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隻故跳過新手教學，直接開波

我中意～

畢竟當初構思故事時只有一集約十萬字的量，和百萬字長篇能慢慢成長不同
能描述的戰鬥場次有限，還慢慢說設定、新手教學就完全不夠字數了

不過就算即使立即進入第一場激戰，還是有「真人實況解說」，應該唔太難理解既

多謝

三零：

巴頓看著螢幕上不停對巨型肉塊攻擊的二人，考慮到核心在軀幹的中心與右前腿之間，她們很可能需要挖出闊一公尺、高兩公尺、深四公尺的血肉，而且同時還要抑制前腿與頭顱的再生，按照以往經驗應該能在五分鐘內解決。

「巴頓，不是猶豫的時候，讓蒼藍出動吧。」

「的確是用保險的時候……不要改動目前蒼藍在十四區地底待命的位置，按照她們的傷勢大約要五分鐘才能恢復到可以行動的程度，立即開始連接，『屠宰者』會優先狙擊甲冑少女，讓她們在同一個地區應戰。」

「領命！」負責蒼藍的後勤人員接到指示之後開始與早已經換好裝並且送到戰場地底待命的蒼藍交代細節。

而這個時候負責監視「屠宰者」的後勤人員又發來了緊急通知：「報告！孵化的速度還在提升！這樣下去……」

「給我數字！按照速率會無止境提升的最壞前提下，多少秒之後會誕生？」

聽到巴頓指示的後勤人員停下了手，他大概在報告異常狀況時就已經進行了計算：「九十七秒後。」

這一瞬間，就連支援著蜂橘的後勤人員都不禁轉過了頭望向說出這結果的人。

「從發現到孵化完成不用三分鐘？開什麼玩笑……」或許是突發狀況接連發生，巴頓這次並沒有再糾結，而是立即發出指示：「命令蝕蜂，不惜耗盡『黑盒』的所有原料，立即解決眼前的敵人！通知蒼藍，發射地點將會移往第一街與第二街交界，避免在地底遭受襲擊！第二、第三裝甲大隊立即出動，拖延『屠宰者』！動起來！動起來！」

本來的死寂旋即變得不存在，所有後勤人員依照自己的職責行動起來。

「吓？為什麼？只要再一些時間就能解決敵人了，為什麼要改變戰術……」身在戰場的蝕蜂想當然不知道戰鬥管制室內所發生的事，饒是她嘴上在詢問緣由，不過手已經依照指示行動起來。

首先是把雙手的短刀當作楔子一般插入了「粉碎者」的血肉之中，然後也不拔出來，而是從身後的「黑盒」取出新的短刀，就這樣一直重複著，把武器當成用完即棄的道具。

因為短刀停留在血肉裡的關係，不只有效抑止了血肉的再生，同時也像千橘的橘子炸彈一樣，起了侵蝕作用把血肉融化，如此一來攻擊的效率大大提高了。

「有新的敵人出現了，在一分半鐘之內就會誕生。」回答蝕蜂那番提問的是巴頓，那些後勤人員不回答自然是因為不知道這樣的情報該不該傳達給正在戰場上的二人，免得令她們受到影響，然而巴頓考慮到蜂橘二人絕對不可能在蒼藍應戰之前脫離戰場，與其讓她們受到突如其來的衝擊，倒不如先讓她們有所心理準備。

「一分半鐘嗎？我們要盡快解決這隻然後前往下一個戰場？」千橘的主要任務是壓制其他部位的再生，畢竟核心所在有著蝕蜂，用炸彈的話很容易會波及到她，因此是比較有餘力去理解及思考目前的狀況。

「不，新敵人是『屠宰者』，而且地點在十五區第二街，與妳們目前位置直線距離不到兩公里，妳們在牠的索敵範圍內。」

「這……不是很糟糕嗎？」蝕蜂即使知道自己應該專心盡快挖出核心並加以摧毀，但聽到如此驚人的消息，還是忍耐不住插嘴。

「沒錯，所以妳們得趕在牠抵達之前先消滅眼前的『粉碎者』，然後盡快沿著第一街朝第二街方向撤退，交給將會出擊的蒼藍來處理。」

聽到巴頓的指示後蜂橘二人都陷入了沉默，畢竟她們之所以會身在戰場，就是為了極力避免讓身受重傷的蒼藍出擊，不過即使是任性了一次的她們，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反駁而是接受了命令，足見她們也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

蜂橘二人盡自己所能發動攻擊，千橘甚至賭上會誤傷蝕蜂的可能在近距離使用炸彈，讓挖空血肉的速度往上提升，然而二人越挖越是感到不對勁，她們應該已經挖完預定的深度，核心可是足足有人類嬰兒的大小，沒道理到現在仍看不到半點存在的跡象。

其實遠在戰鬥管制室的後勤人員早已察覺到問題，不停地重複進行掃瞄，可是受到不停攻擊與再生的影響而沒辦法保持準確的掃瞄，也就是說當他們找出核心不在的原因時，在現場的蜂橘都發現不妥了。

「蜂橘……核心朝左後腿的方向轉移了，牠把深處的血肉往外挪移填補失去的部份，空出的位置就讓核心移動……」後勤人員不安的聲音表示著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態，一同聽取報告的巴頓與墨菲斯對望了一眼，今天的異常狀態真的多不勝數。

「這下真的進不是，退也不是……就算讓蒼藍迎擊，以那個狀態同時對付『粉碎者』和『屠宰者』，與叫她們送死無異。」巴頓的判斷等同於在場所有人員的心聲。

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有墨菲斯，他幾乎沒有思考且不帶絲毫遲疑就作出了回應：「把蜂橘拆散，千橘乘坐機甲兵作為誘餌把『粉碎者』引誘到『屠宰者』的索敵範圍外，蝕蜂與機甲兵牽制『屠宰者』直至與蒼藍匯合，解決『屠宰者』之後再回去處理『粉碎者』。」

巴頓終於忍耐不住嘆了一口氣，闔上眼睛作了個深呼吸之後，睜開的眼睛失去光采，無奈地說：「似乎只剩這個方案了……傳令下去……」

正當巴頓下定決心開口時，突然被負責照顧美妮的後勤人員打斷了：「那個……特士的連接指數正在緩緩上升，生命徵象已經回復到安全的水平，她應該處於清醒狀態，請求指示。」

沒有人想到會在即將進行血戰的時候，那名為了讓最初計劃成功而身受重傷的少女會再次站立於戰場上。

唔記得以前玩咩，一恢復到戰鬥狀況就掉出去打

其實打工都一樣，番工個陣比老細操到變死狗，放工番屋企叉完電第二日又……

三一：

「呼……這裡是哪裡？」美妮輕輕搖了搖頭，視野不只一片模糊，就連色彩都失去了，不論呼還是吸都不順暢，胸口甚至傳出刺痛，幸好手腳能夠順利活動。

「我……應該是被「粉碎者」正面撞上了吧？比卡車撞到還要誇張，真的一瞬間……」美妮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胸口，觸摸到的只有一片堅硬厚實的東西，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身穿甲冑。

「特士！聽不聽到我的話？給我回應！」美妮被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冷靜過來，知道是耳機傳來的，只是她沒辦法辨認聲音的內容，直接說就是一堆噪音。

「嘶……嘶……嘶……」美妮想要把這個狀況傳遞給對方，然而發出的只有沙啞的聲音，並且伴隨燒灼喉嚨的劇痛，她想起了自己之前因為與「未知」連接而陷入瘋狂，喉嚨大概在那個時候就壞了。

「穿著甲冑時會治療身體，所以聲帶受損不算傷勢嗎？這麼說來……既然我現在身穿甲冑，卻感覺不到那苦痛地獄？不只如此，思考能力正常，手腳也能活動自如，不，應該說舉手投足間都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雖然只是想像，但如果現在奮力一跳的話，說不定能跳起十幾公尺？」因為聽不清講不了，美妮唯有確認自己身體的狀況。

「特士！是講不到話嗎？我有聽到一些嘶啞的聲音，是的話就製造一下聲音，拍手或者跺腳。」

即使腦袋能運作，但耳朵所聽到的仍然是噪音，美妮無奈下只能忽視，開始觀察四周的狀況，她已經從被自己撞成瓦礫堆的大樓走到街上，無法分辨顏色其實還好，重要的是她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根本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所在之處，又或者附近有什麼。

「如果耳機能靜下來，說不定還可以聽聽哪裡有噪音啊……」美妮當然試過拔掉耳機，但基於甲冑包含保護頭部的頭盔，因此沒辦法脫掉在內裡的耳掛式耳機。

「他們也沒有說過在我當完誘餌之後，蜂橘要在哪裡迎戰，跳上高處似乎也沒有用呢……」她不禁感慨著，放眼望去整條街道只有兩層高的獨棟式建築，不論大小還是外貌全都一模一樣，看上去就像超巨型的積木城市，每座建築目測大約十公尺左右，要說更高的地方，就是建立在屋頂上的架空軌道，應該就是千橘解釋原訂計劃時所提及的空中幹道，不過再高也就多增加幾公尺而已。

她有點想嘆一口氣舒緩一下心中的鬱結，但喉嚨的刺痛感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別無選擇之下還是只能到大樓上確認四周，便試著跳了一下。

考慮到穿上甲冑之後力量大增，為了安全起見她只用了感覺上一半的力量，卻已經嚇得她整顆心臟都要跳出來，反應不過來的加速感以及未曾體驗過的騰空感轉換成恐懼，手忙腳亂地在空中亂抓，這一跳竟然就跳了將近五公尺。

總算在落地前冷靜下來的美妮，這才真正意識到身上的甲冑到底把自己變成了怎樣的怪物，過去兩年為了計劃而堅持不懈鍛鍊身體的她，自然而然理解力量增強的感覺，亦讓她明白到目前不可能把這股力量運用自如。

這是還未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現實迫使美妮取回了應對目前狀況的冷靜，決定打消想要到高處確認附近的念頭，選擇留在原地思考對策：「問題來了，我昏迷多久了？不，這不重要，假如戰鬥完結的話就應該已經把我運送回基地了，既然我還躺在這裡，周遭也沒有機甲兵或者士兵，應該當成戰鬥尚未結束。」

美妮認定戰鬥還沒有結束，既沒有辦法說話也聽不到指示，她隨即四處張望，自然是在找攝影機，畢竟巴頓他們是待在戰鬥管制室發佈施令，那自然有監視現場的手段。

實際上也不難找，每座大樓之間有一條頗為寬闊的通道，足有兩個人張開手的寬度，而每條通道的出入口都能看到架設在牆上的半球體，應該就是攝影機的鏡頭了。

這些通道大概是為了方便包括機甲兵在內的人員穿梭或者在大樓倒塌時減少對四周的影響，那些龐然大物應該是無法通過的。換言之，這座城市本身就是為了殺死那些「粉碎者」、「屠宰者」或其他外星生物而設計的戰場。

「特士，那的確是我們用來監視現場的儀器，妳想要傳達什麼嗎？」巴頓看見螢幕裡的美妮四處張望，然後走向了橫巷並且盯著攝影機鏡頭，即使已經理解雙方的語音通訊存在障礙，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而因為聽到耳機傳來噪音的關係，美妮認為自己的猜測算是得到了證實，不過就算沒有她還是會對著那半球體行動就是，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雙手舉起大大比了個交叉，接著就到嘴巴，這個時候能用的當然是身體語言。

「聽不到我們的說話，也沒辦法說話嗎？不過我們能聽到妳那邊的聲音……總之我們現在會派士兵去妳那裡，他們會誘導妳撤退。」

聽到如此一段長的噪音，美妮認為自己的本意已經傳達給對方，便舉手豎起了姆指，開始思考下一步行動：「理論上來說，靜觀其變應該是最好的，畢竟我連怎樣戰鬥都不清楚，出現在戰場上會成為負累吧？假如她們不敵，那我就更加幫不上忙……武器嗎？」

不論「未知」還是「黑盒」都還緊貼在背後，儘管這身甲胄似乎對活動的自由度沒有什麼影響，但想要看清楚背後是很困難的，特別是「黑盒」的體積非常巨大。

推

推

三三：

看見怪物朝著自己跺腳似乎準備下一波撞擊，美妮卻沒有太擔心，剛剛她就試過了，只要用盡全力跳起的話便能夠完全脫離對方的攻擊範圍。

「不過真的這麼簡單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為什麼不論蜂橘還是巴頓他們都認為難以躲過？應該考慮對方還有更快的衝刺吧……」美妮看過對方接近的速度，實在不覺得自己能夠跑贏對方，假如利用大樓與大樓之間的橫巷說不定會很有利，但很可能在進入橫巷之前就會被眾人所懼怕的全力衝刺撞倒。

因此美妮選擇的是留在原地，把重心放低，做好隨時都能全力起跳的準備。

「特士！不行！別妄想躲得過……」

完全集中精神的美妮無視了耳邊的噪音，哪怕敵人有一個準備衝刺的小動作，她都得要捕捉得到，不然在一瞬間一切都會完結。

然後，她看到了。

「粉碎者」的左前腿有節奏地跺著地，是為了讓她分神的誘餌，實際上右後腿才是蓄勢待發，那如巨柱的肌肉猛地收縮的一瞬——

美妮往空中跳起，時機可謂完美，剛好在對方衝刺之前的一瞬先行起跳，這樣就來得及避開那將近五公尺高的鐵頭撞擊了。

理應是這樣的。

事實上，「粉碎者」並沒有衝出，牠抬起了半顆頭，只有上面的鈍角完好，剩餘的一隻眼睛捕捉向上升到最高點的美妮，然後盯著她開始漸漸往下加速，裂開半邊的嘴彷彿揚起了笑容。

「原來不夠戰鬥經驗而沒辦法正面躲開是這個意思啊……這些傢伙會用假動作，比野獸厲害多了，不，就算是野獸狩獵的時候還是會有獨到的技巧吧……」

饒是這副甲冑有多厲害，說到底也不可能有飛行的能力，美妮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下墜，等著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她不認為自己是處於完好的狀態，失去顏色的視野、損毀的喉嚨以及無法清楚接收聲音的耳朵，全都指向同一個殘酷的現實，這一撞恐怕真的一切都完結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金屬與火藥混合在一起產生的轟鳴聲咆哮起來，一條火龍準確咬在「粉碎者」的臉上，轟在那慘白外皮上所劃出的花火在美妮看來好不凄美。

根本理都不理，巨獸漠視忽地冒起的炮火，全神貫注等待著美妮跌入最佳的攻擊位置，似乎誓要在那一擊解決危險的敵人。

「真的沒救了呢……」其實美妮沒有期待過炮火能解救自己，要是那些熱兵器有用的話，又何必培育少女穿起莫名奇妙的甲冑走上戰場，把希望託付給如此不穩定甚至難以理喻的事物上，只有瘋子才會有這樣的行為。

基於手腳能動的關係，她想起了巴頓曾經教過她防禦撞擊的動作，儘管不見得有什麼用，但要她什麼都不做光著等死，可不符合她的人生價值觀。

美妮開始蜷縮身體，動作才剛擺好，她便受到了衝擊。

「嗯？」力道意料之外地弱，和想像中不同，而且感覺起來方向也不對，為了確認狀況而挪開手時才察覺到自己正在空中橫向飛著。

「沒事吧？」即使不知道內容但仍然能感受到那股溫柔，美妮這才睜大了眼睛看清楚狀況，自己被千橘攔腰抱住了。

不一會就由千橘穩健著地，幾步輕輕的彈跳就把如炮彈般的衝刺緩和下來，這才把美妮如人偶一般放回到地面。

「指揮官，抱歉我抗命了。」

「處罰之後再說，先想辦法脫離目前的險境。」

美妮雖然能分辨是兩道不同的聲音，但還是理解不了話語的內容，眼見千橘朝著自己看了一眼，便把握機會搖了搖頭。

「特士她果然聽不到，應該也說不到話，她也沒學過手勢……」千橘向巴頓報告的同時轉過身面向敵人，對方由始至終都沒有理會過機甲兵的炮火，哪怕四處大樓的屋頂陸續出現機甲兵支援，然而更多會被外皮擋下的子彈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大概是自己的如意算盤被人破壞，「粉碎者」怒瞪著二人，並且以小步走接近，雙方距離不足五十公尺，是非常致命的近距離。

「首先想要確認，誘敵作戰還要繼續嗎？在沒有先手距離的狀況下，很難有空隙乘搭機甲兵。」千橘一邊尋求指示一邊向美妮打了個指向遠處的手勢，而她自己則是往反方向移動，美妮認為這是叫自己與她分開好避免二人同時被敵人攻擊，便按照自己所理解到的指示行動。

「如果可以逃，真想妳們一直逃下去，但這是不可能的。就算妳們二人同時朝反方向逃跑，對方會果斷選擇其中一人加以解決。」

美妮當然不知道二人在討論什麼，她受到炮火一直轟隆轟隆響個不停的影響而多注意了一下四周，這條街道的大樓上分別有兩到三台機甲兵，地面放眼望去大概也有幾十台，全都有系統地進行著交互炮火攻擊，不過也就如此，他們似乎也不敢過於接近「粉碎者」。

「看起來之前千橘一直乘坐機甲兵移動就是為了引誘對方到指定地點嗎？這些機甲兵這麼快冒出來，應該就是支援這個任務吧……唉，應該是沒想到我會醒過來四處走，結果湊巧就在誘敵的路線上，造成了這個困局，這麼說來當時那噪音好像有點焦急，是叫我趕快逃嗎？」只能抱怨耳朵壞得太不合時的美妮把鬱悶塞進內心的深處，既然蝕蜂不在，而千橘負責誘敵，或者該說逃亡，就代表眼前沒有足夠的戰力殺死敵人。

「特士！」因為噪音突然增大，美妮意識到很可能是在叫喚自己，她便朝千橘的所在望了一眼，果然看到對方舉起了手指向斜上方的天空。

三五：

「特士！立即停止妳的行動！妳沒學過要怎樣對付外部裝甲，一個人沒辦法造成有效傷害的！」

美妮繼續忽視耳邊的噪音，甚至不該用忽視而是她已經集中得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站在天台的邊緣，半蹲蓄力，不需要什麼時機，憑著之前幾跳的經驗來判斷角度，然後飛躍出去——

漆黑的身影劃出了漂亮的弧線，在即將抵達「粉碎者」頭頂的時候，向前的衝勁急速放緩，算上刀長的話，這會是一記完美無暇的斷頭一擊。

「很好！」美妮心中一喜，敵人沒有因為她的突襲而有所反應，隨即以雙手握刀，調整著空中身體的動作，勢要把全身的力量貫注在刀上，來個一刀兩斷。

然後，準確命中，刀刃輕鬆地切開了曝露於外的血肉，刃入半分之後，刀的頂端觸及到了慘白的皮膚，它彷彿絕對不能侵犯的領域般抵抗著刀刃——彈刀了。

美妮可是把整個人壓在刀上，卻完全割不開那慘白的皮膚，壓上全身以及下墜的力量反饋到身上，整個人便朝天仰後跌出去，因為是力盡而反彈，勢頭自然緩慢，這時的狀況和當初跳到半空中無異，而且這樣的攻擊確實惹起了「粉碎者」的注意。

「粉碎者」既然要轉身，腳上自然得使力，被踩在腳下的千橘發出了慘叫，至於在空中的美妮根本無暇後悔，因為敵人踏出兩步，抬頭一甩，自己便被撞飛出去。

黑色的炮彈轟得大樓的外牆凹陷下去，美妮整個人鑲嵌在牆壁上，一時之間「粉碎者」似乎不知道應該給地面上的千橘還是牆壁上的美妮補上致命一擊。

「嗯……不太感覺得到痛？」美妮所指的痛當然僅是指撞擊所造成的痛，實際上與「未知」連接而產生的痛楚未有一刻消減，更甚是痛到叫她快要崩潰的邊緣，要不是含著想要救出千橘的那口氣，現在大概已經在發瘋了吧。

她活動著雙手，黑色的大刀仍然握在右手裡，便先以左手甩開卡著的泥石，接著雙腿用力一蹬脫離牆壁，碎裂的牆頓時吐放射式碎裂，而她整個人則輕輕落到地面，因為這番舉動，「粉碎者」的注意力完全落在她身上了。

「拜託妳快點醒過來逃走啊……怎麼看我都打不贏，那外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不是說這武器是專門對付敵人的嗎？」美妮在心裡祈求的同時也禁不住對目前絕望的狀況抱怨，剛剛那一擊已經是她所能使用的最強一擊，卻是連對方的皮膚都斬不開，感覺上實在太詭異了，難以理解其他人要如何戰鬥。

「特士，要戰鬥的話就得二段攻擊才行，第一擊不需要力量，只要武器與外部裝甲接觸就能開始侵蝕，與力量無關，是看接觸的範圍和時間，第二擊才能對失去裝甲保護的血肉造成傷害。」

即使聽不懂也大概知道巴頓是想要說明目前的狀況，畢竟那語氣已經從威嚇變成無奈，饒是美妮理解這一點，但聽不懂就是聽不懂，現在她只能靠自己。

「一定是有些現象我沒注意到而已，這頭『粉碎者』的頭本身就處於受傷狀態，換言之堅硬如鋼鐵的皮膚還是有辦法破壞的……」她思考的同時可沒放鬆戒備，繼續與「粉碎者」對峙，然後才察覺到了自己陷入了愚蠢的盲點。

「我這笨蛋……完全受剛剛那一刀影響了，就算沒造成傷害，甚至打不倒牠也沒有關係啊！現在千橘應該正受到甲冑的治療吧？她一定會知道該逃就要逃的，所以我只要拖延就行……沒錯，拖延。」

打定了主意的美妮不再思考主動出擊或者打倒對方的方法，而是索性一直緩慢地後退，萬一對方不理會自己跑去攻擊千橘的話，那就朝著沒有裝甲保護的血肉砍下去，假如對方追著自己而來，那就想辦法擋下撞擊。

畢竟她剛才被甩頭撞了一記之後，似乎沒有構成致命的傷害，那麼唯一要防的就是眾人都害怕的全力衝刺。

如此簡單的戰術似乎湊效了，即使「粉碎者」懂得在攻擊時混入假動作，但在戰術的層面上似乎有些智能不足，大概是因為怕給予千橘致命一擊的同時，等同把背後讓給美妮，可是去追美妮的話，又怕千橘恢復過來變成二對一的局面。

美妮完全不介意狀況就這樣膠著，倒不如說非常歡迎，只要拖得足夠長的時間，巴頓那邊肯定會找到解決辦法。

最終在對峙了十多秒後，「粉碎者」還是選擇先攻擊有即時活動能力的美妮，裂開的嘴巴發出漏風的呼嘯聲，邁開的步伐撼動著大地，活像一面鐵壁朝著美妮直衝。

只能說美妮真的缺乏戰鬥經驗而且也沒受過相關訓練，饒是集中精神有所戒備，但當察覺到而反應過來，然後採取側滑想要閃過的舉動時，整個過程就已經晚了一拍，左半邊身體被撞到了。

不只如此，「粉碎者」身形龐大卻半點也不遲鈍，在確定撞上美妮的一瞬間，就扭頭追著她躲避的方向，讓巨大的衝力轉移到她身上，她又一次化成漆黑的炮彈轟飛出去。

要說與前一次不同的話，就是美妮已經有了被撞飛的心理準備，憑藉甲冑賦予的強大身體能力，即使撞上大樓之後有點頭昏眼花，還是立即行動從瓦礫堆中爬起來，朝著橫巷衝去。

可是這頭「粉碎者」看似鐵了心要解決美妮，強行轉身在地面打滑了幾步之後，硬是把衝勢改變了方向，用盡全力追在她的後面。

感覺到敵人貼近，美妮害怕背後的「未知」以及「黑盒」損壞，不得不放棄賭自己比對方早衝入橫巷的可能，改成向前跳的同時轉身面對敵人，架刀攔擋的動作才剛擺好便被撞上，最慘的是對方顯然有意識到她的打算，在接觸的一瞬間又扭頭把她朝著大街甩出去。

三六：

接下來毫無思考與停頓的餘地，整條街道變成一張撞球桌，想當然是由美妮來當球，當前的狀況遠超她剛才的想像，一兩記撞擊還好，可是當接連遭遇撞擊且越來越難防備的時候，傷勢開始積攢下來，只能渴求著「未知」提供給她的力量來堅持住。

「特士！妳的連接指數在飆升中，立即進行抵抗，不然……」

美妮此刻當然顧不得耳邊的噪音，要是她有餘裕的話，倒真想思考一下目前的對策，然而自己除了減輕被撞所造成的傷害以拖延時間之外，就連想確認千橘的狀況也不行。

即使「粉碎者」不用全力衝刺，光是「普通」的衝擊就叫她吃不消了，她開始感覺得到手腳漸漸變得沉重，腦袋也開始不太靈光，感覺下一擊就可能會失去意識。

「吶……痛苦嗎？再這樣下去會死喔……相信我吧，接受我……我會給予妳無比的力量……會變得舒服喔……」美妮在瓦礫堆掙扎著起來的時間聽到了這樣的聲音，終於聽到「人話」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下，亦因此理解到這番話是來自「心裡」，因此才會明白話語的意思而不是無意義的噪音。

「抱歉啦……對我來說，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輕鬆快樂的事情，這可是引誘不了我的……」美妮不知道被「未知」奪走身體還是繼續承受「粉碎者」的撞擊比較可怕，但要她不抗爭到最後就放棄，實在無法接受。

即使奇蹟一而再降臨在她身上，讓她穿上甲冑仍然能行動，還幸運地成功製造出武器，可是這一次真的沒有辦法了，實力的差距並非運氣可以彌補。

連番的撞擊在她那堪稱無敵的甲冑留下了無數道凹痕，多番抵擋敵人強攻的手甲與脛甲更是有多處呈放射狀的龜裂，儘管背後的「未知」有盡力在幫忙修補，然而還是損毀的速度更快。

不過在甲冑損毀之前，她認為自己的意識會先受不了而消失，其實現在要她站穩都非常勉強了。

可是，她還是靠著右手死命不放的刀，硬是支撐著身體站立在大街上。

哪怕下一擊就不行了，那也是下一擊的事。

懷著這樣的覺悟，竭力睜開眼睛維持昏暗的視野，盯著準備發動下一波攻擊的「粉碎者」。

「特士，抱歉……我得強制終止妳和『未知』的連接……」那是一道陰沉至極的聲音，她從沒想過會有人懷著如此悲傷的感情替自己送別。

「這感覺……不賴嘛。」

啪嗞——嗞嗞嗞嗞啪啦啪嗞——

一道滲透全身的劇痛在體內炸裂，伴隨著一股剝奪力氣的酥麻感，美妮的意識在這一瞬間中斷了。

＊ ＊ ＊

「嗯……嗯鳴……嗯……」感覺喉嚨有什麼黏著而想要吐出來，當美妮有意識地進行這個行為時，所有記憶在這一瞬間喚醒，整個人頓時繃緊地彈起來。

她發現自己身處的已經不是那條儼如廢墟的大街，而是天花板漆成蔚藍的溫暖小房間，雖然說不上熟悉，但因為最近到訪過，所以很快便認出這裡是甲冑少女專屬治療室。

有一名少年士兵坐在床邊打著瞌睡，因為美妮突然的舉動而驚醒，二人默默地相視了好一會之後，睡迷糊的少年才清醒過來：「啊！妳醒來了！我立即通知盧梭中尉！」

美妮只是點了點頭，別說是一樣的名字，因為看到等待自己醒來的少年是自己以前的同學，就已經猜到是那個壞心眼的女人所安排的。

「不用叫了，我有一直盯著監測數據啦。」這個時候治療室的門打開，打著呵欠的棕褐髮女人走進來，不顧儀態地揉著眼睛，這個人自然是卡米爾，她看到坐在床上的美妮時，已經完全進入工作狀態：「小貓咪，感覺怎麼樣？」

美妮沒有急著點頭，只是闔上眼睛認真感覺自己身體每一個部份，嘗試活動了一下手腳，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睜開眼睛回答：「除了腦袋有點沉之外，沒有問題。」

「很好，我先跟妳說，妳已經昏迷了……大約五十三個小時。」卡米爾確認完手錶，便轉頭朝著少年說：「雖然對你有點不好意思，但總長有交代過，無論小貓咪在什麼時候醒來，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他，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啦。」

「誒？現在嗎？」

「軍令喔。」

「了解！下官立即前往通知總長。」少年嚇得縮起肩膀，敬禮完之後立即飛也似的跑出了房間。

看著這番有點歡樂的景象，美妮的心稍微放鬆下來，察覺到這點的卡米爾自是不會錯過：「面色好多了呢，雖然我說過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但沒想到妳的需要這麼快呀。」

「我可沒有玩看醫生遊戲的癖好……雖然妳應該很想知道我身體的狀況，但在檢查開始前我想先問一件事，我是怎樣活下來的？還有那場戰鬥……」

卡米爾這時走到床邊，坐在少年本來所坐的位置上，吁了口氣之後才回答：「妳好像有些誤會，這次不用檢查喔，要做的在妳昏迷的時候都做完了，所以只要妳感覺上沒有問題就行。至於那場戰鬥……妳的記憶應該斷在遭受強制中止連接的電擊，對不？」

美妮點了點頭，雖然那種痛苦有可能是「未知」造成的，但如果要說像電擊的話，與以前被防狼電擊器電過的感覺相互比較，的確有點相似。

「嗯……以麥道威爾少將的為人，他應該會想親自向妳說明吧，所以我只簡略說明一下，當時妳即將被『未知』支配，他才不得不命令中斷妳和『未知』的連接。」

「呀，這點事我能夠理解，我想知道的是後續。」

「看到妳仍然這麼急性子，還是那隻小貓咪真好啊……」卡米爾苦笑著自言自語，然後回答美妮的提問：「以我的身分不適合作任何評論，所以我只說客觀的事實……在妳昏倒之後，蝕蜂剛好抵達現場救了妳，接著拖延到蒼藍支援，最終三人合力擊殺『粉碎者』。」

三八：

「妳常常把布朗少校掛在嘴邊呢，看來和他很要好？」

看見巴頓瞇起眼睛盯著自己，即使知道他在打著什麼壞主意，但美妮已經認識到自己只能投降坦白：「也不能說要好，畢竟他是第一個和我聊那麼多的人，而且和他談話輕鬆多了。」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諷刺，她自然是知道二人不會跟自己計較，最多也就臉色不會太好，當作一個小小的反抗好調劑心情，也是想宣示自己不是那麼好欺負。

不過聽到這句諷刺的二人反應大為不同，巴頓顯然察覺到而露出了不快的表情，可是墨菲斯一副完全沒察覺到的模樣笑著：「原來如此，如果和他聊天會讓妳高興的話，儘管去找他吧，畢竟他本來就負責甲冑少女的心理健康。既然知道妳願意繼續當甲冑少女，又已經替妳改好代號，基本上就沒有我的事情了。」

美妮表面上不動聲色，僅是偷偷在心裡鬆了口氣，正當以為終於得到解放，那個胖子站起來要走的時候卻突然像想起什麼般回頭：「純粹是我個人好奇，如果造成妳的不愉快我就先道歉了。」

她真想回答「既然知道會造成別人的不愉快那從一開始就別說出來」，不過即使是她也不會這樣做，與有沒有勇氣無關，這是做人的基本處事態度。

「妳一直都是這麼淡然的嗎？就好像……缺少了激情或者熱情一樣。」

對於又來了一個非常難以處理的問題，美妮禁不住輕輕皺起了眉頭，苦惱地思考著時，卻沒想到墨菲斯會主動退讓：「不想回答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妳懂我想要說什麼就好。」

遺留下無奈的美妮以及巴頓，這男人離開治療室時還不忘回頭向美妮打了個調皮的眼色。

美妮決定無視那個男人，轉頭往挺直腰的健壯男人搭話：「那個……我還以為你會跟著總長走。」

「很不想看到我嗎？」

「不不不，怎麼可能？願意把時間花在我身上……」

「恭維的話就免了。」巴頓不甚愉快地打斷了美妮的話，後者只能默默閉上嘴巴，或許是覺得自己有點太嚴苛，讓他稍微放鬆了臉頰，並且成為在極短時間內坐在那椅上的第四人。

「總長他履行了承諾，接下來該輪到我了，還記得出擊之前我們談到的吧？」話題轉換得太過突然，美妮一時之間想不到巴頓所指的是什麼，總之還是先給個反應，呆呆地點了下頭，巴頓自然繼續說下去：「我不是沒有對象，只是我還未告白。」

好幾個問號在美妮的腦海裡浮現，慢了一拍才記起了在與「未知」連接之前，她肆無忌憚地開了對方玩笑，當時他的確答應只要自己順利活著回來的話就會告訴自己答案。

知道緣由就簡單得多了，她決定順著這個話題聊下去，認為是個認識巴頓的好機會：「嗯？有對象但還未告白？是因為相隔兩地之類嗎？」

考慮到對方是這個「敵策局」的第二把交椅，這樣的聯想並不奇怪，感覺上來說，甚至很可能會得到「我是隨時都會死的軍人，為了她的幸福著想我不能那麼自私」這類的話語。

「不，只是為了她的幸福，還是默默守護她比較好。」

「哇……還真猜對了。」有點傻眼的美妮不知道該不該直說，想了想這是別人家的事還是決定不作多餘的評論：「這樣啊……那就只好祝她幸福了。」

巴頓有點詫異地望著美妮，看得後者有點不自在而問：「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不，只是沒想到妳會這麼回答，還以為妳會說什麼向她告白才是為了她的幸福之類。」

「嗯……我總覺得你們好像都對我產生了什麼奇怪的誤會呀……」美妮禁不住苦笑說，想一想其實從大衛開始，在這個組織裡所接觸到的每一個人都對自己有著奇怪的誤會。

「誤會嗎？我是覺得妳和墨菲斯有點臭味相投，會說一樣的話而已。」

「居然用臭味相投……」

「不否認和他一樣這點啊？也就是說妳怕麻煩沒有對我說真話了？」

沒想到這個硬邦邦的軍人竟然都會開玩笑，又一次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面，讓美妮變得樂意交談起來：「不不不，為什麼你這麼著重真話還是假話呢？的確在一些非得分辨清楚是非黑白的事上真假很重要，但是像這種根據個人價值觀作出判斷的戀愛問題，沒有真假對錯的吧？」

美妮這番話既沒有承認自己說的是應酬的假話，也沒有否認自己的確嫌麻煩，巧妙地換了個話題，並且在巴頓理解並反應過來之前繼續述說：「況且我對你和你那位戀人的狀況又不瞭解，旁人隨便說嘴反而不好吧？例如她不知道你的愛意，那你不作出行動，苦的也不過是你自己，而且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並沒有影響到她，那麼就沒必要有什麼改變了。」

想到這樣的大叔竟然會跟自己談戀愛相關的事，完全在這方面零經驗而只是在書本或者電影中學習的她，一時興起了頑皮的心侃侃而談起來：「不過如果對方已經知道你的心意，一直默默等著你告白，卻只是因為『一點地理的問題』又或者『職業上的風險』，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假如是這個狀況就大膽上吧，況且你都位處高層，運用一點特權把家眷帶來這裡也不是什麼難事吧？假如這個基地陷落，世界還有哪裡安全的嗎？所愛之人當然要親手——最好是在面前保護啦！」

美妮當然不知道那些外星怪物為何要襲擊地球，又會不會真的世界末日，不過既然是這種閒談式的對話，胡亂猜測說得誇張點感覺也沒有壞處，要是真的猜錯了，便乖乖讓對方指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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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我不作聲妳倒是越說越放肆了。」巴頓這番話像感慨多於斥責，他抬頭看著天花板，要是那蔚藍再深一點的話大概就像他現在的心情，頓了一頓才嘆出了一口氣：「我沒有要向妳咨詢的意思，只是因為答應了而履行承諾而已，就這樣吧。回到正題，雖然妳現在已經晉升為特尉，也就是說是正式的甲冑少女而不是訓練生，不過這算是因為妳上過戰場並正式參與戰鬥而作的特別安排，是特例中的特例，接下來妳還是要從基本……」

「抱歉我打斷一下。」原本美妮是想等巴頓說完才詢問，但感覺要是不阻止的話他應該還要說一大段話，因此比起在前提就弄不清楚糊塗下去，倒不如立即提問：「我記得蜂橘也是訓練生，位階特士，之前也有上過戰場吧？那為什麼我會成為特例？」

或許是理解背後的原因，巴頓並沒有不快，而是直接爽快地點了點頭，可是開口想要解釋的時候卻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一整個感覺就是有苦難言。

美妮對此也不催促，只是好奇地等待著，在想會不會又與那個胡來的總長有關，這個時候巴頓似乎整頓好了心情總算說得出話來：「妳還記不記得宣傳的事？」

美妮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不只從大衛那裡聽說過，就連當初談到代號的話題時都有所涉及。

「二人一組與訓練生是一直以來的慣例，原訂計劃妳會在誘敵成功之後就退場，就可以把妳排除在宣傳影片之外，結果妳不只『復活回歸』，還上演了那一場『捨身拯救隊友，站到最後一刻直至救援來才倒下』的戲碼，宣傳部的負責人極為強烈地聲請妳現在就要踏上這個舞台。」

因為思路太過跳躍，美妮一時之間不太跟得上，實在串連不起來特例與宣傳到底有什麼關係。

看見一頭霧水的美妮，應該是在巴頓的意料之內，只見他不用多想就順著解釋：「妳已經知道找上妳的原因除了是有穿甲冑的適性外，更重要的是妳特殊的歷經所能夠帶來的宣傳效果，而妳才來了一天就有這樣的『豐功偉業』，宣傳部的負責人怎麼說都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定要把妳放在宣傳影片裡，說是能夠強調甲冑的神奇力量，像是可以營造人類能夠在短時間內成為英雄這樣的感覺。」

「嗯……說起宣傳影片，我記得之前都有提過代號要和宣傳影片吻合，所以那影片到底是什麼？」

大概是之前已經知道美妮欠缺這方面的常識，所以巴頓並不意外：「我們會把妳們戰鬥的記錄片段進行剪輯和美化，就像電影一樣公開在網路上，早兩日那場戰鬥已經剪輯好了，要看嗎？」

美妮知道巴頓根本是早就準備好要讓她看的了，所以點了點頭接過對方遞上的手機並且播放影片。

影片長達半小時，美妮想當然不會全部看完，只是快速地挑了與自己有關的部份觀看，然後像個傻子般苦笑著：「這根本就是詐欺了吧？影片裡真的是我來的嗎？那配樂和運鏡，根本是熱血英雄故事吧？」

事實明明是在那空中跳斬一刀之後，她就一直被當成球般撞得到處飛，可是影片中的她卻被剪接成偶有反擊，儘管還是落於下風，但仍然能夠苦苦地支撐著，至於最後明明是絕望地倒下，卻被修改成堅持到增援來臨，之後的內容就不用多說，是蒼藍與蝕蜂的表演時間，現在看起來也不知道到底該信多少。

看到巴頓無奈地聳了聳肩收回手機，繼續本來的說明：「他們想把妳塑造成一個傳說，縮短幻想與現實的距離，鼓勵更多人自發參加甲冑少女的選拔。」

美妮這才想起，自己是因為被判了刑才會強制成為甲冑少女，心中越想越來不解：「既然只有甲冑少女才能對付怪物，那以保護世界的概念來說，不是應該有更強硬的徵召手段才是嗎？」

巴頓緩緩搖了搖頭，似乎在斟酌著該怎樣說明才好，過了一會才回答：「背後有很多原因，像是為了把『外星人入侵地球』這個概念淡化，人類並沒有被迫得要強制徵兵，宣揚著這並非人類的危機，以避免造成恐慌，把戰鬥過程製作成電影也有著讓人看多而習慣這個目的，令整件事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新物種誕生的『日常』。

現在『敵策局』所能運用的甲冑少女的確太少，人數能增加當然最好，不過實際上太多也沒有用，畢竟目前人類只能處於被動，沒辦法徹底消滅外星人。」

「嗯……我就識趣一點不追問下去了，反正之後我都得要惡補這些知識，至於想把我在世人目光中變成怎樣我也沒有意見。」美妮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以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望向巴頓，後者迅即察覺到氣氛的轉變，很自然地板起了臉露出嚴肅的表情。

美妮一直在巴頓的眼中可是與認真無緣，是個能夠與墨菲斯放肆地胡鬧的小女孩，因此看到她這樣的神情時，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感到震撼。

得到想要的效果之後，美妮才繼續開口：「記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另一個約定的？」

「嗯……」巴頓的眉毛向上一揚，因為認真的關係腦袋處於高速運轉的狀況，立即就想到美妮所指的是什麼：「雖然我是出於玩笑而說，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妳的要求是什麼？」

美妮聽到巴頓答應之後，輕輕吸了口氣，就像要展示出自己不是在開玩笑一般：「在一個月之內，我不想再上戰場，不要派我出動。」

巴頓以為自己聽錯，可是當他傻傻地應了一聲，美妮重複一次之後，他才終於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妳害怕戰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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