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874 回覆
32 Like 12 Dislike
2023-11-17 09:12:52
三九三:

當藍蝶無畏地前進,在通道上遇上擔任搬運工的「粉碎者」時,選擇了較寬那條路的蒼彈亦有了發現。

前人所遺留下來的痕跡。

之所以能夠如此斷定,因為那是在夜視儀下才看得到的記號,且不說是否為了避免敵人發現的可能性,至少想要傳達訊號的對象必然是人類,畢竟需要人類的設備才能夠看到。

「我記得圓圈的意思只是已探索,證明已經有人來這裡,當時有採取通訊靜默,才以這種方式通知同伴吧?」蒼彈努力回想起學習過的內容。

既然甲冑少女要前往死士們一度探索並帶回情報的地方,墨菲斯就算再不情願,還是得透露那些死士可能會用到的一些通訊暗號,畢竟敵人的巢穴裡有可能留下更多未及回傳的情報。

「雖然無法斷定這條路對不對,但要是探索完成回頭的時候,會在圓圈裡劃上叉號,意味著留下這個圓圈的人沒有回到這裡來,又或者回頭的時候顧不及這個……」

蒼彈認為這樣應該算是有力的證據,證明這條路通往的是母體所在之處,既然如此前面很可能有「擬態者」駐守,繼續深入遇上的話便只能戰鬥,因此猶豫著是否應該就這樣回頭與藍蝶會合。

「不過也有可能是通過之後,『隱形』失效又或者出了其他意外,而非一定是看到母體的那個人……」

必須確認是否就是母體所在之處與前進潛藏的風險,蒼彈花了些許時間選擇了前者,相對的移動上變得更加小心,抱著一旦發現疑似「擬態者」的存在,希望在對方察覺到她之前能夠先後退。

畢竟要是遇到「擬態者」駐守,意味著前面對敵人來說十分重要,那也算是一種印證了吧。

作好決定後蒼彈重新前進,握緊手中造型古樸風雅的長弓,重新感受藏在心中的戰意。

「說起來這些通道到底有什麼意義?彎彎曲曲的又很長,要是迷宮般通往有不同作用的空間也就算了,可路又只有一條,真是想不透……」

蒼彈並非藉由思考看起來無關的事情來稍微放鬆緊張的心情,瞭解空間的構造——敵人製造出如此的環境,說不定和戰鬥有關。

至少從防衛層面而言,這樣有效限制直線的視野,雖然真要製造伏擊空間的話,顯然採用直角的轉角更為適合,但那樣也會叫入侵者提起一定的戒心,或許這是一種意識或者心理的操控。

不知道通道還有多長,蒼彈也得拿捏回程的時間,心想要是再走一分鐘仍然未到盡頭的話,也只能先回頭跟藍蝶會合,若然另一邊也沒發現的話,應該就要賭這條路走到底了。

定下時限除了是考慮到耗費的時間外,更重要的是能建立一個投入的心態,一心一意為了達成目標而行動,避免不必要的三心兩意,不過事態彷彿在嘲笑這種明智的判斷。

蒼彈才在心中下了判斷還不到十秒,她便聽到了在這個寧靜空間中格外叫人警戒的聲響。

除了自己的心跳與放輕腳步仍是會在堅硬的地面上踩出叫人不愉快的聲響外,有第三種聲音突然出現了,那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最重要的是,那道聲音不是從前面,而是從背面傳來的。

「是藍蝶甩鞭的聲音?」蒼彈無法如此肯定,因為那道聲音細小得要不是在這種精神敏感的時候出現,很容易就會被自己的腳步聲蓋過。

即使確定不了,但這個時候該做什麼則是沒有疑問,蒼彈立即製造出箭矢,開始小心地往回頭找,憑著記憶想要前往視野比較遠,也就是較直的通道。

聲音雖然不密集,但每次響起「啪唰」的聲音時都明顯變大,在第三次響起的時候蒼彈已經百分百肯定是藍蝶所甩出的鞭子聲了。

「藍蝶被什麼追著一邊應戰一邊朝我逃來,應該只可能是『擬態者』……要在這樣的通道與對方決戰嗎?」蒼彈雖然已經進入迎戰狀態,但心裡有些許猶豫。

考慮到前路處於未知狀況,加上當前環境的考量,最理想的戰場應該是在剛下來的入口才對,藍蝶沒理由不知道這一點。

「也就是說,她不打算迎戰嗎?畢竟只要在那邊拖一下,就算我沒聽到聲音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有什麼理由才會這樣選擇?」

為了作出最好的支援,蒼彈有必要知道藍蝶的意圖,即使二人常常被人說是心靈相通,但那不過是因為熟知對方的思維而能夠推斷而已,像在這種欠缺關鍵情報的情況下,真的只有超能力等級才有辦法知道吧。

不過光是察覺到「不尋常」便已經足夠,蒼彈的心態從在這裡與敵人決戰,改變為需要因應狀況改變戰術。

當蒼彈真的做好準備時,甩鞭子所產生的聲響已然近在前方,早就彎弓搭箭的蒼彈,準確忽略第一道出現,也就是同伴的身影,瞄準其背後的異物。

趨近於人型卻顯然不是人類的敵人,毫無疑問是「擬態者」。

藍蝶早就料到蒼彈會支援,所以她在現身,也就是雙方能確切看到對方的瞬間就不再改變移動路線,免得影響支援射擊。

勁箭準確命中敵人,卻沒辦法造成什麼傷害,畢竟箭矢無法穿透未經侵蝕的外皮,唯一的效果就是稍微妨礙對方的動作。

而這是蒼彈與藍蝶都想要取得的效果,藉由這麼拖上一拖,藍蝶能夠專心跑近蒼彈,然後重整陣形,由她擔任前衛,而蒼彈自然是後衛。

看起來如蒼彈所料,一旦二人能結成陣形,便應該由藍蝶發動攻勢消滅眼前的敵人,然而藍蝶並沒有這麼做,她沒有等蒼彈詢問而是直接開口:「很怪,又慢又笨。」

「吓?『擬態者』耶?」蒼彈不禁發出有點傻眼的聲音,她確切感覺得到同伴並非在開玩笑,而是真的那樣認為。

而這一刻蒼彈也知道藍蝶為何直接朝自己跑來而又沒有就此決戰的打算,那只能說是一個相當大膽的想法。
2023-11-19 08:33:50
三九四:

當美妮絞盡腦汁與約翰對話,她以為巴頓為了處理另外兩組同伴的狀況而無法提供支援。

當閃光與幻焰為了作戰成功而不得不分離,她們以為黑刀或蒼藍那邊更需要巴頓才盡可能避免造成妨礙而自行作出抉擇。

至於蒼彈與藍蝶則是因為深入敵人巢穴,受到某種影響而無法使用通訊器材,選擇了臨場判斷獨自採取行動。

如此一來,實際上沒有人佔據著巴頓的時間,他卻沒有在少女們需要的時候作出適切的支援。

當然有一部份理由是巴頓認同少女們的判斷,但更多的是他必須作出只有他能作出的判斷。

儘管巴頓作為作戰指揮官,理應全副心神放在如何讓「黃螳作戰」成功上,但唯獨這一次他不能「獨善其身」。

以往的作戰當然由巴頓全權負責作戰指揮,只是即使墨菲斯不在現場,亦不會過問作戰的執行,但後者總是能夠為瞬息萬變的事態提供適切的意見,繼而作出對未來最為有利的共同判斷。

如今卻因應要掩蓋「黃螳作戰」實質為斬首作戰的真相,不得不把雙巨頭的體制徹底粉碎,既是為了在作戰執行時掩人耳目,更重要的則是讓作戰結束後的善後工作能夠順利完成,要把斬殺母體塑造成偵察時所發生的意外,二人不作任何聯繫才具有最低限度的說服力。

墨菲斯並非推卸自己的責任,但考慮到這是極其困難的作戰,在二人只能有一人負責,加上由作戰指揮官負責才顯得自然,他便把一切的決定權交到了巴頓手中。

二人即使平常時有磨擦,那不過是身在不同位置,對同一件事的看待角度不同而意見相左,實際上二人之間有著堅不可摧的信任,亦是多得這一點才能放心衝突,令一路走來的路途稱得上順利。

因此,不論「黃螳作戰」中發生任何事情,巴頓只能獨自作出判斷。

可是怎麼能夠預想到敵人是能溝通的存在——不,其實這一點並非沒有在「敵策局」的高層內部會議中討論過,既然「未知」能夠交流,自然也不會否定敵人能夠交流的可能性,之所以不曾提及,則是有動搖軍心之類的考量,說實在的那些人一旦作出決定,要找多少理由去支持可謂要多少就有多少。

假若不說那些人討論的過程,只說結論的話,答案很簡單,那就是忽略這個事實,用盡一切方法消滅敵人就對了,理由也不複雜,因為敵人已經露出牠們的獠牙,展現出對人類的威脅,既然是難以控制的存在,確切地將其消滅才是正確的。

至於要否說人類自認為能夠控制「未知」這件事屬於傲慢,那也不是現在該在意的事情。

既然如此,此刻的巴頓應該只要按照以往討論下來的結論,無視敵人是能對話的這個事實,全心全意指揮甲冑少女去消滅敵人就好。

然而,這樣真的好嗎——巴頓心中浮現起這個他難以忽略的疑問。

當然巴頓沒有全盤接受約翰的說法,甚至認為對方為了與人類合作,肯定會說出類似這樣的話。

「最麻煩的是……這件事不能以戰力角度來考量,假若對方是弱勢,編纂謊言求饒自是能夠理解,可對方真的是弱勢嗎?我們人類真的能對牠們造成威脅嗎?牠們真的怕我們斬首?」巴頓越是想要冷靜去思考,越覺得自己難以維持冷靜。

無法排除對方確實感到威脅的可能,但也無法排除對方所擁有的智慧甚至是知性,在瞭解人類之後願意放低姿態。

人類之所以選擇與「未知」合作,或者準確來說是交易,只是因為「未知」先與人類接觸,而又因為入侵者如事前告知一般出現,然後陷入人類科技難以處理敵人的地步後,才不得不達成共識。

要是與人類先接觸的是約翰,表明為了地底某種人類目前科技尚未能明瞭的資源而來,提出技術交換甚至是共同開採的方案,為了消滅約翰而來的「未知」或許就會反過來變成「敵人」。

過去的事情畢竟發生了沒什麼好說,但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則是必須小心處理,這一刻巴頓感受到的,不是他自誇或者自大,只能說是感覺到肩頭上有著人類命運的重量。

巴頓很清楚,自己得作出決斷。

每晚一分一秒,「黃螳作戰」的成功率便會跟著下降,然後到時就不是他選擇,而是被迫妥協。

為了人類最佳利益的思考方式本來就不是一名作戰指揮官所該具備的,即使巴頓心裡明白這一點,依然無法乾脆地認為只要把作戰執行到底就是正確。

根除敵人這個威脅,是「敵策局」的目標,是巴頓認為自己所肩負的使命,繼續執行「黃螳作戰」是確切達成這個目的的有效途徑,然而路不是只有一條,約翰的話語說不定是另一條出路。

而且「黃螳作戰」並非沒有失敗的可能,更何況這作戰某程度上可以說是建基在一些薄弱的條件上,稱之為孤注一擲也不為過。

例如認為敵人一旦失去母體便再無生產的能力,在月球的敵人已經降落在地球等,被人指責過於一廂情願也無法反駁。

只是這就是人類盡了一切努力所換取回來的可能,是墨菲斯與巴頓認為人類錯過這次斬首的機會後將再無辦法消滅敵人,是人類命運的轉捩點。

繼續執行「黃螳作戰」,拒絕約翰向人類伸出至少在表面上算是友誼之手的邀約,等同於斷送未來和談——人類委曲求全的可能性,這一次約翰會真正成為人類的敵人。

即使「黃螳作戰」是看到勝利的希望才會訂立並得以執行,但作出這個決策的人,心裡都明白這是一場豪賭,而當眼前有著不用賭就能贏取獎品,至少是部份獎品的可能性,哪怕擁有鋼鐵般的心理也很難不動搖。

時間,仍在一分一秒過去。

巴頓,心裡依然天人交戰。
2023-11-21 18:25:11
當然要戰鬥,否則故事發展唔到
2023-11-24 09:02:51
三九五:

既然巴頓未能作出決斷,意味著美妮收不到進一步指示,美妮得靠自己繼續與約翰對話。

「總而言之,先確認看法吧?」美妮把嘆氣埋藏在心底,以平淡的口吻回答那番「人類滅絕」的驚人言論:「我不否認人類確實不知道『橫行』宇宙的『未知』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你要給我上一堂歷史課嗎?」

對於美妮如此坦白承認自己,或者該說人類確實只聽過「未知」的片面之詞,約翰並未有譏笑或者諷刺人類愚昧的反應,相對的牠甚至隱約間流露出正面的感覺——當然只是美妮如此感覺。

約翰耗費了些許時間,似乎是在斟酌用詞,「他們會成為星球的一部份。」

「這我知道,他說過族群的目的就是與其他生物融合成全新的物種,算是一種進化吧?」

「人類將變得不再是人類?」約翰再度感到疑惑。

「融合的條件很苛刻,而且……」美妮說到一半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而猛地停住。

在「解放戰線」襲擊「敵策局」基地時美妮再度成功與「未知」對話,當時美妮算是為了巴頓、墨菲斯或者人類問了一個關於「連接」的問題,也就是「男性是否能當『甲冑少女』」。

美妮得到的答案是「男性無法『連接』」,但「連接」被「未知」定義為「能夠對付敵人的戰鬥力」,也就是操控特殊物質上面。

假如只是強化身體——「未知」與人類身體建立連繫,顯然沒有性別或者年齡上的限制。

「未知」想的話,的確可以黏附在任何人類身上,這一點上是沒有任何限制的,甚至不考慮是為了取得某段關鍵的基因情報,那麼「融合」也是有可能的,因此約翰的說法並非無法成立。

對於美妮的話中斷得那麼奇怪,約翰似乎並未解讀為發生了什麼事,而是以為她本來就是打算那樣說的,並且以此為基礎順利理解了美妮本來的意思。

「或許『未知』在開始與新物種結合時會花不少時間,但我未曾見過一旦融合開始後出現困難甚至中止的狀況。」約翰那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表情的軀體,以某種方式造成振動產生讓人類判別為語言的聲音時,格外冰冷得可怕——叫人心裡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一種徹底理性的感覺。

美妮自知自己不夠冷靜,至少在與約翰交涉的時候因為記憶而出現那樣的反應,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失態,對於被戲稱「冷靜的惡魔」的她來說,足見當前承受著多龐大的壓力。

美妮緩緩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盡可能避免對方察覺,「你看起來很瞭解『未知』?」

約翰沒有察覺美妮是刻意轉移了話題,牠只是一如之前以很誠懇的感覺大方回應:「我們對『他們』的認識遠長於人類的歷史。」

「可『未知』卻說對你們的瞭解不深,只有在戰爭時期的認識喔?」美妮當然沒忘記巴頓給她上的宇宙歷史課。

本來美妮沒必要透露己方的底細,但她很想試試要是約翰看到「未知」有可能欺騙了人類,亦即是說知道人類與「未知」之間的合作關係並非那麼堅固時,會否抓住這個機會挑撥離間。

可是不同種族在思考方式上完全不同的這個事實再度擺放在美妮眼前,迫使她認清楚眼前的約翰到底有多不可以人類的方式理解。

「我們一直躲在暗處。」約翰居然開始替「未知」找出合理的解釋,「他們——包括『未知』以外眾多物種——一直以來不停迫害包含我們在內的群體,明知如此,我們當然會盡可能避免被發現。」

即使是幫「未知」說話,也可以說是繞個圈子說自己是「和平主義者」之類,展露出友善、可以對話的一面。

美妮決定把這個判斷留給巴頓,藉由這個喘口氣的機會她勉強可以說是恢復冷靜,打算回到本來的話題上。

不過對於對話告一段落,又或者之前其實有話還未說完這件事,約翰看來也是抱持著相同的意見,牠在這時只能說是以十分不自然的方式把話題轉折回去:「你們一樣不瞭解『未知』,其實看你們以此命名也能理解,那為何不害怕滅絕?一旦他們與新物種融合,那物種就會徹底地被取代,還是說你們有阻止被吞噬的自信?是基於人類構造可以說是一樣但個體又有微妙不同的特性嗎?」

美妮當然無法肯定或者否定這番說法,畢竟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未知」會全面取代被「融合」的種族,她認為「未知」提出尋找可以「融合」成全新存在的說法是真的,而約翰提出的「觀察結果」且不說是否可信,只站在「未知」的思考方式,那可能是「沒必要提到」的後續罷了。

確實「未知」概略地說明了他們的存在目的,可以說是族群的發展、延續甚至是進化,即是與新的物種融合成全新存在,而當與「首個」人類達成這一點之後會做什麼,則只是「人類沒問」而未主動提出而已。

「總覺得要是問了,也許會得到『一起成為更完美的生命體不是更好嗎?』的答案呢……」美妮不禁在心中如此想像。

換言之,某程度上可以說,「未知」與約翰的說法並不衝突。

當然,要是以人類的邏輯來說,「未知」顯然是在「欺瞞」,畢竟這個展開其實與「未知」那種「不想妨礙到人類文明」的論調相悖。

不過比起這些問題,美妮此刻最在意的,倒是約翰提出的質疑——人類構造一樣但個體又有微妙不同的特性。

美妮率先聯想到的是「靈魂」。
2023-11-26 09:05:42
三九六:

靈魂到底是什麼,可以說有多少個人就有多少個答案,因此美妮此刻想的當然不是這件事。

美妮想的是「未知」與人類達到「心靈相通」的路上,「靈魂」是當中的一大障礙,而這恰巧對應到約翰所提出的質疑。

順著這個方向思考,美妮擔憂的是上次對話中「未知」提及人類的「靈魂」正在對抗著「未知」的入侵,而「未知」正透過與少女的「連接」分析人類的「靈魂」,如果這個難題被「未知」攻克,是否就等同於意味著「未知」可以隨意同化人類。

「所以『未知』才不介意答應人類只和少女『連接』,反正只要有『足夠的樣本』來研究就可以了,整個狀況完全合理起來……」美妮雖然覺得這樣的結論有點草率,但應該算是從圖謀不軌方向最好地解釋了「未知」所做的事。

「這樣的話,該說幸好在那次之後我和其他人都未有成功與『未知』建立溝通渠道,『未知』應該還在卡關……這麼說來,現在要是『未知』能說話,聽到約翰說這些肯定要反駁吧?」

光是與其中一種生物對話就已經叫人腦袋痛得想死,要是需要同時瞭解並與兩種思考邏輯截然不同的生物對話,可叫美妮完全不敢想像那是怎樣的地獄,跟要她持續忍受與「未知」連接的痛苦相比,可以說會不帶絲毫遲疑選擇後者。

「好了,不要想未發生的多餘事情,當下應該怎樣回答?」美妮險些就想敲一敲自己的腦袋,「說實在,這本來就不是什麼二選一的問題,並非要在約翰或者『未知』之間選一個勢力合作,人類可是最會左右逢源的生物了,畢竟與『未知』建立關係的理由除了有一部份是迫於應對敵人的入侵,恐怕更多的是利益吧?而與約翰建立關係,顯然也是看利益與害處……」

雖然美妮個人是不情願做這種事,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做,自己首要目標是從對方身上挖掘出能供給巴頓作為判斷材料的資訊。

「這點不用你擔心,還是說人類滅絕了對你來說更好?不用再煩惱有人阻礙你了?」

「不可能。」約翰回答的速度迅速得近乎打斷美妮的話,真的是才剛說完就緊接著說,「倒不如說,人類滅絕了反而會叫我困擾。」

「嗯?」美妮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心裡隱隱萌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為什麼?」

「雖然未能完全確定,這裡的『██』之所以如此豐富,很可能與人類有關。」

「居然……」美妮好不容易才忍耐住沒流露出會被對方注意到的反應,不過要是她想深一層,考慮到人類連「██」是什麼都不知道,那麼自然也不會知道是如何產生的。

只是美妮比起驚訝,一直提醒自己要努力模仿那些「上位者」的思考模式下,她立即注意到的是背後可能的真相。

為什麼約翰要如此大費周章,先是在之前的作戰中放過人類釋出善意,等到現在對方要來消滅自己的時候,主動希望透過對話來解決問題,那就是因為對方需要人類存活。

要是人類沒了,那種不知名的超級厲害資源會漸漸被開採完,既然如此,把人類視為環境的一環——生產資源的工具,那就有著相當大的保護價值,只要想辦法令人類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即可。

對於約翰的行為能夠以這般合理的方式來衡量,接下來只要沿著利益這一點展開對話就好,美妮心底裡著實鬆了一口氣。

「我可以理解成,你會阻止『未知』與人類融合嗎?」

「除非人類能夠證明滅絕不會發生,否則我建議不能讓新物種誕生,畢竟無法保證生產『██』的能力在進化後可以保留下去。」

「以我所知『未知』也很重視那個……資源或者能量,既然如此,他們不會擔憂這個可能性嗎?」

「我無法知道他們的判斷基準,到底族群的進化與『██』相比何者優先。」

美妮聽到這裡忍不住點了點頭,比起是否認同約翰的說法,她更重視對方看起來依然是有那句便說那句的誠懇。

「好吧……我大致上明白你沒有和人類鬥爭的理由,但是啊,就像一開始說的那樣,人類認為地球是屬於自己的,那個不論是你還是『未知』都相當重視的資源自然也屬於人類,你懂我想說什麼嗎?」

這一次約翰並未立即給出回應,不過牠依然是沒有任何動作,如同石像般沉默,花了二人對話至今為止最長的思考時間,然後以跟之前沒有差別的口吻回答:「我能提供人類渴求的利益。」

美妮特意不指出而是詢問,自然是為了確認對方的想法,如今那個「有確實瞭解人類」的想法可謂敲定了,因此她大幅度地點了點頭示意對方說下去。

「指導人類技術,共同開發『██』,如何?」

原本美妮只以動作而不用嘴巴是為了確認約翰是否真的能不以眼睛便能感應到動作,並且是否理解人類的肢體動作,然而對方給出的內容實在具有太強的衝擊力,一時之間她甚至忘了自己這樣做的本意。

「這……還真有點不妙吧?光是『未知』不知道能不能提供,或者該說得靠人類自力研究便選擇了妥協,如今對方至少表面上承諾會提供……不,是確切的指導,這確實是人類最渴求的利益……」

這一下,美妮真不知道該回什麼了,原本她打算不論對方提出什麼豐厚的條件,都打算確認對方想要人類做什麼來交換,而她想像中的條件應該會包括處理「未知」的問題,可如今面對如此震撼的誘惑,總覺得提出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要是被人類的支配者聽到約翰所開出的條件,估計把人類賣了都甘願吧,毫無疑問,眼前的是真正瞭解人心的惡魔。
2023-12-01 09:45:31
三九七:

當閃光與幻焰以默契作出對「黃雀作戰」而言最佳的判斷,幻焰留下閃光牽制約翰而邁步離開時。

為了讓同伴順利離脫,也是為了避免被對手搶得先手,幾乎可以說是同一刻,閃光主動從轉角走了出來,正面迎向敵人。

那招從體內發射出子彈的攻擊,閃光仍是沒想到好辦法來處理,但她必須現身吸引住約翰的注意力。

不知道約翰是否陷入混亂,猶豫著該追正在遠離這裡的幻焰,還是先處理主動走出來的閃光,一時之間既沒有對現身的閃光作出反應,也沒有要往通道另一邊移動的打算。

約翰就傻傻地站在那裡,當然這個「傻傻」所指的不過是一到兩秒之間的事。

是機不可失還是陷阱,閃光花了半秒來判斷就出手了,這並非什麼果決,而是不論屬於何者,她都只有出手這一個選項。

自己的責任是把約翰纏在這裡,假若能站著對峙耗掉時間那鐵定是最好的,但夢還是留在晚上睡覺的時候發就好,所以閃光得主動出手迫使對方應戰,而掌握主導權顯然會對纏鬥更有利。

以讓人通過來說,這條通道相當寬闊,但以戰鬥而言則只能說是狹窄,所幸閃光所使的是長槍,儘管招式路數有不少受到限制,但相對的以「不殺死」對方作為前提的招數基本都能夠使用。

倒不如說,空間的限制對雙方而言是公平的,哪怕約翰的肢體變化萬千,攻擊的方向始終限制在正面,這恰好讓閃光更有應對的餘裕。

因此最大的問題始終是那種第一次展現的射擊能力,那猶如霰彈的面壓制攻擊十分棘手,甚至叫人有一種帶回去給那些教官分析,恐怕都沒有一個好的應對方案。

即使如此,還是得上,這時、這刻,閃光能做到的就只有這件事。

閃光無畏上前,這個舉動似乎總算刺激到「擬態者」,牠終於決定不再理會已經走遠的幻焰,而是轉身面向即將踏入戰鬥距離的閃光。

既然閃光採取主動,當下自是二話不說,長槍一擺佔據中線,只是要與對方糾纏也就不用管什麼二段攻擊,抱著以攻為守,迫使對方忙著應對,減輕自己應對變化的負擔。

要是對方再度射擊,假如能夠看到先兆確認自己可以逃離射程,也就是躲到通道轉角處後的話,閃光當然會選擇迴避,然而她預估成功的機會不高,因此比較妥當的方法,目前看起來是利用甲冑與二段射擊的特性,盡可能令兩次射擊的著彈位置分散。

像是把槍守在中線,就是當情況緊急時,側身挺槍與射擊路線成一直線的話,算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

可是戰況並沒有朝著嚴苛的方向展開,閃光以鍛鍊至今的技術順利應對。

點刺瞄準空隙,預先封鎖對方可能展開的反擊;黏纏鎖定軌跡,不讓對方能夠隨心所欲地行動。

最叫人擔憂的霰彈射擊沒有再出現。

就連閃光自己也感到意外,雖然說確實花費了很多時間在與約翰的模擬訓練上,這套槍法亦是針對約翰做過改良,但當前交手將近半分鐘,十數招過去後,心裡不禁萌生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不論是和突破門口還是試圖擊殺的時候相比……」閃光甚至有餘裕在內心如此嘀咕,「感覺給人的壓力降低了嗎?」

一旦感到疑惑,自然而然會探究理由,畢竟那有可能是突破這個窘局的機會。

原本閃光打算支撐個半分鐘到一分鐘,等到幻焰遠離之後,便不用再跟對方死鬥,能夠試著後退看對方會否追逐自己,一旦會追那就展開鬼抓人遊戲即可,要是對方不追而改為打幻焰的主意,那便採取打帶跑戰術,總之沒有必要維持與生死一線之隔的高強度接近戰。

這應該算是妥當的戰術,可是如今獨自對戰了片刻,所體驗到的感覺背離了閃光自己的經驗。

「是為了讓我輕忽大意嗎?」閃光並未排除這個可能,但是她心裡實在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閃光不覺得約翰在放水,至少在展開攻擊的意圖上,確實有想要置她於死地,只不過是她利用槍法先一步壓制住對方罷了,硬要說的話,就是對方未有再用那招致命的射擊。

「也許是剛才偷襲沒成功,認為這招沒用了?畢竟還要犧牲自己身體的一部份。」

閃光認為這個想法有幾分道理,卻又有點微妙。她再度從轉角處走出來時,確認到約翰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換言之對方射擊所消耗的身體應該不多,不至於那麼危險。

另外迫使二人「負傷逃跑」應該也算是一種成功吧,雖然無法得知約翰這種生物是否懂得這個事實就是了。

「不,不應該用合理性來判斷……應該尋找某種規則才對,剛才的射擊是要在某種條件下才會使用嗎?」閃光手上的動作當然沒有絲毫放緩,繼續以幾近預知的程度,早一步封鎖約翰的攻擊,「要說有什麼分別,就是危機感和……人數?」

這是人類第二次遭遇「擬態者」並展開戰鬥,參考的數據就只有美妮第一次與對方單挑,以及剛才焰光突圍與夾擊,算上現在閃光再度迎擊,三者要說有什麼區別,就是那個之前未曾出現過的射擊招式僅在二人夾擊的時候發生。

「先假設這成立好了,實際上最大的問題是對方的壓迫力……直接來說好像比剛才變弱了,難道也和那個射擊有關?雖然說身體體積能恢復,但實際上內裡機能下降了?」

閃光拚了命思考,交戰的手感不會騙人,只要眼前的約翰確實變弱,甚至弱到她有可能獨立擊殺的話,那麼她沒道理不抓住這個機會。

贏下來,然後追上幻焰,閃光想的是這件事。
2023-12-03 09:22:02
三九八:

空有想法沒有意義,因此閃光採取行動試圖驗證。

長槍一擺,閃光身影跟著靈動起來,出招不再留下三分後勁,而是展開如狂風暴雨的突刺。

閃光想要率先確認的,是排除對對方造成壓力的條件,那招槍擊或許是約翰感到危險的時候也會觸發。

加大力度與速度其實不符合二段攻擊的訣竅,不會破壞的物體相互碰撞只會彈開,換個說法閃光目前確實不是為了擊殺對方,她沒有自大到打算一步登天。

通道狹窄,長度有限,閃光心中的打算,是要把約翰推到盡頭,迫得對方退無可退,要是對方有拐彎繼續後退的意圖,那一瞬間的動作就容易捕捉,要是對方不拐彎,那就必須得拿出更多本事。

「說到底……我突然變得能壓制牠也很奇怪就是了。」

這個簡單的疑問並未留在閃光心裡,因為約翰被她迫得節節敗退,她利用主動出擊的優勢以及約翰重量有限的特性,以比起技巧更重視暴力的方式來破開困局。

約翰必須作出選擇的時刻來臨了。

閃光聚精會神,眼前的一切彷彿變慢,大概下意識加深了連接深度,為的就是那一瞬間。

迫使約翰來到通道盡頭,自然也意味著閃光不可能藉由看出槍擊的先兆逃離,她只剩下利用甲冑強行承受的選項,而那對反應及動作的要求自是極高。

要說出乎意料,那也真的是出乎閃光的意料。

約翰的智能顯然比其他類型高出不少,至少牠意識到那看似存在的退路實際是陷阱,所以牠沒有拐彎,而是硬氣地留在原地,然後變化出了非常少用的肢體。

「粉碎者」的巨足。

一般來說,約翰在並非擬態成其他類型的時候,都只是把肢體隨意地像鞭子一樣變化,而擬態得最多的則是「屠宰者」的螫肢,其次需要單點突破或者攻擊速度的時候則會選擇「屠宰者」的步足或者尾巴,這麼一想牠絕大多數時間都是模仿「屠宰者」。

硬要說的話,說不定槍擊其實是模仿「織網者」噴吐帶有黏性的特殊物質。

實際上僅是這樣就叫人相當頭痛,畢竟擬態厲害的地方並不是能變很多種類,而是變化的特性,不同變化的組合所帶來的可能性,叫人難以針對應付。

此刻約翰選擇的,是「粉碎者」的巨足,又或者可以說是一面巨大的盾牌甚至是牆壁,至少從閃光的視角來看,她就是看到一整面漆黑的物質堵在面前。

「是拖延時間?還是會逃走?」閃光不禁陷入了猶豫之中。

至今為止,敵人沒有出現過撤退或者逃走的行為,雖然會防禦,但那是為了抵擋甲冑少女的攻擊,最終目的始終是消滅眼前的威脅。

簡單來說,就是防禦亦是攻擊的一環。

可眼前這面牆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裡有攻擊的可能性?單純是把自己的身體曝露出來讓敵人戳罷了。

「總不會戳下去會有什麼刺針之類發射出來吧?」閃光想是這樣想,但她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把長槍黏在上面開始侵蝕。

按照過往約翰的反應,一旦開始侵蝕甚至露出血肉,牠便會把肢體變回去,然後改用其他肢體應戰以爭取恢復的時間,可如今牠卻沒有那樣做,而是維持著能封鎖通道的巨足,迫使閃光不得不耗費時間破除這個障礙。

「這……真的打算拖延時間?如果牠這樣受傷之後才變回去,然後換一隻腳再來堵住,用槍的我完全沒辦法突破吧……」閃光已經不去考究對方是否打算拖延,而是改為思考怎樣處理了,「要是對方封意用這種方式防守,是真的不可能突破,那要繞去背後……也沒意義吧?牠只要換個方向繼續這樣架起牆壁就行。」

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真的叫閃光無語了,「那我後退牠會追上來嗎?追到我要還擊的時候再度這樣防守怎麼辦?我又不可能這樣拖著牠一起去地底……」

想到這裡的閃光終於理解對方或許就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選擇防守,實際上最初約翰選擇守在門口而沒對二人出手,就有著像是拖延時間的味道,或許就連甲冑少女需要二人組合才能發揮這一點都納入判斷之中,因此不介意放走一人。

雖然說這狀況可謂回到初衷,閃光沒忘記自己留在這裡只是為了纏著這隻「擬態者」,僅是因為看到勝利的曙光才希望得到更多成果,但人一旦看到可能性,自然而然就會想辦法達成,此為人之常情。

最重要的是,依照目前的狀況看來,約翰的危險性比預想來得低,這才是閃光貪心的本錢,要是需要冒風險拚搏的話,那她當然不可能嘗試了。

「應該這樣想,最壞也不過是留下來而已,總之什麼都試試看吧。」

閃光打定主意,除了眼前的約翰外,時間亦是她的敵人,既然剛才已經藉由攻勢迫使對方採取未曾見過的純粹防守策略,那麼她認為大膽嘗試一下其他方法不算什麼大風險。

當下閃光不再嘗試突破眼前的障礙,光是確認對方在最初那隻巨足承受了血肉開始被掏空的傷害後,隨即替換成另一條巨足便已經足夠,就算因為那樣而前進了幾分,實際上完全沒有意義,畢竟通道並非封死,而在有牆壁般的障礙下拐彎也不會構成弱點。

接下來閃光要做的也很簡單,就是收槍迅速後退,作勢要離開這個地方。

閃光並沒有一定要逃走,雖然退得俐落,但實際上保留了隨時可以再度衝刺突擊的餘力,自然是覷準對方解除防禦而想要追上的那一刻。

只是約翰似乎鐵了心真的要防守到底,又或者看穿了閃光的打算,並未有立即解除巨足,相對的居然是挺著巨足緩慢地跟上,畢竟說到底是巨足並非真的牆壁,沒有真的和通道的牆壁黏在一起,能自由移動自是理所當然。

「這種防守方式也太過份了吧……不只是擁有最強大的攻擊力,轉換成防禦也是一樣的意思嗎?」閃光看著那樣的光景,只能如此無奈地感嘆。
2023-12-05 07:27:52
2023-12-08 09:52:24
三九九:

閃光感嘆歸感嘆,要做的事情沒有改變。

既然約翰試著跟上,那她便跟著稍微加速,看似要脫離這個區域。

這下子約翰似乎也沒辦法維持這個狀態推進,雖然說是巨足,但變換自由的約翰無需真的用人型的雙足才變得出來,就只是龐大的肢體會對重心構成影響,不利於行動,因此要追加速脫離的甲冑少女,實在是沒辦法維持這種鐵壁般的做法。

雙方的距離已經被拉開了些許,閃光差不多抵達通道的盡頭,約翰為了避免跟丟,解開了巨足的變形。

即使我不像黑刀或者小焰取得那麼突破性的成果,可要是就這樣看輕我的話——閃光在心裡吶喊著彷彿是為了提振士氣,又或者是令自己的情緒變得高漲,因為這是她唯一的一個機會。

約翰是會學習的存在,牠的智能比起其他類型來得高,要是這一擊沒有得手,恐怕真的剩下留在這裡和對方乾耗著的下場。

「解放——」閃光甚至不自覺地張開嘴巴,發出完全不符她形象的吼聲,在一瞬間放開了心靈的束縛。

侵蝕我吧!

取代我吧!

要是辦得到的話——

如果這是常規作戰任務,也就是說有充足的支援人員與器材,此刻鐵定警號轟鳴,提醒當前有多麼危險。

可是現在這些全都沒有,有的只是與「未知」連接的甲冑少女,卸下與「未知」的對抗心,甚至萌生試圖接納異物的想法,連接指數在瞬間飆升,換取了閃光尋求著的驚人力量。

時機可謂完美,閃光剛好退到通道的盡頭,也就是說她能藉由踩踏盡頭的牆壁,以直線的反作用力把自身化成一顆炮彈朝著約翰衝去。

不,炮彈要是有意識,恐怕也得自愧不如。

在牆壁抵受不住閃光所踏出的巨力而呈現龜裂時,真真正正變成一道雷光的少女,其長槍已經觸碰到那個如倒轉水桶的異形頭部。

簡單,直接,沒有絲毫花巧,以極致的速度突破所有障礙。

約翰的左手有試著再度變化出巨足,但甚至還來不及變大一半,自己便已經被長槍刺個正著。

迅雷不及掩耳,便是此刻最好的形容。

閃光遏制著身體的動能,並沒有讓其貫注到長槍上,是以自己的身體推著敵人一同飛去通道的盡頭,即使再輕的約翰仍是逾百公斤,依然抵受不住透過解放連接限制而換取的超人力量,就那樣被帶著撞上通道的盡頭。

「嘭」的一聲巨響,震波之強彷彿連頂上的電燈也跟著搖曳閃動,如此確保敵人被自己的長槍釘在牆上後,那伴隨「飛行」的巨力才釋放出去,其力度之強居然依然壓制著想要變出螫肢掃走閃光的約翰。

不長,但短短一秒的時間已經足夠漫長。

與長槍接觸的面部外皮開始因為侵蝕而碎裂,長槍的尖端毫不客氣地刺穿內裡的血肉,直抵背面的外皮內側繼續侵蝕。

「嘖……核心不在這嗎!」閃光忍受著劇烈的痛楚,她心裡知道不論是自己的能力,還是敵人會作出應對,這樣的狀況難以維持下去。

想要在一擊之內解決掉反應不過來的約翰,這樣魯莽卻又不得不說算是有效的作戰顯然失敗了,不過閃光藉此確認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只是當下閃光沒有空閒去處理那件事,畢竟約翰就在自己眼前,近得呼吸都能吹到對方身上。

約翰已經反應過來,突刺所伴隨的勁頭亦已散去,除去頭部被閃光以長槍釘在牆上外,牠的手腳並沒有受到任何限制,以看起來既不會感到痛楚又不會心生恐懼的生物來說,只要核心不被毀滅就能夠自由地行動,此刻成為了最可怕的武器。

既然都被閃光釘在牆上呈無法著地的騰空狀態,約翰索性四肢並用,而且也不再模仿其他型態,而是直接回歸基本,以近似軟鞭的姿態似是要擒抱面前的閃光。

面對從四面襲來,一旦觸碰到大概就會在眨眼間完成侵蝕,然後無情地切斷身體的攻擊,如此深入的閃光自是早有準備,長槍在這個距離雖然不好使,但前提是把它當成長槍來使用。

現在槍頭已經刺進敵人體內,而眼前的敵人亦非那些噸位級的類型,當下閃光便把槍當成釣竿,猛地一咬牙,奮力提槍的同時轉身,就像背負投一樣把約翰甩飛出去。

看來約翰是鐵了心要拖延時間,在幾乎貼著天花板飛出去的時候,牠沒有選擇變形四肢抓住牆壁來減速,反而是再度變出巨足令閃光無法追擊。

「真是討厭……果然只需要突襲一次,就會學懂那個距離會被我突破。」閃光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雖然稱不上安全,但已經沒有必要維持深度連接,便開始集中思緒壓制想要侵佔身體的「未知」,苦痛的浪潮開始緩緩減退。

閃光沒有追擊,畢竟只要約翰選擇一直維持「粉碎者」的巨足,那她就沒有進攻的機會,而她亦沒選擇離開,因為她不想刺激對方產生新的行動模式。

閃光當然記得自己的任務。

「長官,這裡是閃光,有重要情報。」閃光剛才的行動所為的便是現在,她不等巴頓的答覆便逕自報告下去:「在幻焰離開後我再度與『擬態者』交戰,對方實力變弱,而且還有避戰傾向。」

沒有多餘的話語,閃光心中當然有不少分析與想法,實際上也有更多話想傳遞給同伴,但她選擇了沒有任何修飾,最客觀直白的說法。

避戰方面無需多說,包括門前沒有主動偷襲只是打算阻止二人離開,以及重新交戰後的表現可謂相當明確;至於變弱的部份,便是剛才閃光那番行動的真意,「擬態者」曾經在設備齊全的「第一城」展現自己的力量,一切都被記錄下來,僅以「攻擊速度」來說好了,只要分析影像資料便能取得,閃光擁有客觀的數據來下這個判斷。

閃光相信巴頓能夠輕易瞭解這兩項事實背後藏有怎樣的意義,並會妥善利用,無需自己多話。

接下來自己該做的,就是不能讓眼前這隻約翰妨礙到接下來的作戰。
2023-12-10 09:23:31
四零零:

才剛脫離通道,也就是開始遠離主電腦室的幻焰,注意力先是放在背後,當聽到交戰的聲音傳來,知道閃光確實地把「擬態者」纏住,而「擬態者」並沒選擇朝自己追來時,她便開始全力奔跑。

目的地自是不用多說,能夠通往敵人巢穴的中心地區。

幻焰不理會四周開始破敗的景色,一心一意前進,只要不是敵人就一律無視,如此迅速抵達那個直徑超過五公尺的垂直大坑洞。

幻焰迅速瞄了周遭一眼,確認沒有值得在意,也就是有可能是蒼藍留下的訊息後,便蹤身一躍進入敵人的巢穴。

當幻焰意識到也許該先聯絡確認狀況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試圖呼喊的她得不到任何回應。

安穩著地的幻焰才剛發現路有三條,還來不及思考要怎麼辦,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藍蝶揮舞軟鞭時會產生的破空之聲。

「果然有二就有三啊……」幻焰這下也不用煩惱了,一邊朝著聲音的來源加速,一邊確保凝聚足夠的焰氣。

務必要在第一擊的偷襲中重創甚至解決敵人,哪怕得承受友方的攻擊,必須把握住那個機會。

既然幻焰聽到了聲音,她以為雙方的距離應該不遠,以甲冑少女全力衝刺的速度來說,應該轉眼間就能相遇才對,然而在她全速奔跑了十數秒後,耳朵間歇所聽到的聲音雖然有變得近了一點,但仍有一段距離。

「蒼藍她們在向深處移動?是打不過『擬態者』在逃嗎?可是這麼一來方向不是很奇怪?本來應該是在前進的路上遇到守衛,要逃也是往入口這邊逃才對吧?」幻焰努力思考,她可不想因為一時的大意或者怠惰,而錯過能提早瞭解到的重要情報。

比起推論出真相,知道事情有緩急輕重的幻焰,當下在腦海中要模擬出來的,是最可能出現的狀況,到底怎樣演變成那樣反而不太重要。

可是在幻焰順利整理出頭緒之前,突然一道驚叫聲傳來,雖然聽不出是蒼彈還是藍蝶的聲音,但依稀能聽得出內容是「小心」。

能夠讓心有靈犀的兩人不得不出聲提醒,事態顯然非同小可,饒是如此,幻焰早已全力狂奔,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真的已經盡快前進了。

碰撞的聲音變得頻密,最多也就知道戰況激烈,但是否能夠就此判斷蒼藍除了本來被某隻敵人追著外,還有另一隻在前方夾擊,似乎有點言之過早。

未知的通道到底還有多長,幻焰無法知道,這股急著想要加入戰團的煎熬,光是多要忍受一秒都叫她難受。

然後,一直全速前進的幻焰,對於所聽到的聲音越來越大而鬆一口氣時,她腦海裡閃過一個疑問——這樣加入戰團支援二人真的正確嗎?

儘管蒼藍不可能知道幻焰正在接近,但是同伴會相繼進入巢穴是可預期的事情,依照目前看來蒼藍的行為似乎存在著某種反常,那會不會是一種訊號,想要傳遞出她們引誘住敵人,讓同伴去探索母體的所在?

幻焰承認自己實在太過衝動了,因為剛降落便聽到交戰的聲音,隨即一心想著幫忙解決敵人,完全沒站在作戰的角度去思考。

不過事已至此,幻焰總覺得不可能就此停住腳步,改為前往在入口那裡看到的其他路線,最終只能以先匯合並且整理情報為理由說服自己這番行動。

排除雜念,專心於戰鬥之上,幻焰如此告誡自己,壓抑著內心的焦躁,然後她看到了。

「擬態者」的背部。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是「擬態者」追著蒼藍二人深入,但已經事先推想過這個畫面的幻焰,順利以不帶驚愕或訝異的平穩心情,操控緊纏在身上的焰氣。

「聖炎一式‧龍捲!」幻焰透過吼叫來喚起腦袋的記憶,在腦海中確立鮮明的印象,令僅能以想法來操控的焰氣能夠在瞬間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塑造成形。

本來在幻焰身上的漆黑焰氣彷彿被一股巨力撕扯,除去一小部份大約只有吸管粗的線還連在幻焰的手上外,其餘所有焰氣在幻焰前方開始以螺旋的方式翻騰,並且釋放出妖異的暗紅色光芒。

完全沒有減速的幻焰在「擬態者」反應過來之前,或者該說「擬態者」被迫得面對從前面橫掃而來的軟鞭加上瞄準腰間的二連箭矢而無暇顧及背後的偷襲,幻焰順利來到牠的背後,近至觸手可及!

幻焰釋放出來的火焰,其翻騰的起點便是「擬態者」的腳下,而焰氣正如招式的名字,化成一道由火焰構成的小型龍捲風,恰好把牠吞噬在其中。

幻焰之所以開發出「聖炎」,其首要目的自是對付最強敵人「擬態者」,且不說零式的「武者」算是一種常規的拳腳作戰形態,第一招確立起來的招式,顯然是針對「擬態者」而設。

比人類大上一圈的小型龍捲風,能夠完美地緊貼著「擬態者」的外皮構成侵蝕反應,刮起的風刃便會切割曝露出來的血肉,一片又一片持續地削下來,然後龍捲風本身亦有一種特殊效果,不是往外擴散而是朝內生成的螺旋力同時是一種吸引力,其力度之大相信能夠令陷入其中的「擬態者」難以掙脫。

焰氣所需要的是想像的力量,雖然有點誇張,但某程度上只要幻焰能夠想像得出來並且打從心底相信那是辦得到的,那麼「聖炎」的招式基本上就能夠成立。

有些時候,人類的想像並不需要那麼科學,要是從科學角度去計算,眼前直徑不到一公尺,高度不足三公尺的火焰旋風,不可能具有那樣的威力或者「風力」。

實際上幻焰也不知道龍捲風的科學模型是怎樣的存在,亦不知道怎麼計算那些風力,存在於她腦海裡的,只有存在於大自然中,威力足以稱為毀天滅地的龍捲風,不分大樹還是人類所興建的樓房,全都在它面前不堪一擊。

不過是規模看起來縮小「一點」而已,威力想必還是非常可怕吧。
2023-12-15 09:41:46
四零一:

似火非火,即是焰氣。

即使看起來像火一般燃燒,卻沒有燒灼的特性,亦是這個緣故幻焰才能曾經借助焰氣覆蓋藍蝶的面部,在逃出「雷光作戰」那熾焰地獄的路上,藉此減輕藍蝶所受到的傷害。

沒有熱氣自然也沒炎浪,可是光看著眼前那隻類人形的「擬態者」,加上本身黑沉沉的外皮,很容易叫人聯想成燒焦的屍體。

幻焰雖然是抱著一擊偷襲得手才會如此行動的想法,可是當事情真的如此順利時,仍是不禁有點意外。

饒是如此,幻焰當然沒有大意,更何況要操控「聖炎」本身就要相當的專注力,在腦海裡維持鮮明的印象。

要是可以如此「燒死」約翰,當然是最好的結果,而當下幻焰因為被焰氣遮擋的關係無法清楚看到內裡的約翰,但能夠確定約翰仍然被焰之龍捲困在其中,自然認為只要維持下去就好。

直至到那道聲音出現——

「幻焰!」在另一邊的藍蝶發出了焦急的喊聲。

幻焰不知道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還沒遲鈍到猜想不到這道急促的提醒意味著什麼,她不顧對「龍捲」的操控會變弱甚至失去控制,在意識到那是個警告的瞬間,便不顧一切地猛蹬地面,以最快的速度後退。

這確切地救了幻焰一命。

在約翰注意到自己無法擺脫火焰龍捲的一刻,牠便果斷準備使出槍擊。

被漆黑火焰完全吞噬的約翰,別人無法看見牠身體所出現的變化。

要是變形攻擊,不論是變螫肢或者巨足,抑或單純只是變長也好,如此明確的改變且直接以肢體突破火牆的動作,近在其背後的幻焰絕對能察覺,而且她亦早有準備。

可要是單純體內又或者體表的變化,則是一般人的盲點,在被漆黑火焰覆蓋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夠看到。

唯一的例外,那便是能夠不僅是以肉眼所見來判斷狀況的人。

藍蝶聽到了異音,那並非真的說物理上發出了帶有明確意思的聲音,而是她藉由聯覺所感受到某種未曾在敵人身上體會過的情緒,既像是一種危險的警告,又像是一種驚慌的恐懼,她自己也無法說得清楚。

饒是如此,那肯定是種不好的危險訊號,藍蝶自己能夠第一時間反應保護蒼彈,可是另一邊的幻焰卻是沒有辦法,如此只能大喊一聲。

或許是約翰判斷對自己造成致命危害的人是背面的幻焰,所以這次在牠身上冒起的坑洞,亦即是所謂的槍口,大部份都是在背後,只有少數是正面的,也許另一個原因是藍蝶與蒼彈本來就在較遠的位置,這樣的槍擊無法構成真正的威脅。

不論如何,有所準備的藍蝶把軟鞭舞得虎虎生風,彷彿一道銅牆鐵壁立在前面,擋在了她與約翰之間,第一段射擊的黏著彈沒能穿過。

至於如彈幕般的背面射擊,則被幻焰順利以另一種方式化解。

在收到藍蝶的警告後,幻焰果斷拉開距離的同時,立即放棄「龍捲」的操控,把自己所能操控的焰氣容量解放出來,從而立即重新以「黑盒」中的特珠物質提煉出新的焰氣,並且迅速切換成零式的「武者」,在本來的甲冑之上製造出一件看似火焰的幻影護甲。

當然焰氣凝聚的「武者」看似護甲,並非真的是獲得了厚實物質的特性,始終「武者」是為了擦擊,也就是設計概念源於侵蝕敵人外皮的近身格鬥動作,不要說堅硬,實際上該說是柔軟或者具有韌性才對,能夠因應狀況自在變形以咬合觸碰到的對象來令侵蝕現象最大化,同時因為不具備硬度而避免碰撞的問題導致動作遭到反作用力的妨礙。

對於火力幾乎與槍械無異的槍擊,哪怕此刻幻焰為了保護自己而試著讓「武者」盡可能地提高強度以作為一種保護與緩衝,依然不可能把子彈擋在外面。

饒是如此,約翰的槍擊是一種二段式的攻擊,第一波是為了侵蝕甲冑少女的甲冑而生成的黏著彈,這種彈丸有一種特性就是在碰撞到目標之後會爆炸開來,盡可能讓彈丸的構成物大面積地覆蓋目標,而此刻幻焰的「武者」成功令彈丸在觸碰到甲冑之前便爆炸。

焰氣沒辦法阻止內容物穿過,可是卻會急速產生侵蝕反應,如此一來黏著彈的效果便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消耗,所以當內容物真的落在甲冑上時,已經難以造成分解程度的破壞。

只要甲冑少女的甲冑未被破壞,那就是不會被任何物件穿透的最強裝甲,哪怕是子彈也一樣,幻焰被迫以自身接下第二波實彈射擊。

甲冑無法抵消衝擊力,約翰的槍擊也不是射一、兩發,而是一口氣如霰彈般數十發轟射出去,在吃了第一波的黏著彈後,幻焰的身體已然根據最佳的判斷作出反應,在下一步後蹬的滯空時間中,她選擇了以雙手雙腿護住前方的方式蜷縮身體,盡可能避免有可能造成致命傷害的地方被命中。

即使被轟得骨折,以甲冑少女來說並不是什麼嚴重傷勢,更何況現場還有藍蝶與蒼彈,既然藍蝶能夠在最後一刻作出提醒,幻焰不太擔心那一邊有什麼狀況,在有隊友掩護與支援之下,肯定能夠撐到傷勢恢復到不影響行動。

真要說的話,比起傷勢,幻焰最擔心的是「擬態者」如此最有可能一擊解決敵人的偷襲沒能成功,而且更前方說不定還有另一隻「擬態者」,要如何在這場戰鬥中取得勝利,這些思緒填滿了她的腦袋。

亦是這個緣故,幻焰無法相信自己接下來所聽到的話。
2023-12-17 09:49:18
四零二:

「不殺,走!」

雖然在這種緊湊的時刻確實沒辦法說得很清楚,可是藍蝶這樣的發言,除了蒼彈來聽外肯定會叫人摸不著頭緒,到底是基於怎樣的理由作出這樣的決定。

實在難以置信。

幻焰想是這樣想,可是不得不說,當下真的不是能夠確認的時刻,隨著她為了躲避約翰的射擊,「龍捲」自然因為失去控制而解開,重新曝露在視野裡的約翰雖然看起來有點悽慘,但表皮已經開始緩慢地修復,估計不消一分鐘就能恢復如初。

「總之那番話就是指別和眼前的『擬態者』戰鬥,而是繼續深入巢穴直接找母體吧?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她們是被追得越來越深……可是面對那樣的戰力真的可以這樣做?不會太魯莽嗎?」

饒是幻焰有這樣的疑惑,她也只得行動起來了,因為蒼藍在放話之後便二話不說執行這個作戰。

雖然幻焰的突襲並不致命,但確實令約翰不得不爭取恢復的時間,藉著這個空檔比較好突破。

幻焰狠狠咬牙,確保「武者」狀況良好之後便立即加速追上。

受傷的約翰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幻焰通過,但基於血肉仍處於曝露於外的狀態,哪怕能透過變形的方式令攻擊的肢體保持完好,但外皮那種特殊物質的總量是不會改變的,變薄的外皮儘管不會影響強度,但遭受侵蝕時將會更容易被破壞,如此一來自然是無法一如以往那般大膽展開攻勢。

在約翰變得保守加上幻焰又把心一橫不與其纏鬥,雙方僅交了一招便錯開而過,幻焰順利越過對方並確認追擊已然來不及後,便再度加速打算盡快追上蒼藍。

前方果然還有另一隻約翰,而蒼藍採取的戰術正如她們自己的宣告,只是想辦法迫退約翰,以作戰區域來說算是狹窄的通道,要不是擁有完全凌駕對方的戰鬥能力或者製造出像之前那種偷襲的狀況,想要安全越過對方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得到了幻焰的加入,而她也理解狀況,迅速擔當起殿後的角色,原本蒼藍在被前後夾擊的時候,二人只能各自牽制而難以推進,如今二人能夠配合的情況下,即使稱不上能迅速推進,但確實迫得前方的約翰節節後退。

剩下來的問題就是這條通道還有多長,目的地是否存在母體,以及這途中會不會又出現新的約翰。

雖然這情況稱不上富有餘裕,但基於作戰方針定了下來,僅是執行的話,勉強能說是有對話幾句的空間,可是當幻焰想到得怎樣才能與蒼彈或者藍蝶順利交換情報時,就不得不頭痛起來。

不過在這種極端狀況下,交換情報是相當重要的一環,一旦有機會自然得爭取去做,所以這時倒是蒼彈主動開口:「妳感覺不到?」

「我才沒有妳們那種聯覺能力啊!」幻焰當然不可能這樣吼回去,實際上她知道蒼彈指的顯然不是這個,「我應該要感覺到什麼嗎?」毫無頭緒的她也只能這樣問了。

「弱,『擬態者』,假的。」藍蝶長鞭一甩,試著纏繞對方的肢體後把對方甩出去,但對方也知道她的攻擊方式,選擇了迴避。

「吓?」幻焰先是傻傻地應了一聲,她認為不能按照字面的意思來解釋藍蝶的話語,「我在上面和小光有遇到另一隻『擬態者』,那股壓迫力不是假的,完全是模擬出來的等級,而且牠們還有新招能射子彈啊!」

對於幻焰與閃光有遭遇到另一隻「擬態者」,蒼彈與藍蝶各自都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她們都遇到兩隻了,其他人遇到也不奇怪,所以真正叫她們有所疑惑的,是幻焰強調她遇到的那隻「擬態者」擁有作戰前預估的實力——亦即是曾經在「第一城」殺死虹彩的實力。

蒼藍會感到疑惑自是理所當然,雖然不知道為何,但當藍蝶在這地下巢穴中首次遇到「擬態者」後,剛交手就發現了對方並沒有情報所述的那麼強。

理由到底為何,在藍蝶拖著「擬態者」撞上蒼彈並交代狀況之後,二人在簡短交流下也想不出原因,藍蝶只知道這並非是因為她的實力有所提升又或者訓練用的模擬出錯,更何況當下找出理由這件事並不是最迫切的,要是知道當然最好,但要是想不通的話亦沒必要糾結,畢竟當前是二人真實的親身體驗,亦即是說事實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發射子彈的能力,這雖然是蒼藍第一次看見,但考慮到對方是「擬態者」,有這樣的能力並沒有什麼好奇怪,而且與焰光二人相比之所以沒有那麼震撼,蒼彈且不用說本身就是用弓的關係會在大老遠的距離作戰,就連藍蝶本身的軟鞭也有相當的長度,只要能察覺到第一波黏著彈的射擊,後續處理並不算致命危機。

「不改變。」藍蝶想了想還是如此決定。

先當作真的有兩種「擬態者」好了,一種是焰光所遇到,擁有等同於情報中實力的「原擬態者」,另一種則是蒼藍在地底遇到,才一交手就明確感覺到兩者差異的「假擬態者」,最主要的問題是即使是後者,想要迅速解決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現在是敵人主動出手攔截才有可乘之機,要是眾人想要消滅眼前的「擬態者」,對方選擇採取守勢的話,雖然最終肯定能夠殺死對方,但要花費多少時間可說不準。

當然藍蝶不是不明白要是前方有著幻焰所提及的那種「原擬態者」,在帶著兩隻「假擬態者」的狀況下撞上將會相當絕望,要是能有選擇的餘地當然不想冒這樣的風險,可是如今她們早就沒有選擇了。

只能祈求一切順利,哪怕前方有更可怕的敵人,至少要先確認到母體並盡可能將其破壞,幸好的是現在人數來到三人,可以作出「交換」的選擇變得更多了。
2023-12-18 21:40:36
要打boss
2023-12-19 10:00:48
四零三:

(本篇為新訂閱者加更,剩餘加更數:0。抱歉這個加更其實在九月就應該更的,但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總之絕對不想拖到過年,也太對不起願意訂閱支持的讀者,之後,嗯,一定會增加存稿的!)

心裡正在天人交戰的巴頓,在聽到約翰提出那個差不多等同於不惜任何代價都能接受的利益時,倒是沒有美妮那般的震撼。

並非巴頓預想到約翰會提出看似能顛覆一切的話語,而是他的思緒整理得差不多了,然後以他的角度認為,利益不論多大,都已經不是重點。

當然不是說利益的多寡沒有考慮價值,要是約翰根本什麼都提供不了,那肯定沒有遲疑的理由,而在巴頓眼中,他認為值得猶豫的價值點在於能夠交流且和平共處,在這之後基本都算是溢出的價值,不會再影響他的判斷。

不過對這刻的巴頓來說,他甚至把這些利益都放在更低的位置,他重拾初心,又或者該說找回作戰指揮官的本份,他思考的是「黃螳作戰」的成敗與風險。

既然「黃螳作戰」會被提出來並且執行,即使無法稱得上勝券在握,但肯定是有相當的勝算與必要性,只要成功的話,換取到和平的時間再慢慢開發與發展就好,只不過少了一條由約翰提供的捷徑罷了。

可當下的問題是約翰的能力是否被低估,特別是在各處同時出現的「擬態者」到底還有多少,要是斬首失敗,約翰選擇主動出擊,試圖統治地球支配人類的話,現今的人類是否有反抗的能力——相必是沒有的吧。

贏不了就只能選擇忍耐等待機會,這一點亦可謂與對方提供的利益無關,巴頓把思緒順利整理到集中於作戰的事情上。

一旦能夠把那些什麼人類或者利益之類的雜念屏除在作戰之外,作為老練的作戰指揮官,巴頓只覺得視野一下子清晰起來,過往一直被稱之為鋼鐵的自己總算是回來了。

「這一次……看來贏不了。」巴頓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沒把這個結論說出聲來。

「目前已知的有焰光與黑刀遇到的『擬態者』,唯一性已經打破,雖然應該不至於像其他種類那樣能夠大量繁殖,但接近雙位數應該算合理推算吧。」巴頓不是想否定那個失敗結論,只是想透過重複確認腦海中的理據,是否會導出相同的答案。

「主要原因是位置,選擇在地下運輸月台埋伏,按守備範圍來說算是相當大,數量越少應該越集中在巢穴的出入口附近又或者直接駐守在重要地點,同一時間理應不重要的主電腦室那邊卻有派人看管,換言之連一些次要的地點亦有顧及的餘裕。」巴頓的牙關不自覺地緊咬起來。

「蒼藍自從接到加速前進的指示後再沒有匯報,應該可以理解成順利進入巢穴,那二人就算遭到埋伏也不至於完全匯報不了,推估是有什麼因素導致無法聯絡,考慮到約翰的話語,在有掌握人類技術的情況下,很可能是以某種形式弄出反通訊器材。不論如何,在追加了幻焰後仍是沒有消息,那邊的實際狀況只能說是無從判斷。」

巴頓緩緩地吁了一口氣,「對方就算不知道我們打算斬首,顯然早就準備好我們會再度進攻,雖然說蒼藍與幻焰那邊的狀況處於未知,但怎麼看都無法樂觀判斷一切順利……綜合目前已知的情報,作戰能否繼續下去,只能作出負面的結論吧。」

巴頓仔細思索自己有沒有遺留任何線索,他需要能夠扭轉這個狀況的情報,這已經是他二度推斷出應該中止作戰的結論,考慮到當前時間上的緊迫,可以說沒有時間再做第三次確認,現在應該把精神放在試圖與約翰溝通之上。

人類唯一一次突襲的機會告吹了,人類自以為尚有時間,實際上敵人已經做好準備,沒有可乘之機。

巴頓打定主意,準備通知美妮跟約翰正式展開交涉時,面前的通訊器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長官,這裡是閃光,有重要情報。在幻焰離開後我再度與『擬態者』交戰,對方實力變弱,而且還有避戰傾向。」

這份報告比起聽到約翰願意教導人類關於那地底資源相關的知識更叫巴頓感到震撼。

「該說不愧是閃光嗎?報告的內容完全抓住了重點。」巴頓只是感慨了一瞬間,腦袋的資源立即分配到閃光在戰鬥中也不得不報告的事情上。

「擬態者」變弱而且避戰,這正是巴頓剛才一直渴求著的重要情報。

當下巴頓立即回憶各個關鍵的時間點,重新整理一次這期間所發生的事情。

按照閃光的報告,關鍵的時間點有三個,第一個自然是焰光在主電腦室遭遇「擬態者」,接著是二人雖然沒向巴頓報告,但巴頓能夠從二人的對話得知閃光選擇留下來纏著敵人而幻焰前往巢穴與蒼藍會合,最後便是閃光在為了纏住敵人而交手過後所得出的這番報告。

「這期間有發生什麼事嗎?黑刀和約翰的對話聽起來很正常,會是蒼藍那一邊導致?」巴頓想到這裡便打住思緒,因為他知道蒼藍那邊的事情目前絕對無法瞭解。

與其浪費無謂的時間,巴頓把注意力集中在閃光報告的內容上,「閃光強調的變弱,既然沒有特別補充,除了指與一直以來模擬的數據不符外,應該可以局限在以她一人之力難以突破,但要應付也沒有多大危險的程度吧,即使約翰想與人類談判,與其保留實力倒不如先把人壓制住,只要不殺死,剩下黑刀一下慢慢談就好了……不,不能以這種邏輯來判斷敵人嗎?」

巴頓雙手交纏,以指背輕擦著鼻子,「單純看避戰這件事,還能說是為了與人類談判,可是搭配變弱的話,可以理解為對方不想被發現戰鬥能力下降,剩下的問題就是基於什麼理由而變弱嗎?」

關於這個問題,巴頓已然心裡有數,要是約翰並非把一切計算在內,而是真心試著以誠懇打動人類合作的話,那麼對方早就把答案說出來了。

到了這地步,巴頓認為沒有猶豫的必要,並非他不想小心,而是時限容不得他慢慢試探,他以堅定的口吻通知美妮:「黑刀,編個不翻臉保留談判可能性的理由,跟對方打一場。」
2023-12-22 09:53:18
該來的終要來啦
2023-12-22 09:53:29
四零四:

聽到耳機傳來的指示,美妮即使面對著眼前說不定能在下一秒就取下自己項上人頭的可怕敵人,仍是陷入了傻眼到連眼睛都忘記眨的程度。

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說了什麼——要是美妮不顧狀況與對方的身分,真的會狠狠地吐出這句話。

「至少,至少連同編好的理由給我吧?這不是根本想不到,要現場的人自行處置嗎?」美妮忍耐著心中的哀號,命令下來她別無選擇。

巴頓的命令要美妮自行想出解決方案,特別是那個「保留談判可能」的前提意味著什麼實在過於明確,因此當下她得先顧及本來的對話,始終她還未回答約翰提出的那個誘人提議。

「不得不承認,你確實相當瞭解人類,這是一個十分誘人的提議。」美妮雖然很想咒罵巴頓那道命令,但她也能從那道命令得到其他訊息,那就是目前不會答應對方的條件。

「所以?」約翰也許是認為這種說法值得期待,因此有點像是催促似的要美妮明確說出肯定的話語。

「那你不會不明白,過於誘人這件事,從來不是一個好的條件。」

「原來如此,難怪人類文明會有著這樣的歷史,真是麻煩的生物。」不帶語氣的話語聲很難說是挖苦還是惋惜。

這一瞬間,美妮險些就跟著點頭同意起來,不過她姑且有最低限度的自制力,「即使你誠懇得有那句便說那句,倒不如說越是這樣越叫人類難以相信,只會覺得當中有什麼貓膩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人類在有衝突的時候,是怎樣坐上談判桌的?」

「當認為矛盾有化解的可能,達至雙贏的時候?又或者到了雙方都不得不止損的時候?」

「那是談判桌能夠出現的條件,而要怎樣才會坐上去,則是雙方都有夠大的拳頭才行。」美妮說罷提起手中的大太刀,舉到肩上指向對方。

這當中的意圖實在不言自明,沒有誤解的可能,不過約翰並未立即動手,只是維持著一動不動的模樣確認:「有一句話,是刀槍無眼?」

「也有一句話,叫作不打不相識。」美妮雖然沒有大動作,但其實一直以比碎步還要微小的挪動在慢慢接近對方。

約翰擁有掌握空間的能力,絕對有注意到美妣的舉動,饒是如此,牠仍然未採取任何反應,只是繼續動著不存在的嘴巴:「那即是我贏了的話,人類就答應前述的交易?」

「不能這麼說,正如我剛才所說,是願意坐上桌子而已。」美妮自知自己所說的完全是歪理,不過對於宇宙生物來說,歪理也能是一種道理。

至於這個壞先例會令日後雙方真要談起來的時候會造成怎樣的麻煩,那條可憐蟲就請冤有頭債有主,去埋怨如此命令美妮行事的人吧。

雖然說美妮其實不用顧慮約翰是否準備好,但考慮到巴頓強調要留有後續談判的可能,才不得不像這樣想辦法令約翰接受這場對戰本身是談判的一環。

「不過其他人到底遇到了什麼狀況,才會令巴頓想要確認約翰的狀態,抑或是戰鬥力?」美妮在聽到那道橫蠻的命令時,便已經有在思考這件事。

如今趁著這個小小的空檔,美妮便趕緊重新深入思考,這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而是要瞭解透過戰鬥這個行為想要得到的是什麼,這將會影響她得要怎樣戰鬥。

簡單來說,其中一個最大的問題是,要是有機會的話,能不能殺死眼前的約翰。

當然美妮不是自大,認為自己能夠輕鬆解決約翰,相對的事前預估大概落在不會被殺死但大概殺不了對方的困局之中——以當日在「第一城」的數據模擬出來的結果並加上非拚死這一個前提。

可既然巴頓提出要美妮去戰一戰,她只想到巴頓質疑眼前這隻「擬態者」的實力並非如外表,假如事實如此,意味著她說不定在有可乘之機下,能夠殺死對方。

「只是真的把牠幹掉的話,便不符合保留談判可能的說法了?換言之只要驗證對方的實力是否『正常』就可以了?確認這一點之後跟巴頓匯報,再由他來決定要否處決嗎?」

美妮花了些時間總算打定主意,雖然說不至於等得不耐煩,但甲冑少女始終有時限所在,更何況她也不知道約翰在那邊糾結什麼而一直沉默,便主動試探:「你是怕殺了我會沒辦法談判下去?如果是這點的話,你應該知道有一個全身金黃色,長得像根香蕉的人吧?接下來找她談就行。」

「真的不會有影響?」

「還真的是在乎這個啊?」美妮認為約翰這樣的回應算是印證了自己的推敲,「你當成我們這些甲冑少女就像你所說的工具,我們對於人類而言就是那樣的存在而已,死了並不會有什麼影響,所以可以放馬過來。」

美妮並不是特意挑釁對方,始終她要做的是驗證對方的真正實力,要是約翰因為別的理由而有所保留,她自然不可能知道,如此影響了巴頓的戰術判斷,對作戰而言將會是致命的失誤。

「看來妳也活得不容易。」約翰以那總是不帶情感又沒有語氣的話語聲說出這番充滿感慨的話語,一整個感覺詭異得叫人起雞皮疙瘩,但牠想當然不會在意這些,「我明白了,來吧。」

美妮不知道約翰會不會根據牠所習得的人類知識,把這視為「比武」,甚至會不會考慮點到即止之類,對於這個問題,她花不到半秒就決定拋諸腦後。

在此刻的美妮眼中,就只剩下傾注全力去戰鬥而已,唯有打上這一場,才能夠知道之後會怎樣發展。
2023-12-24 09:41:37
四零五:

在美妮最初進入月台的時候,與約翰的距離為二十公尺。

以甲冑少女的爆發力來說,是一個呼吸間就能縮短的距離。

而當美妮收到巴頓的戰鬥指示後,便開始以幾乎叫人難以察覺的微小挪動來接近對方,在對話間大概縮短了兩公尺左右吧,基於她已經脫掉夜視儀以防妨礙隨時會發生的戰鬥,無法藉由儀器來得出精確的數字。

兩公尺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也許要是有人能夠錄影這場戰鬥的話,日後作為教材會得出數以十頁的結論。

對當下的美妮來說,則是一種心態,一種感覺。

巴頓並沒有明確地說出「妳眼前的『擬態者』比所知的弱」,只是那樣的命令讓美妮如此判斷而已,想必就是為了避免任何先入為主,錯判狀況導致失誤吧。

哪怕巴頓很清楚自己親手培育出來的甲冑少女有多優秀,這漆黑的身影甚至被稱讚為「怪物」,美妮絕對不會輕視敵人,但任何事情都有萬一,在那種極速得近乎眨眼間交錯便決定生死的極限世界,一些細微的判斷比起說是理性分析得出結論,更多的是倚賴經驗憑感覺去反應,如此一來一些多餘的資訊導致潛意識受到影響,那就是絕對不想見到的事情。

藉由對話的空檔,美妮心裡想得很清楚了,一旦要戰鬥,就只有全力以赴,要是眼前的約翰真的弱到連那麼一擊都擋不住,那實在不能怪她沒按照指示。

假若對方真的弱到能放水,在那之後慢慢調節就好,但絕對不要在第一擊留力或者輕忽下,結果反倒被對方一招解決。

那將是蠢到無可救藥的結局。

一步,美妮跨出並非愚蠢,而是為了開拓戰局的一步。

不是用盡全力朝著敵人飛奔,而是能夠維持應付任何狀況的姿態,既小心又慎重的一步,貫徹美妮剛剛一直縮短雙方距離的戰術,那就是她想要迫使對方先出手。

如龜甲、鐵壁一樣的防守反擊,美妮很清楚自己所獲得的新力量,最擅長的是哪一個領域。

某程度上,在收到指示並非要殺死約翰而是打上一場時,光就執行這一點上,美妮在不自覺間也鬆了一口氣。

那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不像要編一個強人所難的理由。

雙方距離應該又縮短了一公尺,但是喊了「來吧」的約翰,則是一如至今的表現,與石像無異般佇立在原地。

雖然在這緊張時刻分神很奇怪,但也許過於緊張亦不是好事,美妮的腦海裡閃過一些不怎麼重要的事情。

幻焰是為了讓操控火焰的能力更純熟,可謂有著需要才設計出「聖炎」這個名堂,在她心中把那特殊焰氣描繪成一種神聖的、帶有威嚴甚至可以說是莊嚴的存在,這種和現實有點距離感的做法,能夠令「借用」這種觀念更明確,結果更好確立那些存在幻想成分的「招式」。

可是美妮不一樣,她雖然同樣借助「未知」的力量去達成新技巧,但那並非如幻焰那樣需要鮮明的印象去操控,自然而然不需要什麼名堂,結果不知不覺就被蝕蜂起了一個「百藝演武」的名字,據說還被官方採用而正式登錄了。

假若有人強迫美妮要起個名字的話,她大概會用顧名思義的方式糊弄過去,丟出一個像是「逆向自在」的名字,然後被別人笑稱為「沒品味的惡魔」吧。

真要說的話——雖然不會為了避免出現新的外號而耗費不必要的腦力,但假若要美妮想一個不會被吐槽,又或者該說像模像樣的名字,她會想起為了開發「自在」而付出努力的過程中試圖在幻想產物中尋找發想,說白了就是聽起來很像故事招式的帥氣名字,例如「無我反轉」。

實際上與其說帥氣,某程度上這取名的思路和發想與源頭有所關連。說到底,「自在」打從哪裡來?是美妮在「雷光作戰」中於「第一城」撤退時,喊出了「我只表演一次」的名言後,把自己的一切託付給「未知」才使出來的,「無我」可謂相當精確。

對於自己居然在這時候想這種事情,美妮禁不住在頭盔底下露出淺淺的苦笑,反正沒有人看到也沒其他人知道,便抱持這樣的餘裕恰好對戰鬥沒有壞處的想法來作結。

距離,又縮短了一公尺。

只要再一公尺,雙方的距離就會變成十五公尺了,當然這個數字其實沒有特殊意義。

雙方本來就處於下一瞬間就可以展開格鬥的距離內。

美妮腦海剛才閃過那些無謂的想法,剛好令她不會在這時感到焦躁,維持著平常心繼續壓迫對方。

也許約翰是視美妮為挑戰者,才會一直等待美妮出手吧,而後者實際上當然沒想那麼多。

「十公尺,踏入十公尺的話,就不得不出招了,太過深入反應時間會太少,試招沒必要到那麼極限。」美妮在心中打定主意,迫進的速度依舊沒變。

「不過說起來,和以前不同,一直以來都是把敵人視為怪物來砍,可現在知道對方是能對話的……只是我好像沒什麼資格在意這一點?」

美妮不禁想起當初「擬態者」首次在「第一城」出現時,自己還拿過「只有自己有砍人的經驗」來自薦,儘管當時她是很認真就狀況分析利弊,然而事後想起來,常常被人指責很自虐實在無可厚非。

美妮此刻之所以會想到這些,是因為約翰即使沒有五官,而且只是類人形,但在雙方越來越近下,哪怕頭部看起來像個顛倒的水桶,還是叫她有種被注視著的壓力。

不過這些想法也就到此為止,本來這些就只是偷偷溜出來,躲在思維中一角的想法而已,實際上美妮的專注力沒有絲毫分散,約翰的一切全都盯在眼裡。

那個在美妮心中打定的主意,就這樣迎來了最後倒數。

目測十公尺,實際到底是否如此完全不重要,美妮出手了——雖然決定距離一到只能主動出手,但她從來沒打算挺著刀衝上去。
2023-12-29 10:12:21
四零六:

扛著大太刀的少女說要戰鬥,而且還一步一步縮短距離,確實很容易叫人聯想到打算踏入一步斬的範圍。

聯想,並沒有如此約定。

要說狡猾也確實狡猾,不過戰鬥就是如此,總是要想辦法出其不意。

突然停住不再前進的美妮應該有惹起約翰的警戒,哪怕對方依舊看起來沒有任何反應,但已經全副心神進入戰鬥狀態的美妮,直覺上如此認為。

美妮動的是沒有拿刀的那一隻手,往下揮動朝著大腿根部摸去,那裡有著掛在圈套裡的匕首,從抽出到投擲一氣呵成。

面對像是經過消光處理的漆黑之物,約翰並未怠慢任由其打在不會造成傷害的身上,而是揮動經過變形後,猶如一條長鞭的右手,既快又準在半途就把匕首攔截下來。

第二柄匕首夾帶破空之聲而至,長鞭以鞭不可能出現的軌跡將其捕捉,不費吹灰之力便擊落第二柄匕首。

畢竟只是看起來像長鞭,實際上那不是鞭子,而是「擬態者」變換自如的肢體,如何扭動又或者舞動任憑其操控。

「肢體變形的速度與揮動的強度及準確度看起來和以前一樣,真的有變弱嗎?」美妮沒有繼續丟匕首,畢竟「黑盒」的容量有限,不能隨便浪費特殊物質。

雙方重新對峙。

美妮選擇不主動進攻的理由一如之前,她認為剛剛那樣投擲匕首應該是相當清晰的開戰訊號了,便打算就這樣等待約翰展開攻勢,卻沒想到對方居然把鞭子手變回原形之後,便待在原地繼續一動不動。

「動手之前還能說禮讓,現在繼續採取被動是啥意思?」美妮心中泛起的疑惑令她打消了一度試著突擊的打算。

這場戰鬥的起因是「異常」,而巴頓就是要美妮去確認這異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按照之前的對話與狀況看來,美妮推斷「變弱」這個說法有兩個可能性。

第一個,在未聽過約翰所說的話,又或者以不相信牠的話作為前提,「擬態者」本身其實有分幾個等級,在「第一城」遭遇的那一隻和眼前這隻就是比較高級的,所以實力感覺起來同樣強大,而其他人遇到的則是較弱的等級。

以「擬態者」所在位置的分佈來說也挺合理,人類曾經在上次的「稻草作戰」中使用列車且作戰順利,從而推測這次會再度使度,便讓最高等級的「擬態者」在月台上等待,其他地方則由次級貨色駐守。

當然這個說法和「變弱」有些許矛盾,畢竟變弱的意思是有強過的時刻,比較起來才有變弱之說,但要找理由解釋也不是不行,像是突然遇上的一刻感覺很強,實際交手下來才發覺不外如是。

只是基於對隊友的信任,美妮認為同伴肯定是有相當可靠的根據才會如此判斷,因此她更傾向於第二個可能性。

約翰曾經說出自己是一個整體的存在,個體不過是工具而已,那麼「擬態者」不過是比較高級,特別訂造的工具吧。

如此一來,很有可能其實各人遭遇的個體都是一樣的「擬態者」,只是對方操控的細膩度,又或者更準確來說,投放的精神與資源隨時間不同而已。

美妮不知道焰光那邊交手的精確時間,但能夠知道個大概範圍,藉此可以推斷,在焰光與「擬態者」交手的時候,自己這一邊的談判未進入白熱化,約翰尚有餘力去與她們對戰,而當這邊談判變得深入又或者重要時,約翰自然只能減少另一邊的資源,導致閃光覺得「擬態者」變弱了。

假如這看法是正確的,那美妮眼前的約翰為何一直選擇被動就相當耐人尋味了。

當然約翰可能只是希望光靠嘴巴來說服人類而不願戰鬥,可是除了這個和平交易的意願外,說不定也包含了難以應對人類這種多點進攻的狀況。

蒼藍已經進入敵人巢穴一段時間,甚至可能已經找到母體所在,迫得約翰不得不應對那一邊,如此一來月台與主電腦室的優先順序自然較低。

這樣的判斷可謂能夠合理解釋所有狀況。

「至於為何還要勉強展現出等同於『第一城』當時的力量,是因為曾經和我交過手,換言之背後的動機是不想被我發現這一點,能拖到那邊處理完是最好的。」

美妮想到這裡,雖然不至於就此認定,但心裡可謂有了七、八成把握,而最重要的是,這個結論與她要做的事情完美匹配——盡可能施加壓力迫使約翰展現其一切。

美妮認為主動攻擊沒辦法打贏「擬態者」,哪怕到了此刻遇上實力可能較弱的敵人,這個判斷恐怕沒有改變,畢竟再弱的「擬態者」,也就對甲冑少女的威脅下降而已,要突破那種變形特性所帶來的優勢,沒有壓倒性的攻擊能力是無法成功的。

贏不了但也輸不了,這是不考慮時限,單純考慮戰鬥層面的因素,所能得出的客觀結論。

在與約翰的接觸下,這邊取得了大量新資訊,可是最終需要做的別說沒有大幅改變,甚至可以說是計劃以內的預估範圍,就作戰來說絕對能稱得上叫人欣喜了。

更莫說要是一如推斷,此時美妮與閃光一同施加壓力居然也會幫助到另一邊的蒼藍與幻焰,那根本是對她們而言最為有利的狀況。

約翰只有「一人」將會成為死局,因為不論約翰選擇分散資源讓地面的兩隻「擬態者」維持運作以纏住美妮與閃光,還是選擇捨棄地面專心處理地底的入侵,屆時只會讓二人能夠深入地底支援,結果都只會令天秤傾向人類一方。

美妮心中剩餘的兩成疑慮,則是眼前這一切說不定是約翰的精心佈局,引誘自己大意出手繼而反將一軍,但在這時候主動出擊所帶來的利益,毫無疑問遠勝於陷阱的風險。

被戲稱為「理性惡魔」的美妮,一旦能夠確認到如此清晰的條件,則會不帶丁點猶豫採取行動。

置自己的生死在後,以作戰成功為優先的一戰,在此展開!
2023-12-31 09:40:30
四零七:

雖然說美妮確實是抱著開戰的決意,但要怎樣打的問題依舊沒變。

根據之前投擲匕首測試對方實力的結果,至少目前約翰還是有著與預估相當的實力。

十公尺的距離,儘管稱不上絕對,但這算是美妮勉強還有信心能對約翰的攻擊有所反應的極限了,當然不是說再繼續前進就死定,但得承受一定的風險。

饒是如此,當前確實是得冒風險的時候,所以美妮緩緩吸了一口氣,做好準備——

「黑刀。」巴頓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聽起來很謹慎,應該是知道美妮在戰鬥而怕嚇到她,但又因為是重要資訊而不得不說,「『擬態者』有新能力,暫名為『槍擊』,牠會在身體上製造炮口射出子彈,射擊分兩階段,第一段是破壞甲冑的黏著彈,時間差約兩秒,彈量可達數十發。」

「知道了。」美妮簡短地應了一聲,她確實被嚇到了,幸好敵人不知道她這邊出現什麼狀況,又或者約翰根本沒有餘力顧及這種事。

美妮當然不會怪責巴頓沒在之前一併說完,倒不如說,這樣的重要資訊應該會在下達命令之前說清楚,換言之巴頓恐怕是剛剛才收到這情報而趕緊轉告。

這麼一來,美妮能夠想像得到閃光那邊應該也是相當緊湊,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檔回傳與作戰層面有著重要關連的「變弱」情報,然後再爭取到下一個機會回傳戰鬥層面的事情。

不論如何,至少是趕在開始戰鬥之前知道了,要是一直不知道,那確實會被殺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一擊便分出勝負。

「不過要近身就多了一層顧慮,這個月台……能躲槍線的地方有旁邊的路軌以及往上走的樓梯,樑柱也可以考慮。」美妮既然知道了這麼重要的情報,當然趕在激戰開始前思考對策。

即使沒有實際看過,但憑那些描述便能知道很多事情,不論是巧合還是有所戒備,不知道約翰擁有「槍擊」的閃光順利活下來,這是十分重要的情報,如此可以推斷就算被描繪為槍,射出的物體與子彈無異,但一定會有一些可見的先兆,如此一來美妮對自己未看過的異常動靜加以小心提防即可。

槍擊聽起來雖然恐怖,但並非完全沒有應對之法,關鍵在於子彈噴射出去的軌跡必定是直線,相比起「擬態者」那種隨意變換的姿態,無法預估攻擊會打從哪裡來,甚至是出現怎樣的攻擊,線性的子彈反而是能夠預測的。

槍擊的問題在於子彈快而已,看到才閃避自然來不及,但只要在看到預兆時先行迴避就能解決。

何況退個一步,兩段射擊之間有兩秒時間,真的避不了第一波,在那兩秒間想辦法迴避第二次射擊也行,當然要是對方變招,例如以其他方式先破壞甲冑,接著立即射出實體仍然會是大問題。

「身體冒出炮口會是關鍵吧。」美妮把這點記在心中,畢竟想再多也不如實際體驗一次,小心應對這個事實未有改變。

「只是最叫人在意的,反倒是為什麼這時候才冒出一招這麼特別的槍擊?」美妮雖然認為動手的時候到了,但也不至於急到未完全釐清心中的疑惑前便得動手。

「一般而言應該會覺得是藏招,或者可能是感到危機時才使用的救命招,但考慮到『第一城』那時的同歸於盡,要是用上我根本沒有這個機會,所以應該是那時根本不懂得槍擊,而是在那之後……估計是在瞭解了人類科技之後才創造出來的攻擊方式吧,老樣子的學習與進化。」

美妮小心地整理腦海中的資訊,然後得出本來只是感覺有異的要點,「牠們的進化需要瞭解原理嗎?人類很早就在用槍械攻擊了吧?光是受到那樣的攻擊沒辦法再現,只要瞭解過的話……那麼除了槍擊之外,還會有什麼?」

不再是沒由來,而是有著理據的預感在美妮心中泛起。

「說不定能拿來利用呢。」美妮以此作結,心神再度集中在主動出擊的事情上。

在果斷加速接近迫使對方出手與慢慢縮短距離試探對方反應的兩個方案中,在收到巴頓那最新情報之前美妮打算選擇後者,可如今她決定改為前者。

即使美妮認為槍擊是新的進化後才出現,並不意味著她否定那招是約翰感到危險才會使用的招式,同一時間她認為那一招應該會對約翰造成一定的負荷才沒有一直使用,否則以拖延時間與隱藏自己弱點而言,一直射擊顯然比這種無聲對峙來得更有效。

突然發難更有效迫使對方難以判斷,從而選擇保險路線使出槍擊。

箭早在弦上,美妮猛地一踏,化成狂風,直朝著巨人奔去。

在美妮發難的一瞬,一直一動不動的約翰彷彿如臨大敵,雙手並用,右手再度化鞭橫掃,試圖封鎖兩者之間的空間,左手變成龐大螫肢擋在身前,作勢要護住正面。

「果然採取守勢嗎?」

美妮在冒起這念頭之前,便已揮出扛在肩上的大太刀,乾淨俐落的斜斬朝著攔腰而來的怪手砸下去,雙方碰撞起來卻沒有發出堅硬物體撞擊的聲音,自然是因為那手臂被砍中的地方放軟而變形,任由刀勢砍落。

就算美妮把刀壓下去,壓到把延伸的手臀釘在地上,前半還在伸長的手依然會拍到自己身上,對於對方打算拍打自己還是抓住自己,她沒有興趣測試,因為對方這樣的攻擊早在預想之內。

美妮並非用盡全力出刀,畢竟她本身的勢頭在往前衝,那樣的斬擊與自己的動勢不符,當然這也稱不上是虛招,在確認對方採取放軟變形之法時,她便乘勢收力,以刀壓在對方的手臂上,自己則是繼續前衝。

受到刀的壓制,約翰的手臂難以在中途變形,像是繞圈一般從後襲向美妮,不過導致難以追擊的真正主因,則是美妮選擇了繼續加速衝刺,變形的手本來是向前揮出,就算是千變萬化的肢體,也無法完全違反力學忽然回轉。

只是約翰似乎半點也不擔心美妮筆直衝向自己,畢竟牠的大螫肢本來就是為了防備這樣的衝鋒突擊。

可是美妮的攻勢又豈會如此單純?
2024-01-03 14:24:20
新年快樂
2024-01-05 10:09:43
四零八:

看著約翰沒有變招,依然打算以能遮擋上半身的螫肢來防禦時,美妮心中暗叫可惜。

美妮一直注視著約翰的身體變化,她目前最想做的,是迫使約翰使出槍擊,一旦有過一次經驗,之後要應對就容易多了,因此這次衝鋒並非為了要與約翰打接近戰。

美妮未有更改本來的計劃,在還有幾公尺的距離外,亦即是螫肢無法揮打的位置,輕輕一踩躍上半空,打算從約翰的頭頂飛過去。

在一般情況下對甲冑少女來說,與敵人戰鬥時最為致命的時間是滯空時間,畢竟人類沒有翅膀,這一點連甲冑少女都沒例外,除了少數特技外,在空中遭到攻擊的話便避無可避。

不過現今的美妮並不害怕這一點。

不知道是約翰對於美妮居然主動曝露弱點而心生警覺,還是本著不主動出手的原則,即使是如此大好機會,牠並沒有選擇追擊,僅是移動身體與螫肢來防備上方的攻擊。

「如果是真的感到危險才會發動槍擊,那我唯一的選擇就剩下暴力了啊……」

騰空落地的美妮調整姿勢重新面向約翰,對方亦已經轉身盯著美妮,依舊一手螫肢防守,一手靈活變化限制美妮的攻勢。

美妮所指的暴力,當然不是指什麼特殊能力,而是強行提高與「未知」的連接,藉著提升速度與力量來開創戰局。

確實既單純又暴力。

只是才交手了一次,遠遠還未到非得越線的時候,美妮大膽的翻越沒能引誘約翰,她決定轉回穩紮穩打的路線。

美妮雙手握刀改放中段,緩步趨近敵人。

奇招不行,那就正攻。

約翰掌握距離感的能力沒有絲毫偏差,恐怕十公尺內是長鞭手最能活動自如的距離,儘管美妮這一次並非朝著自己衝來,但當她明確迫近時,便甩出長手直朝著美妮的面門拍去,完全不怕被大太刀砍下。

受絕對不壞特性保護的怪手,面對再鋒利的刀刃都沒有被砍斷的可能,如此確實不用懼怕斬擊,而一旦受到第一擊影響出現侵蝕現象成為破綻時,又可以以變形的方式快速恢復,可謂無敵的特性確實叫約翰能夠如此自信出擊。

即使知道斬擊無法造成傷害,美妮依然只有斬下去、試圖朝側面迴避或者後退這幾個選項,既然她選擇了緩步迫近,基本上別無他選,唯有正面迎擊了。

彷彿要把目標一刀兩斷的凌厲刀勢落下,約翰本打算依樣葫蘆,透過變形卸下大部份勁道,但這是美妮不留後招的全力一擊,刀的速度更勝於變形,巨力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強行把伸長的手壓下去,擊落在地上。

要不是肢體可以隨意變形,這肯定會把約翰拉扯去美妮那一邊,但是約翰在受到拉扯力影響之前,就先行讓手臂靠近身體的那一段變長,如此避免了雙方的距離縮短。

「果然只有一把刀很難對付兩隻手、兩條腿吶……」美妮不禁在心中嘀咕。

儘管約翰看起來似乎沒有進一步追擊的打算,被壓著的手正在試著收回去,另一隻手則依然護在身前,但美妮要是繼續用刀壓著那隻變成鞭子的手並沒有什麼用處。

「挑釁看看吧。」美妮打定主意,決定不收刀繼續前進。

刀鋒壓著肢體緊貼地面,拉動時發出刺耳而難聽的聲音,雖然不動的話似乎能夠開始侵蝕繼而斬斷,但屆時約翰只要一口氣縮小接觸面便能夠逃離刀鋒,因此美妮才會認為沒有用處。

既然刀不再定點,幾乎可以說是等同捨棄了侵蝕外皮這件事,約翰自然認為美妮不如牠記憶中的數據,甲冑少女總是喜歡先剝奪牠們四肢,令牠們失去戰力之後才找出核心來破壞,對於這個改變,約翰似乎得花些許時間來尋找最佳的應對。

不過在美妮看來,那就像約翰採取堅守策略,自己雖然一直在前進,但還是有著一定的距離,加上刀在鞭子手上,這唯一的武器處於攻擊路線受限的狀況,判斷美妮的危險度還算可以接受亦不意外。

饒是美妮與「未知」的連接深度在平常就比其他同伴高,以換取更強的戰鬥能力,當與其他類型的敵人戰鬥時確實能佔上不少優勢,可與「擬態者」相比,這樣的優勢完全不存在。

「只要是真的變弱就扳回來了吧。」美妮不覺得這是過於樂觀或者妄想,自然是因為目前的狀況正指向這個事實。

美妮以為自己早就非得以「百藝演武」來應戰,在不把「連接」深度加強到要命之下,肯定會被「擬態者」全面壓制。

可如今不過是維持比平常要高一點——自從「未知」表示將會以對靈魂較低侵入性的方式來連接後,眾人的「連接」平均深度都有所提高,自然是因為痛楚與對精神造成的負荷都減低了。

既然約翰未變招,美妮便繼續前進,要對方主動出手這個戰術方向未有改變。

五公尺。

算上刀長和手長,美妮不再需要衝刺,而是輕輕一個踏步就能施展斬擊的距離。

約翰或許是理解這一點而被迫得急了,或許本身就是等待這個剛好的距離,或許是能花在美妮這邊的資源增加了,總之就在這時候,牠終於出手。

因為被美妮長刀壓住而中段無法動彈的長鞭手,冒著會被從中斬斷的風險,前半段一口氣加速從美妮的後方施襲,而本來用作防守的螫肢這時也毫不客氣大大地展開,美妮連人帶刀的斬砍距離,同時亦是約翰展開螫肢揮動咬合的攻擊距離。

前後夾擊!

「終於來了!」美妮非但沒有緊張,反而有點興奮,她等待的正是這一刻。

「擬態者」擁有變換自如的能力,但那個變換是有極限的,同一時間內變化的速度與範圍都有一個上限,要是四肢一起變,變化就可能慢而小,如果集中只變一隻手或一條腿,則可以高速地大範圍變化。

而這個「上限的量」,自然包括已經變形的四肢,畢竟螫肢的張開與咬口,或者鞭子手的舞動,亦可以視為一種變形。

望著終於離開原地朝著自己衝來的約翰,面對背後怪手與正面螫肢的夾擊,美妮僅是冷冷一笑。
2024-01-07 09:24:59
四零九:

現在除了改變了策略的約翰外,有一樣本來不可能改變的東西也開始出現變化。

那彷彿在呼應美妮心情,那把成為美妮代號的標誌性大太刀,在這時候以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極速產生變化,就像以往在瞬間擴張來加劇侵蝕然後又變回原形那般,在眨眼之間搖身一變從大太刀化成了一柄大錘。

武裝變幻自如的能力!

基於只是外形的變化,當中並沒有吸收更多的特殊物質,因此武裝的質量並未有改變,僅是從三公尺的大太刀,變成棍柄長約兩公尺,頂端寬達八十公分的八角平面錘,如此一來武裝的重心自是大幅改變。

美妮是感應到這種改變才意識到武裝產生變化,經由目視確認由刀變成錘後,她便立即改變握法與調整身體的動作,準備重錘出擊。

沒錯,看似是「敵策局」或甲冑少女一直追求的「自在」技巧,實質上完全不是那一回事,畢竟這並非由美妮的意志主動造成,她依然未掌握令特殊物質隨自己想法變形的能力。

造成當下這種結果的,自然是出自「未知」之手了。

多得梧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醒,指出美妮沒必要執著於「刀」,那個難題應該並非必須用「刀」才能解決,再加上「雷光作戰」的經驗,美妮便產生了新的發想。

既然甲冑少女始終無法突破那個關口習得「自在」,那倒不如寄望於從一開始就掌握變換特殊物質外形的「未知」,畢竟甲冑少女想要的就只是那個效果而已。

「未知」曾經說過,眾人的武裝之所以不同,是因為每個人的天賦或者擅長的領域不同,他們是根據最有可能讓眾人存活的方針來產生出適合的武裝。

要把「最可能讓眾人存活」的方針改變恐怕有點困難,始終「未知」對於契約的死腦筋程度非同小可,而在保留這個前提底下,美妮認為當中還是有一定的發揮空間。

戰鬥狀況千變萬化,某程度上來說,固定使用同一把武器反而很可能無法應對多變的狀況,硬要說的話,就只是藉由熟練某種武器,盡可能能夠應對絕大多數狀況而已。

換言之,能應對各狀況變換出對應的武器才是最理想的做法,只是一直以來從各層面來說不可能做到。

如今透過特殊物質變出各種外形的武器成為可能,解決了攜帶與收納的問題,變化的速度亦足夠在實戰中使用,那麼剩下來的最大問題就是使用者了。

一個人要如何精通「不可計量」的武器?那便是美妮需要攻克的首要難題。

當美妮向支援團隊,也就是戰鬥技術相關方面的教官提出這個咨詢時,就算是那些精英也不禁拚命搖頭大呼「絕不可能」,最大的問題並非需要認識且熟悉各種不同的武器,而是「後發先至」的實戰困難度。

基於操控變成什麼武器的人是「未知」,美妮的一切動作都非得等到武器成形後才能夠調整並思考用法,要是和人類戰鬥也就算了,以甲冑少女的身體能力說不定慢個一拍還是趕得上,可是在與敵人的超高速戰鬥中,那可以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只是美妮一意孤行的態度,加上不知用什麼方式說服了巴頓,命令下來支援團隊也只能拚命全力研究解決方案,一群大男人加上不少臨時的外聘人員與少女便一起思考對策。

最終得出的答案,其本源意外地再度來自於梧的提醒,以濃縮成精華的方式來形容,那就是「重意不重形」。

這裡所指的並非單純那些武俠或者幻想小說中,鍛鍊到最後一切招式再無意義而化為無形的境界,而是瞭解「未知」變出那種武裝的用意並加以實行。

最極端的說法,就是刀不必用得像刀,劍不用使得像劍,斧頭不一定用砍的,槍也非得一定要刺敵,可謂粉碎了一切武學的框架。

畢竟每種武器的使用方式之所以源遠流長,正是因為有它的道理,經得起時光的考驗,甚至是現代的科學理論亦無法全盤推倒,要人突然之間掌握這些幾千年的經驗,乃至於融會貫通,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在決定好方向之後,比起深入掌握每一種武器的實際用法,美妮花更多的時間去瞭解不同武器的共通性,這一點某程度上也是來自梧的啟發,不是去精通每一種武器,而是去學習怎樣運用武器。

要是被那些專精於某種武器的武人看到美妮如何使用,肯定會氣得吐血大喊「根本不會那樣用」的吧,然而美妮根本顧不了這些,或者說她的理解實際上進展到另一個層面。

武器說到底不過是用來對付敵人的工具,只要能對付敵人,那怎樣用應該也無所謂吧——本著這樣的理解,美妮便朝著「順手拈來是什麼就想辦法去使用」的理念,開始不停地鍛鍊可謂亂七八糟的技巧。

「百藝演武」某程度上可以說是把美妮的技巧註釋得相當傳神,「百藝」並非指真的百種兵器的技術,而是泛指很多,多得不論是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能有一套看起來像樣的方法運用,所謂的「演武」則是看起來有個樣子但完全不實用。

鍛鍊過程之困難,甚至叫那些精英也不禁會質疑,又或者該說抱怨,到底有沒有必要達成「百藝」的部份,畢竟既然把決定權交給「未知」的話,讓其控制大太刀,亦即是說重現「雷光作戰」時的效果就行了。

要是可以美妮也很想如此,她可不是沒事找事來做,追求什麼帥氣的招式,只是因為「未知」明確地說出當時不過是美妮恰好作出最佳判斷才讓事情順利。

想像一下吧,要是「未知」認為那一擊應該採取打擊而非斬斷,所以沒有讓大太刀變形加劇侵蝕,而美妮則以那會斬斷敵人的肢體作為前提來行動,結果會多悽慘實在不言自明。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百藝」就有其必要性,透過瞭解「未知」選擇怎樣的武器來準確推測出其意圖,盡可能減低雙方意圖不一所導致的致命意外。
2024-01-12 09:14:43
四一零:

「百藝演武」可以說是幾乎瘋狂的戰鬥方式,是以完全信任「未知」作為前提,把自己化為木偶,將一切交給「未知」,叫人無法想像得有多強大的精神力才能貫徹。

這世界上恐怕真的只有美妮一人有成功的可能,那名雖然一直強調自己不是求死,卻總是願意自己走進死地的少女,沒有打從心底拋開自我的話,這是斷然不可能成功的技巧。

而一心求死,又或者只是想死的話,又怎會做出如此麻煩的事?

是以,美妮是唯一有可能達成的人。

達成這個先決條件,接下來就是毅力的問題,要真正練成「百藝演武」並非要從中得出一套什麼心得或者整合成流派,最後的關鍵是「未知」同意這個提案。

需知道自從那次在基地裡與「未知」對話之後再沒有成功過,關於「百藝演武」的事情美妮只能盡力透過想法傳達給「未知」,然後為了令「未知」同意,則是透過大量與「擬態者」的模擬訓練來證明可行,那才是真正的難關。

一個又一個難關,一次又一次攻克。

既然此刻美妮以「百藝演武」應戰,證明她跨越了一切難關。

「未知」把大太刀變成大錘的意思,美妮無須多想便已然瞭解,身體的反應甚至快得在瞭解的瞬間就行動起來。

儘管稱不上是弱點,但「擬態者」與其他種類的敵人相比,在重量方面明顯較輕,輕到只要甲冑少女使用全力的話,就有辦法將其擊飛。

實際上美妮以前就有把大太刀作為棍棒來揮舞的經驗,而此刻因為武器能夠變形,變成更為適合揮舞與打擊的大錘,其效果將會如何放大實在可想而知。

美妮扭動身體,精確地把腰力也用上,再利用大錘重心的改變,真正以全力揮打出去。

彷彿夾帶著再見全壘打的氣勢,大錘在約翰的前後夾擊命中之前,早一步敲打在約翰匆忙間以腳變出來的護盾上。

以攻代守,只要把約翰擊飛出去,不論背後變形的手抓還是正面揮來的螫肢,兩者都將無法再觸碰到美妮。

看著飛到半空中正在變形調整的約翰,美妮選擇留在原地不動,大錘這時候已經重新變回大太刀。

有自信不敗是因為「百藝演武」能針對敵人的進攻變化出適合應對的武裝,沒自信取勝則是「百藝演武」無法用在進攻上。

要是不只變形,連身體的操控權都交給「未知」,那麼要進攻就不困難,可是如今身體的主導權依然是在美妮手裡,她只能憑變出來的武器來推測「未知」的意圖,站在防守層面很多時候會有唯一的最佳解,但進攻的路數則是千變萬化,再加上二段攻擊的考量,可謂絕不可能僅透過變出的武器來推測出正確的攻擊路線。

不過這當然並非指美妮無法展開攻勢,純粹就是無法利用這變形特性罷了,只要沒有陷入需要「未知」支援的危險,那麼大太刀就會一直維持,她可以像以往那般以大太刀攻擊。

就只是沒有透過更深入連接以換取強大身體能力的美妮,實在沒辦法以單純的大太刀攻略「正常」的「擬態者」。

美妮盯著被轟飛出十數公尺外,此刻已安然著地的約翰,牠維持著防守態勢慎防美妮追擊,按照對方剛才所展開的攻勢以及面對自己攻擊時所採取的防禦,她仍然不覺得對方在身體能力上有所變弱。

「不過剛才要是牠選擇硬吃那一錘,繼續攻擊也並無不可?」美妮把疑惑留在心中,腦袋開始盤算接下來該怎樣做。

透過這一次交手,美妮知道約翰不是無法攻擊,而是主動選擇守勢,只要有出手的機會仍是會出手,剛剛那樣的夾擊要是放在以前,不抱著冒險甚至是受點傷的決心是逃不出去的。

「總而言之不斷接近,迫牠繼續出手看看有沒有機會吧。」美妮打定主意,便重新開始緩步朝著敵人前進。

如今雙方的位置已經大大不同,美妮佔著的是約翰原本所防守的位置,約翰則是因為剛剛被擊飛的關係落在月台的深處,意味著美妮才是比較接近樓梯的那一方。

站在試探敵人的角度,美妮有一刻想過假如自己選擇逃走的話,約翰會採取怎樣的方式來阻止,但想了想後覺得目前沒必要急著採取這種有點極端的測試,還是先從基本做起好了。

面對一步一步迫近的美妮,約翰並未改變之前的做法,牠已經把四肢回復原狀,待在原地等待適當的時機。

一切看起來好像要重演剛才的互動,實質上重演的機會微乎其微,理由自然是位置的改變。

這裡是貨運列車的終點站,已經被迫進月台深處的約翰,背後是沒有退路的牆壁。

美妮沒辦法再透過擊飛對方來擺脫近身攻擊,相對的約翰要是再度被打飛的話,則無法爭取重整姿勢的空檔,極可能會受到美妮的連續追擊。

雙方交手不再是思考當前的一招,而是受到場地的空間影響,得預判後續的攻勢。

這種變化的壓力,於雙方而言恐怕有一點不公平。

美妮對於「百藝演武」有十足的自信,雖然說相當在意「槍擊」,但除此之外她有把握能抵禦任何攻勢。

約翰曾經在「雷光作戰」的撤退戰中知道美妮擁有變化武裝的能力,當然不知道背後實際為「未知」操作且有著巨大限制,但既然現在再度使用出來,便不得不戒備自己那身絕對不壞的外皮會遭到對方輕易撕裂。

實際上無法以致命技巧進攻的美妮,卻製造出了只要對方大意即能擊殺的氣勢。

真正的戰鬥除了比拚身體能力與技巧之外,情報成為了左右戰況的其中一大因素。
2024-01-13 23:38:23
即後打情報戰,邊個多啲就贏?
約翰唔會嚇親,最後走佬。
2024-01-14 09:44:49
四一一:

冷靜分析戰況的美妮,維持平穩的速度接近,雙方的距離再度縮減至不足十公尺。

剛剛就是在這個距離下,美妮選擇了一口氣縮短距離而刺激到約翰,令牠展開反擊。

這一次美妮決定緩步迫近,要確切掌握對方的反應。

即使美妮心態健康,維持著適當的緊張感,應該沒有被生死之戰的壓力影響,但她有種錯覺每踏出的一步都變得越發沉重。

是的,錯覺,那肯定是錯覺,敵人就算是再不可思議的存在,還不至於有什麼領域之類的超自然力量。

約翰沒有退路,對方或許會被迫得展開更為致命的攻勢,在理論上美妮有信心以「百藝演武」抵擋任何攻擊,但實戰這回事可誰也說不定。

美妮很清楚絕不能在交手前就先膽怯了,在每次交擊都快如眨眼的極速交戰中,需要完全信任自己身體所鍛鍊出來的直覺,一旦有所懷疑,本來能贏都會變成輸。

所幸的是美妮並未被這些想法影響,全神貫注在眼前狀況的她,任由這些不重要的思緒流逝,只是做好敵人隨時發動攻擊的準備。

因此美妮順利捕捉了那一刻。

約翰的右手出現變化,比起螫肢或者手臂都要來得更幼,刺出的同時才能看出是「屠宰者」的蠍子尾巴。

極為高速與擁有優秀穿透力的刺針,換個角度看就是攻擊軌跡難以變動,加上攻擊範圍僅是點的關係而容易防備。

「沒改變嗎……」美妮不只是倚靠手感,亦瞄了一眼手中的武器,對面的攻擊既快且狠,要是不變形顯然會來不及。

即是「未知」認為沒必要特意為了應對這種限制行為抑或試探的攻擊去改變外形,美妮簡單地移動身體偏離刺針的攻擊路線,並舉刀將其擋在外面,免得對方真的勉強改變攻擊方向。

不出預料,朝著美妮右肩刺去的尾巴是為了令她向左移動,約翰捨棄尾巴那一隻手的操縱,改為把資源集中在另一隻上,其變化規模之大叫人一看會以為是「粉碎者」。

乍看之下是那樣,意味著細看就能判斷並非那麼一回事。

「『防空者』?」美妮立即聯想到的是那種自從「第一城」淪陷後才出現的新類型敵人。

「防空者」的身體相當畸形,身體大部份狀似人類的手臂連帶手掌,唯有底部的桶形平台下長著兩條肥壯的腿,地球上應該沒有任何類似的生物。

雖然說是狀似人類的手臂,但不論粗幼與大小都相差甚遠,那種規模的差別就算有著類似的結構,還是叫人很難想像成單純的放大版本,更何況兩者的比例有所不同。

因為是如此奇異的肢體,才叫美妮此刻能夠迅速辨認出那變形的真面目。

「要丟東西嗎?」美妮自然而然產生這種反應,在下一瞬間就後悔了。

其實只要與前面的刺針攻擊連繫起來就不會有這樣的錯判,那蠍子尾巴是為了限制美妮的移動方向而使出,如此對於線性的投擲並沒有什麼大幫助。

變出的大手是從斜上方橫掃而來,雖然兩段攻擊有先後的短暫時間差,但從路數來說能夠形成左右夾擊。

美妮以為對方準備投擲某種物質,意識到對方的大手就像是要拍蒼蠅一般朝自己拍來時,反應難免慢了半拍。

所幸的是,「百藝演武」本身就需要那麼一點點空檔,美妮取回意識能夠作出反應的時候,剛好感覺到手中的武器大幅改變,化成一柄短手斧。

所謂的短只是與大太刀相比而言,從三公尺的長度縮短至一公尺左右,武器大部份的特殊物質凝聚成約三十公分的斧刃,看起來不論什麼只要用力就能砍斷。

沒有時間給美妮猶豫,她以最為直覺的方式揮舞手斧,目標是砍斷右方已經越過自己的尾巴。

雖然說勁道已去,尾巴無法造成什麼傷害,但對方可是「擬態者」,真想要操控的話隨時可以在這條尾巴上變形,這亦是為什麼美妮將其擋在外側。

現在只要將其砍斷,約翰能控制的部份就會減少,威脅降低的話,那麼右方就能成為撤退路線——不與大手正面對抗,而是盡快迴避,這是美妮根據手斧所解讀出來的意思。

「不過真的能砍斷嗎?」美妮雖然心中冒起這樣的疑惑,但動作更快一步執行了。

疑惑的理由很簡單,即使「擬態者」擅於利用肢體變形的特性,讓變大後所承受的侵蝕能夠在縮小的情況下迅速恢復,但要是失去肢體的話,損失的部份與其他類型無異,都需要時間來恢復。

正是基於這個理由,過往「擬態者」只會冒外皮被侵蝕的風險,一旦血肉曝露在外時便會撤回,實在很難想像如今這麼明確的意圖能夠奏效。

不過要是約翰選擇縮回尾巴,那退路也算是確實打開,要是選擇把變形的操控用到尾巴上來卸下砍勢,那同樣不需要擔心被變形夾擊,所以沒什麼好值得擔心才對。

只是這些想像沒有意義,因為斧頭在確實接觸到那尾巴外皮的瞬間便變形擴張,立即撕裂了外皮,斧刃切割內裡的血肉,最後背面的外皮亦遭到了侵蝕,整條尾巴的前半部被美妮完整砍斷。

為什麼——美妮並未真的產生這個疑問,因為下意識瞭解到對方完全捨棄掉尾巴的理由。

那就是在這波攻勢之中,有著十足的信心能重創美妮,為此值得犧牲一隻左手。

依然無情掃來的大手當中肯定還有什麼玄機。

美妮在感覺到尾巴順利砍斷的一刻便已經跟著動起來,朝著右邊衝刺想要避開從左面掃過來的大手,而這時意識到當中可能還有後著,專注力自然轉移到大手上。

然後,美妮看到什麼叫作絕望。
吹水台自選台熱 門最 新手機台時事台政事台World體育台娛樂台動漫台Apps台遊戲台影視台講故台健康台感情台家庭台潮流台美容台上班台財經台房屋台飲食台旅遊台學術台校園台汽車台音樂台創意台硬件台電器台攝影台玩具台寵物台軟件台活動台電訊台直播台站務台黑 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