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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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07 20:59:17
好好睇
2020-09-07 23:11:56
多謝支持
2020-09-11 10:32:44
五四:

經過短暫思忖的美妮確定在這個話題上沒有遺漏需要確認的情報後,便打定主意開始改變詢問的方向:「那麼關於『敵人』呢?那些外星怪物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為什麼入侵……」

只是美妮的想法還未傳送完便被「未知」打斷:「告知,距離甦醒還有六十秒。」

「這樣啊……」美妮沒有再次強調問題要求對方回答,與其問一半或者答一半造成混亂,不如就讓問答在這裡結束,況且她也需要些時間為回到現實作好準備。

美妮把「未知」當作不存在,開始思考回到現實之後應該怎樣行動:「首先是我現在身處的狀況,既然已經被視為無法醒過來的研究對象,突然醒來會不會被視為危險的存在?假若這樣的話要怎樣解釋避免誤會呢?能不能透露與『未知』的交流?畢竟他們與人類的約定不一定所有人都知道,我亂說出去說不定反而會招惹到不應該招惹的,最糟甚至有可能被滅口吧……我能夠相信什麼人?」

一分鐘轉眼間就過去,在毫無先兆的情況下難以言喻的劇痛衝擊著美妮全身,這自然讓思緒高速運轉中的她吃了一驚,那是與「未知」連接時才會產生的痛楚。

要忍受這種剝皮拆骨的痛楚,對「甲冑少女」來說是日常,烙印在骨子與靈魂裡的記憶迅即產生效果,讓美妮能夠像自然反應般進入比平常更要平靜的心境。

美妮理解到這是回到「現實」的訊號,特別是這股痛楚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應該就是如「未知」當初所說只要她順利醒來而且沒有其他狀況的話就會立即斷開連接。

美妮緩緩呼了口氣,這次不是精神上而是感覺得到嘴巴的張開,以及吐出悶氣的舒暢,試著吸氣時冰涼的感覺刺激著鼻腔,儘管就她體感而言像這樣呼吸真的不過是「一陣子」之前的事,但此刻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充實感。

真的還活著。

「好了……那麼現在周遭是什麼情況呢?」美妮在感觸的餘韻中緩緩睜開眼睛,只不過炫目的白光讓她無法如願,剛打開的眼皮旋即抵受不住刺激而闔上,無奈下她只好舉起手蓋著眼睛。

透過指縫看到的是太過符合猜想而叫人有點失望的空間,她置身的房間並不大,正面有一塊很不自然地鑲嵌在牆壁上的扁長方形鏡子,推測為單向玻璃比較合理,旁邊還有一扇看起來有點像是能阻隔生化災害的氣密門。

其餘的就是圍繞在美妮附近的不知名機器,最惹人注目的是附設四條機械臂的裝置,前端能夠換上不同的工具像是注射用的針管、切割的刀又或者不同大小的鑽頭,看起來不得不說頗為駭人。大量附設顯示屏的儀器像是進行某種儀式一般擺放在周遭,至於用來連接身體監測數據的電極與線此時則已經整理好擺放在儀器旁的架上。只要仔細觀察的話它們的位置與美妮身處的地方有點距離,是在終止運作之後特意把這些稍微移開了。

「不想讓我聯想到自己成為研究對象嗎?」美妮看著這番佈局不禁如此推想,實際上她也知道這有點先入為主,一般客觀來說應該理解為「醫療設備」比較正確。

伴隨著視察周遭的動作,美妮察覺自己的身體被束帶綁在差不多傾斜了六十度的床上,這應該是為了方便外面的人透過那面單向玻璃目視她的狀況。

束帶的作用顯然只是防止美妮從床上滑落而不是限制行動,這點從她能夠舉手遮光便可得知,而之後她能輕易解開束帶亦是最好的證明。

要說有什麼意外,就是她解開束帶之後從床上滑下時,全身的重量落到雙腳後身體還未習慣而踩不穩,幸好在跌倒之前用手扶著床穩住了身體,而她這才看到那張床的特別之處,有點像是按摩床一般在上方有一個坑洞,當中有一個破了洞的金屬箱子,她立即意會到那便是一直與自己連接的「未知」。

雖然這一刻美妮有點想看看「未知」的真面目,但在她行動之前,在外面一直監視的人終於透過設置在天花板的揚聲器對她發話:「妳是……黑刀特校吧?」

「特校?」美妮想了想就理解原因,肯定是自己那樣戰死而「榮升」,不過這件事在此刻並不重要便不作理會,當前重要的是得小心應對接下來的對話:「我是黑刀沒錯,請問你是?」

「我是……」對方似乎突然被人打斷,停頓了一會才接續說:「跟進妳身體狀況的醫護人員,請問妳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嗯。」美妮沒要追究的打算,既然對方沒表明身分,乖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靜觀其變應該是目前最好的策略,「我和『擬態者』正在死鬥,在失去意識之前應該有破壞牠的核心。」她的回應中也特意隱藏起自己知道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月,萬一被對方懷疑起來要解釋就麻煩了。

「很好,那請問妳現在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無論多麼細微的異樣都請說出來。」

「不適嗎?」美妮先是應了一聲,頗為困擾地歪著頭,「硬要說的話就是手腳有點乏力,精神倒是好得很。」

「看來這個和我聊的人不是這裡的主管,只是聽指示來跟我對話的吧?」美妮分析著狀況,在對方提出下一個問題前,她決定主動出擊:「那個,所以『擬態者』已經被我消滅了嗎?然後這裡是哪裡?應該是基地吧?」

「呀,嗯……『擬態者』確實在當時被妳消滅了……」對方的話才說到一半,背後突然傳出了一陣似是騷動的雜聲,雖然美妮無法聽清楚那些人說了什麼,但外面應該發生了另一場混亂,畢竟她醒來引致的騷動應該在開始對話前就平息了。

過不了多久甚至連揚聲器都被切斷,美妮只能無奈地等待事態發展,即使猜想外面的狀況也只會令自己更混亂,認為冷靜等待然後見機行事才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在無事可做之下索性開始舒展自己的手腳,畢竟躺了這麼久全身都僵硬起來。
2020-09-11 14:20:09
好睇
2020-09-11 20:00:18
多謝支持
2020-09-13 10:55:37
五五:

「說起來他們用我的身體做著挺恐怖的研究,現在看起來倒沒有什麼傷痕呢,應該是『未知』連這點在內等我身體治癒好後才讓我醒來吧?」美妮活動起身體才注意到自己是真正的光脫脫狀態,就連單薄的病人服都沒有穿著,恐怕是衣服會妨礙到那種開腸破肚的研究,讓她有點想對那些人抱怨既然都讓她的身體復原了,也應該關注一下心理健康至少替她裹上毛巾。

要是為狀況所迫別無他法的話,美妮也不會抗拒不得不裸露於人前,這讓她想起當初第一次為了穿上甲冑而到換裝室時,在協助換裝的陌生人面前毫不猶豫地脫個清光,儘管也是有考量到同處一室的是女性,不過說到底還是在人前,「說起來更早之前也試過穿著單薄的病人服在基地裡走動,既然把『甲冑少女』奉為救世主能不能多關注一下少女的羞恥心啊。」

正當美妮如此在心裡開著玩笑調劑心情好準備面對任何狀況時,她沒想到接下來的轉變會大到讓自己陷入一時之間冷靜不下來的錯愕當中,因為並非重啟對話又或者換個人來對話這麼簡單,而是那扇仿佛絕對不會打開的氣密門發出了「嗞渣」的聲響似乎正在開啟。

事實上那確實是氣密門開啟而發出的聲音,對此美妮不敢動彈半分以免造成任何誤會,站在原地默默等待門完全打開。

「居然……」看到走進來的那個人,即使是美妮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淡金的頭髮剃了一個清爽的平頭裝,身穿的軍服燙得筆挺,與他那一百九十公分的壯碩身材搭配起來可謂軍人的模範,彷彿面對任何事都能毫不動搖的鐵漢子,此刻那雙深藍的眼睛卻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連身體似乎也因為無法壓抑的激動而微微顫動著。

美妮注視著巴頓,巴頓也是筆直地迎向美妮的目光,直至到氣密門重新關上,二人之間仍然未有一句對話,有的只是巴頓把外套脫下來給美妮披上。

美妮不知道巴頓是在等她主動開口,還是他對於她甦醒過來這件事難以置信到不懂得應該怎樣反應,她認為繼續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便決定率先開口:「我——黑刀回來了,麥道威爾長官。」

巴頓的眼睛瞪得更大,他沒想到美妮會以如此平靜的方式向自己搭話,「不,這才是我認識的黑刀吧……」他在心裡催促著自己得要盡快冷靜,用一如以往的態度面對美妮。

然而,巴頓做不到。

深植於他內心的正直不容他以「什麼都沒發生」的態度面對美妮。

在巴頓收到美妮甦醒過來的消息後,他立即拋下手上的工作趕到這裡,他的出現想當然讓研究人員感到意外,其後他提出要進入到這個房間更是引起了一陣騷動,最終他是強行以職權排除異議,成功進入這個房間親身見到美妮。

沒錯,巴頓有著必須得與美妮直接面對面的理由,他在聽到消息趕來這裡的時候就決定了——不,或許是知道她保住性命但陷入不知道會不會醒來的昏睡後就做好了這樣的決定。

藉著重新回憶起初衷,巴頓總算冷靜下來,一旦冷靜他就多少恢復本性能夠果斷地行動,以像是能夠殺人般的氣勢向美妮九十度鞠躬,並以最為誠懇的語氣說:「對不起。」

看到巴頓那樣鞠躬,就算是美妮也不得不被嚇到臉色發白,聽到那發自內心的道歉時更是全身不住冒出冷汗,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會讓巴頓如此誇張地道歉的原因。

在美妮成為「甲冑少女」並接受巴頓指揮的這段時間,她知道他是個犯錯後會敢於承認的人,就算他是個四十二歲的大男人,位階少將的資深軍官,只要被指責的錯處是有理的,哪怕指責出來的人是部下還是像她這樣的少女也會直率地承認。

只不過,美妮苦尋記憶真的找不到巴頓會像現在這般充滿歉疚地道歉的原因,看著似乎只要自己不說什麼甚至原諒他的話就絕對不會抬起頭來的勢頭,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試著找出原因:「那個,麥道威爾長官,如果你是為派我去迎戰『擬態者』的事而感到歉意的話,真的不用……不只是你,我自己也得出當時那做法是最好的結論。」

「不是這樣的……不,至今為止我與其他參謀都詳細分析過當天的做法,關於這方面的報告之後也會要求妳一同檢討,只是我現在要向妳道歉的並不是這件事。」

「呀……那到底是什麼事?」美妮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會導致巴頓如今這副姿態,即使是這樣對答中都維持著那完美的鞠躬,她苦無辦法下只能這般直接詢問了。

「是……」就連巴頓這樣的人也會在這個時候深吸一口氣才有足夠的力量說下去:「我沒能守護妳,讓妳……讓妳……讓……妳在昏睡的期間成為了研究對象……」

就在這時揚聲器突然響起了焦急的聲音:「少將!在確保安全之前像這樣的刺激只會……」

「閉嘴!」巴頓毫不猶豫地喝止對方說下去,「你們說的事我都懂得,這也是為什麼我非得要親身見黑刀,這種事只要親眼看到就會懂了。」

「請少將不要這麼意氣用事……」

「命令,由現在開始本研究區域發佈第二級警報,所有人員撤離本區域然後進行封鎖,禁止一切聲、畫記錄。」巴頓不想在這個狀況下與對方爭執,繼續倚著自己所有的權限發出不容反抗的指示。

也許是巴頓接連的表現總算傳達出了這股鋼鐵般的意志,也許萬一真的有什麼事發生的話那責任能夠推卸給巴頓,也許是那個第二級警報把這個區域完全封鎖起來合了他們的意,不論如何外面的人放棄阻止了。

隨著警鳴大作,所有人員迅即撤離這個研究區,前後花不了一、兩分鐘,如今這個地方真的只剩下巴頓與美妮二人了。
2020-09-18 10:09:17
五六:

「唉……」美妮把這聲嘆息藏在心裡,她或多或少理解巴頓為何如此自責,儘管表面上這人與「甲冑少女」有著名為「軍人」的隔膜,又或者他堅決以此作為區分避免感情用事,但是他心底裡毫無疑問是個溫柔的人。

只有「甲冑少女」能對付敵人,把少女們送上戰場是必須的,為了讓這群少女能夠成長,提高出擊的存活率,能夠笑著回來,他不得不把自己塑造成冰冷的長官。

美妮心裡很清楚這一點,而且恐怕沒有人比她更能體會到巴頓的自責,這是無可挽救的過錯——儘管美妮不認為這是巴頓的錯,但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像如今這般自責到難以抬頭。

美妮想過裝傻,以身體上既然沒留下什麼痕跡也就能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也有想過直率地解釋自己真的沒有怪責他,不過以她那小小的腦袋實在找不到能讓巴頓解開心結的說法。

要是有能夠讓自責的人能舒坦一點的方法,美妮自己也很想知道。

最終,美妮決定轉移話題,避而不談:「麥道威爾長官,假如你是真的沒有意氣用事的話,意味著你很清楚當前的狀況,對吧?」

巴頓依然沒有挺起腰,維持著鞠躬低頭的姿勢回應:「妳還是一如以往的敏銳啊,妳是在說害怕妳被『未知』支配吧。」

一般來說美妮這個時候會點頭,而她也確實反射性地如此做了,可是對方根本看不到,她唯有以話語回應:「是的,這便是外面那些人這麼擔憂的理由吧。」

「沒錯,但我知道妳不可能被『未知』支配。」

美妮聽到這句話禁不住輕輕皺起眉頭,這聽起來不像是「親眼看過」之後的相信,也不是因為長時間相處而培養出來的那種信任,而是在背後有著確信的理由。

「雖然說想把『融合』的事暫時保留起來,先觀察確認完狀況再決定能不能提出來,但是終歸要說出來的話,最值得信任的人大概就只有巴頓了吧,況且他現在又是這個樣子,說不定有這麼重大的事能夠讓他認為『未知』的事比較重要而暫時放下愧疚感。」美妮嘗試以理性分析來說服自己提出很可能危及自己安全的事。

毫無疑問,只要美妮想隱藏,她不認為有人能有辦法知道她和「未知」有所交流的經歷,要是研究人員真的有這麼厲害,就不會出現她醒來到現在的種種反應了,換言之她絕口不提的話就是安全的,相對只要說出來顯然會有風險。

「我沒有在那場決戰死去而得到的情報,要是說出來讓擁有更多的情報的人去分析,說不定會有更大的效益,況且這個人要是巴頓的話……」起初美妮想到的是要是敗在巴頓手上不會後悔,但隨即理解到這是非常自私的想法,萬一把這件事說出來導致任何壞結果,那就是對巴頓的殘酷。

「真是的,明明只是想當個『甲冑少女』,不停地戰鬥就好,卻好像捲入越來越麻煩的事情裡……」美妮以此總結自己的感慨,繼續沉默下去讓巴頓察覺到異樣也不是好事,而在這個時候選擇裝傻沒察覺到真相也肯定會讓對方感到奇怪,因此只能誠實地回應:「聽起來長官有著超越信賴關係的確信。」

「沒錯,但是……我無法說,那是軍事機密……」

「我對機密沒有興趣,所以完全不需要為難,倒不如說請切把我牽扯進不必要的麻煩中。」美妮幾乎肯定這與「未知」和人類的約定有關,心中衡量過機密與愧疚都是難題的情況下,不論怎麼說後者都是比較好,唯有把話題重新帶回去:「不論如何,能不能先請長官別繼續這個樣子呢?很難對話之餘……坦白說我也很不好意思。」

「可是……」

「雖然我才剛醒來不知道確切發生的事,但根據剛剛聽到的內容,我應該昏睡了好一段時間,也就是說可以視為無法戰鬥的『甲冑少女』,那麼被用作研究用途也是沒辦法的事吧?關於這個大衛他也有給過我心理準備。」美妮這番話勉強稱不上欺騙巴頓,畢竟就算有「未知」告知,她確實不是「確切」知道進行了怎樣的研究,而且她昏睡這件事亦有從巴頓處聽來,只是她更早就知道而已。

「這……」其實巴頓隱隱預料到美妮會這樣反應,畢竟說到黑刀就是個理性到能不把自己的情感放在天秤上的「甲冑少女」,只要合理的話就能夠果斷犧牲的人,「妳知道我不是在說合不合理的問題,而是情感上我沒能夠相信妳會醒來,守護到底,而妳不應該這麼輕易原諒我甚至不把這當作一回事。」

「哎呀。」美妮輕輕搔了下臉頰,「聽到的時候無可否認覺得有點噁心啦,在自己無意識的狀態下身體遭到不知道怎樣的對待,但長官……巴頓你看得出來的吧?我是真的沒有在意。」

對於美妮特意用名字稱呼自己,令巴頓不得不回憶起一個月前迎戰「擬態者」時的交談,他心裡明白為什麼美妮要在這時候改口使用名字。

終於,巴頓緩緩挺起了腰,再次正眼望向美妮:「妳總是這樣,當『甲冑少女』當得太過稱職了,覺得自己犧牲再多也沒有關係,這一切都是應當一樣。」

美妮看著那雙藍眼中複雜的神色,知道沒辦法輕易讓巴頓釋懷,「也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想通了吧?我能講的都講完了,就算原因在我身上,可我真的想不到有什麼可以做……說不定生氣或者提出任性的要求可以讓他的罪惡感減輕一點,但那實在不符我的性格呢。」思忖到這裡的她打定了主意,看起來隨意地回應:「畢竟我是死刑犯嘛,為了『甲冑少女』奉獻所有就是我現在的本分,就算長官或者其他人覺得我總是在『犧牲』,可我就是從來沒有這樣覺得,甚至被大家用這種目光看著其實挺令我困擾的。」

「妳會困擾?少騙人了。」巴頓察覺到美妮在努力用她的方法讓氣氛變得輕鬆一點,儘管心中的歉意未有半點消減,但看到她那麼努力的模樣實在不忍無視,唯有配合地給出適當的反應。

「如果我是個優秀的騙子,那生活應該會輕鬆很多吧。」美妮打趣地說,然後繼續以這副不認真的模樣接續說:「雖然像這樣閒聊一下也不錯,但你不惜這樣蠻幹衝來這裡,還發佈那個什麼警報讓全部人離開加上不准進行任何記錄,應該不只是為了那種無謂的事來道歉的吧?」
2020-09-18 19:17:45
女主角真係好令人心痛
2020-09-18 23:02:35
雖然目前好「痛」,但一齊希望有個真正美好既未來!
2020-09-18 23:53:55
因為同《甲冑少女》相關,順便搬埋過黎,如果想睇更多唔同周邊既創作感想或者資訊,黎LIKE我FB PAGE啦
https://www.facebook.com/writer.heiwu



關於《甲冑少女》N件事之壹

咳咳,說好的談一下關於創作的事,那就以《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作一個美好的開始吧。

相信追隨黑霧一段時日的讀者……嗯,最近才加入也沒關係,那就直說個人很喜歡含有戰鬥元素的作品,但不知為何自從出版《獵靈少女》之後,創作的作品都以文戲為主呢?每次都想著要寫戰鬥系故事,但又會變成以文戲為主軸(坦白說事實其實是考慮到單集故事很難去架構完整的戰力系統)。

這件事就算來到放手去創作的《甲冑少女》也多少有點影響,除了真的鐵了心一定要有戰鬥元素外,其實本作最初誕生的思想與戰鬥無關——無法清楚地說出對與錯。

對與錯,就是《甲冑少女》的起源,不論是開首美妮對欺凌的反擊,還是後面全心全意投入成為「甲冑少女」,以至到第一集結尾的高潮之戰,全部行動個人都是抱著「無法輕易判斷對或錯」來創作的。

除了享受故事的樂趣,與我一起守護美妮外,假若可以多想想這些事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並非固定單元,看日後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2020-09-19 00:46:50
加油呀~!
2020-09-19 19:14:55
多謝
2020-09-19 22:56:54
2020-09-20 10:32:01
五七:

巴頓對於美妮會注意到這些細節,甚至主動切入正題自然不會感到意外,他決定不再多話接受她的好意,板起臉露出凝重的模樣,讓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是開玩笑:「黑刀,妳有沒有想過退役?」

「誒?」美妮因為看到巴頓那副模樣也跟著認真起來,卻沒想到會聽到這麼有衝擊性的話,實在禁不住發出了在旁人聽起來有點可愛的聲音。

不過巴頓完全不為所動,僅是認真無比地重複了一次:「妳想退役,不再當『甲冑少女』嗎?」

美妮當然知道巴頓並不是在開玩笑,此刻的她腦袋正全力運轉,分析他為何要這樣詢問,她不認為這是在測試什麼忠誠心,又或者另類判斷自己有沒有被「未知」所支配的方法,「這的確是個非得把所有人趕走並嚴禁留下任何記錄的問題呢……換言之這不是來自上級的指示,也沒有得到許可,對吧?」

「其他的事妳不用管,我只是在問妳的意願。」巴頓堅定不移。

「我不被容許有這種想法喔,畢竟我是經過公正審判,被裁定死刑的犯人,我唯有當『甲冑少女』直至死去……」

「我重複一次,我是在問妳意願。」巴頓的目光蘊含著叫人難以招架的決意,「什麼現實問題,執行問題全部都不用考量,妳就放棄一切,只說出心聲如何?」

美妮禁不住輕輕咬著嘴唇,因為她理解到巴頓是認真的,所以她也得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不,巴頓是叫我連思考都不要做吧……」

即便美妮抓到重點,但是她還是認為非得繼續問下去:「現在外面到底是什麼狀況?在失去『虹彩』加上我的狀況下,就算『擬態者』沒有再度來襲,光是對付日常的敵人應該也……」

「黑刀。」這次巴頓打斷美妮的態度聽起來並沒有很強硬,但隱約間有種像是火山爆發前夕的壓迫力,「想,還是不想?」

美妮的嘴巴輕輕張開,她再也找不到話語,與其說她是在拖延不敢面對,其實是她很想知道巴頓這樣問的動機,「那是不是出於可憐?」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不過知道又怎樣?不論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他想要聽到的答案都只有一個吧。」

美妮心裡很清楚這並不是一個開放式問題,這背後是存有預設答案的,正因為有一個想要聽到的答案,才會如此不惜一切做好準備並付諸行動。

「我能無視巴頓的苦心嗎?」美妮心中泛起更多的問題。

問題,問題,更多的問題。

最叫美妮困擾的是,絕大多數的問題都不是能透過自己的思考就能夠取得答案,而是不得不採取行動,甚至透過與他人互動才能得到線索——沒錯,可以得到答案的線索就已經算不錯的成果了,莫說要取得滿意的答案。

此時巴頓的提問對美妮來說在某個程度上是最複雜的問題,因為這個提問從根本來說只要美妮什麼都不顧遵從本心去回應就可以了,但要是用一直以來的生存方式,也就是自小培養出來的思維以及價值觀,她希望能夠從巴頓身上找出「預期中的答案」這樣的線索,可是不論她如何努力去互動、對話都沒能成功。

美妮想要知道巴頓有什麼期待,並非是懷抱著要當個聽話的孩子這樣的想法,然後給出對方想要的答案,要是對方的期待與自己的想法相反,是不能妥協的話,那她也會堅決拒絕,由她過往反抗墨菲斯與巴頓的提案而第一次登上戰場就足以見得。

經過漫長的思考,美妮糾結到甚至失去了分寸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儘管眼前由上往下投來的視線並沒有半點催促的味道,但她自己還是漸漸焦慮起來,到了應該作出回應的時候。

「巴頓。」美妮擠出了聲音,「我想……」

巴頓的眉頭緩緩揚起,緊繃的臉頰有放鬆下來的跡象。

「繼續當『甲冑少女』。」美妮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能聽得出其中的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得出來的答案。

即使這很可能與巴頓想要的「最為直覺、不經思考的想法」有所違背,不過這始終是美妮給出的答案。

「這樣啊……」鮮少流露個人情感的巴頓,繼續打破自己那鐵漢子的形象,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為什麼?雖然是我叫妳不要去思考利損得失,但妳肯定衡量過了吧,不過我很清楚妳是個只要不想就會拒絕到底,不會輕易妥協的人,所以終歸妳是自己心裡也想繼續當。」

「為什麼嗎?」美妮輕聲反問自己,然後露出苦笑說:「假如我說當正義的使者很充實,能夠保護世界之類,你不會打我吧?」

「我討厭說謊的孩子。」

「被當成『甲冑少女』的父親或多或少是你自己導致的啦。」美妮苦笑著挖苦對方,不過實際上巴頓並沒有這麼誇張的干涉,基本上只要不影響「甲冑少女」的職責,對惡習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也就提點一下而已。

巴頓把「甲冑少女」視作士兵,即是以成年人作為判斷的基準,把他當成家長自是玩笑的成份居多,在這個時候卻似乎造成了意外的效果,他竟然愣住無法回答美妮的玩笑。

「抱歉,在這個狀況下開這樣的玩笑似乎有些過份了。」美妮難得地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突然轉念一想,這說不定是個好機會去捉弄一下巴頓:「我會說出真正原因,只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那個原因要我說出來挺難為情的,所以你也得說出想我退役的原因。」

「交換嗎……」巴頓此刻已經完全恢復平常的模樣,美妮的捉弄打算顯然落空了,「好吧,說來聽聽有什麼能讓『黑刀』難為情的事。」
2020-09-25 09:56:58
五八:

美妮本來就沒有隱瞞的打算,如今巴頓答應條件可謂賺到了,當下組織好話語便開始訴說:「就像我出擊迎戰『擬態者』時就說過,我沒有尋死的意思,只是當時的狀況『對我而言』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應戰,然後祈求幸運女神對我微笑吧。」

對於美妮的前言,巴頓僅是了點了下頭沒作出任何感想,他回想起一個月前的狀況,她自主採取了這樣的行動,毫無疑問是為「敵策局」帶來了最好的結果,並且免去了他這個指揮官不得不作的必要之惡,想當然就算沒發出命令,沒能阻止她「違反命令」在另一個意義上也是失職。

美妮想當然不知道巴頓心裡在想些什麼,也許專心觀察的話會察覺到些許,但是她自己之前想要戲弄對方的話其實也是心底話,此刻感到害羞的她無法分更多的注意力在巴頓身上。

美妮裝成在思考一般避開了巴頓那仍然筆直地注視著自己的目光,這樣才能夠順利說下去:「我確實對保護世界什麼的沒有興趣,甚至我覺得……自己也沒有想要保護的人,但是我喜歡那座基地……我能夠安心回去,回去會感到安心的地方。」

「『家』嗎……」巴頓若有所思地輕吟,過了半晌才向美妮問:「這就是妳想繼續當『甲冑少女』的理由?」

「嗯。」對於巴頓再度確認,美妮的回應沒有半點遲疑,對她來說最害羞的部份已經過去,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為什麼要害羞。

「那麼我覺得妳更應該退役,又或者試試休個長假。」

「嗯?到了這地步仍然堅持啊,雖然聽起來似乎有所讓步……那麼該輪到你說理由了吧。」

「很簡單。妳現在覺得是『家』的地方,本身並不是一個歸處,而是在妳的努力底下,沒有自覺地建造出來的。」看到美妮以疑惑的目光望著自己,不禁叫他感嘆她始終是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女,「只是妳以前生活的環境太過異常罷了,如今這裡一樣是個異常的地方,不同的是這裡的人會賞識努力、認真活著的人,單純如此讓妳覺得這個地方很美好。」

美妮並沒有急著反駁而是嘗試思考巴頓的意思,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確切用心為自己著想,如果不以心去回應的話就太對不起他了。

「我知道妳不是會懼怕環境改變而不敢邁出一步的人,所以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吧。我不會說什麼不應該喜歡這塊鮮血之地,只是覺得妳真的應該去試著看看正常的世界。」巴頓也不是沒有自覺正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美妮身上,然而他認為自己不得不這樣做,「要是妳願意動點小手術自是最好不過,但只是換個髮型與顏色,像是染成有點活力亮麗感的棕色,把頭髮留長一點可以考慮綁起來,然後加一副眼鏡的話整個人的觀感就會完全不同了,身分什麼的要安排是輕而易舉的事,不用怕背負著『血腥女王』的過去。」

「一個普通人嗎……」美妮心裡並沒有抗拒平凡,但說實在她也沒去追求獨特,因此她不得不承認巴頓在某個部份上是對的,她並沒有執著於當「甲冑少女」,只是客觀因素令她不得不當,然後當「甲冑少女」的話能夠繼續待在這個不只是不會拒絕她,甚至樂於接受她的地方。

美妮想到這裡,腦海中突然響起了大衛曾經說過的話,其他人之所以願意忍受這樣的痛苦也要當「甲冑少女」,大多不是像虛構故事的主角那般大義凜然,而多數是有著非得當「甲冑少女」才能夠達成的目的,或者當「甲冑少女」會成為達成目的的捷徑。

最直白的說法,那就是當「甲冑少女」所得的報酬毫無疑問是可以改變人生軌跡的,影響的程度甚至是足以家庭作為單位。儘管不能一概而論,但這確實是一大誘因,每名「甲冑少女」當然有各自的苦衷,也說不定真的會產生當「甲冑少女」的虛榮感。

美妮終於理解巴頓的意思了,而在這個時候巴頓打出了推倒那唯一理由的致命一擊:「在與『擬態者』的那場戰鬥,妳已經死戰過,可以說是『服刑完畢』,死後重生的妳沒有非得繼續當『甲冑少女』的理由了。」

美妮確切明白巴頓這番話的意思,然而她並沒有就那樣點頭答允,即使真的那個她非得當「甲冑少女」的客觀因素消失,她也不認為存在著不應該繼續當「甲冑少女」的誘因,去嘗試巴頓口中所說的「正常生活」,這之中非但沒有半點嚮往,甚至連丁點吸引力都沒有。

況且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巴頓雖然之前說過要美妮別去想現實的可行性,但她實在沒辦法無視要執行這件事得付出什麼犧牲,「巴頓,你該不會真的想拿這樣的說法去叫『敵策局』放過我這個寶貴戰力吧?」

「我會讓他們放棄的,這不是妳需要顧慮的事。」巴頓既然會詢問美妮的意願,自然早就計劃好要如何行動去取得這個成果,他是懷抱著足夠的覺悟才會提出的。

「唉……」美妮發出了至今為止最為感觸的嘆息,「讓我整理一下吧,巴頓你認為我沒有真正非得要當『甲冑少女』的理由,我只是因為找到了一個安身之處,而這個安身之處實際上並非得要是這裡,只要我努力的話在『正常的世界』也能自己創造一個,對吧?」

「該說真有妳的風格嗎?總是整理得這麼簡潔。」巴頓這番話按照文意來理解應該是在稱讚,但是他說起來的感覺卻是有點相反,「要是整理作戰計劃或者反省報告的話我會很高興,但是這種事關感情的部份可不應該這麼整理的——當然我知道這當中沒有半點隨意的成份。」

對於這番充滿巴頓特色的教導,美妮選擇虛心接納,她也不是沒有自覺這樣的想法令人產生難相處的印象,畢竟這些年來她不得不仔細揣摩身邊的人懷有什麼想法然後加以整理,才能夠一一對應順利活到現在。
2020-09-27 10:28:49
五九:

美妮輕輕吁了一口氣,既然她之前對巴頓說出了自己的整理,心中自是早有答案,她知道只要認真說出來的話,對方肯定不會再阻止她,甚至認為他心底裡其實早就有預感這個提議並不會得到她的同意。

美妮知道巴頓是個十分理性的人,只是這個男人也有著感性的一面,她看著此刻仍然未有放棄而是耐心地等待著的目光,那目光越是熾熱就越叫她感到於心不忍。

「要說到底是理性還是感性的一面讓巴頓提出想我退役,假若只是前者的話感覺一定會輕鬆得多吧。」美妮如此想著,「遺憾的是就算是以理性計劃出一切,組織出說服我的理由,讓這一切從想法變成行動的一定是感性的一面啊……巴頓。」

美妮覺得自己在背叛巴頓。

即便如此,美妮還是只能順從自己內心的想法來回應巴頓,她不懂得「圓滑」的做法,沒有人教過她這種事,她也沒能從過去的經歷中找到答案,唯有輕輕握起拳頭並舉起放到胸口前,竭力展現自己的真誠:「巴頓,你還記得當初出擊前,我說過有什麼萬一的話,希望你能幫我傳達的話嗎?」

「當然記得。」巴頓迅速地回答,即使表面看起來沒什麼,但是他已經隱約感覺到美妮是打算確實地拒絕了,不過在真的聽到那個回答之前,他只會繼續努力嘗試:「妳應該想像不到吧?那是糟透了的體驗,嗯……我也經歷過好幾次向逝者家屬傳達死訊的事,只是這一次對象全部都是現役軍人,聊起來的氣氛既尷尬又僵硬,幸好的是最終成功找到了一個共通的話題才沒有以那種狀態結束。」

美妮沒想到會突然在這個時候聽到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她印象中有些電影在描繪葬禮的情節時,常常都會說那時候的人才會真情流露,這難免惹起了她的好奇而中斷了本來想要說的話:「是什麼話題?」

「就像現在這個狀況啊。」巴頓露出了淺淺的苦笑,「說妳毫無自覺,詳細就作為妳今後的課題,好好努力學習吧。」

「這還真是……聽起來很困難呢。」美妮應了一聲,雖然知道巴頓絕對沒有挖苦自己的意思,但聽到對本人而言頗為失禮的評價,還是難免在意起來,不過對方既然已經表明要她自己去尋找答案,加上追問又會開始離題,便決定在這裡打住。

在讓微微波動的心情平靜下來後,美妮繼續訴說本來的話語:「既然你有和這些與我相關的人聊過,那麼應該能夠明白,並不是說什麼到其他地方重新努力就可以的事了吧?」

「即使妳剛剛才說完沒有想保護的人?」

「雖然聽起來有點咬文嚼字,但是我確實沒有想要保護的人,我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可以去保護任何人,不過不代表我不珍惜這些關係吧?」美妮緩緩放下了手,她不自覺地垂下了頭,「拜託幫我保密,不要跟其他人說。」

美妮不知道巴頓對於自己這番話能夠理解多少,但往上偷望時看到他重重地點了下頭後,著實鬆了一口氣。

「放心,我沒說八卦的嗜好。」巴頓滿心感慨,但為了安撫美妮還是說出了肯定的話語,「所以這裡確實成為了妳心中特別的地方,僅僅在兩個多月……算上昏迷的時間也就一季而已。」

「才一季嗎?」美妮側著頭,思忖了一會後似是想要向巴頓確認一般說:「雖然說時間的長短確實會影響關係的深厚,畢竟相互認識需要時間,可是感覺上喜歡或者討厭,不太需要在意時間吧?」

巴頓的眼稍微瞪大,「妳總是叫人感到意外呢。」

「看來在這一點上我就欠缺自覺,我自認為自己的行動或者話語都很合理的啊……」

「在妳那個小小的腦瓜蹦出太有道理,像是看透塵世的想法時,這就是叫人意外的地方吧。」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美妮無奈地聳了聳肩,她感覺到氣氛已經緩和下來,也就意味著巴頓已經承認失敗,不會再糾纏她了,但為了提出下一個關乎未來的問題,她決定把該說的都盡數說出來:「話說回來,其實喜歡上這個地方也會叫我疑惑這是不是對的事。」

「罪疚感嗎?」巴頓一眼就看穿並不是靠著敏銳的觀察,身為「甲冑少女」指揮官的他自然得掌握各人的狀況,而其中由大衛所寫的心理報告是他特別重視的,當中就多番提及到美妮的想法。

「嗯。」既然美妮會坦白向大衛交代,此刻也沒有必要對巴頓有所隱瞞,「因為犯下了彌天大罪,所以沒有資格過得快樂,我也曾問過大衛這到底是自己無法接受,還是太過重視他人的目光,不想在別人眼中變成『那樣』的人。」

「這個嘛。」巴頓不是心理專家,而且既然大衛一直努力開解或者引導美妮都沒能成功,他自然也無法做到,「似乎只能靠妳自己去摸索了。」

況且說到資格,巴頓認為自己也沒有那個資格置喙美妮的過去,他也是雙手直接或間接地染滿鮮血的軍人,亦因此對於這種事能夠感同身受,儘管環境與理由不盡相同,但奪去生命這一點是一樣的。

甚至,不只是巴頓,包括在美妮身邊與她有比較多接觸的人,都認為那一個月的超強度訓練,是她懲罰自己的一種方式,以後編入戰力後的一個月中,比其他人更為努力地戰鬥以及在需要犧牲時能夠果斷地作出抉擇等等,都有著不能讓自己好過的傾向。

只是假若有認真與美妮相處,嘗試仔細地去理解她的話,就會知道或許當中有懲罰自己的部份,但佔絕大多數比例的是為了取得好的結果,她是在用她認為最適當的方法來鍛鍊自己,最有效率又或者最高勝率的方式來戰鬥,她完全沒有任何自虐或者自毀的傾向。

也許就是這個緣故,才會叫一眾成年人感到頭痛。
2020-09-27 21:10:03
好希望美妮最終可以回歸正常生活
2020-09-28 10:14:58
(望向書名)
嗯……至少我不會特別去寫壞結局,個人傾向真結局。
而依家我心中既結局,以我既標準係幸福既
2020-09-30 10:31:18
雖然同故事無關,但因為算係我全職寫作既報告,有興趣可以睇睇

也許這就是最後的嘗試——全職寫作記錄【九】



來到第九次報告,也就是全職至今過了兩年半,請容我這次稍微不那麼維持正面,先說好過往寫的都是心底話,單純是這次特別感慨罷了。



首先仍然是比賽報告,總之金車和泛科幻都落選,剩下《天行小說賞》在明年第一季截稿,目前正在創作第一本作品。



至於徵文部份,參加了POPO奇幻類的,嘛,也就只是參加了吧。



好,超高速進入近況部份。

首先是關於《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可能站在讀者的角度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畢竟是順利地無斷接續連載,事實上個人掙扎了好久,要不要寫第二集。

我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正如最初公開連載,我是喜歡到不惜聘請繪師去畫封面圖,雖然是一集完的故事,但幻想著說不定能有後續,所以在開始創作之前,花了十足的心力在建構世界、武力系統以及故事上,可以在單集完結,需要時亦能夠無痛展開後續。

想來能無斷開始第二集的連載,真的是多得當初的規劃,果然花的努力不會白費。

即便如此,為什麼還會這麼掙扎,其實這可能是接近「最後」的賭注了。網路連載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我不相信會有什麼爆紅突然降臨在自己身上,對我來說寫作這條路一直走來,只有慢慢努力地積累罷了。

我一直沒有公開我「全職的目標」,是不想把話說得太死,免得自己沒有退路——又或者就是因為有退路所以安心,導致至今仍然一無所成?無論如何,兩年半了,多少說一下。

正如我以往一直強調,我並沒有活在夢想中而看不清現實,相反因為幸運地有投稿過稿的出版經驗,自認為很清楚現實有多困難(感情上我不想用殘酷),因此我從來沒幻想過全職能達到「最低收入」。

最初開始全職寫作時,先不論花的時間,我的目標並非收入多少,而是能否取得相對穩定的出版機會,例如半年甚至一年能出版一本這樣,只要有一間出版社願意出版,然後還有後續合作的意願(繼續收我的稿),對我來說就算是達成放棄工作來嘗試全職寫作的目的。

至於現實層面後續怎樣維生,很不負責任地說,到時總有辦法的,幸好個人物慾比較低,對高薪厚職或者人生勝利者這回事並沒有嚮往,如果只是糊口的話我天真地想著應該應付得了。

啊,扯得遠了,這些都是失敗以後的事,還是回到仍在努力的現在吧。

我在過往提及過,接下來我會把這條路的重心放在網路連載上。坦白說,前陣子Penana的訂閱系統對我來說,甚至說成最後的救生圈也不為過,它是讓我看到「希望」的存在,除了最直接的金錢支援,更是讓我感到與讀者的強烈聯繫,甚至是構成黑霧這個創作者的存在並且讓其得以活著——這不是中二病的說法,我是真的有這種感覺。

我看到的,連登開始有讀者願意留言聊天,我沒有特別宣傳只放在巴哈小屋裡,仍然有讀者願意來看、給GP甚至推介,以及Penana真的有讀者願意真金白銀付錢訂閱(也非常感謝友情支援),這些我全都看在眼裡,老套地說句這些是很重要的推動力與支持,真的衷心感謝您們。

因此,可以說是捨不得了吧,捨不得放棄網路連載的部份了,再次喜歡上網路連載,並深深覺得這是存在著可能性的。

我啊,其實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寫作上並沒有什麼天賦了,單純就只是喜愛並願意花時間在上面努力,與《魔法少女奈葉SS》中的蒂安娜被戲稱「平凡人」不同,她是和天才們相比才顯得平凡但實質還是擁有著一等一的天賦。

我知道像這種嚴肅的正劇、強調角色思考與反思的故事並非網路的主流,沒有什麼笑梗,也沒有耀眼的各種角色屬性,更沒有眾多香香的女角,亦不像推理懸疑類能營造緊張與驚喜的氣氛,以及……

但是啊,我相信著,就算再冷門,只要能夠努力抓住喜歡這種類型的讀者,一個又一個累積起來的話,應該是「可以」才對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說Penana的訂閱系統是我的救生圈。

並非一朝一夕而是需要時間積累,這就是我為何說《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可能是最後的賭注,如果「黑霧」死在「她」手上,以陸美妮作結,我想我能心甘情願、不會留下後悔吧。



放心,我沒忘記我還有在創作《那些我們所犯下的罪》,也請讀者們放過我,別要求我決定誰才是我的最愛,我完全無法回答,沒有把這部比喻作最後,單純就是寫作的規劃上,這部作品會比《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早完結罷了。



最後再說一點寫作計劃上的事。《天行小說賞》的創作進度顯然比預想中還慢,但我又不想放棄網路連載的部份,同時寫三部作品這種事……明明以前說過絕對不要再幹的。

嗯,在這個時候也只能用精神論來克服,繼續努力吧?

另外在完成《天行小說賞》之前,未能夠加快更新《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以及《那些我們所犯下的罪》的情況下,我打算連載目前未曾公開、未完整公開或者修改完未曾公開的作品,唯一的煩惱其實是封面的部份……美術可是比我寫作更沒天賦的部份啊。

最後很可能會弄成像《那些我們所犯下的罪》那樣,被笑很醜無法吸引人吧?假若有讀者願意幫上這個忙,會奉上薄酬,歡迎來聯絡我。



那麼,本次全職寫作記錄到此結束。呼,這樣寫完,又覺得能多走一點了。
2020-10-02 10:25:32
六零:

在這方面完全沒有自覺,一直認為自己是遵從理性合理地行動的美妮,想當然不知道周遭的人因她而起的苦惱,此刻聽到巴頓叫她自己摸索,她也只能摸摸鼻子點頭,然後提出總算鋪墊完畢能夠帶入的重要問題:「我會努力的,因為外面的狀況應該也是到了除努力外也沒有更好的應對方法了吧?」

看到巴頓再次沉著臉,美妮知道自己的推測沒有錯,便大膽地繼續說下去:「推動你勸我退役的理由,剛剛那個當然所言非虛,但是還有至少一個你沒有對我說——接下來『甲冑少女』得面對真正的死亡任務,我的推測有錯嗎?」

「妳要是沒這麼敏銳的話會比較可愛。」

「我這麼不可愛還真不好意思呢。」

聽著美妮玩笑般的反擊,巴頓已經整理好被她突擊導致稍微混亂的思緒,「目前還有些時間,既然妳堅決留下來繼續戰鬥的話,早晚也得要說明。」他說到這裡打住,沉重到甚至得深吸一口氣才能夠說下去:「在確定失去妳和『虹彩』之後,不論計算多少次都不可能維持以往的迎擊體制,當時墨菲斯在請示並得到准許之後,發出了放棄第一城的命令。」

就算推測到事態只可能這樣發展,當聽到巴頓真的說出來時,美妮還是震撼得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了半晌才勉強開口:「那這一個月是怎樣度過的?不是說那些外星生物出現的範圍會受第一城的居住人口影響嗎?不對,應該要思考的問題是,一直增加的敵人要怎樣處理……現在就是所謂的世界末日嗎?」

面對連珠炮發般的問題,巴頓只是有條不紊地解釋:「倚靠『甲冑少女』去戰鬥本來就是如履薄冰的狀態,想當然從一開始就有設想過失去第一城的事態而制定出不同的應變計劃,而當時採取的方案是『放縱』。」

「放縱?」身為戰鬥人員的美妮,接觸最多的是單場戰鬥的戰術,對於應付外星生物的戰略基本只有「出現就將其迅速消滅」這樣的認知程度,長遠來說應該就是穩住防禦之後,建立太空戰力消滅敵人的基地,但要怎樣消滅在月球的敵人任憑她如何想像都是想像不了。

「是啊,正如妳之前所說,要是人口不足牠們的出現範圍就會增加,那麼這個範圍會增加到多少?然後如果一直不消滅牠們,牠們的數量會無止盡地增加嗎?」

「這聽起來……」美妮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瞭解敵人並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是瞭解的目的,而不論活動範圍與數量都與個體的戰鬥無關,因此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就像比起打長期作戰,想要賭賭看有沒有一舉殲滅的可能?」

目前已知外星生物的據點是在月球裡,當牠們成功奪下足夠的地方,能夠達成入侵目的時,說不定可能會把月球這個作為中轉站的據點轉移到地球上,屆時便可以動用人類一直保留起來的最終手段一口氣終結這場戰爭。

當然這只是美妮很草率的推想,實際上「敵策局」肯定掌握了更多的數據,包括對方至今派員的頻率以及數量等等,還有「未知」說不定亦提供了關鍵的情報,即使她不知道這些,還是能夠從「放縱」這個意思上稍微窺見出背後的想法。

「我有時會覺得,比起士兵妳更應該當軍官。」巴頓這番回應等同間接承認美妮的推想。

「畢竟以往能靠這麼少的『甲冑少女』壓制住敵人,其中一個原因是佔據了地利,能夠從敵人活動範圍的中心點出擊。失去迎擊基地就意味著需要好幾倍的人員才能夠控制相同的範圍,假若不是肯定敵人的目的並非『殲滅人類』,是絕不可能提出這樣的方案吧?我可不相信有腦袋的人會進行豪賭而不是選擇合理的做法。」

「再說下去就是機密的範疇,就算是妳我也不能說。」巴頓阻止美妮試探下去,「總而言之,『敵策局』早就預先在第一城外的不同距離設置了臨時基地,這裡是位於第一城南邊四百公里的第一防線。」

「也就是說,目前敵人以第一城為中心,佔領了方圓四百公里的土地作為基地嗎?」美妮記得當初的守備範圍只是方圓四十公里,換言之這可是百倍的面積,超過五十萬平方公里的佔地,已經是一個大國的省或者一個小國的國土了。

「沒錯。」巴頓表面看起來很沉靜,不過說實在他心中還存有這個事實所帶來的震撼。這一個月間防線已經接連後退了三次,從一開始放棄第一城時,他們就已經再沒有普通的手段能夠阻止敵人擴張勢力,「距離上次後移防線已經過了十天,至今沒看到牠們繼續向外移動,這應該就是牠們需要的土地了吧。」

美妮陷入了沉默,即使只作粗略的推算,假定敵人派員的頻率沒有改變以及這期間沒派出「甲冑少女」去消滅敵人的話,那麼這個區域應該累積至少一千名敵人,這根本就不是「甲冑少女」能夠應付的程度了。

「換言之,在這個『放縱』的計劃裡,『甲冑少女』的作用不再是單純地消滅敵人嗎?」美妮大約花了一分鐘整理好思緒後得出這個結論,原本只是藏在心裡的想法,最後還是認為應該跟巴頓確認而提出。

「黑刀……我是認真的。」巴頓的眼睛稍微瞇起凝視著美妮,「即使妳想繼續當『甲冑少女』,要不要考慮增加後勤的工作?能夠擁有現場經驗的分析人員,為團隊帶來的效益可遠遠比單打獨鬥高得多。」

巴頓這番邀請又是間接印證美妮的想法,可是她完全高興不起來,倒與要想辦法拒絕對方的邀請無關,而是這個狀況意味著「甲冑少女」的任務變得多嚴苛。
2020-10-04 10:06:03
六一:

以往「甲冑少女」的戰鬥非常單純,就是等待支援人員偵測到敵人出現後,迅速出動並將其擊殺,最直白的說法就是來多少殺多少,即使會針對不同類型的敵人發展出不同的戰術,或者應對敵人接連出現的突發狀況等等,最終目的都是把眼前的敵人消滅。

然而如今「敵策局」的戰略方向改變了,不再只是迎擊入侵的敵人,而是希望確認敵人在月球的基地完全轉移到地球之後,以某種方式將其一網打盡,也就是說不論眼前出現了多少敵人,將其消滅不再是首要目標,以美妮能夠想像到的,最可能是收集情報的工作,即「如何確認敵人已經把基地完全轉移到地球」。

雖然不知道應不應該把敵人視為生物,但是根據至今為止敵人出現的頻率與數量,可以想像敵人並不是本身擁有完整的軍隊而把兵員分批送來地球,畢竟真是這樣的話即使是試探也應該更大批量並且以更快的節奏送出,最為恰當的推測是對方的數量受限於生產工廠或者生育母體,才會像這般慢慢增加。

換言之,接下來「甲冑少女」的任務很可能是深入敵人的領地調查出這樣的工廠或母體,又或者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王或者王后,說到底就連對方是怎樣的社會性生物又或者有沒有社會都得要加入考量。

「慢著……」心情漸漸沉重起來的美妮突然感覺到不妥,「巴頓會邀請我,就是因為我會思考這些事嗎?」她禁不住搖了搖頭,「不對,這些應該很基本吧?始終要提高作戰成功率,這些不都是弄清楚才比較好決定怎樣行動嗎?儘管主要的方向由指揮官決定,但戰場上的生死可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士兵沒有臨場應變能力的話……」

大膽發出邀請的巴頓一直默默等待美妮的回應,自然看到她那副沉思的模樣與不時輕輕點頭或搖頭的細微反應,以為她是在糾結要不要答應又或者想著怎樣拒絕,不論如何他決定就這樣等著好讓她仔細思考。

在兩人尚未有機會確認對方的想法時,彷彿看準了這個能夠製造混亂的時機,靜默已久的揚聲器突然傳出了啟動時的雜訊,緊接著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從中傳出:「測試、測試,聽到我的聲音嗎?」

會在這樣的場合以這種近乎歡樂的語氣開口,加上又有權限解除巴頓發出的封鎖命令,那人也只可能是墨菲斯了。

「聽到。」巴頓不敢怠慢,心中對沒能等到美妮的回應感到可惜。

「哎呀,這不是吾友巴頓嗎?我撥打的號碼應該是存放了最高機密的研究室才對的呀,真是奇怪呢。」

一如以往的裝傻與愛開玩笑的個性,叫一旁聽著的美妮有種舒暢的感覺,儘管她與墨菲斯真的沒有幾次對話,但是覺得此刻能聽到總長的聲音,不得不說產生了一份安心感。

「現在不是拐彎抹角的時候,墨菲斯。」巴頓與墨菲斯是老朋友,甚至該說老戰友,自然不會受這樣的態度影響而自亂陣腳,「你不會只是想急著確認黑刀的狀況吧?」

「噢,不論是作為一局之長、長官以及趣味相投的友人,因為關心而焦急不行嗎?」

「前兩者就算了,什麼時候成了友人,還有哪裡趣味相投?」美妮雖然很想這樣問,但當前不是她插話的適當時機,她可沒有因為死而復生,就得意忘形到忘記自己的身分。

「玩笑請到這裡為止。」巴頓維持自己那認真的個性,「有什麼就趕快說,我會這樣行動不也在你的預計之內嗎?」

「真是討厭吶,巴頓,這樣聽起來我不就像那種以玩弄政治為樂的老頭子,把你當成棋子來運用,好取得籌碼去談判嗎?」

美妮聽到這番話時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番話雖然依然符合墨菲斯一貫的作風,但她總覺得這聽起來充滿弦外之音,有點像是在特別說給她聽似的,「不過我完全不懂『敵策局』以及在這之上的聯合國之間暗地裡的關係,總長希望巴頓這樣衝來這裡背後有什麼另外的用意嗎?」

巴頓這時偷瞄了美妮一眼,後者因為太過專心思考而沒察覺到這一點,他對此並沒有說些什麼或者想要透過眼神與動作傳遞什麼訊息,僅是繼續與墨菲斯進行對他而言沒什麼效率的對話:「你管行政,我負責作戰,本來就是你其中一枚棋子。」

「哇……抱歉我不懂分寸玩笑開過頭了,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吧,永遠的戰友?」墨菲斯這番話沒有半點歉意,甚至沒有等待巴頓回應就繼續說下去:「那麼黑刀特校。」

「呀……在!」美妮沒想到話鋒突然會轉到自己身上,稍微有點慌張,但還是藉著過往的訓練反射般應答。

「呵呵,放輕鬆,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有一個問題要問,請妳務必誠實回答。」

「是!」

「很好,那麼我就問了——妳與『未知』合二為一了嗎?」

在剛剛的短暫應對中,美妮有猜想過墨菲斯會問自己什麼問題,而她認為很大可能會是能不能繼續當「甲冑少女」,或者會否繼續戰鬥之類有關,卻沒想到會是這個被「未知」警告過為禁止事項的話題。

最糟糕的是,這是一條「是非題」,遵從以往的軍人訓練,美妮知道自己只能回答「是」或者「否」,特別是墨菲斯在詢問前還特別強調過必須誠實。

經過短暫的思考,連猶豫太久都會惹對方起疑都納入考慮的狀況下,美妮堅定地給出答案:「沒有。」她沒有半點心虛,畢竟這是事實,並且這是由「未知」親自告訴她的。

「喔?」揚聲器傳出了耐人尋味的聲音,頓了一頓墨菲斯以不知道是認真還是玩笑般的口吻詢問:「黑刀特校,妳好像很清楚『合二為一』的意思呢?」
2020-10-09 09:49:32
六二:

「呀……糟糕。」美妮在心裡驚呼,基於雙方是透過通訊器材對話,她無法看到墨菲斯的表情或者身體語言,因而無從揣測這番話是單純的詢問還是質問,她理解到的只有與剛才的狀況一樣,回應不能有半點猶豫。

「唉……為什麼我會被捲入這樣的狀況中?」藉由這種與當前難題無關的抱怨,美妮勉強找回了冷靜並整理好思緒,盡量表現得平靜似是理所當然一般回答:「我一直以來都是受這樣的教導,『未知』為了奪取我們的身體而施加足以讓精神屈服的痛楚,所以我把『合二為一』理解為我向他屈服了。」

「原來如此。」墨菲斯似乎沒有懷疑美妮的解釋,「巴頓,你可以自豪喔,把『甲冑少女』教導得這麼出色。」

「你想我回答你一聲『不敢當』嗎?」巴頓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那還是省省了吧。」

聽著二人如此詭異地展開摸不著頭緒的對話,美妮當然可以選擇默不作聲等待這一切過去,但她心裡也想到此刻不作聲的話可能與過往敢言的自己有著過大的落差,從而招致懷疑,最終她只能在心裡咒罵自己為什麼要從「未知」那裡得知這麼多秘密。

「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就能坦蕩地說出想到的話了。」美妮心中泛起這種感慨,切身體會到什麼叫做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最終唯有硬著頭皮插話:「那個……總長,提問就這樣完結了?」

「喔?」就連這個單純的反應也叫美妮猜不透墨菲斯到底是懷著什麼打算,他樂呵呵地笑了兩聲才接著說,「我從一開始就說了只想問妳一個問題,而妳也回答了,只是這樣的話會讓妳有什麼疑惑嗎,黑刀特校?」

「不……」

「哦?沒關係喔?不用怕儘管說出來,就算巴頓回答不了,身為總長的我說不定就能回答喔?」

看到巴頓那投過來的無奈目光,當中也有著「想問就問」的意思,雖然美妮不知道為何自己那樣的舉措會被當作心中有疑問但不敢提出,思前想後她認為自己應該順應著這股氣氛,只好提出:「那麼我有兩個問題想要請教。」她判斷只提出一個的話說不定會被認為只是在搪塞。

「很好很好,我准妳問了。」墨菲斯的情緒聽起來高漲了些許,站在美妮的角度,不禁認為他問一個問題的部份確實是真的,只是另外想透過這種叫她提出疑問的方式來瞭解她的想法,換言之這在他的計劃之內。

不論如何,既然答應了提出疑問,美妮已經別無選擇,「第一個問題,外面的世界變成怎樣了?以往能迅速擊殺敵人,所以還能說一切在控制之下,還能弄成動畫表演什麼的。如今失去第一城,不會牽起混亂……只有『敵策局』鎮壓得住嗎?」

「這還真是個有趣的問題呢。」墨菲斯發自真心如此評價,「我一直以為妳是個專心一志走在戰士之路上的人,還真沒想到妳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在我回答之前能不能問是什麼導致妳有這樣的轉變嗎?」

「很好……」美妮在心中輕吁了一口氣,這次對方的反應總算在意料之內,「我一直在『敵策局』底下接受訓練以及戰鬥,我不過是擔心這點在日後改變罷了,牽扯太多『不必要』的問題……可能我過往的表現讓你們產生了奇怪的誤會,但我認為這會影響我的戰鬥。」

「我的戰鬥嗎?」墨菲斯饒有興趣地複誦了一聲,「我明白了,關於這一點妳不用擔心,『敵策局』本來就是跨國聯合組織,可以說甚至連『人類末日』都在探討過的範圍內,所以現在有外星生物在地球上建築了堡壘什麼的,並沒有惹來世界大混亂,各國比妳想像中更冷靜並理解到應該如何行動,可不要以為現實中的大人都像電影中那麼無能喔。這樣能讓妳安心一點嗎?」

「嗯,總的來說就是『敵策局』本身就是一個可靠的靠山,我可以專注在戰鬥上,不用顧其他事吧。」

「沒錯,請妳務必這樣認為,並且日後繼續全心全意地戰鬥即可。」墨菲斯滿心歡喜地追著問:「那麼第二個問題呢?」

「嗯……剛剛麥道威爾長官有跟我說過大概的狀況,既然知道敵人確實是為了開採地底資源,只會待在特定的範圍,那考慮過接納對方的存在嗎?」

或許就算是墨菲斯,也沒想到美妮竟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突如其來的靜默降臨到眾人之間。要是美妮這番提問是向一旁的巴頓提出,後者肯定會立即予以譴責,不過巴頓就是知道這是美妮與墨菲斯之間的對話,才會像現在這般決定不插話。

又或者,巴頓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這是他不敢提出的問題,因為任何人都會意識到這個提問背後的意味有多嚴重。

「我該說精彩嗎?」沉默了半分鐘的墨菲斯終於開口,「假若妳是在害怕我們認為現在的妳並不是『黑刀』,從而利用這番以『未知』的立場絕不可能提出的問題來證明自我,那真的是非常厲害的提問,遠超我的想像。」

美妮沒有作出回應,她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層面,她原本想問的就只有第一個問題,況且她早從巴頓的表現就相信對方已經判斷她沒有叛變,自然不可能會有這麼一層的考慮。

既然誤會已成,美妮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澄清,與其多嘴增添混亂,倒不如就讓對方繼續誤會,畢竟這聽起來並不是壞評價,當然超凡的評價也會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就是,例如巴頓邀請她當軍官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罷了罷了,不論如何,這確實是非得現在這個狀況才能提出的疑問,要是在平常,我可不得不懷疑妳的忠誠喔,黑刀特校。」墨菲斯鮮有地以夾帶著警告的嚴肅口吻說話,不過連一刻都沒有維持就接著傳來他那不帶笑意的笑聲,「那麼我就在這個絕無僅有的機會,以一局之長的身分,代表人類回答妳吧。」
2020-10-11 09:49:48
六三:

即使是隔著通訊器材,美妮還是感覺到墨菲斯傳來的壓迫力,理解到這番宣告恐怕沒有誇張的成份,他真的是以「人類代表」來回答她這個提問。

「不可能。」墨菲斯說得斬釘截鐵,「讓我先排除一個基本的誤會,這與非我族類無關,畢竟想要和外星人共處的浪漫主義者實在不算少數,只是在目前瞭解到的狀況,人類不存在『割地求和』的選擇。」

墨菲斯頓了一頓,確定美妮以及巴頓沒有任何異議後才接續說:「與敵人直接相關的理由,包括我們無法擔保牠們在開採完資源就會離開地球,以及這個地球的其他地方也有著牠們想要的資源而會轉移陣地。」

「那……與敵人無直接關係的理由呢?」美妮身為提出問題的人,唯有對求知貫徹到底。

墨菲斯當初使用這樣的說法,自然準備好了對應的答案:「能在宇宙通行的敵人,人類很難不對其科技存有野心吧?特別是地底有著我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目前任何手段都無法探測的資源,那可謂慾望的集合體了。這個狀況簡單來說嘛,就是『不只是敵人,也有利益在當中』而叫人無法放手了。」墨菲斯發出了一聲冷笑,那股裸露的惡意讓美妮不寒而慄。

「全人類共同敵人——這是一個很好的藉口讓各國競爭與瓜分利益,戰爭的成敗會讓目前的國家勢力重新洗牌,大國不只想穩住自己的優勢,更想要吞併更多、取得更多的本錢,小國則是抱著逆轉的心態在努力。歷史已經重演無數次,就算現在看起來弱小,一旦乘上時代的浪潮,說不定就會搖身一變成為時代的霸者。」

巴頓對於墨菲斯這番解釋表面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僅是闔上了眼睛,他不像美妮只是在這個「敵策局」中生活了兩個月,年過四十的他是以軍官作為起點,在原本的國家軍隊中出人頭地,繼而被提拔到這個牽涉全人類利益的組織,成為負責作戰的總指揮官。

巴頓知道自己可謂絕無僅有的幸運存在,軍隊是個架構嚴謹的組織,著重上下關係,很多時候都不能是其是、非其非,而一心鑽研作戰的他總是過於敢言而欠缺了圓滑,亦即是容易得罪上級,然而他就是幸運在得到某些位高權重的人賞識並視之為明鏡,仕途才會如此順暢。

正如巴頓之前斥責過墨菲斯玩笑開過頭,但事實就是他專注於軍事作戰方面,而背後一切的運作全仰賴墨菲斯支援。這部份說得好聽點是軍政,實際上因為要與「敵策局」背後的各國周旋,更貼切的形容是政治。即便二人有默契地分工合作,他也斷不可能完全沒有接觸到這個部份——巴頓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認為只要憑著真正實力就能有所發揮的懵懂青年了。

「那麼黑刀呢?」巴頓禁不住在心中輕嚷,在漆黑的視野中他看到了少女的身影,他從她身上感覺到了與自己相似的異質,恐怕墨菲斯此刻會對一介士兵說明這種事,或多或少也有著近似的考量。

「我並非偉大到……或者愚蠢到說自己是為了人類。從軍是為了報效祖國,這是我背後最為重要的精神支柱,那麼在黑刀的背後呢?」巴頓還是無法抹去心中的愧疚,哪怕接受了美妮堅稱自己想要留在這裡繼續戰鬥的說法,他的良心仍是沒辦法輕易妥協。

「單方面想要改變、阻止對方,也是一種傲慢吧?」巴頓腦海中閃過這樣的想法,應該是一路走來某個人以此譴責他那個性的話語。依稀記得是談到以「甲冑少女」作為作戰的主要核心時,牽扯到諸如少年兵之類的倫理話題,要多大才能決定步上戰場,又或者犧牲老兵可以,但充滿希望與未來的新兵就應該盡量保存。

一旦嘗試把人放在天秤上去衡量,某程度上就違反了用兵的法則。至少就一般論,士兵根據兵科所屬而接受特定訓練,或者更該說兵科的存在就是為了達成某個共同方向的目標,因此不應該特別考量士兵個體之間的差異,身為軍官策劃作戰並發出指令的巴頓深明這個道理。

只是培育「甲冑少女」這類已經不能以精英來論,而是稀少到非她們不可的程度底下,就算是精英軍官巴頓也無法調適這種深植於成長的概念,至今為止竭盡所能擔任總指揮官的角色,在面對美妮這種即使在其他「甲冑少女」之中也算是特異的存在,讓他再度陷入了質疑自己的困惑當中。

就在巴頓陷入如此複雜的沉思時,墨菲斯則繼續發表他的見解:「雖然在上一個提問我才擔保妳不用擔心這些事,但想來是妳的話應該早就察覺到端倪了吧,所以我就直說了,『敵策局』中充滿不同人種與國籍的成員,便是前述的體現。只要所有人最大的共同目標是消滅敵人,那麼背地裡做什麼都是可以的,不論要員間勾心鬥角,還是各自派間諜滲透,既為了奪取最新技術,也是為了阻止他國取得技術等等。」

「這樣啊……」察覺到墨菲斯已經說完,美妮才像這般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比起能否理解這番話,說實在她心裡想的是不希望和這些事有所牽連。

「不幸的是就算我不想,恐怕也在這漩渦之中,『甲冑少女』本身就是國家的籌碼。這也是為什麼被判死刑的我會被轉送到這裡,這麼一想能夠建立出凌駕國家法律的世界性《對敵條例》真的有夠可怕……」這次美妮學聰明了,把這樣的感想深藏在心中,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哎呀呀,竟然只有這樣的反應嗎?」墨菲斯擅自對美妮有所期待,「說實在的,我也會很想抱怨這些事真的麻煩死了,就不能暫且齊心協力,先把敵人處理掉才來思考瓜分利益的問題嗎?遺憾的是現實總是不能這麼如意,畢竟有些事不是結果好即可,過程也是相當重要的……不好不好,說了出來就不是『想』而是真的在抱怨了,幸好的是這次對話是不存在的呢,哇哈哈。」
2020-10-15 16:45:39
2日追到live,幾好睇
加油
2020-10-15 20:40:39
多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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