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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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01 09:29:57
多謝大佬
2024-05-03 10:15:39
四四二:

機關算盡,底牌盡出。

閃光真的用上自己的全部了,而她也希望眼前的「擬態者」亦是如此。

要是可以的話,在這壓制的途中閃光想要多破壞對方一條甚至兩條肢體,如此一來「擬態者」就難以有逆轉的機會,只不過對方並非傻子,軀體是基於沒辦法變形才是好目標,想要在肢體相同的位置多次攻擊,那是真的沒有辦法。

閃光的長槍又是一閃,在「擬態者」的胸口劃出一道口子,下一次攻擊就能從這裡穿刺,要是核心剛好在這就好了。

「不過位置上有點不妙呢……」閃光覺得對方要動手的話,大概就是現在。

即使閃光一直有所注意,但在實戰中想要控制「擬態者」,在不被對方的肢體所傷下,還要顧及走位的話,那可謂不可能,有一些東西總是得捨棄。

假若「擬態者」沒有藏著奇招,那麼最後的保命攻擊就是槍擊,一般來說在「擬態者」射擊當下,最有效的應對方法只有離開射線,亦即是衝過通道的轉角處。

閃光在戰鬥開始後就一直掌握自己與「擬態者」的所在位置,只不過在控制位置與控制敵人動態令對方難以反擊兩者之間,顯然後者更重要,所以在戰鬥過程中陷入較為不利的位置也苦無辦法,只能認了。

「或許對方看起來落於下風,事實上是在引導我來到這裡……」閃光雖然留了個心眼在這問題上,但在無法改變的事情上,多想似乎無益。

現在閃光身處的雖然不至於是通道的中央,但也算是中段位置,不論往前還是往後,想要衝過轉角處,至少需要兩到三秒,而這還是無視「擬態者」的舉動,全力衝刺所預估的數字。

通道中雖然不是沒有房間,但因為敵人未以暴力方式闖入的關係,門從外面看起來是完整的,即使沒有鎖上打開也需要時間,與衝向通道盡頭相比,只虧不賺。

閃光一邊抵抗叫人崩潰的劇痛,一邊努力維持著清晰的腦袋分析「擬態者」,對於確實看到曙光這一件事,同時叫她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

因此可能只是閃光此刻過於敏感所造成的錯覺,但也可能是她一直努力不懈與堅持所取得的成果,她隱約感覺到「擬態者」以肢體的反抗似乎有稍微減弱。

真的只是感覺,而且所謂的減弱可謂微乎其微,就只是肢體的變化速度慢上了些許,不過在這種極限的戰鬥中,微小的差異本就容易被放大,所以也很難說是錯覺。

在閃光心中這就像某種先兆,本來在這番強攻下槍勢展開九分僅留一成餘力應對槍擊,因為這已經可以說是預感的感覺,下意識中又給後者多留了半分。

這半分到底有多少影響,沒有人知道,能夠知道的是,在「擬態者」軀體上浮現不自然坑洞的瞬間,閃光便反應過來,本來刺出的長槍一個抖動,由刺轉牽,帶動「擬態者」跟著翻動。

閃光沒有選擇針對槍擊的一般應對方法,既是因為即使察覺先兆也難以逃出射線,亦是因為這是在接近戰中,她還有其他選擇。

既然能掌控對方的軀體動勢來妨礙肢體變形攻擊,那麼必然出現在軀體身上的槍管,自然也在其掌控之中。

當然,實際上還是有點不同,在「擬態者」決定發動槍擊的瞬間,它的肢體肯定會從攻擊意圖,改為對槍擊有利的動作上,例如協助身體瞄準目標又或者妨礙對方離開射線。

向自己襲來的攻擊算是比較容易預測,可要是肢體以抓向四周固定身體為目的的話,閃光就難以找出輕鬆撥動對方軀體的使槍路線。

這就是真真正正的最後了——意識到這一點的閃光,傾注所有精神力到這一瞬間。

第一波子彈是黏著彈,而且因為子彈能預先在體內準備,當洞口在軀體上浮現的時候便能夠立即射擊,所以那是絕對沒有辦法迴避的。

「擬態者」射擊的那一刻,身體的正面自然是對著閃光,所以彈雨無情地灑落在閃光身上。

閃光能做的,也就勉強別過頭避免濺射的汁液剛好穿過頭盔的縫隙影響視野,同一時間捕捉那些肢體的動向,要準確抓住對方打算如何穩定炮台,而她則要朝最為脆弱的方向動手。

「這一波……子彈數好像比之前少?」閃光腦袋的角落意識到這個事實。

這並非錯覺而是事實,儘管較少但也足有十來發,大量汁液覆蓋閃光全身,隨著她的動作甲冑再也無法維持原樣開始大幅剝落,露出底下黑色的保護衣。

把一切都投入到這一刻的閃光,腦袋最優先思考的自然是如何破壞「擬態者」的平衡,不過在意識到子彈數目較少的時候,也從中意會到另一個問題——「擬態者」說不定透過減少子彈來縮短射擊的間隔。

能縮短多少,閃光當然不知道,但這並非不可能,因為「擬態者」有十足的把握第一波黏著彈會完全命中,閃光的甲冑會在更短時間內受到破壞,那麼間隔除了製造子彈的硬性所需外,沒有必要等待甲冑遭到完全侵蝕而碎裂,能夠以最短的時間發射下一波攻擊。

「還真是最後的最後……」閃光心中泛起一絲感慨。

自己是不是太過魯莽衝動,依舊那麼的不成熟。

本來就是以二人組合為前提對付「擬態者」,自己的職責更甚是牽制與輔助,由把「聖炎」鍛鍊到極致的幻焰來負責關鍵攻擊……

現在自己所用的技巧當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由一眾教官合力創造,為了在必要時可以與「擬態者」一拚而鍛鍊的成果,結果自己居然視為主要戰鬥技能,莫名鼓起勇氣單人挑戰「擬態者」。

閃光並未留住這些伴隨感慨而來的思緒,因為她只是專心一致在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上。

賭注早在決定出手的時候已經押下,即使閃光並非什麼賭徒,她還是知道後悔沒有意義,要是害怕的話當初就不要下注。

倒不如說,對方第二波槍擊會來得比預想早,也可以說她選擇留在原地迎擊而非衝往通道盡頭是正確的,既然這場賭局之中幾次判斷都選對了,那麼就應該相信結果會好的。

最後的雜念消去,閃光的腦袋已經分析完「擬態者」的動作並得出結論,剩下來的就只有快,還要更快!
2024-05-05 09:19:44
四四三:

大致上正如閃光的推想,「擬態者」確實為了縮短下一次射擊的準備時間,而特意減少了子彈數目,只不過牠還做了一件事,不只是在事前準備槍擊時,連在開了第一槍之後,牠仍然在節省變形肢體的資源來加快第二波子彈的生成速度。

基於這個緣故,四條肢體基本上只為了穩住自己的身體,避免遭到妨礙而無法命中。

會這樣判斷可謂無可厚非,不只是槍擊的經驗,也根據了族群過往與甲冑少女戰鬥的經驗,當她們的甲冑受損乃至到剝落,她們會採取後退等待甲冑修復的舉動,在第一波射擊完全命中下,自然會預估閃光選擇後撤。

更何況「擬態者」在之前的射擊中,甲冑少女依舊拚了命迴避,這些理由疊加起來,讓「擬態者」確信閃光在注意到自己使用槍擊之後,便會立即逃離。

這便是為何「擬態者」選擇盡可能壓縮第二波子彈的生成時間,牠必須在對方逃出自己的射線之前,先一步射死對方。

正面的甲冑遭到完全侵蝕而崩解,連帶背後也維持不了原形而剝落,這樣的狀況下「擬態者」不用擔心射擊背後會被甲冑擋下的問題,因此就連妨礙閃光逃離的必要都沒有了。

如此「擬態者」認定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射出第二波子彈即可,雙方進入了比快的節奏。

可是,閃光卻做出了「擬態者」意料之外的選擇。

子彈上膛和閃光逃離的速度相比,顯然前者更快,可要是閃光不逃,把逃離改為妨礙射擊的話,那就是完全無法斷言——不,應該說,閃光較為有利才對,畢竟「擬態者」在長槍的攻擊範圍內。

閃光自己也對「擬態者」既不妨礙她後退,也不保留肢體防守這個選擇感到意外,但也就如此而已,狀況早已發展到不論「擬態者」作什麼抉擇,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閃光只要盡全力去撥動「擬態者」的身體來妨礙槍擊,「擬態者」則是捨棄防禦與妨礙來以四肢全力穩定作為炮台的身體,其實可以說是各自以自己的最強去碰撞,再沒有耍小動作的餘地。

各自的最強,各自的最速,最後的一次交鋒,眨眼間奠定勝負。

「擬態者」的雙腿就像植物的根抓牢地面,雙手則是往背後的牆壁朝左右張開,一高一低的本意是為了可以調整射擊方向,如今閃光選擇留在原地纏鬥,則也可以視為準備好全方位的對抗。

畢竟之前的戲耍持續了半分鐘,可以說「擬態者」也有了一定的經驗,在這最後雖然下錯了判斷,但勉強算是能夠反應過來,彌補意料之外的失誤。

只是這始終是補救,與從一開始就懷著決意採取行動的閃光相比,後者的行動自然會俐落得多。

在雙眼捕捉到「擬態者」各肢體的動態之後,她的腦海裡已經構築好攻擊路線,然後不帶絲毫猶豫,她正向扭動身體踏出一步的同時,長槍以至今為止最為猛烈的勢頭,從「擬態者」左上方揮落,看似要以絕對的力量把「擬態者」壓倒在地上——

不!

「擬態者」在調節肢體準備抵抗以雷霆萬鈞之勢揮落的長槍時,閃光卻改變長槍的握法,那動作顯然不適合施加朝下的重壓,反過來像是要把長槍作為某種支撐物一般,這種微小得叫人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的改變,「擬態者」當然沒能注意得到,畢竟在牠看來這是閃光拚死的全力一擊。

長槍出招時是實,轉眼間被閃光化實為虛,看似向前的踏步,則是為了施加反向迴旋的力量。

長槍使閃光,在最後的交鋒中,選擇以長槍為餌,或許在別人看來像是捨棄了長槍使的自豪,實際上她的目光只是落在如何取得勝利之上,選擇了格鬥的本質。

如若飛龍,前踏就像壓下彈簧,閃光在騙倒「擬態者」的最佳時機下釋放積存的力量,開始反向扭動身體做出迴旋,徹底地運用了全身的力氣,使出了三百六空中迴旋踢。

令「擬態者」以為是從左上方往下壓的攻勢,在頃刻間轉變為從右下方向上踢的狂嵐,即使「擬態者」竭盡全力想要改變肢體,但要在瞬間做出應對勢頭完全相反的動作只是妄想,哪怕是百變也有其極限。

「擬態者」被踢飛到半空中。

假如「擬態者」有感情,此刻到底會是震撼而錯愕,還是意識到大勢已去而失落?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的是,即使到了這一刻,「擬態者」看起來平靜地試圖力挽狂瀾。

無法抓住地面的雙腿沒有用處,但「擬態者」尚有兩條連接牆壁的手,牠盡最大的努力想要把身體的正面瞄準閃光。

只是成功踢飛「擬態者」的閃光當然不會呆站在原地,局勢已經完全朝她傾斜,順利回收長槍的她瘋狂連擊,絕對不給「擬態者」任何機會。

「擬態者」的大部份資源花在槍擊上,在已經無法命中的前提下,不論就那樣射出去浪費而令自己陷入虛弱,還是耗費時間從內部解除槍擊來釋放資源恢復到平常狀態,怎麼看在那之前都會被閃光擊敗。

已經走入絕路,「擬態者」清楚這一點,但依然試圖反抗。

閃光怎麼可能放過這唯一的機會?即使她已無力維持強制解放的第二階段,重新壓抑「連接」恢復到穩定狀態的她,其力量依然足以封殺當前的「擬態者」。

小心且踏實地戰鬥,「擬態者」沒有丁點機會。

「這次只能說自己運氣好了,下一次——牠們學習到的話,就是我死了吧……要是沒有執著於槍擊,在黏著彈破壞掉我的甲冑後,直接以肢體變形攻擊,四根尾巴齊發我根本沒有辦法全部擋下來。」

理解到自己與死亡擦身而過的閃光滿心感慨,但該做的事件依然完美完成,看著失去外皮保護而裸露在外的血肉中所隱藏的異物,她推送長槍將其貫穿。

「擬態者」的核心遭到粉碎,一切動作停息。

閃光在與「擬態者」的單對單決戰中取得勝利。

難以置信,但確實是事實。

閃光做了一個深呼吸,她很想大聲吶喊,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因為這場「黃螳作戰」尚未結束。

閃光迅速整理思緒,立即判斷出自己接下來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從前往月台支援黑刀或者前往地底支援其他同伴之間作出抉擇。

「長官,這裡是閃光。」

閃光當然想聽巴頓的意見,可是在呼喊結束後等了數秒,耳機並未傳來回應。

「長官,這裡是閃光……長官?」
2024-05-10 10:11:42
四四四:

時間稍微往前,回到千橘裝設好所有橘子炸彈,等待「擬態者」自投羅網的時候。

巴頓每隔半分鐘會向千橘與蝕蜂報告敵人的距離與預估抵達的剩餘時間,這方面未有任何問題,陷阱佈置完成的時候還剩下大約一分鐘。

千橘絕大部份精神都得集中在掌控以「連鎖」構成的地雷陣,因此其實什麼都不想,只專注在橘子炸彈上比較好,饒是如此,她還是無法按捺住心中的不安。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千橘當然說不出來是根據什麼才會有這種感覺,要是有發現端倪的話早就說出來了。

「是這個狀況嗎?」千橘並未回頭,但意識落在了背後。

千橘與蝕蜂接到的指令是在列車前方三公里處佈陣迎擊來襲的「擬態者」,因此千橘的背後實際上空蕩蕩的。

千橘想的自然是充作這場作戰的指揮中心,目前巴頓所待的列車。

假如只是站在這場作戰需要一個情報管制員的角度,巴頓沒必要親自走到這樣的前線,要是可以遠遠待在補給基地的話,那麼蜂橘就能少一個重擔,不用為了保護巴頓而費神。

不過既然現在巴頓就在那裡,意味著他置於危險之中是有其必要。在「擬態者」第一次襲擊「第一城」的時候,牠曾經破壞過街道上的攝影機,這種針對情報收集的攻擊意圖,證明牠也有可能會破壞安裝在鐵路上的通訊裝置。

如此一來,巴頓就有必要盡可能待在前線才能維持與眾人的通訊,雖然說距離也許能斟酌再往後移一點,但是考慮到鐵路本身並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在地面上可是有著上百隻「警戒者」,即使沒有牠們會進入地下鐵路的前例,卻並不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因此也不能讓巴頓獨自退後待在較遠的地方,而是必須一直與蜂橘在一起並由她們保護。

最終考慮完各項要素,便是如今這個狀況,「擬態者」有了從正面進攻也能觸碰到作戰指揮中心的機會。

「怎麼了?」站在千橘旁邊,拿著兩把短曲刀佇立的蝕蜂自然察覺到了同伴的異樣,「有什麼在意的話可得立即說喔?剩不到一分鐘了耶?」

「沒有啦。」千橘輕吁了一口氣,「倒是妳沒問題嗎?雖然練習了很多次,但這可是第一次實戰喔?」

「妳知道我緊張才找妳搭話,還把話題丟回來也太壞了吧!」

「妳就是該有點緊張感才好,否則太過鬆懈了。」

「千橘太嚴格啦……」

在二人一如以往說著些沒營養的話時,「擬態者」的身影終於從一個小點漸漸擴大,巴頓也不再倒數以免影響二人。

「來了囉,可以嗎?」千橘即使知道不存在否定的答案,還是朝搭擋確認。

「沒問題,上了。」蝕蜂讓手上的刀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同時向前踏出一步,做出站立式起跑的姿勢。

千橘雖然在旁邊並不會影響到蝕蜂的前進路線,但她還是後退半步像是讓開一般,然後重新集中精神,專注在佈置好的橘子炸彈上。

「擬態者」肯定有發現二人存在了吧,可是速度上沒有改變,依然筆直地朝著二人衝去。

畢竟是地下鐵路,也只有這條直路而已——事情當然不是這麼簡單,「擬態者」還有先返回地面,迂迴地繞到後方重新進入地下鐵路的選項。

因此可以說是運氣不錯,不知道是「擬態者」沒發現千橘所佈下的絕殺地雷陣,還是認為可以忽略不用加以應對,以對方這勢頭肯定是要與地雷陣撞個正著。

「抑或即使知道危險,還是非得這樣選擇,要直取長官?」千橘把這不會得到答案的疑惑從心裡抹去,因為敵人即將踏入死地。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擬態者」存在著太多未知事宜,能弄清楚當然是最好不過,但無法弄清楚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在這裡攔下對方,一擊必殺。

五、四、三、二、一——千橘在心中倒數結束的瞬間,啟動最外圍的橘子炸彈。

第一波一共啟動了四個母橘子炸彈,緊接著與之相連,一共四十個子橘子炸彈也跟著觸發,炸彈觸發的時機大概在「擬態者」抵達之前不到半秒。

並非千橘拿捏錯觸發的時機又或者害怕橘子炸彈啟動時有所延遲,這是計算上最好的時機。

要是「擬態者」能反應的話,是會加快速度突破還是猶豫而放緩速度?又或者依舊不在意繼續推進?

不論是何者都沒有關係,因為千橘需要的,是對方的注意力落在橘子炸彈之上。

整條通道就像一塊大畫布,被鋪天蓋地的橙色油漆所覆蓋,本來鐵灰色的外皮自是也不例外。

「擬態者」依然不減速,開始出現破損的雙手則是變出一樣破爛的巨足,看來是打算犧牲掉雙肢來強行突破了。

第二波橘子炸彈在這時候引爆。

這次的引爆可謂炸個正著,亦是等待第一波汁液開始侵蝕外皮的極限了,假如能夠等到確認「擬態者」的外皮破損甚至剝落肯定是最好的,不過那時候「擬態者」差不多可以說是闖過地雷陣,太過貪婪只會得不償失。

儘管橘子炸彈倚賴的是濺射大量汁液來達到廣範圍侵蝕效果,但始終是靠爆炸來令汁液擴散,從低空引爆製造模擬降雨且不說,假如是在近距離引爆,還是能稱得上一道不弱的衝擊波。

就是這麼恰好,「擬態者」身處於橘子炸彈的爆風之中,同時間大量引爆下的威力可不容小覷,在前一波爆炸已經造成侵蝕而令外皮脆弱的狀態下,衝擊波正好把這最後的保護粉碎,令內裡的血肉裸露在外,直接遭受汁液的侵蝕。

只是這與擊殺對方還差好一段距離,所以——

「得手了!」一道激昂的尖聲在爆炸之中、汁液四濺之間響徹周遭。
2024-05-16 18:07:45
2024-05-16 23:17:25
2024-05-17 09:38:59
四四六:

蝕蜂即使才剛以那樣的方式與「擬態者」決戰,在沒有甲冑保護下仍一心一意以攻代守,依然未有萌生絲毫懼意,如今卻對尚未完全孵化的卵產生如此之大的反應,自然不是因為尚有一場惡戰,而是這個現象背後的含意。

饒是蝕蜂常被開玩笑說是眾人之中腦袋比較不好的那一個,但能夠成為甲冑少女且一直在眾多艱難狀況下存活至今,這個不好也鐵定比未經訓練或欠缺經驗的人來得厲害,她在確認那是卵的一刻便意識到背後的問題。

為什麼「擬態者」那麼不自然地直衝過來,這應該就是答案,牠自己的死亡與由第二隻接力進攻是在計算之中。

且不說會否一隻「擬態者」中藏有多個卵,又或者這是「擬態者」某種特性會像俄羅斯套娃那般每殺一隻就會從體內誕生另一隻,最重要的是對方的意圖。

這已經很明顯了,哪怕要犧牲,也得要突破這裡,目標是二人背後的巴頓。

蝕蜂在距離拉開到五步左右便停住,在瞭解對方的意圖後,得要思考對策。

「也許應該冒險一直攻擊卵才對……」蝕蜂這想法稱不上是在後悔,只是藉由這種方式來調節心情。

攻擊正在孵化的卵沒什麼意義,雖然其表面和外皮一樣會為甲冑少女的武裝侵蝕,但是內裡的核心尚未成形,意味著沒有辦法將其殺死,又或者至少以人類目前所搜集到的數據來說未能找出確切殺死的方法,總而言之胡亂攻擊只是徒增變數。

蝕蜂完全冷靜下來,確認自己目前所在大約是地雷陣中偏後方的位置,亦是橘子炸彈剩餘的最後一片區域,前段和中段已用來解決第一隻「擬態者」了。

畢竟來襲的「擬態者」只有一隻,務求安全理所當然以全力迎擊,所以絕對不能責怪千橘,至少本來就作為備用考量的橘子炸彈如今能夠發揮作用。

「千橘,要是進入範圍就立即引爆。」蝕蜂認為只能竭盡全力再殺對方一次。

「知道了。」千橘只是簡單回應一聲,可她心裡其實有點不太願意,不過當下狀況隨時發生,實在不好爭論。

最主要是,千橘也想不到好的替代方案。

蝕蜂想到的事千橘自然也想到,而在這之上,千橘更在意的是敵人會學習的問題。

以地雷方式運用橘子炸彈並非第一次,以前在「第一城」打防衛戰時,假如能在早期偵測到卵正在孵化,並且蜂橘順利在早期出動,便有可能採用埋下橘子炸彈的戰術。

不同的是,這次是第一次利用如此大量的橘子炸彈,這應該是「擬態者」不曾體驗過的戰術,因而起了奇襲的效果,才讓蝕蜂得以單方面展開怒濤攻勢。

可「擬態者」不只體驗過一次並因此而死,下一次還能如此順利嗎?連環且極其大量的爆炸能造成「擬態者」的混亂嗎?

假如「擬態者」不再陷入混亂,甚至在復活或下一代誕生的期間已經得出應對方法,找出這套戰術的弱點——無視橘子炸爆全力攻擊蝕蜂,那麼同樣受到橘子炸彈影響的蝕蜂將會陷入更為危險的境地。

身為遠衛的千橘停在不會被爆炸波及的遠處,除了以過半地雷陣引爆後所釋放出來的資源重新製造橘子炸彈外,她什麼事都做不了。

蝕蜂確實身陷於危險,但是別無他法。

必須得維持著接近戰的距離,不能讓對方有重整的機會,距離拉得越遠,變數就越大,而作為最後防線的蜂橘,沒有半步退路可言。

甚至巴頓已經知悉狀況,卻沒有發出下一個指示,意味著這狀況已經緊急到只能倚賴現場的判斷。

藏在「擬態者」體內的卵之所以從殘餘血肉中出現是因為其正在孵化長大,不需要蜂橘等多久,象徵惡夢的個體重新降臨。

等到「擬態者」的大致外形浮現,認為當中的核心應該順利生成後,蝕蜂二話不說主動出擊。

蜂橘最適合防守並非二人真的有什麼銅牆鐵壁般的特殊能力,而是倚靠千橘所練成的「連鎖」,而現今地雷陣已失去大半,蝕蜂自然只能以自身牽制敵人。

當然蝕蜂的腦袋並非空空如也,要是她選擇後退,很可能會讓對方覺得明擺著還有橘子炸彈,對方就能針對這一點應對,而對方要是一意孤行以巴頓為目標,這樣蝕蜂反倒能從後方攻擊,又不用怕被橘子炸彈炸到,倒不如說要是自己守在原地反而會影響千橘的橘子炸彈……

沒錯,蝕蜂心裡有無數的理由支持她主動迎擊,只不過羅列這些理由的思緒比她行動晚上一點罷了。

一刀斜砍,總之先試試對方如何反應。

只是才剛長成類人形,恐怕還要花個十數秒才會變得完整的「擬態者」,大概因為遭受到攻擊的關係而不得不採取行動,選擇以那條尚未變得像肢體而是似一根棒子的手去抵擋曲刀。

噹的一聲,蝕蜂不與對方比拚力氣而收刀,順著勢頭如流水輪轉的她,另一把曲刀已破空而至,從另一個方向砍向「擬態者」。

這一次「擬態者」有所準備,卻不是以另一隻尚未成形的手抵擋,而是選擇了迴避,瞄準刀來的另一邊竄去。

「果然想要忽略我直接衝去後面嗎?」蝕蜂雖然硬來的話是可以追擊對方,但她並沒有選擇強行攔截,而是稍微重整姿勢準備下一步。

蝕蜂很清楚單靠自己一對雙刀是難以斬殺「擬態者」的,她必須利用同伴的力量,假如對方願意與自己纏鬥,那麼就巧妙地引導對方,不過要是像現在這樣打算全力突破,那麼就從迎擊改為牽制。

即使強如「擬態者」,肯定也無法完全無視甲冑少女的攻擊。
2024-05-19 08:55:59
四四七:

先動的是「擬態者」,被拋下的蝕蜂並未選擇立即追上而是調整自己的姿勢,為的自然是後發而先至。

持續加速奔跑與只為了衝刺一段距離的差別,讓起步晚了些許的蝕蜂從後追上「擬態者」。

短曲刀攔腰揮砍,是與其他甲冑少女近衛相比極為罕見的路數,畢竟說到要對付「擬態者」,主要戰術都是先破壞其肢體,唯有壓制其變形能力的威脅才有可能將其擊殺。

只是蝕蜂與其他人有一點不同,那就是她使用的是二刀流,在攻防上多了不少選擇,而這種看起來難以運用的武裝,是得到「未知」認證為最適合她的。

除了戰鬥風格不同,此刻還有另一個關鍵,那就是「擬態者」集中於突破二人的封鎖,意味著反擊的可能性較小,蝕蜂也就比較大膽了。

果不其然,「擬態者」依舊是以尚未變形的肢體來抵擋,而且沒有理會蝕蜂那看起來不太穩定的動作,只是繼續跨步前奔。

蝕蜂順著衝刺的勢頭從「擬態者」的側面穿過,踏出第二步的時候已經緩住勢頭,一腳成為軸心,另一腳踏地劃圓,流暢回身的同時刀勢隨身轉,正是一招漂亮的刀舞。

一急一緩,與持續加速的「擬態者」自然撞個正著,面對本來是從後的追擊,一下子反過來變成正面的攔截,「擬態者」顯然是感到麻煩了,認為與其用移動——也就是近似於巡航概念的速度前進,決定來一次爆發拉開距離。

始終蝕蜂這一刀與上一刀不同,上一刀從側面砍去更趨近於牽制,而她本人亦是為了能夠從旁安全穿過才那樣攻擊,可是這一刀是從正面砍出,就是為了把「擬態者」的動勢壓下去。

看到「擬態者」的肢體開始變形護在身前,憑那極速膨脹的模樣看起來像是要變成「粉碎者」的巨足,再加上那蹬地加速所帶來的壓迫力,迫於無奈下蝕蜂不敢孤注一擲,而是給自己留下退路。

刀與巨足碰撞發出沉實的悶響,蝕蜂感受到那壓倒性的巨力排山倒海般湧來,畢竟雙方的質量有著巨大差異,加上「擬態者」選擇一口氣爆發,蝕蜂慶幸自己剛剛沒有雙刀齊下,此刻借用對方的力量向後退開。

蝕蜂當然有防備「擬態者」的追擊,但即使可以說是露出了大破綻的動作,「擬態者」依舊不屑一顧,只是打算把因為碰撞而緩下來的勢頭重新加速。

這正中蜂橘的下懷。

不需要蝕蜂作聲,一直在後方觀察同伴那些選擇的千橘,知道蝕蜂在為了什麼而努力。

要是「擬態者」受了上次死亡的教訓,要應對那種身陷其中,會從四方八面爆炸而噴射的汁液,最好的方法並非變化肢體保護全身,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穿過盡可能減少接觸的時間。

蝕蜂與千橘心裡都明白這一點,所以蝕蜂認為能攔下來當然是最好,但假如攔不住,就想辦法令「擬態者」無法以最高速度穿過最後一片地雷陣。

被緩下來正要重新加速,以為可以擺脫蝕蜂的「擬態者」,即將踏入最後的地雷陣範圍。

千橘二話不說,發出引爆的命令。

「擬態者」其中一隻手所變化而成的巨足能夠保護住上半身,但下肢、側面與背面就沒有辦法了,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脫離,牠也沒辦法利用雙腳作防護,最多也就剩下另一隻手吧。

在大量橘子炸彈引爆的瞬間,被擊退到一旁的蝕蜂則是做好準備,準備好再度突進展開貼身戰。

蝕蜂知道在這時機就追擊,敵人的外皮估計不會來得及完全侵蝕導致底下的血肉裸露出來,外皮會否脆弱到無法承受曲刀揮砍的機會估計是一半一半,不過那也沒關係,畢竟要是此刻不追,之後可能會追不上對方了。

「有了……就是那裡吧!」蝕蜂蹲到極限,雙眼彷彿能看穿被汁液覆蓋的視野,眼裡只有那隻「擬態者」的一舉一動。

蝕蜂整個人化成炸彈,筆直地朝著「擬態者」發射出去。

蝕蜂的目標是那隻扭到背後,沒來得及變化成巨足以保護身體的手。

「擬態者」為什麼得把手以那麼不自然的角度扭到背後?自然是因為那個位置十分重要,需要額外的保護免得重要的東西曝露在危險之中。

只剩一波的地雷陣近乎不可能直接殺死「擬態者」,可是運用得好的話就有可能找出其破綻。

蝕蜂與千橘已經努力計算到極限,可謂盡了人事,接下來的發展只能聽天命。

之前「擬態者」或許是覺得蝕蜂造成不了什麼威脅才會忽視她只顧著往前衝,但在致命弱點已經曝露的情況下,可能不會再如此判斷,變成先解決掉眼前的敵人才繼續本來的目的。

蝕蜂排除掉最後的思緒,在此刻任何的想法都只是雜念,剩下來只要一心一意砍殺敵人即可,就像把意識都注入到刀中。

身體即是刀,刀即是自己。

蝕蜂沒有貪心大意,第一刀嘗試拿下那為了護住命脈而犧牲的手臂,要是對方還是無視她又或者只是格黨的話,那說不定能大膽直接拿下底下的核心。

全力的衝刺,全力的一擊,蝕蜂認為自己此刻的速度應該能媲美「擬態者」的衝鋒。

然而實際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擬態者」消失了。

「擬態者」居然從全神貫注,雙眼死盯著的蝕蜂眼前消失了。

「上面!」不知道是看出了同伴的疑惑還是怎樣,千橘發出了焦慮的聲音。

蝕蜂反射地抬起了頭。

就像蝙蝠那樣倒掛在隧道的頂部,沒有五官的水桶頭,彷彿在譏笑想要突襲的蝕蜂。

當然這很可能只是蝕蜂自作多情,但眼前的狀況以客觀來說就是如此。

「這就是『擬態者』打算排除威脅時的真正實力嗎……」
2024-05-24 04:15:48
2024-05-24 09:04:24
2024-05-24 09:04:35
四四八:

「擬態者」想當然不是出於挑釁的意圖才留在上方瞪著蝕蜂,沒有趁著對方錯愕的大好機會出手,純粹是因為確切地感到了危險。

千橘的「連鎖」並非單純一口氣引爆所有橘子炸彈,而是預先考慮到距離與位置,做了一定的延遲處置,而且她本人也會視乎狀況挑合適的時機發出起爆訊號。

「擬態者」盯著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既是等待爆炸的結束,也是讓身體的外皮有足夠時間重生。

在發現敵人在自己頭上之後,蝕蜂除了感覺到「擬態者」終於把她放在眼內外,想的就只有如何攻擊。

千橘已經使用最後的地雷陣,儘管看剛剛爆炸的數量,很可能還剩下些許,但肯定不足以再次造成現今「擬態者」那副全身沒有完好之處的傷害,這是她們佔了事前準備優勢的最後一波攻擊了。

蝕蜂心裡明白時間在倒數,這也是對方為何選擇犧牲一條肢體也得要倒掛在上面的理由吧,人類可沒有翅膀,無法在空中自由活動。

即使「擬態者」一樣沒有翅膀——至少從已知的情報中沒有,但四肢能隨意變形這一點,讓它與人類相比所受的影響自然較少。

蝕蜂在腦海裡模擬著不同的攻擊方式,可是不論她怎樣切換,她得出的結果就只有自己的身體將被貫穿。

不得不說,這遠超蝕蜂的想像,自己與千橘合力擊殺了一隻「擬態者」,然後對重生的「擬態者」採取那種俐落的行動,只是因為對方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一旦被對方盯著,其帶來的壓力居然會如此可怕。

蝕蜂體感上度過了漫長的時間,實際流逝的不過一、兩秒,千橘在提醒同伴之後當然不可能在旁邊發呆,意識到對方打算停留等待時,便接連投擲出手中的橘子炸彈。

只不過「擬態者」是鐵了心要留在上方,堅持以那殘破不堪的巨足來抵擋橘子炸彈,在沒有外皮保護下,內裡的血肉都被爆風直接挖開,再加上汁液依附在上面持續侵蝕,那隻巨足只剩不到一半。

「要是繼續不動,也許可以等千橘……」蝕蜂握緊手中的曲刀,依然陷入猶豫之中。

這個方案看起來穩妥,但實際上暗藏殺機。

只要「擬態者」選擇固守,那就沒有被突破往巴頓那邊衝的問題,剩下的就是對方回復的速度與千橘能造成的傷害何者較快,而這一點按照目前情況只能說十分微妙。

光以巨足而論,那肯定是橘子炸彈造成的傷害高於恢復速度,但問題是「擬態者」軀體以及其他肢體的狀況,那些地方的恢復速度會受到多少影響,要是最終「擬態者」只需犧牲那條變成巨足的肢體便爭取到足夠時間恢復,那很可能不再視二人為威脅重新展開那種無視二人的突破模式。

既然如此,那麼當下蝕蜂便應該借助千橘的牽制,拚命採取強攻吧,哪怕得承擔巨大的風險,也是別無選擇。

蝕蜂禁不住狠狠地咬牙,她已經盡力不去想像,不去回憶,腦海裡卻浮現了昔日的片段。

為了讓一眾甲冑少女瞭解「擬態者」的危險性,她們都看過虹彩是如何死於「擬態者」手上。

要是平常,看到同伴是這狀態的千橘,肯定會開口替同伴打氣,可是眼下的千橘並沒有那樣做。

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千橘也感覺到那股壓迫力。

已經以陷阱殺死過對方一次,而眼前這新一隻「擬態者」也遍體鱗傷,為何會有著如此巨大的差異?

該做的事情沒有變,依舊是戰鬥而已,卻僅僅因為對方盯著自己,會針對自己的行動出手,所帶來的壓力便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基於這個無法欺騙自己,是打從心底所產生的感受,千橘沒辦法簡單一句鼓勵蝕蜂,叫她一如既往那般衝鋒。

時間依然在流逝,「擬態者」隨時會恢復到不再把二人視為威脅,然後筆直衝向巴頓所在的列車,屆時二人已無攔截「擬態者」的辦法。

一而再體認到這個事實的蝕蜂,緊握的雙手稍微放鬆。

不是失去戰意握不住雙刀,而是總算恢復平常,以剛好的力度持刀。

「我們沒有退路。」

蝕蜂呢喃的聲音落下,身影也就跟著消失。

在千橘接連投擲的橘子炸彈爆炸那一刻,蝕蜂以全力跳躍來到「擬態者」面前,事到如今已然不可能直取對方的要害,只能回到最基本的戰術,也就是破壞對方的肢體,而首當其衝的自然是那隻破爛的巨足。

要是能把變成巨足的肢體砍下來,那麼「擬態者」就不得不從捨棄堅守或者犧牲另一條肢體中抉擇,不論選擇何者都對後續的戰鬥有利。

「擬態者」肯定意識到這件事,所以牠選擇了第三個方案。

一直盯著地面二人的「擬態者」,在蝕蜂全力起跳的瞬間,就決定把另一隻手變化成「屠宰者」的尾巴,以鋒利無比能夠貫穿一切的死亡尖錐,打著犧牲一條肢體來換取蝕蜂性命的如意算盤。

真正被「擬態者」視為威脅的,其實只有蝕蜂一人,所以牠認為只要殺死蝕蜂,即使只剩下三條肢體與半殘的身體,仍然不需要擔心千橘能做些什麼。

蝕蜂沒有讀心能力預早知道「擬態者」的想法或者打算,但她單刀取巨足,另一把刀就是為了用在這時,所謂一刀攻,一刀守,雙刀在手即攻守兼備,饒是尾巴刺出的速度快得難以看清,她還是勉強在最後一刻橫刀在對方刺出的路徑上,擋下這一擊。

尾巴雖快,卻因為攻擊路線單一,只要大概擋下來就好,蝕蜂便是藉著瞄到對方的出手,以及理解到對方的意圖,從而推算出對方的目標才順利擋下。

只不過即使「擬態者」這一擊未能得手,接下這樣既快且猛的刺擊,在空中無處借力的蝕蜂,最後自然被迫得回到地面。

「擬態者」恢復的時限依然在倒數。
2024-05-26 10:02:04
四四九:

除了時限的問題,狀況似乎回到了當初,「擬態者」繼續以懸掛的方式固守在通道頂部,蝕蜂因為被尾巴擊退而待在下方,千橘則是留在安全的距離持續製造與丟出橘子炸彈。

「不,不一樣。」蝕蜂在思考後續應該如何進攻的時候,以敏銳的戰鬥觸覺注意到攻略的關鍵。

「擬態者」以其中一條腿來抓住牆壁,一隻手化成「屠宰者」的巨足來抵擋千橘的橘子炸彈,在蝕蜂攻擊的時候只是變化了一隻手來反擊,並未使用剩下來的那條腿。

一般來說很容易會認為那是保險起見的做法,既然選擇固守,那麼留下應對其他突發狀況的餘裕便很合理,但是剛剛的交戰並不適用於這種看法。

「擬態者」是冒著會失去巨足的風險,期待以一換一的方式,取下蝕蜂的性命。

既然是冒著那麼大的風險,那麼沒道理要留下一腿的餘力,換言之應該判斷「擬態者」當時沒有餘力使用那條腿。

「只是那隻手沒有變回去,而是維持著尾巴的狀態,這樣的話下次反擊時就能用那條腿嗎?」蝕蜂當然注意到這麼明顯的事。

「蝕蜂,我也上吧?」千橘看到同伴在著地後像是發呆般站在原地,認為是想不到辦法,唯有提出這樣的想法。

千橘的武裝就是橘子炸彈,怎麼想都不適合打近身戰,不過要是多一個人接近,「擬態者」就不得不分散注意力,簡單來說就是充當誘餌。

「不,妳繼續就好。」蝕蜂回答得不帶絲毫猶豫。

這樣的反應稍微叫千橘感到意外,畢竟與她看到的有著落差,不過既然蝕蜂都這樣說了,她自然相信同伴的判斷。

蝕蜂當然不是隨便說說,經過剛剛的交鋒,除了肯定「擬態者」的變形能力目前大受限制外,也確認到「擬態者」那特性有可能成為攻略要點。

「擬態者」除了四肢能自由變形外,還有一點很叫人頭痛的是外皮受損的部分能按比例縮減從而增加恢復速度,也就是說透過把變大的肢體縮小,本來破損的部份也會跟著縮小,如此一來恢復所需的時間自然減少。

這種特性還有另一種用法,雖然不至於能完全轉移或者重新分佈外皮破損的地方,但透過變形的特性,能一定程度以破口附近完好的外皮來填補破損的地方,而基於不壞的特性,這依舊能起絕對的保護效果。

剛剛拿來攻擊蝕蜂的尾巴便是如此,「擬態者」至少把尖錐的部份以完整的外皮覆蓋,而那顯然不是為了有效攻擊,畢竟此刻的蝕蜂在橘子炸彈的影響下未受甲冑所保護,因此那是為了確保與短曲刀碰撞時能夠對抗。

勉強以受損的肢體變化成武器,非得移動部分外皮去保護,導致外皮的厚度降低,結果只需要更少時間的接觸便能引起侵蝕而破損。

儘管不至於一碰即碎,也達不到「自在」那般近乎瞬間破壞,但憑蝕蜂的感覺,已經不需要輕擊來破壞外皮,只要短時間內兩度攻擊同一位置應該就足以擊破外皮。

這是自「擬態者」打算認真對付二人以來,蝕蜂首次看到的勝機,千橘的持續輸出正在有效地延續時限。

蝕蜂配合著千橘的攻擊時機,調整位置後再度一躍而起。

此時「擬態者」化為尾巴的手已經重新蜷縮,準備好再一次強力彈射,與此同時,正如蝕蜂的推想,透過發動攻擊只需要較少變化資源這一點,牠開始把閒著的腿變化成「織網者」的步足。

「織網者」的步足與其他選擇相比,於單點突破上僅次於「屠宰者」的尾巴,也是屬於偏靈活的肢體,需要的時候可以不是用刺而是以掃的方式來運用。

以極速與「擬態者」拉近距離,體感卻像是放慢了幾十倍的蝕蜂自然高度警戒可能會遭到的夾擊,然而甲冑少女在空中的戰鬥時,只有單一移動路線這一點始終無法改變,對方肯定是看準這一點才固守在空中。

雙方再度碰撞,這次蝕蜂並未先行出刀,右手的刀用作擋下瞄準自己軀幹而來的尾巴,跳躍的勢頭再一次抵消,她趕在那步足攔腰掃來之前,先用另一把刀揮砍眼前的尾巴。

蝕蜂這次的跳躍看起來雖快,但她其實暗中調整了力度,比上一次稍微減弱,這樣一來她更快墜落,縮短了滯空時間,最終橫掃的步足在她的頭頂掠過。

接著蝕蜂雙刀齊出,朝上方一記猛擊,並不是為了砍斷步足,而是藉由反作用力加速墜落,在著地後立即調整位置,好讓自己下一次跳躍能夠從正面迎擊「擬態者」。

蝕蜂心裡清楚以空中戰鬥來說不可能直接突破「擬態者」的防守,哪怕花招盡出也沒可能,既無法出其不意,也無法以速度強行突破,但是接連確認到的跡象顯示,其實時間並非完全站在「擬態者」那一邊。

如果單純以數量與速度來說,蝕蜂與千橘的攻擊是不足以超過「擬態者」的恢復速度,但要是蝕蜂能做出足量的有效攻擊,狀況就有可能改變。

假若「擬態者」是在狀況良好下迎擊二人,估計蝕蜂與千橘在沒有其他優勢下是真的奈何不了牠,但當前可是半殘的「擬態者」,在缺口已經打開下,蝕蜂就有可能透過撕裂這道傷口來擴大優勢。

這並非不可能的戰鬥——認知到這一點的蝕蜂,頓時士氣大增,動作也跟著俐落起來。

一次,然後再一次。

蝕蜂清楚感受到自己雙刀在對方身上所累積的傷害,最重要的是,在重複了幾次同樣的攻勢下,「擬態者」並未有所變通。

「擬態者」選用了這種對自己極為有利的戰術,而這亦是牠能做的極限。

不只是一直被千橘轟炸的巨足,終於連用來抵擋的手也因為不停碰撞而無法以外皮妥善包裹,只要再一、兩次的攻擊就會變成以血肉碰撞。

即使「擬態者」已經巧妙地替換過抓住牆壁的腿,蝕蜂所造成的傷害依然確實地累積起來。

這場戰鬥,似乎是蜂橘勝券在握了。
2024-05-31 09:40:54
四五零:

似乎——在永遠沒有必定,總是充滿未知的現實中,是非常正確的說法。

特別是眼見所做的事即將成功,終於能打倒強大的敵人前,往往是最危險的時候。

儘管蝕蜂沒有因為意識到這番道理而特別提防,但她從一開始與「擬態者」決戰至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未有絲毫大意,所以絕對不能說蝕蜂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這一次蝕蜂依舊耐心找出好的角度後,才一躍而起準備施加最後的壓力,她沒有因為「擬態者」一直以相同的方式應對而麻木,腦海裡確實做好了要是對方忽然變招的話,應該如何應對的想像。

即使「擬態者」此刻的反應確實難以想像,蝕蜂還不至於被這意外的畫面所震懾,腦袋一直高速運轉,尋求當下怎樣的行動才是最佳的選擇。

在蝕蜂起跳的剎那,「擬態者」也跟著甩動抓住牆壁的肢體,整個人向前飛行。

就像蝕蜂觀察「擬態者」一模一樣的防禦方式,「擬態者」也在觀察蝕蜂如何進攻,所以牠在最佳的瞬間,即是蝕蜂因為離地而無法改變移動軌道的時候,以最大的力量將自己甩了出去。

毫無疑問,「擬態者」的判斷非常正確,這一次交錯,蝕蜂是不可能攔截「擬態者」的。

然而蝕蜂實在不懂「擬態者」為何會做這個決定,畢竟這只是重演不到一分鐘前的狀況,要是「擬態者」再度放棄與二人對決,只是一心突破的話,此刻手腳比之前更為破爛的「擬態者」,不太可能擋得住蝕蜂的追擊。

蝕蜂為何每次起跳都要調整角度,除了確保交鋒時能正面迎擊外,也是考慮到「擬態者」放棄防守選擇逃離的時候如何追擊。

即使蝕蜂不解,但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在思想準備充分的情況下,她輕鬆扭動身體踩在牆壁上,以一個三角跳返回地面後,再藉由這股力量,全速朝著背後毫無防備的「擬態者」突進。

「擬態者」則是在甩開蝕蜂之後,沒有持續留待在上空,畢竟以肢體勾抓牆壁來移動的方式,速度實在太低,因此當順利蕩出去逃離蝕蜂的攻擊軌跡,便立即擊打牆壁加速降落,邁步狂奔。

蝕蜂早有準備而立即反應過來,另一邊擔任後衛的千橘則是時刻仔細觀察而看得清楚,限制對方移動與妨礙敵人突圍本來就是她的職責,當下看準「擬態者」的動勢後,便立即以橘子炸彈招呼,最後剩餘的地雷陣亦發動了。

這就是最後防線,要是沒能攔住「擬態者」,那一切都完蛋了。

饒是如此,千橘卻不擔心,她很清楚蝕蜂能夠在那之前處決「擬態者」。

面對千橘追加投擲與預先埋設作為地雷的橘子炸彈,「擬態者」依舊選擇犧牲那隻殘破不堪的巨足,原本承受千橘持續投擲的橘子炸彈就十分勉強,不,應該說是處於持續消耗而只需要多些許時間就會完全損耗,如今還加上最後一波地雷的爆發,巨足終於失去原形,可以視之為遭到破壞,那條手在重生之前沒辦法再使用了。

可是這也意味著,「擬態者」擋住了所有來自千橘的攻擊。

「擬態者」一直前進,即使千橘並非傻站在原地而是一直後退試圖維持距離,但雙方已經拉近到隨時會展開交戰的近距離了,不過就像之前那樣,「擬態者」對千橘不揪不睬,大概是即使失去巨足的保護,只能以身體正面承受剩下來的橘子炸彈,仍然不覺得千橘有辦法造成足夠的傷害。

又或者,「擬態者」已無餘力再理會那些,只是想要達成自己的目標。

只是在「擬態者」真的能越過千橘之前,牠還有一個難關得要跨越,來自背後的蝕蜂已全力追上。

「很好,要是牠繼續只用肢體來護住要害,現在的攻擊絕對足夠破壞肢體了!」蝕蜂確認變成巨足的那隻手已經斷開,另一隻手則像之前那般扭到背後保護著要害。

那可以說是「擬態者」最後的壁壘。

只要把這隻手拿下,雖然「擬態者」仍然活著,但也和死了差不多,剩餘兩條腿要防守的話那牠就跑不了,硬是要跑就等同沙包任由蝕蜂魚肉,因此當「擬態者」頭也不回只打算以剩餘的手來抵擋蝕蜂時,便可以說勝負已分。

蝕蜂小心提防對方會否又有奇招,但是一刀下去,準確砍在了那條狀的手臂上,看來「擬態者」為了避免要害直接曝露,不惜犧牲掉這條手也要硬抗著蝕蜂的揮砍。

外皮已經碎裂,內裡的血肉裸露出來,蝕蜂等到最後一刻防備「擬態者」的怪招,直至再不揮下去雙方就要重新拉開距離,所以她揮出了另一刀。

刀光一閃,血肉飛散,背面的外皮也禁不住這一擊,整條肢體被兩刀砍斷。

勝負已定。

「擬態者」已經失去雙手,任憑牠再有神通,也不可能在接下來的戰鬥戰勝蜂橘,看到這一幕的蝕蜂與千橘一致如此認為。

「所以真的不是暗藏什麼,而是牠的極限……」蝕蜂在心中嘀咕的同時調整動作,雖然接下來「擬態者」已難以反抗,但她還是得追上去將其處決才行。

基於「擬態者」不顧一切往前奔,砍下牠背後那隻手的蝕蜂自然被拉開了些許距離,她趕緊穩住姿勢並打算立即追擊時,一種異樣感在心中泛起。

準確來說,是因為蝕蜂到了這一刻依然小心警戒,注意力放在「擬態者」僅餘的兩條肢體上,才會注意到奇怪的地方,而腦袋一時之間無法理解的關係,心中才會泛起了異樣感。

「擬態者」奔跑的動作有些許不自然並非因為身受重傷,而是雙腳的底部有著奇異的隆起。

「不……不是吧?」蝕蜂意識到那是什麼了。

彷彿在嘲笑蝕蜂現在才想到一般,「擬態者」在確定蝕蜂需要重整的空檔而無法妨礙,又或者到了不使用就再沒有機會的這一刻,解放了一直偷偷蘊藏在雙腳底下的力量。

「粉碎者」的全力衝刺,不是單點而是雙點齊發,目標——三公里外的列車,「擬態者」自身化為一顆炮彈,從攔阻牠的兩名戰士眼前消失。

重新喚醒二人意識,令二人回過神來的,是一道叫人絕望的爆炸聲。
2024-06-02 09:46:24
四五一:

地下列車月台。

時間稍微往前,在各處尚未出現重大進展前,約翰與黑刀繼第一段「比武」結束後,重新展開第二段「比武」而陷入膠著狀態之時。

約翰心中有些許不快。

並非因為黑刀耍賴,要繼續這種漸漸叫牠感到無謂的戰鬥——好吧,其實有那麼一點點關係,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現狀越來越惡劣。

就連約翰都禁不住問了自己一句,計劃到底從哪裡開始脫軌?

約翰並沒有輕視人類,在佔領「第一城」,確立與人類談判的方針後,就一直在儲備力量,做好迎擊人類進攻的準備。

在「雷光作戰」中釋出善意,展露己方的實力,縮減人類的選擇,然後終於等到今天的「黃螳作戰」,來到約翰親手建立的舞台。

預先準備好複數「擬態者」,等到發現目標——約翰鎖定那個曾經打倒自己的少女作為談判對象,便把大部份資源轉移到位於月台的身體,進行有著相當把握的談判。

只不過談判並不順利,而且人類展現的力量比自己預估的為高,其他資源不足的「擬態者」居然陷入了劣勢。

為了扳回這一點,雖然說約翰為了與黑刀對峙及談判而無法把資源轉移到其他個體來應對,但牠一直在許可的情況下釋出資源,也就是削減自己這邊的處理能力,讓位於其他地方的「擬態者」擁有更高智能去應對狀況。

例如在談判的空檔、戰鬥中黑刀在試探或者狀況膠著的時候,當她昏倒的時候更是如此,總之約翰以這樣的方式盡了最大的努力,即使有可能會為對方所察覺,「擬態者」的能力存在著忽高忽低的狀況,但還是有必要空出一些資源讓其他地方的「擬態者」多提高一些學習能力以應對困境。

只是這終歸是取巧的做法,真正完整的思考能力始終留在月台的身體上,而且空出這邊的資源讓給其他地方的時間亦有限,只能為一時的狀況找出對策,當失去這些資源後出現新狀況時,便會再一次面臨無法即時應對的問題。

結果自然是諸事不順,身在月台的約翰一直收到其他個體的警告。

此刻的約翰早已無視這些,畢竟沒辦法的事情就是沒有辦法,而且牠在更早之前針對這個惡劣的狀況,打出了秘藏的手牌。

正如前述,約翰並非自大不把人類放在眼內等待對方進攻,而是一直在做準備,只是人類的頑強仍是超出了想像,但還是準備了意外狀況發生時的應對方案。

有備無患——約翰得感謝瞭解人類歷史所帶來的經驗,知道人類有多狡猾,被迫急時能做出多麼意外的選擇,更重要的是,牠明白到一個組織要行動起來,就像約翰那般,是存在大腦與肢體的差別。

自己的存續與跟人類談判的破裂,要選擇何者實在不言自明。

如今毅然決定摘下對方的腦袋,應該沒有跟黑刀糾纏下去的價值,不過約翰轉念又想,或許並非完全如此。

約翰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少女跟背後那個人談了什麼,但能夠理解到背後那個人才是擁有決定權的人,而自己正是為了破壞對方的作戰而發出了取下那個人的指示,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交戰開始以來的好消息,不過眼前這個一度打敗自己的少女是否真的完全沒有對話的價值?

約翰一而再對這件事感到疑惑,理由很簡單,就是一直以來的談判,少女並非單純作為傳聲筒,大多時候流暢的對答證明了少女是以自己的意志與想法來交涉的。

要是把對方組織現在的腦袋破壞掉,說不定會有另一個腦袋長出來,似乎無法否定這個可能。

如此一來,是否要全力擊殺眼前的少女,排除對族群延續的危險,就有商榷的餘地。

「不,考慮到要盡快回去『巢』,果然還是只能立即殺了。」約翰衡量完利弊,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雖然約翰的思考方式就像牠只要想殺黑刀的話隨便都能殺,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約翰沒有擔心自己在打倒黑刀後狀態不好,倒不如說牠甚至不介意與對方同歸於盡,到時強制釋放的資源能讓牠立即轉移到備用的「擬態者」上,以返回「巢」的速度來說顯然更快。

不只是人類的戰術與執行能力超乎約翰意料,眼前黑刀這個個體的實力亦是如此。

雖然說約翰總是找機會釋出自己的資源好讓給其他「擬態者」,但在少女面前的牠始終是本體,是約翰,是族群中最強大的存在,儘管不覺得自己會輸,但一時之間想要取勝卻也不容易。

「最棘手的是成長到這個地步,居然掌握甚至熟練干涉世界的能力,以致到雙方在防禦力層面上沒有差別……不過總覺得有種不自然的感覺。」

約翰是第二次與黑刀交手,當然這次黑刀展現的實力遠勝於上一次,光就透過干涉世界而令外皮保護作用失效這一點,就足以顛倒戰術思維,但要說純粹的戰鬥技巧,反倒有一種退步的感覺。

上次黑刀給約翰的印象,是一把鋒利的劍刃,攻勢總是十分凌厲且俐落,可今天對戰起來的感覺,總是有種拖泥帶水的窒礙感,像是展不開拳腳那般。

「雖然有考慮過會不會是拖延戰術,好讓同伴深入,但是有這種必要嗎?當時的攻擊技巧加上現在干涉世界的能力,直接解決我就好了……所以應該是察覺到我準備在她攻擊時動手,才用這麼迂迴的戰術?抑或看穿了我的本質,知道消滅我這具身體的話會讓我在別處復活?」

約翰基於黑刀不停以高速機動作掩護,看似要攻擊卻一直未有出手的表現,自然有著相當的餘裕去分析,卻不論怎想都得不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合理結論。

看似要強攻卻總是不出手的戰術,只能以曖昧來形容,而因為無法看穿真相,也令約翰害怕犧牲這具身體仍阻止不了黑刀的話,她有可能妨礙另一邊破壞腦袋的作戰。

結果約翰只能判斷維持現狀而不敢採取下一步,正是雙方陷入膠著狀態的真相。
2024-06-07 09:23:30
四五二:

當約翰無奈地接受現實時,與之相對的,美妮內心其實也陷入了近似的境況。

就戰鬥的前提上,美妮確實是想置約翰於死地,這點沒什麼好煩惱,所以問題在怎樣達成上。

美妮差不多可以說是竭盡所能,近乎只剩下自殺式攻擊還未用上。她提高了連接深度換取更強的身體能力,然後戰術也大膽起來,藉由大量迫近對方的高速機動,既是引誘約翰出手,也是為了尋找破綻。

可是,沒有效果。

約翰的防守可謂滴水不漏,面對以極速奔跑的美妮,牠總是以最低限度的移動來避開美妮的攻擊軌跡,只要牠不出手,便沒有可乘之機。

不論美妮怎樣嘗試,她都無法踏入大太刀能夠攻擊的距離,約翰周遭幾公尺就像架起了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任何人都無法越雷池半步。

如果只是這樣,還可以說是一時攻不下,然而這樣的機動,美妮還能夠持續多久呢?

為了爭取到足以攻擊的距離以及防備對方的反擊,美妮非得以最高速度移動,並且挑的路線也需要考慮受到反擊時的後路,更莫說為了維持速度,路線的轉折也必須流暢,如此一來即使她已經把地形烙印在腦海裡,每次移動仍然需要大量且正確的判斷。

假若一秒移動一次,意味著美妮必須在一秒之內做出下一個正確判斷,或者可以說是數秒之內想像好未來幾種可能性,而且必須預估約翰可能採取的行動,繃緊神經以作出反應,每一秒都是在生死之間遊走。

且不說與「未知」連接帶來的劇痛,光是這種一刻都不能喘息的連續行動,便會在身體與精神上帶來龐大壓力,即使是在這方面受了相當訓練的甲冑少女,終歸是人不可能不會疲憊。

就連時間累積起來都會成為壓力,場面看起來是美妮在積極進攻,受到壓迫的卻是她自己。

「不對勁。」美妮不得不停下這種嘗試,在十多公尺外重新與約翰對峙。

雖然美妮確實感到倦意,但那種程度還不至於影響當前的戰鬥,要繼續多一倍時間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但既然這是無用功的話,那當然不可能浪費自己的體力與精神。

不過比起客觀的問題,美妮認為真需要的時候也只得靠毅力支撐,她停下來的最主要原因是需要思考時間,思考那個感到不對勁的念頭。

「之前就算走防守風格,還是會在我踏足一定距離時反擊,現在卻連這都不做,單純一直迴避保持距離……真的變得更強了?」美妮好不容易才沒有讓眉頭皺起來。

這番推論背後的思路十分簡單,且不論一方強攻導致另一方無法出手的狀況,當進攻方接近時,防守方出手反擊的話,這除了有反擊的意圖外,更多的是限制進攻方的選項,而假如防守方單純靠移動方式來迴避的話,意味著牠不需要藉由限制進攻方的出招來達成絕對的防守。

當然從其他更為實際的角度來看,像是之前約翰很警戒五到十公尺的近距離而擊退美妮,又或者現在能夠準確以最低限度的移動來迴避間接印證身體機能或判斷能力的提升,種種現象都指向了現在的約翰變得比剛才更為強大。

不過要說是之前的約翰隱藏了真正實力也可以就是了,只是美妮認為事實並非如此,算是戰鬥的直覺吧。

畢竟連拿出那種「粉碎者」與「防空者」組合的新變招仍是保留實力的表現,那麼美妮恐怕真的沒有辦法在這場戰鬥中取得勝利。

「根據之前的假定,那麼就是約翰把其他地方的問題解決了,所以可以專注在這邊?」美妮試圖串連起之前所取得的情報,「如果是這樣,那更沒必要防守,直接以這股力量解決我不就好了嗎?嚴密防守說到底怎麼看都只是在拖延時間吧?」

即使能憑客觀狀況推論出約翰這番舉動的意圖,但怎麼想都想不出當中的理由,始終要美妮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約翰是在忌憚她掌握了干涉世界的力量,事實卻居然是狐假虎威。

這只能說約翰這次的判斷實在太過小心,加上認為暗地裡執行的計劃必然會成功,否則其實從前面的交戰就應該懷疑美妮是否真的掌握那種能力,雙方有過碰撞而美妮的刀並未有直接砍斷牠的肢體。

當然,也可以說約翰是慎重戒備,始終美妮確實有著以手斧一擊砍斷的前例,如此一來就算不是完全掌握,在特定狀況下還是有著發動的可能,既然自己勝券在握,實在沒必要冒風險去弄清楚,採取小心至上的戰術可謂無可厚非。

不論如何,美妮不是約翰肚裡的那條蟲,不知道對方抱持著怎樣的想法,她只能盡力分析現狀,榨取對自己有利的情報。

「巴頓那邊也沒新消息,不知道其他人的狀況……結果還是無從判斷嗎?」美妮盯著留在原地的約翰,準備結束這趟思考。

只能更積極地進攻了——美妮在心中決定。

美妮已經亮出了自己所有手牌,真的沒有再秘藏什麼招式,在沒有任何外來的幫助,包含情報上的支援下,她只能自行作出判斷。

應該說是幸好吧,幸好約翰選擇待在原地堅守,要是對方此刻不再顧「比武」的約定,放棄與人類的談判,置美妮於不顧,美妮實在沒有自信能攔下對方,繼而阻止別處的戰鬥受到牠影響。

這番極限距離接觸下卻毫無成果,讓美妮大幅修正約翰的預估戰鬥能力,已然不敢認為對方逃跑時會有機可乘。

美妮回憶著之前靠近時被約翰算計的教訓,既然沒能藉著有點取巧的引蛇出洞取得成果,那麼她也只剩下重新正攻一途了。

美妮,再度挺刀迫近約翰。
2024-06-09 09:22:18
四五三:

美妮以可謂慢步的方式縮短距離,比起上一次,雙眼更仔細觀察約翰的四肢。

「粉碎者」的全力衝刺是必須提防的招式,那應該不是隨便就能使用的攻擊,而是必須在事前積聚力量才能一口氣釋放,否則在之前的接觸中隨便都可以用這招擊倒美妮。

「不自然的腫塊嗎?真是強人所難……至少希望知道那一招準備時間需要多久。」

美妮回想起對方變出巨手時的狀況,最終還是放棄更進一步分析,僅僅一次的現象無法判斷那是否最低限度的準備,要是相信了錯誤的情報,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雙方再度相距十公尺,曾被美妮暗中定義為死亡距離,如今約翰居然沒有反應,不知道該說是慎重戒備還是根據上次經驗認為沒必要特別應對,情況已與上一次不同。

即使美妮竭力維持平常心,但才剛被那樣轟飛,不,應該說要不是對方放過自己已然算死過一次,這次邁開的腳步自是禁不住越發沉重。

那已經能說是本能上感到害怕了,饒是如此美妮還是只能藉由握緊手中的武器,強迫自己踏出下一步。

即將踏入五公尺的圈子,亦是死亡夾擊展開的位置,美妮明明走近了,卻有種約翰變得更為遙遠的感覺,只是雙眼所得的情報準確地告訴她,約翰依然站在那裡。

站在那裡,也就是說約翰並非不為所動,牠的其中一隻手開始出現變化,老樣子是為了拿下速度優勢的「屠宰者」尾巴。

以正面衝突來說,一般都會選擇「屠宰者」的螫肢,龐大的肢體有著近乎面壓制的效果,不需要精確的攻擊,光是大幅度揮舞便會帶來巨大壓力,萬一有機會夾住目標,那也是近乎一擊必殺的強力攻擊。

相對的尾巴有著速度快與攻擊角度刁鑽的特色,可是以正面對決來說並沒有很好的對抗效果,算是以能做成有效反擊的方式來達到牽制與妨礙效果。

如果美妮仍是以之前那種高速移動來製造機會,尾巴確實會是很好的反制,但如今美妮是從正面接近,打算強行突破的話,尾巴則是有點微妙。

「是鐵了心不想正面交鋒?」美妮不禁覺得這樣的現象很奇怪。

怎麼看都是現在的約翰在實力上佔優,卻總是選擇如此被動或者慎重,像是在害怕什麼的戰術,這很難不叫美妮生疑。

當然這有可能是陷阱,就像為了之前那種一擊必殺的招式,等待美妮大意或者至少迎來必中的機會才出手,只是美妮心中還是那個想法——有必要嗎?

以約翰剛才僅靠迴避來封鎖美妮進攻的身體能力與判斷力,只要簡單採取正攻法,肯定能攻得美妮無法抵抗,假如美妮是約翰的話肯定會那樣做。

「現在就像完全不想和我有接觸……嗯?」美妮忽然停住了腳步。

一般來說在極近距離下做出料想之外的舉動可謂與自殺無異,但既然約翰選擇堅守戰術,那麼這樣的破綻大概也沒什麼關係,更何況要是約翰真的出手,那美妮可以活用「百藝演武」應對,這對她來說說不定反而是更好打破眼前僵局的做法。

不論如何,事實就是約翰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想當然美妮並非真的在這時候完全分神,把注意力都分配到腦袋去思考事情,一邊戰鬥一邊分析本來就是甲冑少女必須掌握的能力,她的雙眼可不敢從約翰身上移開,她需要注意任何微小的先兆。

美妮停步停得不自然,但在這之後則是偽裝成準備突擊的動作,一邊牽制一邊繼續本來的思考:「是因為『百藝演武』嗎?那時用斧頭砍斷了牠的尾巴,所以才會一直避免接觸?」

約翰過於極端的做法導致最不應該被美妮發現的事情曝露出來,當然站在約翰的角度,牠以為美妮完全掌握干涉世界的技巧,又怎可能想到美妮真的只是借用「未知」的力量,還要符合不少條件才能發揮。

不過如此一來,美妮總算看到了希望,畢竟約翰耍蠢給自己套上了這樣的掣肘,她怎可能不好好利用。

一旦有了想法,美妮覺得整個人也跟著踏實起來,不用繼續冒險出招試探然後隨機應變,而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組織行動。

本來正面進攻的打算正好拿來驗證這番想法,美妮只以七分的速度突進,以平平無奇的上段斬展開攻勢。

果不其然,要是以往,這種大開大合的攻擊換個角度看就是破綻百出,在一擊無法破壞肢體下,約翰只要變出螫肢就能抵擋,並同時藉著那個短暫的空檔以另一條肢體還擊,可是現今的約翰並未選擇這種能製造反擊機會的做法,而是在掌握雙方的距離下,後退迴避美妮這次的進攻。

刀勢並未完全落下,要是約翰抵擋,美妮自然會揮完施壓,但既然預先知道對方極可能後退的話,就沒必要全力斬下,相對的她刀鋒一轉,企圖擊落拐了個彎從旁邊射來的尾巴。

那尾巴在與刀刃觸碰的前一刻停住,然後跟著約翰後退的動作回收,雙方在一次攻防之間完全沒有任何接觸。

這下子確定了,約翰確實是在忌憚美妮以干涉世界的技巧,一刀把肢體斬斷。

在利用這個弱點與碰撞後沒觸發到瞬間破壞而穿幫之間,美妮想都不用想當然是選擇前者,要是對方弱小的話根本不用煩惱,就是強到自己沒什麼選擇,至少不可能平衡利用弱點與穿幫而小心行事,才會打得如此極限。

更何況就算幾次斬擊沒有發揮瞬間破壞外皮的效果,最多也就令約翰重新起疑而已,美妮曾經用斧頭一口氣連同外皮砍斷肢體是鐵錚錚的事實,約翰不可能在這場戰鬥結束前尋找出準確的條件——不是約翰做不到而是美妮會在牠做到之前結束這場戰鬥。
2024-06-10 12:08:28
2024-06-10 15:24:05
2024-06-11 21:03:58
2024-06-11 23:07:32
2024-06-14 08:57:10
四五四:

正面硬上。

美妮踏前一步,約翰就退一步,以美妮那種緩慢的步伐,看似一輩子都無法追上對方。

事實當然不可能如此,距離即使沒有縮短,但在地下月台這個有限空間底下,約翰背後不遠處就是牆壁,隨著越接近牆壁,約翰的選擇就越少,美妮需要防備的事項也會減少,如此一來她就有更多進攻的選項。

這正是美妮為何選擇以近乎散步的速度前進,即使找到了自己的優勢而掌握主導權,也不可能輕忽大意疏於防備,她必須看清楚約翰身上一切細微的變化,畢竟雙方的距離如此之近,以甲冑少女的腳力甚至不需要全力一蹬,一瞬間之後就能踏入斬擊範圍,然而這也意味著只有一瞬間的反應時間。

美妮想要迫使約翰正面對戰,但不是想要拚命賭上一擊。

當前有三個大方向必須防備。

第一是得到同伴提醒但美妮尚未目睹乃至體驗的槍擊,這種攻擊能透過觀察約翰的身體來發現徵兆,理論上來說凹洞甚至炮口應該無法隱藏才對。

第二是美妮一度敗於其下的疑似「粉碎者」全力衝刺,估計發動前必須先積儲力量,肢體的某處會有不自然的隆起。

最後則是一直以來都沒有好方法可以解決的問題,零距離的多肢體同時變化攻擊,當發生的時候只能抱著犧牲交換的覺悟了,想要避免的話就只有先破壞對方的肢體或者維持最低限度——卻不知道實際為多少的距離。

當然美妮不會主觀認定約翰只有這三種自己必須提防的反擊,說不定牠還藏了自己不知道的底牌,不過要是太過在意這種不確定的事情,因而錯過自己難得的機會,她實在無法接受這麼愚蠢的行為。

戰鬥從來伴隨風險,更何況對方是「擬態者」,毫無疑問是至今為止最強的敵人,只要評估過後認為合理的話就應該勇於嘗試,這才有可能掙得勝機。

美妮沒因為巴頓那番想要談判的指示與對方能溝通的事實而忘記這是人類與約翰的決戰,就算不把目光落在人類這麼宏大的層面,光是自己失誤就會導致並肩作戰的同伴陷入危險,便叫美妮想要在這裡拿下勝利。

然後,終於讓美妮等到那一刻。

約翰當然不可能等到背貼牆壁才行動,要是真的等到那時,可謂拱手把勝利讓給美妮,畢竟屆時牠剩下可以發揮的空間不多了,以美妮的實力肯定能把握住在一定程度犧牲下的一擊必殺,就像當日在「第一城」那樣,所以牠在距離牆壁大約還有五公尺,正好與美妮維持的距離相約時採取行動。

朝左——也就是美妮的右方,更準確來說是右上方全力騰空,立體機動從來都不是甲冑少女的專利,在與甲冑少女纏鬥至今,約翰還不至於學不懂這一招,更何況其實以牠四肢能靈活變形來說,比人類更為適合踩踏牆壁或者天花板來轉向。

向美妮的右邊逃有一個很大的壞處,那就是美妮以右手持刀,以極限的揮動距離而言,右邊的攻擊範圍相對廣闊,在這種一公分都得計較的極限距離,這算是相當重要的考慮因素,不過約翰如此抉擇並非為了反向操作,認為美妮的注意力肯定會放更多在較難應對的另一邊,純粹是因為美妮的右方附近沒有樑柱,如此一來無法做出靈活的後續追擊,牠可不是完全沒思考過才加上朝向上方的動勢。

約翰視之後的威脅大於眼前的危險,二人之間之前的高強度戰鬥令牠如此判斷。

在約翰採取並非反擊而是移動的瞬間,美妮立即反應過來,面罩底下的嘴角在她沒有自覺下彎起,這是她腦海中最為理想的路線。

一直慢步便是為了這一刻,美妮幾乎可以說是與約翰同步行動,甚至快得會叫人產生錯覺,該不會是美妮憑著絕妙的直覺搶先了半拍。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一陣如狂風暴雨打在金屬外牆上的聲音伴隨約翰動起來而響起,是一步僅十來公分的超高頻率碎步,以普通人類來說實在很難說這步距是碎步,但以甲冑少女的標準而言則是十分細碎。

以最高速度掌握最精細的距離,既為了能在絕妙的時刻出刀,同時也是為了防範約翰可能刻意放美妮接近,從而施展多肢體同時變化攻擊。

不過約翰是真的鐵了心避免一切非必要的接觸,美妮到了最後仍是嚴防任何意外,展露出絕對不容約翰有任何可乘之機的態度,彷彿無意間刮起一股強壓,當中蘊含著鋼鐵般堅硬不屈的意志,把想要脫離險地的約翰牢牢抓住。

不,實際上並沒有如此虛幻,單純就只是美妮快而已。

一般人很容易以為太刀的運用方式為大動作的揮砍、斬殺,但其實作為主要殺傷性在前緣十數至數十公分的切割兵器來說,刺入然後割開的用法並非罕見,更何況考慮到甲冑少女的戰鬥方式一直以來都需要二段式,能夠較好掌握命中目標的刺擊是十分重要的招式。

美妮為了以最速的方式出刀,捨棄拉刀的動作,把太刀當成西洋刺劍那般利用,刺的地方正是約翰的去向。

沒了揮砍,意味著沒了揮舞所帶來的動能,碰撞的時候就無法活用約翰體重較輕的弱點施以壓制,只是壓制效果只有在破壞不了外皮的情況下才有意思,要是碰觸即能分解外皮並切割內裡的血肉,那麼動能不足就不會構成問題。

約翰意識到這一點,認為美妮確實是在利用干涉世界的能力,準備在碰觸就能極速破壞外皮下造成傷害,這讓牠禁不住暗中鬆了一口氣,僥倖選擇了徹底迴避的戰術。

約翰早就留了個心眼,預先把大部份變形的資源留給雙腿,在確認美妮的意圖與攻擊方式的當下,便採取二段加速策略,延長雙腿再一次踩踏地面,透過更快的速度超出美妮的估算。

就只是美妮的攻擊從來不只是如表面上看見那樣,而這次又怎會與以往不同?更何況約翰的想法,正是美妮讓牠那樣想的。
2024-06-16 09:15:12
四五五:

戰鬥中要是能知道對方的想法,那肯定會佔據一定的優勢,只可惜美妮當不了約翰肚子裡那條蟲,無法知道約翰在想什麼,不過並不是完全沒辦法爭奪那個優勢,因為只要反過來讓對方依從自己的想法就好。

美妮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誘導約翰的思考,如今她成功了,她絕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以二段變速應對二段變速——很遺憾沒有這樣的辦法,美妮沒有能自由變形的身體,亦是這個緣故約翰才會選擇沒有任何踏腳處的方向。

美妮所能做的,當然是在快速出刀這一招上做延伸。

出刀之所以要快,是為了趕在下一招開始前,預先到達作為前置條件的位置。

約翰看見美妮選擇刺出大刀,自然而然會判斷出美妮能夠攻擊到的範圍,然後以二段變速來脫離。

約翰的判斷沒有絲毫誤差,就雙方第二次交手,而這次又持續了一段時間,也為美妮不服輸再爬起後變得更強的實力做出新的評估,所以這個位置確實是美妮沒有辦法以太刀攻擊。

就連美妮本人都得承認,這一刀無法攻擊得到約翰,只是這個看似對她不利的事實,卻是她想要的。

「百藝演武」無法用於攻擊,是因為攻擊路線有著無數可能,既難以斷定哪一條是最好,即使真的存在也無法確保「未知」與美妮得出一致的判斷。

不過要是真的存在唯一路線,「未知」與美妮之間不可能存在誤會的話,那作為攻擊手段的可能性就並非為零。

基於這是需要雙方的默契,又或者說美妮需要取得「未知」的同意,使對方願意幫忙,所以這並非一時起意便能達成,而是需要事前準備。

這種「唯一」是真正的唯一,要是試圖取巧,針對多個特定狀況來設計出一個唯一解,最終眾多唯一解之間難保不會出現重疊或混淆的可能,只要無法取得「未知」完全信任的同意,任憑美妮多想亦不會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鎖定能在戰鬥中活用,要限定到完全不存在其他可能的唯一狀況,真要思考出來又談何容易?饒是如此,美妮也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就是了,而最終她抵達了終點。

唯一需要用到的進攻方法,那就是從絕對無法攻擊的距離變成攻擊範圍之內。

因此美妮不只是誘導約翰的想法,同一時間也誘導了在場的第三者——「未知」。

剩下來的決定權就在「未知」手上,美妮已然盡了最大的努力塑造出能打破當前僵局的狀況。

不只是表面所能看到的行動,連同提高連接深度壓縮戰鬥時間,之前以高速機動仍奈何不了約翰的事實,包含這些在內全部也有著為了向「未知」傳達出「不在這時拿下的話很可能落敗」這樣的想法。

落敗,即陣亡。

「未知」與少女的合作是在消滅約翰的同時保障她們的性命,假如在可預見的未來落敗,當下要是還有機會的話就應該盡可能支援——進攻式防守。

美妮一手一腳設立賭局,丟出了手上所有籌碼,下了最後的賭注,接著就只有看球能否落在輪盤上異色的那一格。

約翰這一刻確實脫離了刀的攻擊範圍,考慮到美妮為了盡可能延伸刀所能觸及的距離而令姿勢不適合追擊,即使想要重整從後追上,時間上也非得慢上一拍,這之間已經足夠讓約翰有更多逃離的選擇,可以說這一次交鋒已經分了勝負,該是為下一次交鋒做準備的時候。

所以下一刻,約翰無從反應。

約翰已經見識過美妮使用干涉世界的力量,讓手上的太刀轉變為其他武器,像是變短而強化揮砍破壞力的手斧與提升打擊及沖擊力的巨錘,僅以經驗來說牠確實沒見識過美妮能把太刀變成更長的武器。

不過就算約翰是以吸收失敗經驗而成長見稱,在當下擁有最多資源而有十足思考能力的情況下,不至於沒有想過美妮能把太刀變長或變成更長的武器來攻擊,只是問題是在美妮已經出刀的情況下,單純變長實在沒有辦法做出什麼有效的攻擊,加上牠也以自身的變形能力作為判斷標準,認為那樣的變形是有極限的,即改變武器的同時難以達到瞬間破壞外皮的效果。

因此約翰有確實思考過美妮會變出其他武器來展開攻擊的可能,然後判斷即使那樣做,她所發起的攻擊構成不了像樣的威脅。

美妮以最快速度出刀並讓這波攻勢看起來結束而無力再續的思想誘導,直至這時才宣告結束。

美妮取得了「未知」的認同,得到了對方的配合,讓只應該能夠用在防守上的「百藝演武」,出現在唯一一種攻擊方式上。

美妮甚至不是在感覺到「未知」有所回應的瞬間,而是在這之前就採取了行動,這才是把一切都押上的下注。

本來為了盡可能延長太刀攻擊距離而以右手單手握刀,卻在不知何時美妮的左手也搭上——現在已無法稱之為刀柄的地方。

刀不再是刀,由本來兩公尺長的物體延伸了將近一半,變成了一根九尺棍。

要延長攻擊距離應該有不少武器可以選,為何要挑選長棍,其中一個理由自然是同伴之中有著苦練過槍棍的高手,她的技術已經根據甲冑少女的使用方式特化過了,就臨時抱佛腳加上急著上場而言最為適合,不過要說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長棍本身有著靈活自由的用法以及可以應付後續的問題。

以延伸攻擊距離為關鍵的唯一進攻使用方法,啟動的時間點明確,可是後續變回太刀的時機則會十分微妙,畢竟在激烈的接近戰中忽然改變武器只會對美妮不利,因此比起奇特得只在距離上奏效的武器,還得考慮到之後的平衡,最終理想的選擇便是長棍。

太刀失去本身的刀型,開始變化延伸看似一條活蛇,靈巧地追著目標竄出,而在這突如其來的纏上後,美妮想當然不可能放過好不容易才終於抓住的獵物。
2024-06-21 09:04:22
四五六:

即使狀況意外發展到這個地步,約翰的判斷依然很難說是錯誤。

按照約翰的脫離軌跡與速度,美妮那延長的棍砸在牠身上,即使開始瞬間侵蝕,最多也就開出一個小洞,在那之後約翰依然會成功離開美妮的攻擊範圍,那當然稱得上傷害,但沒什麼大不了,遠遠稱不上致命。

假如美妮打算發動這樣的攻擊,那麼便算是約翰贏了。

只是約翰千算萬算,就算藉著「第一城」留下的一切瞭解人類,所知道的終歸有限,像是人類利用工具的經驗與技巧,那恐怕沒辦法僅靠文字與影像便能理解,而是需要實際體驗的吧。

只見此刻雙手握棍的美妮,以巧勁纏繞長棍,表面上看起來就像一名老練的船夫,木槳輕輕一擺,長棍的前端擊打在約翰的側腹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船則是划出了老遠——小船指的自然是約翰的身體。

長棍並未在與外皮接觸的一刻變形來構成瞬間侵蝕,它依然是一根長棍。

蘊藏在長棍中的巧勁在接觸的一刻擴散,本來向斜上方飛走的約翰頓時被牽扯住,僅是這麼緩上一緩,美妮已經搭配舞棍的步法跟上,雙方完全不可能維持的距離,就這麼強行被美妮以一棍咬住。

約翰應該再變化雙腳加速脫離?還是變化雙手剝離黏在身上的長棍?牠,不由自主。

美妮絕不可能放過一直等待的機會,長棍一旦觸碰到對方,就像塗上了超能膠一般,不可能再與對方的身體分離,實際上當然是美妮持續施力,約翰變成了賣藝人手中的陀螺,任由美妮操控。

隨著長棍的接觸,先是妨礙約翰的動勢迫使其減速,後勁源源不絕,開始扭曲其去向,長棍當然不可能產生莫名其妙的吸力把約翰拉回美妮身邊,卻是能夠以美妮作為中心,劃地為圓,把約翰牽制在長棍的範圍內。

沒錯,莫名其妙,完全不懂一根看起來平平為奇的長棍到底怎樣辦到這件事。

要是約翰沒有被這番現象震懾,不是忙於手腳要如何應對,害怕已經停留在身上超過一瞬的長棍隨時會化作利刃劃開外皮、割斷身體的話,應該能察覺到吧。

美妮所變出的長棍並不像一般甲冑少女的武裝那麼堅硬,有著相當的柔軟性能夠彎曲,更準確的說法是韌性十足,而這正是長棍的奧妙之處。

約翰逃離的力量已然被長棍牽引擺蕩之力磨去,終於理解狀況糟糕到極點的約翰真的急了,畢竟「擬態者」有一點和甲冑少女一樣,那就是一樣存在滯空斷層,儘管「擬態者」能夠讓肢體變形,從而擁有更多方式與地面、牆壁或其他障礙物接觸借力,但那終歸是需要觸碰到才行。

千方百計想要逃離武裝的攻擊範圍,使用了不只是平面行動也把垂直方向加入考量的立體機動,如此自以為活用了自己優勢的約翰,此刻不得不為了這個選擇而後悔,自己居然成為了在空中無從借力,只能隨人玩弄的獵物。

不過情感的問題且放在一旁,約翰就算再大意,也不會在這關乎性命的情況下,放任自己失控,所以牠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前,作出了決斷。

約翰不只單手,而是雙手同時變化成「屠宰者」的螫肢,儘管這會導致變化的速度慢上些許,但是站在只用一隻螫肢可能會被美妮以瞬間破壞來化解的角度,以犧牲一隻手為前提也得破壞掉長棍。

美妮不是先知不可能預先知道約翰會如此應對,但是牠可能會採取什麼行動則是預先設想過,以雙眼捕捉到對方打算破壞長棍的意圖後,身體便下意識地產生反應,採取腦袋裡預先模擬過的行動。

最速,即是最強,美妮貫徹這信條,而且一旦咬住獵物的咽喉,自然沒有任何放過的道理。

刀砍劍斬都有著陽剛、一擊散盡的勢頭,而如今美妮所舞之棍,則是活用陰柔的一面,勁道從不傾瀉而出,而是每每保留幾分,連綿不盡,眼見兩隻大螫襲來,她也不再糾纏於腰際的「撥」,畢竟阻止對方脫離的本意已達,迅即後發先至,主動迎上夾來的螫肢。

美妮當然不是跟對方硬碰硬,她輕壓長棍尾端注入新的勁道,棍首旋即抖動,繞開螫肢的正面,挑動其側面錯開勢頭,順勢黏著而上,一邊帶動一邊換邊,如此一來緊纏著的螫肢反倒能作掩護,讓另一隻螫肢無法出手。

約翰不知道美妮為何一直不施展瞬間破壞外皮的技巧,但這毫無疑問對牠有利,牠有雙手,美妮卻只有單棍,牠的左手只是略為掙扎,好等美妮不得不繼續以長棍牽制,右手則是瞄準長棍的中段,避免被左手所影響,一旦夾住戰局便足以底定。

如果說之前的思想誘導結果引導至當前的發展,那麼到了現在,便是美妮整套為了打倒約翰而設計的戰術終於來到了收尾階段。

在約翰的注意力落在破壞美妮的武裝時,長棍的任務總算完成,在牠的注意力被「危險」吸引走後,美妮才能順利利用長棍達成真正目的。

約翰在半空中無從借力,受到美妮以長棍牽引後,避免被進一步追擊而選擇迎擊武裝,如此一來就再無足夠的變形資源來利用雙腿,意味著在這短短的一刻內,約翰對於自己的位置失去一切主導權。

美妮小心翼翼地舞動長棍,讓她看起來像是在用長棍與對方纏鬥,然而實際上她一直在調整位置。

在雙方一進一退看似對峙的時候,約翰在被壓迫到真的不能再退,萬一再退就會被封殺一切可逃路線之前才發難脫離,事實上也幾乎讓牠脫離了,美妮藉由意料之外的長棍順利攔阻,而在這之後,約翰在不知不覺間被這根長棍牽引進了死地。

這才是美妮的真意,死地——對雙方而言是公平的,儘管是美妮把對方迫入沒有退路的位置,但她自己一樣要踏入對方會捨命相搏的距離。

只是唯有不惜如此才有勝機,美妮心中明白這一點,準備好最後的決戰。
2024-06-23 08:47:50
四五七:

經過仔細計算的走位後,如今美妮佔據了地利,可以說約翰想要逃出去的話,必須得付出一定程度的犧牲,而一旦做了那樣的抉擇,恐怕無法抵擋美妮後續的追擊。

只是這一刻約翰尚未意識到這一點,牠正專注於破壞美妮的長棍。

一般來說,美妮的棍術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完全應對兩隻大螫肢的夾攻,而且約翰是會學習的生物,在剛才已經瞭解到美妮所舞的長棍當中存在著無法解釋的奇妙力量,很可能會被她利用來借力打力,所以有在小心提防。

要是使棍的人是閃光的話,說不定還勉強有點可能,但只為了作戰一環而臨時鍛鍊的技巧,美妮能發揮到這個地步已經可以說是超水準了,因此就到此為止。

美妮看起來像是放任長棍被約翰的螫肢咬住。

不是看起來,而是事實就是如此吧,美妮既沒提棍,也沒收棍,約翰右手張開的大螫眼見就要咬住長棍的中段了。

讓約翰攻擊自己,便是美妮的計劃中,最後的一部份。

約翰攻擊,所以美妮防禦,如此一來,「百藝演武」的條件達成。

要是長棍就這樣被約翰咬斷,那美妮將會陷入致命的劣勢,所以「未知」在信任美妮的前提下,令長棍開始變形。

確信「未知」會為自己改變武器的美妮,只是瞄了一眼,便已經瞭解「未知」的意思,又或者說,「未知」按照她的意思變出了最為順手的武器。

渾圓的棍身一邊縮短一邊變薄,轉眼間化為美妮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如她半身一樣的存在。

只是武裝回歸刀形後還不停止,而是繼續變得更細更薄,薄得猶如蜻蜓的翅膀,要不是特殊物質有著不壞特性,會叫人害怕這刀在斬開敵人之前自己會否先斷開。

不過真要說的話,考慮到侵蝕現象其實是雙方的特殊物質無法維持而產生湮滅反應,確實也應該擔心刀會否無法維持。

此刻美妮的腦袋裡並無這些雜念,她只是清晰地接收到「未知」傳來「斬開一切」的訊息,刀刃薄得不可思議便是最好的證明。

刀刃越薄,需要破壞的外皮自然越少,侵蝕的速度說不定能夠由一瞬縮短到半瞬,儘管無法以具體的數字來描述,但對揮刀的人來說,些許的差異還是會有所影響吧。

美妮此刻僅是一心一意,準備把眼前的威脅一刀兩斷。

基於是從棍變刀的關係,刀自然是在美妮的前方,所以沒有空間拉刀或者收刀。甲冑少女的力量雖大,但沒有揮動空間的話破壞力始終有限,要是目標對象是人類或動物倒還好,不過敵人的血肉饒是不至於擁有不壞特性,但還是相當強韌,沒有經過揮動累積動力的話,實在很難說能否順利斬斷。

不過美妮也沒擔心過這件事,並非刀刃變得更薄利不可擋,而是從一開始就認為力量可以跟對方借——對方為了確保能夠破壞長棍,自然是鼓足了勁揮過來。

亦是這個緣故,當約翰發現長棍變成太刀時,想要收力也來不及了,始終要採取主動就不可能面面俱到,提防所有的危險。

即使知道來不及,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約翰竭力止住右手的攻勢,本來就與長棍糾纏的左手則不可能躲開,只能以變形的方式嘗試減低傷害。

一刀掠過,並沒有風雲色變,只是美妮不知道練習過幾千、幾萬次的水平斬,如呼吸一般平常揮出,結果如應該那樣般平凡。

正在變形的手被斬開一半,只減慢了揮舞速度而無法打住的大螫肢則是虎口裂開。

世間再無任何東西能阻礙美妮的刀了,不論她想要前往哪裡,肯定是如入無人之境。

甲冑少女的戰鬥方式講求二段攻擊,在要求凌厲一擊之前,更重要的是如何展開連綿的攻勢,每一次出刀,必定預先想好下一刀如何接續。

行雲流水。

極為勉強的水平斬非但沒有造成負擔,更是成為下一刀的助力,活用圓的使力概念,便能在毫無窒礙下連貫地揮動手臂,在踏步迫近約翰的同時揮出反手的下一刀。

雖然稱不上逃過第一擊,但至少在失利下免於直接落敗的約翰,自然想要在美妮揮出第二刀前調整好位置,而這時牠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被美妮牽引進了絕地。

約翰的背後是牆壁,美妮立於通往開放空間的軸線上,另一邊則是有著樑柱妨礙,當路線縮減,而自己的肢體完全擋不住美妮的刀時,那便與絕命無異。

而在這種呼吸間足以奠定勝負的激戰之中,發現這個事實也成為了陷阱的一部份,稱不上失誤的短暫思考時間,美妮以最速最強之刀闖入了當中的縫隙。

第二刀,更深。

被砍開了虎口的大螫肢這時已開始回收,但因為美妮出刀的同時踏前一步,所以這次薄刃太刀能揮到更深的位置,基於是劃完圓後的反手刀,刀自然是從美妮的左下方朝右上斜斬,大螫肢下半段的突出部被整塊卸下。

洗鍊的逆袈裟斬。

美妮這一刀的目標,是前端已經被橫向切開一半而像蛇信一般分叉的手,斜斬的軌跡這時來到最大幅度,如此的角度適合把前端整根斬斷。

如果只考慮一擊的話,基本上是先確認要攻擊的目標然後挑選適合的路線,但要是以持續揮刀斬擊作為前提,比起能夠直接剝奪敵人肢體這個目的,自然會更重視路線本身。

第一刀的水平斬其實沒什麼作用,真要說的話就是把危險感注入約翰的體內吧,特別是現在使用的是極為鋒利的薄刃,假如只是切開敵人的肢體而非整個部位切斷,實際造成的傷害其實相當有限,以約翰的再生能力很快就能修補好傷口,實在不如以前有一定厚度且會灌入強大動能造成撕裂效果的斬擊。

刀過,兩斷。

大約如人類前臂長度的肢體被斬落,這對於約翰的手部而言是決定性的傷勢,牠的變形機能將會受損,而且身體的資源也會被消耗在肢體的重生上。

刀勢,依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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