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追到live又輕輕一推

明明個故好高質，點解呢度好似好冷清咁？

其實樓主寫嘢好正

加油呀！

同意
好期待之後既打鬥場面

多謝你先
多唔多人睇我控制唔到，可以做既就係寫好Ｄ個故

多謝留言
最近總算清完舊債，黎緊……嗯，黎緊會多Ｄ貨

打嫁啦，打嫁啦

一零三：

「怎麼樣？因為沒遇見敵人就不能使用『黑盒』，接下來要空著雙手進去感到害怕了嗎？」蒼彈毫無緊張感地開玩笑。

藍蝶白了蒼彈一眼，「這只是證明牠們都擠在地底。」

「我知道我知道。」蒼彈伸著懶腰，活動一下筋骨才接續說：「畢竟是接下來我們要前往的地方，在不連接『未知』的前提下無法攜帶黑盒，況且就算帶了，以那個數量的敵人來說，一旦被發現也是完蛋啊。」

就在這時，負責駕車的軍人拿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下車並走到二人面前，「那個……」

「嗯，沒問題，我們知道你另有任務，電子技官上士。」蒼彈知道藍蝶不會回應，自然得由她來承擔這個責任。

「嗯。」他多少還因為之前的事而有些許芥蒂，不過此刻不容浪費時間，所以他就這樣簡單一句結束對話：「待會見了。」

比起官腔式的祝好運或者武運昌隆之類來得隨意，卻有著祝願大家都要順利回來的意味，雖然蒼彈還是不太喜歡與別人產生不必要的交流，但還是應了一聲「待會見」，然後目送對方走入「第一城」。

「好了，我們也出發吧？」蒼彈望向身旁的藍蝶，並伸出了右手。

站在蒼彈右邊的藍蝶並沒有開口，僅是伸出左手握上對方的右手，猶如情侶一般牽著手，邁開了彷彿是逛街般休閒的步伐，走入杳無人煙的「第一城」。

二人越過寬闊的閘門，迎接她們的是有點髒亂的大街道，只是沒人居住一個月的城市想當然不會變成頹垣敗瓦的廢墟，但因為在街道旁的行道樹沒有人打理，地上有不少落葉或者枯枝，而敵人雖然不會特意破壞但大概也不會在意撞倒垃圾桶，因此看起來會叫城市人聯想到不衛生。

目前穿過閘門的蒼藍正身處於十字路口，所以不只是正面，其實左右兩邊的馬路都相當寬闊，畢竟這裡當初是設計成與敵人作戰的戰場，街道自然得適合機甲兵的運用，總歸來說大致上的格局就是像「田」字，四通八達，每個區域內興建的都是那種像巨型積木的獨棟式兩層高組合屋。

不過要是以為街道都是筆直，便能夠在城市邊緣放眼望到「第一城」的中心就錯了，為了避免敵人能夠有持續直線衝刺的空間，每個區域之間其實有些許偏移，實際上即使街道是直的，但連接每個區塊之間有一定弧度，因此望向街道盡頭的話只會是那種廉價建築的牆壁。

這種設計不只是妨礙敵人，其實也有助發揮「甲冑少女」的靈活性，她們常常就是利用這種轉角，毫不客氣踩在牆壁上後反覆彈跳，不論是藉此甩開追擊還是重新饒回到敵人背後，都有不少幫助。

既然是用作抵禦外敵的戰場，那麼設計上只考慮功能也是無可厚非的事，這座城市的印象就是刻板到要不是看到街道上的路牌，只要在城中四處奔走一會的話，就連在這裡居住並且作戰一年以上的蒼藍都無法一口說出身處哪裡，當然像現在這般才剛走進城內自是不會迷路。

「嗯，走進來了但沒有任何歡迎呢。」蒼彈左看看、右望望，這座城市是真正陷入死寂之中，城市中那種恆常存在的環境噪音連丁點都沒有。

藍蝶嘆了一口氣，就像在說「拜託要是有敵人出來歡迎就糟透了」，牽著的手輕輕一拉，另一隻手則是指向大約在四十公尺外的地下道入口。

這座「第一城」既然從一開始就是以戰場作為前提興建，所謂的地下道入口當然不是一般城市中那種為了讓人安全穿越馬路的地下行人道，亦不是作為公共運輸工具的地下鐵路入口，始終「第一城」的地下鐵路系統完全是為了運送物資以及讓「甲冑少女」出擊而設，因此這些地下道通往的是地下庇護所，自是為了在敵人襲擊時讓周邊可能遭到波及的市民進入避難。

那處便是蒼藍當前要前往的地方，那裡既然是地下庇護所，自然也有緊急時逃走的通道，而那些通道通往的便是這座「第一城」的地下鐵路系統，亦是目前「敵策局」完全失去控制權，並判斷為敵人大本營的地方。

整座「第一城」的地面上沒有半隻敵人，其理由便是牠們全部進入地底，就連目前叫「敵策局」相當痛恨的「防空者」平常也是藏在地底中，只有在發動攻擊時才會像蠕蟲一般挖開地面伸出身體施展物質投擲。

到底地下世界被敵人改造成怎樣，這是目前「敵策局」最想要知道的情報，最理想的是敵人利用了本身的地下鐵路系統，那麼蒼藍只要經由地下道就能進入敵人的巢穴，否則就必須搜尋城市中其他能前往地底的方式。

「是是，趕緊工作對吧。」蒼彈說著的同時已經邁開腳步，朝著地下道的入口走去。

沿途上二人也有多注意一下四周，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特異的存在，希望找到的自然是敵人的改造痕跡，然而考慮到敵人過往的龐大體型，很難想像那些痕跡會小到無法一眼看見，當然也不能排除有像「警戒者」那樣體型比較小的未發現種類，只是在平衡時限與可能性的狀況下也只能放棄仔細調查。

就這樣二人悄沒聲地走到了地下道的入口，往下望去一片漆黑，加上死寂的氣氛令人聯想到地獄入口。「敵策局」當然知道目前全城絕大部份地方都沒有電力供應，照明系統自然無法運作，因此早就為二人準備好相應的工具，其中之一便是頭戴式的夜視儀，不是照明用具的理由是始終無法排除敵人有光線探測能力的可能。

「噁……這樣的影像不論訓練多少次都覺得很噁心。」蒼彈因為擁有把視覺轉換成情緒的聯覺，難免對於這種生活中稀少的體驗而感到異樣。

一零五：

有了定案之後，蒼藍與藍蝶不再牽手，而是合力打開阻隔地下庇護所與地下鐵路的閘門。

閘門的鎖看上去雖然複雜，但其設計主要就只是避免被人意外打開，只要懂得操作的話，就算是女性的氣力也足夠解開然後拉動閘門，否則萬一有什麼事起來卻打不開也就太蠢了，想當然開鎖的操作指引亦張貼在門的旁邊，如今二人就是按著指引順利開鎖。

「我要拉開囉。」蒼彈小聲地通知同伴，特意開口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心理準備，畢竟誰知道背後到底有什麼，她在得到藍蝶的點頭後便慢慢拉開閘門。

漆黑與死寂。

透過夜視儀能夠看到相當寬闊的隧道，迅速確認眼前沒有任何敵人的蒼彈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回頭望向同伴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狀況。

藍蝶的臉皺成一團，雙手蓋在耳朵上，那副受到莫名恐懼而瑟瑟發抖的模樣，就連蒼彈也未曾見過，雖然蒼彈不知道確切的理由為何，但她肯定與閘門打開有關，當下二話不說立即把閘門重新關上——當然不忘把力道放輕免得發出丁點聲響。

只是即使導致恐懼的源頭消失了，情緒也不會那麼容易平服，哪怕是歷經鍛鍊與飽受戰場洗禮的藍蝶，此刻仍是咬得牙齒格格作響，對此蒼彈什麼都沒有說，僅是把她攬在懷裡，默默地等待著。

大概過了半分鐘，又或者已經好幾分鐘，藍蝶終於沒抖得那麼厲害，她知道自己得盡快把狀況轉告給蒼彈知道，所以輕輕一掙，給出一個訊號讓藍蝶放開自己。

「好點了？」領會到這個訊號的蒼彈在放開藍蝶後退開半步，注意著那仍然有點閃爍的眼神。

「嗯。」藍蝶先是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地吸了口氣，「我感覺到了，第一次感覺到了……」

「這聽起來還真是糟糕呀。」蒼彈一瞬間就掌握藍蝶的意思，不過在這麼嚴峻的狀況底下，她還是慎重地確認：「妳從敵人那裡感覺到『敵意』，對吧？」

藍蝶肯定地重重點頭，既是意味著這個事實的重量，也是帶著決定性的意義，對此蒼彈只是集中精神分析起來：「就算是以往直接面對敵人的時候，都未曾感應到直接針對我們的敵意，如今卻突然出現嗎？而且我聽不到半點聲音，雖然不知道是妳過於靈敏的耳朵還是真的只有妳才能聽到就是了。」

「恐懼，從本能上恐懼。」藍蝶並非沒有羞恥心，而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羞於開口，「會死。」

「唉，看妳的模樣我多少也懂啦。」蒼彈無奈地回答，「而且妳覺得還是要去一探究竟，對吧？」

「我們還能趁早防備，其他人會在反應過來之前被殺死。」藍蝶提出了自己如此堅持的理由。

「妳前言不對後語啦，剛剛不是才說會死？」蒼彈苦笑著挑出語病，看到藍蝶有點不快地鼓起腮子，她也只得投降：「我知道啦，妳是指在毫無防備被偷襲的情況下會死，現在我知道了，妳也冷靜下來了，就不會被殺個措手不及吧？」

「沒錯，一定要探清楚。」藍蝶即使身體還是止不住那微微的顫抖，還是展現出了絕不退讓的氣勢，「我覺得這會是關鍵。」

「唉……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也不否定這很重要，始終只有我們能夠察覺到這一點。」蒼彈答應了藍蝶的蠻幹，當中到底有幾分是為了藍蝶，又有幾分是為了人類而戰鬥就不得而知了，「雖然我覺得問了也不會有答案，那股感覺應該相當濃烈才會叫妳有那樣的生理反應，那麼能夠判斷出源頭的多寡嗎？」

藍蝶很快就搖了搖頭，畢竟是感覺，就算仔細思考也沒有用，所以感覺到什麼就回答什麼即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敵人。」

「好吧。」蒼彈對此也只能聳了聳肩，「姑且確認一下，遇到認識的敵人要怎麼辦，遇到未見過的敵人又要怎麼辦？」

「在撤退前一定要找到那個敵意的源頭。」藍蝶不帶半點遲疑地給出了答案。

「我就知道，『敵策局』能有我們這樣的戰士真是幸運吶。」蒼彈苦笑著重新面向閘門，她注意到藍蝶已經沒有再顫抖，至於她自己內心的恐懼也應該有好好壓抑住了，如此一來該做什麼便無需多說。

這次依然是由蒼彈來拉開閘門，可是當她搭上握把時，藍蝶的手也伸了過來搭在上面，蒼彈禁不住望向身旁的藍蝶，「果然穿幫了嗎？」

藍蝶露出淺笑，就像在說「妳怎麼覺得可能瞞得過我」的意思，對此蒼彈也只能一副受不了般的模樣無奈苦笑，然後吸了一口氣與藍蝶一起拉開閘門。

依然是漆黑又死寂的空間。

蒼彈感到了手背上傳來的一點壓力，是藍蝶握緊了她的手，目前仍未感覺到那股敵意的她，也只能以另一隻手輕拍藍蝶的手背。

「謝了。」藍蝶並沒有發出聲，只是這樣做了做嘴型，她抽回自己的手，就像為了要表達自己已經冷靜下來一般，她率先走進隧道。

蒼彈迅速跟上，與藍蝶並肩而行，二人小心地走下梯階，幾步之後便落到裝設了路軌的碎石地。

「雖然踩下去不至於會踩不穩，但若果要在這樣的地方戰鬥，也就是需要全力奔馳或者彈跳之類，恐怕會相當困難呢……」蒼彈僅是在心裡感慨，雖然就任務來說要盡量避免戰鬥，但假若要尋找藍蝶所說會散發出敵意的敵人，那麼衝突應該是無法避免的。

不過在要做好戰鬥的準備前，有另一件事叫蒼彈感到困擾，為了避免發出無謂的聲響她只好伸手搭向藍蝶的肩膀，讓其面向自己之後才以肢體語言來傳遞訊息，雙手向左右兩邊小幅度展開的她，想問的自然是要往哪邊走了。

推

就死喇

推

一零六：

要不是方向感相當優秀，從地面經過多番轉折的樓梯進入地下庇護所，然後走過有多層加上通道，要說弄不清楚哪邊是朝向城中、哪邊是離城的方向也算情有可原，即使地下隧道本身有讓在地下庇護所避難的人作緊急逃難使用的打算，似乎沒有細心到記得在隧道內設置指示牌。

這一點對藍蝶來說也是一樣，不同的是她憑藉聽覺聯覺所感覺到的敵意，令她能夠判斷應該前進的方向，只是這終歸是朝著敵人前進，要是那個會發出敵意的敵人其實在城外，那恐怕會是個叫人笑不出來的狀況，二人並沒有察覺這一點，畢竟在她們的認知中敵人就是在城內。

在藍蝶的引領下二人重新開始前進，考慮到她們目前尚未與「未知」連接，說到底就只是普通的人類，要是突然踏入敵人的攻擊範圍，那死亡的降臨恐怕是眨眼間的事，所以就算行動起來有點像是在散步，二人仍是採取相對穩健的速度前進。

地下隧道的鐵路以「第一城」的中心作為起點，向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延伸，既然這條鐵路也得用作高速運送「甲冑少女」前往「第一城」各區，自然不可能只有四條主要幹道，當中支道之多要是從地圖上劃起來，也許會叫人聯想到蜘蛛網，當然這多少有跨大的成份。

不過就算沒有藍蝶這人體雷達，既然蒼藍本身的任務就是潛入地下隧道調查，自然早就熟讀鐵路地圖，要如何在黑暗中掌握移動距離與位置，也算是接受了充足的訓練，亦是這個緣故在路途中確認多條岔道後，她們肯定自己前進的方向確實是朝向城中心。

在這死寂的封閉隧道中，就算腳步放得再輕，踩在石塊上的聲音仍然像是雷打的巨響，至少以聽在耳裡的二人來說，那些聲音比起心跳聲還要大得多，如此踏出的一步步印記，也像是宣告著親自接近死亡。

突然，藍蝶拉住了蒼彈的手，沉重的腳步停了下來。

蒼彈繃緊著身體凝視前方，視野裡仍然沒有任何東西，她感受著藍蝶傳來的緊張，那毫無疑問是警告的意思。

「敵人未有反應嗎？」蒼彈不知道藍蝶所感覺到的敵人在多遠之外，她只知道藍蝶既然會如此停下來而不是採取其他行動，就意味著敵人未有任何攻擊動作，「不過這也意味著敵人擋在我們前進的路上啊……」

蒼彈輕輕回握藍蝶的手，讓對方望向自己之後，藍蝶便已經意會到蒼彈的意思，是在詢問有沒有辦法繞道而行。

對此藍蝶僅是搖了搖頭，饒是她的聯覺並非萬能，肯定不可能比得上「敵策局」針對敵人研發出來的感應器，但也許是就連空氣流動這些細微的聲音也能化為某種如細絲般的感覺，讓她知道其他通道一樣有某種敵人守衛著，因此蒼彈提議取巧迂迴前進的方案並沒有意義。

「那……要衝過去？」蒼彈並沒有發出聲音，僅是做出這樣的口形，光是這樣的驚訝舉動就足夠讓藍蝶理解。

這次藍蝶並沒有立即回應，一來所謂的衝過去到底要怎樣衝她也實在想不到，二來其實就算得益於聯覺而有某種預感，終究只是感覺，說不定可能是誤判。

「況且感覺有點不對勁……以往面對的敵人就算感覺比較淡泊，也不如現在這般稀薄，雖然也可以用因為是鎮守某個定點而不是入侵來說得過去……」藍蝶試圖排除心中的異樣，但這些事情光是用想實在沒辦法解決。

猶豫了片刻後，認為再這樣糾結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藍蝶，決定再度邁出步伐，朝著空無一物的黑暗前進。

憑著藍蝶這番舉動，蒼彈也瞭解到同伴的意思，也就是說先維持目前的狀況並以最小心、最高警覺的方式繼續前進，萬一有什麼動靜就立即與「未知」連接然後隨機應變。

「妳就是會在這些事情上倔強到這個地步啊……」蒼彈看著藍蝶的背影不禁如此感慨，動作上倒是沒有半點遲疑，緊跟在同伴的身旁。

「我們是在南門進入『第一城』，也就是說這裡是第十五區的邊緣，就算直筆地走也要走十四公里才會踏入穿過這區域，雖然沒辦法知道藍蝶的感應到底有多遠，但應該能夠希望敵人沒有在外區佈置防線吧……況且夜視儀的有效視距超過三千公尺，在這樣限定為直線的隧道行走應該有利於我們發現敵人才對，這應該遠超敵人的索敵距離……」蒼彈在心裡想著這些「應該」，並非因為心存僥倖，而是藉由這樣的方式保持冷靜。

「以這樣的速度要走近第四區之前，電子技官那邊應該就重啟了『第一城』的電腦系統，屆時我們就得撤退，藍蝶也沒理由繼續蠻幹，這如意算盤拜託給我敲響啊……」

只是就像為了粉碎蒼彈這樣的想法，在二人又持續前進了十幾分鐘，不論怎麼說還是身處於第十五區地底的邊緣地帶時，二人所戴的夜視儀顯示出了異樣。

高達五公尺的巨型生物，龐大的軀體幾乎塞滿隧道，在夜視儀中當然難以清晰看到其確切的外貌，但以這個尺寸來說，二人可謂熟悉到不想承認這個現實。

「也太作弊了吧……在這樣的地下隧道裡以『粉碎者』來當守衛？」蒼彈無奈地想著，身旁的同伴此刻也是僵在原地，自然是因為敵人似乎尚未察覺她們的存在，因此她們還有思考的餘地。

雖然藍蝶一直堅持選擇前進，亦認為必須弄清楚那個傳出敵意的存在到底是什麼，但是在絕對的逆境之下，她還不會失去理智直接挑戰，她望向了身旁的蒼彈。

僅需要一個眼神，二人相互理解對方的想法，知道目前不是需要勉強挑戰的時候，隨即開始緩慢地後退，然後選擇走入地鐵支道嘗試繞道前行。

一零七：

雖然蒼藍二人沒有定位裝置，但幸好的是當初設計這條地下鐵路的建築師沒有數學或者美學之類講求對稱的偏執，以運送「甲冑少女」為主要目的的支道縱然錯綜複雜，但能夠根據弧度、各路口之間的區間長度等等來判斷出確實的位置。

不過比起身處的方位，叫蒼藍最緊張的始終是已經確認到敵人大概的駐守範圍，不論是比她們的想像中，還是事前的作戰預測都來得更外面，當然這有可能是類似於外圍警戒的存在，但無法否定敵人的勢力範圍已經確實擴展到如此之廣的地步，而她們此行亦是為了確認這一點。

「支道比主要幹道來得狹小一點，但應該還是能擠得下『粉碎者』……以近乎丁點縫隙都容不下的程度，那就真的是連越過的可能都沒有了。」蒼彈試圖分析將會擋在前路的敵人，不過這大概沒什麼意義。

走在支道中與之前走在幹道上不同，支道的目的既然是為了通往「第一城」各個地區，自然就不可能是一直線的存在，因此二人的視距受限在相當短的距離，不能像之前那般在夜視儀的極限距離中預先發現敵人，接下來是真的可能撞個正著，無法在敵人察覺她們前就先行迴避了。

蒼藍二人心裡都理解這一點，氣氛難免比之前更為凝重，更何況已經知道敵人確實就在這個區段內，不讓精神繃緊到能對任何一丁點的異常產生反應才是奇怪。

因此當二人再度發現異樣時，二人的手一瞬間就摸向背後存放了「未知」的盒子，在遙距訊號無法抵達的地底之中，與「未知」的連接無法由支援人員啟動，而是非得以裝設在盒子底部的按鈕來打開盒子與皮膚的間隔，不過最終她們還是抑制住了按下去的衝動。

「死胡同？走錯路了？」蒼彈在心裡疑惑著，最初看到「前無去路」時二人的第一個反應是敵人擠滿了視野，可是當確認那是牆壁一般的存在後，才在最後關頭打消了連接的念頭。

藍蝶這時看了蒼彈一眼，後者唯有點了點頭，二人再度小心地邁開步伐接近本應不存在的牆壁，就這樣一步、又一步靠近，雖然「對方」沒有反應理應是好事，但這也更叫二人感到疑惑。

最終二人順利抵達牆壁前，由藍蝶率先鼓起勇氣伸出小手，以看起來像是定格的速度觸碰牆壁，在觸碰到的一剎那雙眼瞪到極大，震撼的心情甚至大到過了好一會才回過頭望去在旁邊謹慎戒備著的蒼彈。

蒼彈知道那是叫她也來摸一下的意思，再加上藍蝶觸碰之後也沒有發生什麼，當下也不猶豫立即伸手。

「這是……」蒼彈禁不住倒抽一口氣，那堅硬無比的觸感可謂相當熟悉，那就是從「黑盒」生產出來的物質，既是「甲冑少女」的甲冑，也是武器，同時亦是敵人的外部裝甲或者皮膚。

「這一整面都是？」蒼彈沿著牆壁移動，觸手之處光滑無比，毫無疑問是同一物質，「藍蝶應該也沒從這牆壁上感覺到任何『活物』的情感，所以不是用身體堵住這通道吧？況且敵人的外皮本身就是這種物質，所以這份量也沒什麼值得驚訝，只是……」

蒼彈此時已經走到邊緣，確定這面由特殊物質構成的牆壁與支道的水泥牆壁無縫連接起來，是真正意義上的把路封死了。至於藍蝶也配合地確認了另一端，結果與蒼彈相同，二人回到中央重新集合。

對於二人來說四目相視並非單純的發呆對望，她們這樣做便已經足夠達成共識，認為只能前往其他地方調查，確認敵人是否已經把這地底改造成難以突破的壁壘了。

蒼藍二人都記住了大概的方位，迅速決定好接下來應該前往的支道，果不其然在與之前的支道中拉出一條弧線的位置上也發現了這樣的牆壁，雖然還不能斷定所有能夠通往城中心的支道都被封死，但就算沒有封住也應該安排了守衛。

「考慮到時間，那電子技官隨時都會重啟電腦系統了吧？要是藍蝶肯繼續這樣確認下去那就還好，不過……」蒼彈注視著又確認完一道牆壁的少女背影，她自是不認為藍蝶會如此認命。

不知道是蒼彈這樣的想法透過某種方式傳遞給了藍蝶，還是藍蝶剛好認為已經確認得差不多了，她這次沒有立即回頭前往其他支道，而是朝著同伴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突破這面牆壁，從支道盡量深入吧。」

打破一直避免發出聲響的做法，自然是認為商討這個行動有冒風險的價值，況且已經確認通道被封死，她們現在身處的位置又距離幹道相當遠，藍蝶認為這應該算是安全的。

「不會覺得這太魯莽嗎？現在已經算收集到敵人在地底的勢力範圍確實擴展到城市的邊緣，還有利用特殊物質封鎖支道，也就是說算是確認到『改造』這樣的狀況，沒必要繼續犯險吧？」蒼彈說出了心底的想法，她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無謂的風險，但這風險所能換取的價值到底有多少，就是她與藍蝶之間的分歧。

「如果都是守衛，那絕望的數量確實沒必要冒險，但若果用這種牆壁來防衛入侵，便有可能意味對方的數量並不是我們推算的那麼多。」藍蝶心裡也理解自己與蒼彈想法的差異在哪裡，「況且這種牆壁剛好對我們是沒用的，這也能殺牠們一個措手不及。」

「還措手不及……這不就意味著一定有衝突了嗎？」蒼彈輕輕嘆了一口氣，「要破除這面牆壁，我們必須與『未知』連接並取得『黑盒』才行，這倒沒什麼困難，問題是我們一旦變成『甲冑少女』，就會成為牠們眼中最優先處理的威脅，會引起大騷動喔？說不定這牆壁受到破壞本身也會發出警號。」

準備畀怪反殺

打，始終要打，為左情報

一零八：

藍蝶當然知道蒼彈的想法，她並不是因為那股過於異常的感覺而衝動得忽視現狀，她有經過深入的思考，「包括這些在內，都必須得由我們來試一次。」

依然是堅定不移的回應，這亦在蒼彈的預料之中，她即使知道還是要提出來，並非浪費時間而是必要的交流，試著挑戰藍蝶的底線，既然藍蝶是認定就會全力衝刺的人，那麼她就必須擔當剎車的角色。

「我知道了，死亡衝鋒是吧？突入，盡可能收集情報，然後脫離，真想說一句說好的隱密潛入到底跑到哪裡。」

即使聽到蒼彈的抱怨，這也是答應陪著自己蠻幹的意思，藍蝶有準確理解這一點，「妳已經說出來。」

「是是，那麼現在該找的就是最近的出擊井，回收補給用的『黑盒』，還有預先規劃幾條入侵路線，以及在什麼時候得撤退……」蒼彈藉由說出來整理思緒，然後想到另一個問題：「說起來與現在已經走了的距離相比，能夠知道那個敵意的源頭大概有多遠嗎？」

「共感又不是雷達。」藍蝶有點苦悶地應了一句，她當然知道蒼彈不過是試著問問而已，「不過既然是聲音產生的感覺，離開幹道一段距離後其實就沒了。」

「這樣說的話不就等同於否定是錯覺的可能了嗎？」蒼彈頹然得肩頭似是垮下來一般。

「喂。」

「就只是一個小玩笑，我當然是相信妳的，親愛的。」

藍蝶懶得理會，她心裡知道這是蒼彈為了調劑氣氛或者心情慣常會用到的做法，因此她只是把對話拉回正題：「總之距離這裡最近的出擊井應該是往回走一百五十公尺的那個吧？有沒有理由需要找別的？」

「反正都一樣，不是嗎？況且剛剛已經規劃好接下來的入侵路線了，最理想是走Ｇ３轉往Ｃ２，然後經由Ｂ４走入第四區的地下區域。」

藍蝶對於蒼彈在玩笑間處理好正事並不意外，她在背下來的地圖中模擬出所提及的路線，然後禁不住皺起了眉頭：「不就是一條直線往中心衝嗎？」

「不知道有什麼狀況的前提下，越是簡潔直接越好啊，反正我們又不知道敵人的配置，迂迴對我們沒有好處，受時間束縛的可是我們呢。」

既然決定好二人也不再多話，立即往回走前往最近的出擊井。所謂的出擊井其實就讓「甲冑少女」從地下鐵路垂直昇降到地面的通道，「甲冑少女」從總基地出擊時所搭乘的特製車廂經由特別列車拖送到位處出擊井下方的鐵路，然後出擊井在支援人員的操作下就像是夾娃娃機那般把車廂夾起來並放入設置在出擊井內的垂直軌道上，最後在出擊時推上地面。

如今整個「第一城」的電腦系統處於休眠狀態，自然不可能有人幫忙啟動垂臂讓其降落到路軌夾起二人，更甚是連打開閘口都做不到，不過這點並不會難倒二人，正如蒼彈之前所言，回收在出擊井內用作臨時補給的「黑盒」並不困難，自然是基於她們只要與「未知」連接獲得超人級的身體能力後，只需要奮力一跳然後徒手打開閘門就可以了。

蒼彈與藍蝶在出擊井底下相視一眼，相互點了一下頭後，把手伸到背後金屬盒的底部，手指挌在緊急連接的按鈕上，同一時刻深吸了一口氣後，按下了收起隔板的按鈕。

隨著小小的聲響，渴求著與人類接觸的「未知」毫不客氣地撲向少女稚嫩的背部肌膚，冰涼的觸感在頃刻間轉變成灼熱，撕裂心肺的痛楚襲擊全身，只是不論是蒼彈還是藍蝶，都習慣應對這種痛楚，甚至連悶哼都不會發出。

雖然能習慣，即使能忍受，但不代表痛楚就不是痛楚，不只是想盡早脫離苦海，她們此刻也是與時間競賽，一來是連接的時間有限，二來是敵人說不定已經探測到她們的存在，當下二人輕握拳頭確認身體能力得到飛躍性增長後，便立即由藍蝶率先跳起筆直衝向出擊井的閘門。

地下鐵路系統想當然沒預設過會需要這樣使用出擊井，更沒想過有一天要抵禦攻擊，在擁有怪力的少女衝擊底下，金屬門板被輕易掰開，藍蝶再藉此借力，雙手一撐就衝入井道之中。

藍蝶以連猴子也會自嘆不如的靈活動作在狹小的出擊井中左跳右蹦，硬是以反複彈跳的方式往頂部前進，至於尾隨而至的蒼彈則是選擇攀爬本來用作垂直升降的軌道，速度上難免比藍蝶慢上些許，但以「甲冑少女」的體質來說其實已經比本身運送車廂的速度更快了。

不論如何，藍蝶率先抵達出擊井的頂部，而這次她並沒有破壞地面的閘口，雖然勉強施加暴力的話應該不難，再加上「未知」所帶來的痛楚肯定會蓋過拆開閘口所造成的痛楚，但是她們本身的目的又不是回到地面，而是要取得收藏在出擊井旁的備用「黑盒」。

「黑盒」只是儲藏著能夠製造甲冑與武器的特殊原料，基於原料需要在與「未知」連接的狀態下才有辦法操縱並製成武器，要在激烈的戰鬥中補充實在過於困難，因此刻意製造成像棺木那般龐大就是為了有足夠的儲量，饒是如此還是無法排除在戰鬥中消耗完又或者出意外導致失去「黑盒」，為此就在各個出擊井準備好了備用的「黑盒」。

只不過和出擊前能夠以合成纜綁在背後，並在與「未知」連接生成甲冑成為一體式固定裝備不同，這種後備「黑盒」自是不可能讓「甲冑少女」先解除連接再接上合成纜，而是製成近似於手提箱的尺寸，當中的原料依據各「甲冑少女」的武器不同，一般都只足夠製作幾把武器。

當然也有研究人員提議過把本來的「黑盒」改造成能夠只把盛載原料部份拆卸下來替換的設計，也就是近似於彈匣的概念，然而那樣的強度實在不足以應付「甲冑少女」的高強度戰鬥，結果就是繼續沿用這種拋棄式設計了。

一零九：

藍蝶果斷地強行拉開收藏後備「黑盒」的儲藏庫並站在上面，一共十個箱子整齊地排列其中，此時從後跟上的蒼彈亦一個輕鬆翻身落在藍蝶的對面，二人同時脫下頭上的夜視儀後開始取出箱子。

就像既定程序一般，當「未知」察覺到各自的主人取得「黑盒」後，便開始支配當中黏稠的漆黑液體，箱內的原料幾乎一口氣被吸盡，它們像是活著的軟體生物一般吞噬二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硬化並染上色彩。

就外形而言，和其他「甲冑少女」一樣都是近似於貼身的硬殼裝甲，展露出少女優美的身體線條，強調保護性的全罩式頭盔亦是二人為何要預先脫下夜視儀的主因，不過以觀感來說，二人給人一股截然不同的感覺。

蒼彈的甲冑以蔚藍色作為主調，猶如晴朗的天空，恰如其蒼之名，另外全身上下各部份有著非常顯眼的多重白色箭頭符號，給人一股充滿力量，又或者活力的感覺。

藍蝶的甲冑則是予人一種沉鬱感，深藍似黑的基調就像是身處於陽光無法照射得到的深海，在腰、背及手部等地方有著左右對稱散佈但形狀不規則的酒紅色點紋，想像力不差的人或許會聯想到蝴蝶那迷人的翅膀，不過也許會被甲冑本身色彩所影響，聯想成是深海中窺視著獵物的異獸之眼就是了。

當甲冑完整生成後，二人重新戴上夜視儀，即使當初有預料到需要這樣配戴的狀況，但既然無法與頭盔混為一體自然會難以對上眼睛而造成視野相當不舒服的感覺，只不過與地獄般痛楚相比根本無需在意，真要說的話倒不如擔心待會需要全速運動時夜視儀說不定會甩脫。

既然這是個無法解決的問題，自然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二人迅速放下空蕩蕩的箱子取起另一個，這次「黑盒」的原料被用來製造二人的武器。藍蝶所使用的是一條長達四公尺的軟鞭，其顏色與甲冑如出一轍，當她捲起來別在腰際的勾槽時甚至有種保護色的感覺。身為遠衛的蒼彈所使用的則是一把頗為古樸風雅的長弓，並不是現代那種反曲弓或者複合曲，而真的是結構簡潔、弓臂向內彎曲就像峨嵋月的長弓，其長度幾乎和一六八公分高的蒼彈一樣，至於風雅的感覺則是源於其上下弓臂兩端尾部有著羽毛形的雕飾。

藍蝶的武器已經準備就緒，她額外再拿走了一個全新的手提箱，蒼彈則還需要些時間製造箭筒與箭矢，在這樣的情況底下藍蝶當然不會浪費時間，率先從儲藏庫的架子一躍而下，再次在牆壁間彈跳稍微減緩跌勢，直至到出擊井底部時才完全緩住跌勢，輕輕降落到支道的碎石地上免得發出聲響，之所以不一人回收把箱子往下丟並由另一人接收也是避免發出意外的聲音。

著地後藍蝶也不磨蹭，幾個呼吸間已經重新奔回到封鎖支道的牆壁前，期間她也有仔細傾聽周遭的動靜，但還是沒有什麼發現，這難免叫她感到奇怪，之不過要是聽到對方有所反應也不是好事，結論就是不論如何都是糟糕，這便是她們目前決定要做的事。

藍蝶驅趕這些無謂的思緒，拿起軟鞭讓其貼在牆壁上開始將其腐蝕，看到如預想般的侵蝕反應才總算鬆一口氣，畢竟就算以眼看甚至觸摸而得出與敵人外皮一樣的結論，還是無法斷定是絕對一樣的物質，「甲冑少女」的武器必定會起效。

蒼彈比藍蝶晚了幾十秒趕到，此時牆壁已經被侵蝕出一個嬰兒大小的坑洞，隨著洞變大藍蝶能把軟鞭更多的部份塞進去與牆壁接觸，擴大接觸面令侵蝕速度加快，大概再半分鐘就足以讓人通過了。

「厚度大約是四十公分嗎……目前沒有資料記錄有敵人的外皮是這麼厚的，換言之應該不是某種敵人的脫皮能力構造出這道牆壁，是敵人擁有和『未知』一樣的操控能力吧。」蒼彈在數公尺外舉弓戒備，透過洞口望去，對面並未有發現敵人，也沒有看到第二道牆壁，地形亦未見大幅改變，依然是地下支道的原本模樣。

洞口終於擴大到能夠通過的程度，藍蝶回頭望了蒼彈一眼，得到對方點頭確認後，便由她率先進入，正如蒼彈的觀察，目前周遭並未出現任何異變，蒼彈也順利通過了。

「看來是敵人數量比想像中少？」藍蝶以近乎耳語的聲音跟來到身邊的蒼彈搭話。

蒼彈僅是搖了搖頭，她也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要如此下判斷還是太早了，況且要說有什麼讓她更想說的，那就是如非得調查地底一路上哪裡有改變，重新回到地面前往其他地下庇護所再進入地下鐵路才是最好的做法。

當然，這種想法是建基於目前看到牆壁之後並沒有被敵人改造才成立的，也就是說就本質而言這不過是一點點的埋怨，畢竟沒有人能夠預知未來。

這樣的想法多少傳遞到藍蝶那裡，倒不如說她也曾把這個做法納入考慮之中，不過比起仔細地調查地底的狀況，她的著眼點在於時間，在調查時間有限下那種做法太過浪費時間了。

在簡短的確認過後，二人立即開始前進，既然已經與「未知」連接，陣形方面當然是由藍蝶打頭陣，蒼彈則是視乎支道的狀況維持在目視能夠確認的後方，二人以能夠應對任何突襲的速度疾奔。

一路上完全超乎蒼藍二人的預料——異常地平靜，她們亦沒有再遇到任何障礙，能夠順利按照當初蒼彈提出的路線推進，有好幾刻甚至是二人都覺得是不是應該停下來，至少前往幹道那邊查看一下，但最終還是認為應該盡可能深入而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結果，二人就這樣以極速通過了第十五區，正要踏入介乎於第一區與第十五區之間的第四區時，即使是身處敵地又富有經驗的二人，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