼能在我剛醒來的時候就趕到?他有待在這裡的理由嗎?」

「啊……原來是這件事。」天照沒掩飾自己的失望,他心底裡其實期待著美妮會提出不像以往的問題,「我想應該是為了明天的事。」

「明天的事?」

「嗯,明天要舉辦虹彩的告別式。」

「誒?明天?」美妮錯愕得險些打翻手上的湯碗,「虹彩不是一個月前就已經……」

「啊,詳細我也不清楚,畢竟我的副官職位在那之後暫時保留,所以看不到內部情報,因此知道的只有對外公佈的消息,還有一點風聲吧。」天照對於自己無法完整回答感到失落,「不過既然黑刀長官已經取回專用裝置,應該調查一下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美妮理解天照的意思,確實與「甲冑少女」有關的情報都屬於限制級的,以她的專用裝置調查應該能輕易找出當中的原由,不過她可不想這個難得的話題就此中斷,況且她認為也應該多瞭解局外人的說法,「不,調查就等之後,讓我先聽聽你知道些什麼吧?『風聲』也很讓人在意。」

「這樣啊,我知道了。」天照不知道美妮的打算,但既然收到要求說明的指令,他沒有理由拒絕:「在當天確認虹彩陣亡以及戰鬥結束之後,曾經有過要不要對外公佈為『退役』的討論……」

「討論?這感覺有點不上不下呢,很難相信總長沒預先準備好如何處理『甲冑少女』的陣亡事態。」

每當有不清楚的細節美妮都會像這樣插嘴提出,天照早已習慣所以能夠流暢地回應:「是的,據說總長由始至終都堅持要如實公佈死訊,但是為數不少的參謀認為與『撤離第一城』的時間過於敏感,再加上死訊的話會引起恐慌,提出以傷重暫離戰線作為替代。」

「參謀嗎?」美妮既然是受巴頓教育的,難免知識層面上有著作戰方面的傾向,因此不知道所謂的參謀到底是什麼,「不過由始至終嗎?所以如今會辦虹彩的告別式,就是總長的堅持吧?」
2020-11-15 10:22:44
果然要改變唔係一時三刻就做到既事
2020-11-15 14:39:25
有時間既,希望……
2020-11-22 09:57:33
七五:

同一時間,第一城西面四百公里,洞湖基地。

在半山中大幅整地,卻刻意保留前方長約四百公尺、寬約二百公尺的淡水湖與周遭原生大樹,也就是說只剩這些地方訴說著郊外的味道。有好幾座沒有絲毫美感,像是要特別強調功能性的長方體建築坐落此地,佔地數萬平方公尺的建築群以比樹更高的金屬圍牆包圍,絕不可能產生這裡是某世界級富豪名下隱密度假屋的誤會。

身處這座洞湖基地副棟的卡米爾,正以有些許不檢點的姿勢躺在平常用來放鬆休息的豆沙袋沙發上,她要在沒有緊急工作的當下好好享受近來難得的喜悅。

作為專責「甲冑少女」全科醫生的她,日常最多的工作並非看診,而是檢閱關於「甲冑少女」的狀況報告。說是狀況報告其實並不是為了她而撰寫的,她會調閱「甲冑少女」常規訓練或者出擊的記錄,從教官、老師及戰務人員所填寫的記錄中尋找蛛絲馬跡,以間接的方式來判斷「甲冑少女」的狀態,當然她一樣會收到每次「甲冑少女」任務完成返回後儀器自動取得的數據。

至於緊急的工作,想當然就是指「甲冑少女」找她了吧,遺憾的是這樣的狀況平均起來一個月也沒有一宗,畢竟當事人常常認為自己沒有任何問題,自然不會求醫。

這樣看起來卡米爾似乎像個閒人,不過那肯定是不懂得日常工作有多重要的愚蠢之徒才會萌生的想法,她相信這座基地裡應該不會存在這樣的人,因此早前足以打斷她與美妮對話的工作,雖然不是定義為緊急卻也是相當重要的工作。

全力支援黑刀的復歸——卡米爾接到了這個命令,這就是讓她現在愉快地躺在豆沙袋上一臉傻笑的原因,「啊,不只是通話,還能夠親自見面,啊!可以揉那嫩嫩的臉蛋,摸摸那柔軟的頭髮了……」

細語伴隨著幻想,確實全部都只是幻想並沒有實際發生過,但無礙卡米爾繼續想像那個在幻想世界中的美妮,想當然她也沒有把魔掌伸到其他「甲冑少女」身上,這只是她精神上憐愛這群少女的方式。

有時卡米爾真的覺得現在自己身處的狀況非常奇妙。她在普通家庭出生,讀書成績算是前段班而成功考上醫科,喜歡和別人互動也特別喜愛孩子而有著成為兒科醫生的打算,卻因為自己長年追隨的明星所出演的電影而突如其來對軍隊感興趣,在朋友與同學推波助瀾加上父母也不反對的情況下投考軍人,繼而成為軍醫,最終被國家「指派」到「敵策局」工作。

要是回顧卡米爾的一生,真的只能以奇妙來形容。特別是在她加入「敵策局」之後,她終於發現到這個「指派」並不簡單,能考上醫科意味著腦袋算合格以上的她很快發現了這個地方各處深藏暗湧,跨國組織加上大量國籍不同的軍人意味著利益的衝突。她雖然是因為好奇而踏入軍旅,但喜歡自己的國家,盡應盡之責這一點相信是國民的普遍思想吧,即使是不至於能拿出來炫耀的愛國心,也並非意味著沒有。

因此,卡米爾最初是抱著被利用了的心態來工作,提心吊膽地想著自己到底要做些什麼,可是隨著時日過去完全沒收到來自祖國的指示,她真的只是被當成普通的醫生投放在「敵策局」之中,甚至在「甲冑少女」出現之後更是被調升到專責「甲冑少女」健康的全科醫生。

如今,雖然不是照料天真活潑的孩子,但年齡最低只有十二歲,最高也不過十七、八歲的「甲冑少女」,在她眼中也確實算是孩子吧,結果就是在如此奇妙的巧合下回歸到了自己當初預想的人生。

卡米爾藉著感謝命運之神給她安排的美好人生蓋過心底的感傷,總算完全復活的她並沒有調整姿勢或者回到工作桌前,而是就那樣在柔軟絨布包裹之中抽出了手機,聯絡工作上的同伴。

等待接通的聲響傳出五次之後,對方終於接聽,並以除了冷淡外沒有其他合適的形容作為開場白:「喂。」

聽起來的感覺毫無精神,因此卡米爾鼓足活力:「嗨,你聽起來好像很累耶,大衛?要卡米爾大姐姐給你診斷一下嗎?」

聽到對方以名字相稱且不帶軍銜,而且語氣又那麼隨便,大衛立即瞭解到不是發生了什麼重要或者緊急的事,繃緊的神經稍微放鬆下來,不過本身的疲累並非因為卡米爾的來電就是了。

大衛勉強提振精神,擠出高半度的聲音回答:「不用客氣了,所以呢?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吧?」

面對過於正經的指責,卡米爾果斷無視,「當然是有好消息跟你說,以及談一點公事。」

「假若妳要說黑刀醒過來的好消息,我已經收到了。」

「誒?」卡米爾倒沒料想過這一點,雖然大衛也是專責「甲冑少女」的支援人員之一,但很難想像行政上的消息會這麼快傳到他那裡,「該不會是小貓咪已經先找過你了?」她難免這樣推想。

「沒有啊。」大衛率直的回應流露出他也感到意外,他以為卡米爾也是收到特殊命令才會知道這個消息,然而憑她的反應就知道是美妮私下與她接觸了,儘管他有點好奇這個差別,但他認為這等日後閒談再來確認就好,他有聽到卡米爾說出這次聯絡也有談公事的部份。

實際上這次是卡米爾過於興奮而欠缺細心,其實她既然接到支援美妮的命令,那應該想像得到大衛也收到了才對,不過此刻她把私情置於公事之前,才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難得小貓咪醒來,你卻這副模樣,難道你沒有半點高興嗎?」她更在意大衛的消沉。

「當然高興。」雖然大衛回答得簡短,但這毫無疑問是他的真情流露,「只是想到接下來的工作,我的胃在痛……不,悲鳴才對。」
2020-11-27 10:04:16
七六:

既然是同為支援「甲冑少女」的同伴,卡米爾過往找這位「長官」去喝上兩杯時,會聽到他在工作上的抱怨。

最初卡米爾對這點感到挺意外的,畢竟大衛是心理輔導師,理應很擅長處理這些事情,卻沒想到在連借醉意吐真言都稱不上的時候,會跟她抱怨工作上的事情,也只能以就算是處理心理的專家其實也很需要向別人傾訴來理解這種舉措,再者她本身也很樂意擔當這個角色。

絕對不是因為大衛的抱怨其實很有趣。

基於大衛的發言叫她過於出乎意料,卡米爾一時之間不懂如何反應,這樣的沉默讓他以為製造了不必要的誤會,便趕緊補充:「我不是在說妳有什麼做得不好,我真的很感謝妳一直以來都以朋友的身分和她們相處,這對她們的心靈健康提供了很大的幫助。」看來他那望人知心的本領無法在分隔兩地的通話中發揮作用。

卡米爾聽到這裡禁不住歪著頭,身體也跟著翻側在豆沙袋中尋找舒服的動作,她實在想不通大衛是怎麼突然作這樣的補充,只是她認為追究這點沒什麼意義,「所以你是因為小貓咪的醒來而苦惱嗎?」

「當然。」大衛直認不諱,這恐怕就是他唯一能夠使用的缺口,「我無法想像她經歷過『死亡』之後會變成怎樣。」

「呀……你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嗎?再說,應該也有不少個案是長期昏迷後醒來,需要心理輔導的吧?」卡米爾沒把大衛的話當成玩笑,也是緣於長久以來的認識,「況且才一個月,那些個案應該有更長時間的?」

「如果只是什麼意外或者災難導致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之類還好。」大衛嘆了一口氣,「妳能想像妳口中的小貓咪會有這個問題嗎?」

「想像不了呢。」卡米爾誠實回答,雖然她不是心理方面的專家,但也是名醫生,自然對心理方面有一定的認識,「至少剛才和我聊天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

「就是說啊。」大衛又誇張地嘆了一口氣,「我就直說了,黑刀為人太過正直,然後還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就是說有一種近乎執著的堅持,她認為自己犯下的罪過必須接受相對的懲罰。」

「呀……這件事我知道啊,不就是我們一直以來在努力處理的問題嗎?」卡米爾在這件事上與大衛組成了共同戰線,話雖如此她與美妮的相處也是她個人的喜好就是了。

「抱歉,看來我的說法造成妳的誤會了。」大衛露出卡米爾看不到的苦笑,他把身體往後靠在辦公椅的椅背上,望著什麼都沒有的天花板解釋:「不是黑刀有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誒?」卡米爾發出很輕的驚呼,雖然驚訝但她能夠接受這個答案,因為大衛確實是在道歉,況且他確實沒說過是美妮有問題,「那你的問題是?」

卡米爾的意思就是「我很樂意聽,請你放心說」,準確理解這一點的大衛,把什麼機密或者可能構成自己無能或失職的問題拋諸腦後,要是不相信卡米爾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會有這番對話,「黑刀在我眼中太過耀眼了,就算是『清白』的妳應該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不,我不明白。」卡米爾心中其實多少猜到一點,但這個時候就是應該想辦法讓大衛親口說出來。

「這樣啊。」大衛感慨地應了一聲,沉默了十數秒後才開口:「就單純舉個例子吧,像是『黑刀』、『蝕蜂』、『千橘』這些代號,美其名為『甲冑少女』的象徵,實際上背後有著意識操作。」

卡米爾沒有答話,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要是大衛信教的話,此刻就像在教會的懺悔室裡向神父告解吧。

「就算訓練得再多,心理素質培養得再好,人類面對死亡的時候總是會有軟弱的一面,而『甲冑少女』在這方面更甚,可謂真正意義上的『腹背受敵』,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其實稱不上解決,總之就是減少這方面的問題,要讓『甲冑少女』非人化、工具化,又或者更貼切的說法是兵器化。」

「透過奪走名字嗎?」

「嗯,沒錯。」大衛再度坦白承認,「我就是這個巨大機器中的一塊齒輪,無可辯駁的餘地……」

卡米爾再度聽到那飽含鬱悶的嘆息,她不知道應該怎樣開解大衛,相信他也沒期待這方面的事,所以她就只是單純地提出自己的感想:「所以你是被罪惡感壓垮了?」

「嗯……其一吧。」大衛不認為這樣承認會讓自己好過一點,他心裡其實頗為認同美妮,雖然不會說是同一類人,但他們有著相似的地方,從感覺到罪惡感開始就注定難以釋懷,「就只是覺得自己太過無能,真的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幫助她,看到她能這麼坦率地面對現實……」

「所以刺痛了你那弱小的心靈?」

「妳這是要落井下石嗎?」

「不,只是覺得有點生氣。」

意料之外的回應讓大衛錯愕地張開嘴巴,頓了一頓才問:「為什麼?」

「小貓咪這麼認真、這麼努力,你卻說什麼被刺痛,就像在遷怒一樣。」

「遷怒?我沒生氣吧?」大衛反射般應了一句,想了想才明白卡米爾的意思,「只能說我沒有這個意思,畢竟妳也明白吧?就算未經我們『打造』,黑刀本身就是理想中的士兵,能面對與接受死亡卻不會擁抱死亡,妳叫我要怎樣做才能維持這種只應該存在於理想的狀態?」

「那是你的職務範圍喔。」卡米爾的話有點不負責任,畢竟這本身確實並非她的責任。

「如果只是我自己還能勉強一下,但現實是總長那個人……」大衛輕咳了一聲,「妳能夠想像吧?總長關心兵器,但會像這樣特別關注某一件兵器嗎?」

「所以除了你自己的因素,也包括別人對你的期待而感到壓力?」

「我希望妳能用『上司』或者『長官』而不是別人呢……」大衛擠出了苦澀的話語,發洩的部份差不多了,接下來該和卡米爾聊些有建設性的話,也就是回到公事上。
2020-11-29 10:43:11
七七:

當大衛與卡米爾開始商討如何支援美妮的回歸時,位處鳴石基地食堂的美妮也結束了與戰友的通話,臉上流露出些許陰沉的神色。

看到通話結束而裝成剛好回來的天照,他立刻察覺到美妮的臉色,在隱私與關懷之間猶豫了一刻後,最終還是決定開口:「那個,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呀……嗯。」美妮的思緒因此被打斷,但她沒指責對方或者多說什麼,僅是平淡地說明:「蝕蜂她滑手機時剛好發現我在線上,就來確認我是不是醒過來,然後提及即將有大規模作戰,所以無法過來看望我罷了。」

「原來如此。」天照先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他怎想也想不通這樣的話為何會導致美妮現在這副表情。

「有什麼想問就說出來,不用有什麼顧慮。」美妮倒是反過來察覺天照的狀況而主動提出。

「我知道了。」天照唯有坦白承認,「黑刀長官看起來不太高興。」

「誒?」美妮的眼睛微微瞪大,「看得出來嗎?看來有點鬆懈了呢……」她先是自言自語般輕聲評價自己的表現,然後才回答天照的提問:「在蝕蜂說出大規模作戰時,她剛好提到明天的告別式會向世界發佈這個消息。」

「啊……」天照理解了,他們在吃午餐時就討論過近似的話題,當時他還天真地不認同美妮的推論,關於大規模作戰的事屬於機密,所以他也沒聽過這樣的事,如今確認這背後另有意圖,因而禁不住說出了心底話:「是不爽告別式被這樣利用嗎?」

「說不定有呢。」美妮不置可否,「其實我在想的事是關於我沉睡的這一個月,似乎和現實狀況過於脫節了,小至活動時間回歸到白天,大至確實的對敵戰術……」

「黑刀長官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天照忍耐不住打斷了美妮的話,「才醒來幾個小時,怎麼可能全部事都立即瞭解。」

「唉,這種道理我明白的啦。」美妮淺淺地苦笑,「只是還是免不了有種狀況外、無力的感覺,特別是『大規模』作戰,我卻完全幫不上忙……抱歉啦,讓你擔心了。」

「不……」

「好了好了,既然吃完午餐,四處逛逛消化一下吧,雖然說過讓你去確認明天能不能出席……」

「請黑刀長官不要在意我!」天照緊張地搶著說,他知道是之前的答允讓她感到不好意思了,他可不想因為這樣的事造成美妮的困擾,便率先主動提出:「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不如去紀念碑那裡,如何?」

美妮想當然察覺到這件事,當下也就立即點頭同意,一同離開食堂。

黑刀醒來的事差不多在鳴石基地裡傳開了,始終二人用餐的時間是平常的午餐時段,不過一路上除了偶有注目禮之外倒也沒有不識趣的人上前打擾,美妮就在天照的帶領下順利離開了主棟,來到了外面。

美妮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就算主觀意識根本沒有相隔多久,但身體對於清新空氣的反應實在是有種久遺的感覺,接著她放眼望去時卻不禁有點失望,「白色的圍牆,什麼都看不到啊。」

鳴石基地的建築格局和洞湖基地一樣,都是經過整地確保廣闊平地之後,在建築群外以高厚的圍牆包圍,可謂滴水不漏的軍事基地,不過像是堡壘又或者壁壘的風格大概會被軍事愛好者視為復古吧。

「畢竟我們面對的不是人類所使用的熱兵器而是那種怪物,厚實的牆壁應該還是有點防禦用途吧?」天照的解釋存在著疑問,自然是沒有真的經受過怪物的撞擊所以無法肯定,「況且軍事基本也不能隨便讓人看光光啦。」

「說的也是,只是有點遺憾,在外面就是敵人的領地了吧?以為可以看到牠們站著警戒之類的模樣。」

「這個看影像也可以?」天照指的自然是「甲冑少女」的專用裝置,「總而言之先朝這邊來吧,紀念碑設置在宿舍背後的小公園。」

「嗯?設置在這座基地裡嗎?」美妮自然地抱持這樣的疑問,畢竟軍事基地當然不可能隨便讓外人進入,紀念碑雖然說是旅遊景點會叫人感到冒犯,但就算美其名為參拜也無法否定是引來人流這個實際意義。

天照意會到美妮所指的是什麼,事實如何他當然不知道,但閒聊時混入個人的見解與推想就好了:「現在無法開放,但當我們消滅敵人之後,這裡會重新開放吧。」

「況且考慮到不想有普通人來前線,設在基地內倒是剛好呢。」美妮也補充了自己的想法。

二人就這樣維持沒什麼意義的一對一答,踩出輕快的步伐前進,經過副棟來到宿舍時人流開始增多,當他們繞過宿舍去到背後時,便立即看到天照所說的小公園。

與其說是公園,其實以經過整理的草坪來形容更為貼切,幾條蜿蜒曲折的步行道以石塊堆砌出來,栽種了少量的花點綴,還有一個小魚塘。

美妮不得不說,眼前的景象真的很突兀,在這座了無生氣、感覺硬繃繃的軍事基地中,強行弄了個說成是公園的地方,感覺起來就是為了紀念碑——明天的表演而弄出來的。

美妮雖然在心中給予很低的評價,但她也不是會很在意環境優美與否的人,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公園中央那座高約一層,也就是三公尺左右的石碑,應該就是那座「人類英雄紀念碑」了。

此刻在那座石碑附近有十來人正在不停走動搬運著東西,應該是為了明天正在做準備的工作人員,其中有一個長得特別胖胖矮矮的人不停比手畫腳使勁指揮,美妮一下子就認出這個人是宣傳部門的製作主管武田,主要負責對外宣傳「甲冑少女」的工作,這更添美妮心中明天的告別式是一場表演的印象。

這個男人勾起了美妮心中一些不太好或者該說尷尬的回憶,因此她想盡量避免與他接觸,當她找著有沒有其他路線能夠在不被盯上的情況下接近紀念碑時,她發現有一個魁梧的人站在紀念碑前,正垂著頭似乎在默禱一般,憑那背影與淡金髮的平頭裝,那人只可能是巴頓。
2020-12-04 10:23:24
七八:

假如是其他部門的上級又或者「甲冑少女」支援團隊的成員也就罷了,既然對方是自己的直屬長官,美妮唯有主動接近上前敬禮。

巴頓對於美妮的出現並沒有感到多意外,「妳比我預想中更早來啊,才剛病好動作還是這麼敏捷。」

「這應該算稱讚?」

巴頓聳了聳肩,然後退開了幾步讓出石碑的正面位置,「請吧。」

美妮朝巴頓點頭致謝,也不客氣走到巴頓剛剛所站的位置,至於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天照則是向巴頓敬完禮後才戰戰兢兢地走到美妮旁邊。

美妮沒理會天照,她只是稍微抬頭,伸手輕輕撫摸石碑上以潦草刻上的字,「人類英雄——虹霞、多莉‧哈里斯,夕彩、塞西莉亞‧格林,長眠於此。」她讀出熟悉的代號以及第一次知道的名字。

緊接著美妮闔上眼睛,低垂著頭心忖:「感謝妳們,虹霞前輩、夕彩前輩,不是作為人類,而是作為妳們的後輩,同為『甲冑少女』向妳們致謝。要是可以的話……真想和妳們替換,由我先挑戰『擬態者』,要是擁有情報的話活下來的就應該是妳們了。」

美妮頓了一頓,淺淺地呼了口氣,以最後的心聲作結:「結果該以『甲冑少女』身分犧牲的人卻活了下來……我會努力不那麼快追上妳們的腳步的,但某一天我們一定會再相遇,到時就讓我親身向妳們道謝吧。」

美妮的手離開了石碑,睜開雙眼回過神時,才發現天照站得老遠,至於巴頓則仍然在幾步外佇立,倒不知道是巴頓叫天照迴避,還是天照自動自覺保持距離了。

不論事實如何,美妮都從巴頓的眼神看得出來他有話要跟自己說,便乖乖地走到他面前。

「這樣就可以了嗎?」巴頓沒有望向美妮,與後者一同維持在幾步之遙望看石碑。

「嗯,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畢竟這就是活人和死人的分別。」

巴頓不知道那所謂的分別到底是什麼,僅是訴說心中的感想:「妳可以再任性一點的。」

「例如哭訴無法參加明天的告別式?」

巴頓沒有答話,這等同於默認,美妮便兀自繼續說下去:「我可是『甲冑少女』,不會做不利於『敵策局』的事,明天的『表演』是輿論操作的一環吧?況且我『復活』的事應該為不少人添了麻煩,把這當作任性就好了。」

到底是如何把從昏迷中甦醒這件事解讀為任性,巴頓自是不可能理解這樣的思路,但一直與美妮相處的他,則是已經習慣這樣的思維,因此他沒有針對這點多說些什麼。

既然美妮覺得可以,自己又已經說出建言,巴頓便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而是說出正事:「一五零零會舉行作戰會議,希望妳能夠出席。」

「希望?」比起是什麼作戰的會議,美妮更在意這種曖昧的說法,就像她能夠拒絕一般。

「和妳還未正式回歸無關。」巴頓先否定了美妮當前身分的問題,「妳不是作戰的參與者,所以這不是命令妳必須列席。」他頓了一頓,細想斟酌用詞之後補充:「我個人希望妳能夠參與。」

就算再遲鈍的人,恐怕也能理解巴頓的用意,而美妮更是不用多說立即意會到背後的意思,「你就這麼想我朝著軍官發展嗎?」

「妳要用這種方式理解的話。」巴頓既不承認也不否定,「我已經說過,回答可以留待以後……」

「不,我現在可以回答了。」美妮堅定的聲音打斷了巴頓的話。

巴頓並未作出「別急著下判斷」之類的提醒,他感覺到在他面前的美妮和短短幾個小時前有所不同,或許是終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或許是這短短時間內發生了對她有重大影響的事,認為與其急著阻止甚至禁止,倒不如聽聽她的說法。

美妮看到巴頓居然會坦然地點頭同意,多少感到意外,不過既然是她自己主動提出,自然不可能過於糾結,隨即道出心中的答案:「我拒絕『你的希望』。」

「這種說法聽起來真是彆扭啊。」巴頓並未有太大的反應,一來正如他指出那般,美妮的說法很奇怪,二來他心裡或多或少預料到她會拒絕。

既然用上這麼奇怪的說法,美妮自是準備好了解釋:「多得我的副官還有其他人,我才明白到你在地下研究室裡,希望我退役失敗之後又邀請我當軍官是抱持著什麼想法。」

「哦?是什麼?」

「未來啊,你想我著眼未來,我有沒有猜錯?」

美妮與巴頓之間既不是師生,也不是父女,因此這番對話既非求學問,也不是人生諮詢,然而氣氛並沒有顯得僵硬或者詭異,反而像是一個能夠暢所欲言的適合距離。

「如果這裡是異世界,我真的會懷疑妳是套著少女皮的成年人。」巴頓這番話等於間接承認,他流露出無奈的苦笑,對此他也沒辦法說什麼,這就是他所能做的事了,既然美妮拒絕的話也只好接受。

聽見巴頓半開玩笑中充滿認真的回答,得到答案的美妮決定順著他的意回應:「我倒是沒想到麥道威爾長官竟然喜歡看異世界類的作品。」

「說不上喜歡,只是都有那樣的怪物從宇宙來襲擊地球了,多少參考一下別讓腦袋僵化也是很重要的吧。」巴頓說到這裡輕咳了一聲,「玩笑就開到這裡,所以呢?覺得自己不配擁有未來嗎?」

「嗯。」美妮心底裡還有些話想說,但最終決定以最簡潔的方式來回答,她相信巴頓會理解的。

「那就只好希望妳有一天會改變了。」巴頓側過頭望向身旁的美妮,嬌小的身體與其堅強的內心形成強烈的反比,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感慨,「既然妳只是拒絕我的希望,就表示妳會來參與作戰會議?」

「是的,假若我真的有那個能力,我希望自己能作為『甲冑少女』發揮最大的力量。」

「我明白了,姑且多口問一句,妳心中是不是已經想到了接下來戰鬥形態的改變了?」
2020-12-06 10:28:21
七九:

「又來了。」美妮不禁如此心想,「到底為什麼要對我有這麼奇怪的評價啊。」她很想這樣說,不過根據以前的經驗,這種反駁對事情毫無幫助,況且對方也應該清楚這一點,沒有必要再度強調。

最終,美妮決定不作多話,僅是誠實地回答:「我不知道,目前我還不知道的事實在太多了。」

「真是謙虛,我就把這當成事實吧。」巴頓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他來這裡不是有事做諸如指揮工作或者檢視準備的嗎?該不會只是在等我吧?」就像美妮感覺到自己在他人眼中有著莫名奇妙的評價,其實她對巴頓以及墨菲斯都有類似的想法。

不過美妮總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叫住巴頓,既然她在這個地方要辦的事已經辦完,她可不想被其他人逮住,更不想妨礙別人工作,她便決定與天照一同趕緊離開。

要是原本沒事做的話,美妮打算讓天照帶著她在基地裡逛逛好熟悉一下環境,但既然已經答應前往參加大約一個多小時後舉行的作戰會議,她自然得閱讀相關資料,幸好的是作戰會議已經列入她專用裝置內的行事曆,內裡附有會議議程,然後相關的內容與資料也不難調查。

至於天照在這種事情上幫不上忙,便決定回到自己所屬的單位處理交接的事宜。畢竟美妮是突然醒過來,考慮到「甲冑少女」的事務擁有較高優先度,當時他收到指示後草草請示過便立即行動,如今急事處理完畢,本來的工作自不可能隨便處置,這始終是架構嚴謹的軍事組織。

回到貴賓客房的美妮沒有浪費時間,立即利用專用裝置調查各種情報,沉醉在各種新奇知識與戰術的她,幸好為了避免自己過於沉迷導致錯過會議時間而設置了鬧鐘,總算成功遵守基本的禮儀在會議開始前十五分鐘抵達會議室。

也許鳴石基地即使定位為軍事基地,但性質上傾向於研究中心,就連現在他們要開作戰會議的地方也不是那種軍事基地常見的簡報室,而是像普通公司那種設置了長桌的小型會議室,能夠容納八到十人,並且裝設好投影設備。

在美妮抵達的時候,房內已經有四人坐好,分別操作著平板電腦,應該是在確認連接上會議室的系統或者複檢議程的資料,他們看到美妮出現時紛紛舉手敬禮。

「都是老臉孔啊。」美妮這般想著坐到長桌一邊的中間位置,基於那些人都是以前在第一城基地認識的後援人員,因此她還得應付各人衷心送上的康復祝賀。

既然眾人相互認識,自然也熟知美妮的個性不會讓她過於困擾,大多適可而止打住閒談繼續本來的準備工作,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再度打開,走進來的人讓美妮禁不住瞪大了雙眼。

「這可真是沒想到,雖然說這裡沒打算讓『甲冑少女』駐守,但也沒否定會派『甲冑少女』來就是了。不過仔細一想既然巴頓在這裡開作戰會議,有『甲冑少女』參加算是理所當然吧?」美妮從驚訝轉變為責備自己不夠細心,只是因為行事曆上的相關資訊沒寫下出席名單就不作多想,實在有點粗心。不過也就如此,她並沒有繼續糾結下去,而是自然地換上淺淺的微笑向對方揮手。

這是同是「甲冑少女」的她們默認的互動,不是作為軍人,而是在朋友之上能夠交託性命的伙伴,因此只是揮手或者點頭即可。

「原來妳醒了。」頂著一頭深藍色頭髮綁上高馬尾的少女以和話語內容截然不同的冷淡口吻向美妮搭話,她是蒼藍小隊的蒼彈,正如她的表現,是個就算心中驚訝也不會流露出來的沉靜少女。

「嗯啊,今早剛醒。」美妮雖然稱不上熟知對方的本性,但也算對這種互動有所認識與理解了。

況且比起外冷內熱的蒼彈,她的搭擋藍蝶才是更難相處的存在,一般來說在一個圈子裡有一個人難以相處就差不多了,偏偏藍蝶的個性比蒼彈更為冰冷,甚至連看到美妮在這裡出現,也只是嘴巴微張加上眼神示意罷了。

「她說很高興妳能夠醒來喔。」蒼彈一直看著美妮,卻知道在她身旁的藍蝶以眼睛說了什麼。

這就是最叫美妮,不,應該說讓整個支援「甲冑少女」團隊最感到頭痛的地方,那就是蒼藍都屬於幾乎不說話的個性,就算說也只會說最低限度。而最叫人感到奇妙的是,她們二人之間即使不說話也能相互理解,那已經超越默契而是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

就像剛才藍蝶根本沒發出半點聲音,即便嘗試用眼神示意也只不過是美妮根據過往相處如此判斷罷了,然而蒼彈就是看都不用看便知道藍蝶想要表達什麼,要是為這些表現逐一感到驚嘆的話,那恐怕會讓臉一直僵住無法放鬆吧。

因此美妮只是點頭收下對方的祝賀,而蒼藍也沒多說什麼便在美妮對面的空位坐下來,那二人完全沒好奇美妮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就那樣靜靜地坐著等待會議開始。

「不過在別人看來只是坐著,實際上說不定一直在閒聊吧。」美妮懷抱著對蒼藍有些許失禮的感想,她與二人的關係還沒有親密到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雖說蒼藍就像完全獨立於整間會議室,但是她們自然而然的態度並不會叫人感到不舒服,加上就連美妮都已經習慣她們這副模樣,更莫說其他「甲冑少女」的支援團隊人員,他們全都盡責地做最後的確認工作。

當會議預定開始時間前五分鐘,會議室的門再度打開,這次走進來的是一名巨漢,穿著筆挺軍裝的男人以犀利的目光掃視室內,所有人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站起來敬禮。

這個人自然就是巴頓,他讓所有人稍息後走到主席位置坐下,確認全員到齊之後也不廢話,直接宣布「雷光作戰」會議開始。
2020-12-11 10:00:29
八零:

當美妮知道「雷光作戰」這個名字時,就如一般人聯想到的那樣以為作戰的概念要像雷光那般迅猛、迅捷,當然針對什麼就不得而知。可是當她調查內容之後,才知道應該把「雷光」分拆為兩個字獨立來看。

「雷」取自雷聲的響亮,那是指在西面洞湖基地朝第一城發動攻擊,製造極大「聲響」引誘敵人,換言之是以吸引敵人注意力為主要目的誘餌或迷惑作戰。

「光」就真的是光,意義上是滲透與速度,在迷惑作戰成功後,緊接著從南面鳴石基地發動隱密入侵作戰,目的是穿過遍佈敵人警戒的地區,沿途尋找可以入侵地底的路線,最好是能夠進入敵人在第一城的地下巢穴。

換言之,「雷光作戰」需要同時動用複數「甲冑少女」,一邊要擁有足夠吸引敵人注意的戰力,另一邊則是要擁有隱密深入敵陣及帶回情報安全撤退的實力。在如今失去虹彩的情況下,就只剩下焰光、蒼藍與蜂橘三個現役小隊,還要兩面作戰的話那確實如蝕蜂所說是大規模作戰。

基於這次作戰會議並非第一次,關於計劃行動的細節與綱要早已經向參與的「甲冑少女」說明過,如今巴頓不可能為了美妮在這裡重新說明一遍浪費他人的時間,況且他也相信美妮一定會好好利用那一個小時做完最低限度的情報搜集與理解,而美妮確實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不過在正式進入本次作戰會議的正題之前,巴頓還是得先處理美妮在這裡出現的事,他以讓在場所有人能清晰聽到的音量說:「黑刀特校在今早從昏迷中醒來,復出的時間未定,因此她不會參與本次作戰。她之所以在這裡,只是希望她作為單兵戰鬥的戰術研究、試驗及運用的經驗者對作戰計劃提供意見。」

巴頓的目光先分別落在蒼藍二人身上,兩人均迅速地點頭表示沒有問題之後,他的目光最後落到美妮身上,後者意識到那不是尋求確認,而是希望她能夠接話稍微表現一下。

「嗯,我有大致看過這次作戰的戰術目標,這一個月來戰鬥方面的改變真的很大,畢竟我們的角色從陣地防衛改變為攻擊敵人的陣地,可以採用的戰術變得截然不同也是理所當然吧。」美妮想了想後以此作為開場白,「關於西面的誘餌作戰採用遠距離轟炸戰術,應該已經是這一個月來經過多次實驗的戰術了,但南面——也就是蒼藍負責的隱密入侵,根據記錄過往不怎麼順利吧?」

從失去虹彩與美妮後毅然放棄第一城就能得知這一切都在「敵策局」備有的計劃中,換言之就連如何反攻恐怕也是設想過了,這次潛入作戰所需的技術想當然是預先挑選了適合的「甲冑少女」,也就是蒼藍,這一個月來一直增加她們在這方面的訓練,甚至有過數次行動來累積經驗,只是全都失敗而回罷了。

如此這般蒼藍二人心中自然會有想法,可是二人都是那樣的個性,熟知這一點的支援人員便在這時替二人回答:「是的。」他是位居末席擅長戰術分析的支援人員,「目前第一城外一百公里以上的距離遍佈著敵人,當中以『警戒者』為主,在大量分離肢體覆蓋的探索範圍下很難達成隱密潛入。」

支援人員提到的「警戒者」是最早期入侵地球的敵人種類,其本體只與大型犬相約,擁有為數三十到五十的分離肢體,即使與本體相距超過數百公尺還是能活動自如,那些肢體外表看起來像直立起來的蛇,長約三到六公尺,在城市中也許會誤認為是燈柱或者電線竿,它們會揮動自己的身體使出像是鞭打一般的攻擊。

美妮並沒有與「警戒者」戰鬥過的經驗,甚至連資歷最深的虹彩也沒有,當時的敵人還未擁有如今已經進化到極致的表皮裝甲,人類尚能用各種手段對付。當敵人的裝甲達至人類無法以熱兵器對付時,日子已經久到敵人沒再派出戰鬥能力低下的「警戒者」了。

如今敵人再度使用「警戒者」——正如「敵策局」的命名,是為了提防人類入侵核心區域,蒼藍至今嘗試過的入侵作戰全都無功而回,便是敗於這種特別強化了探索能力的敵人。

不過如今既然要展開大規模作戰計劃,自然意味著懂得思考的人類找到了突破這個局面的方法,而讀過計劃的美妮認為那做法實在過於取巧。

當美妮思考著應該怎樣回應時,巴頓認為這樣的對話過於迂迴,便強行插話:「黑刀,妳對計劃的意見是?」他直截了當地切入核心,轉入想法與意見的環節,自然是想要省略不必要的說明部份。

「巨大的風險與豐厚的利益嗎?」美妮毫不保留地提出自己的感想,「從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吧,不過真虧你們會同意這樣的作戰計劃。」她所指的「你們」,是包括這作戰計劃的策劃者、指揮官巴頓以及作戰執行者蒼藍。

「理論可行,為什麼不同意?」一直默默聆聽的蒼彈在這時提出了難得的意見。

美妮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以眼角瞧了巴頓一眼,後者也注意到了而以細微得幾近不可見的幅度點了下頭,得到准許後她開始當回昔日的黑刀,毫不客氣地提出自己的見解。

接下來的對話基本上就是圍繞潛入作戰展開,也就是這場作戰會議的主題,透過討論確認作戰計劃的各項細節,尋找可以改善的地方,即便只是用嘴巴,精神的消耗還是十分巨大的,特別是美妮還要當場接收不少無法輕易透過記錄來理解的知識。

結果這場會議花了比預定長了一倍的時間才總算完結,就連巴頓也隱約露出疲態,在場唯有只發了兩次言的藍蝶看上去似乎還算勉強有精神,不論如何至少是把蒼藍這部份的作戰計劃敲定了。

距離「雷光作戰」開始剩下兩天十六小時。
吹水台自選台熱 門最 新手機台時事台政事台World體育台娛樂台動漫台Apps台遊戲台影視台講故台健康台感情台家庭台潮流台美容台上班台財經台房屋台飲食台旅遊台學術台校園台汽車台音樂台創意台硬件台電器台攝影台玩具台寵物台軟件台活動台電訊台直播台站務台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