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戰鬥|近未來架空】《甲冑少女終將在戰場上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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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26 03:38:49
2021-03-26 10:05:52
一一零:

「那個,我們應該沒有迷路,或者走進異世界吧?」

藍蝶沒有回應蒼彈這番叫人笑不出來的玩笑,畢竟她心裡也有著相同的感想。

就在前一陣子,前一刻,甚至是前一步,在拐過最後那個彎道為止,雙眼中所看到的景色完全符合腦海裡背得滾瓜爛熟的地下鐵路圖,而現在眼前理應是一條只有小小弧度,直線能見度應該有百許公尺的支道,事實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呈現在蒼藍眼前的,是一個極其廣闊的空間,廣闊得會讓人無法想像這裡是地下世界,一根又一根類似鋼筋的柱子貫穿這空間的天與地,當然那使用的並非人類的鋼材而是那種無法破壞的特殊物質,把這些視為地基應該是最為合理的推想,它們就像棋盤一般佈滿整個無法看到盡頭的空間,亦是因為分佈交錯的關係導致二人的視野相當受限。

「距離地面大約四十公尺嗎?」藍蝶催動著些許僵硬的身體走到這條支道彷彿被某種利刃切割開來的邊緣,在朝著這空間的底部望去下,借助夜視儀的功能判斷眼前那道斜坡的底端與她們所站的位置高度差大約有四十公尺。

支道算是在這空間相當高的位置,距離頂部大約有十公尺,換言之眼前這個空間足有五十公尺左右的高度,確實難免叫人認為這裡並不是地底了。

此時蒼彈來到藍蝶身旁,比起再繼續為地底變成這副模樣而驚訝,她更在意的是敵人,「似乎沒有看到敵人,那敵意在哪裡?要繼續前進嗎?」

或許是考慮到情況緊急,或許是想盡量避免製造聲量,蒼彈的提問精簡握要,對此藍蝶也以最短的方式回應:「更深處,前進吧。」

藍蝶所指的更深處,是包括平面移動的長距離以及垂直移動的深度,自從踏入這個莫名其妙的廣闊空間之後,確切來說不是聽到聲音而是「聽到的感覺」變得更為清晰,讓她知道眼前這空間恐怕只是第一層,在四十公尺之下不知道隔了多遠有著第二層,甚至是第三層與及更多層。

「未知」曾經告知過人類這些敵人的目標是地底深處有著人類目前科技未能探索到的特殊資源,如今敵人積極往地底開發應該算是間接的證據——藍蝶趕走在腦海中閃過的想法,輕輕吸了一口氣後,率先從眼前的斜坡滑落這個地下廣場。

蒼彈並沒有跟著一起移動,而是架起長弓戒備著,不論是從頂部延伸下來的柱子,還是藍蝶移動路徑與及終點的周遭,她屏氣凝神擴展感知的極限,彷彿連空氣的流動都能夠察覺得到,「太過靜了……來到這裡還沒有任何動靜,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蒼彈僅是用思緒的一角來思考著這些,從一開始潛入時她就提出過陷阱之類的想法,到了這個地步她對此的感覺更是強烈,尋找異常的工作就交給藍蝶,而她當下最重要的是找出退路。

掃視這個地方的每一個角落,在「第一城」的區域劃分中每一個區域都是邊長十四公里的正方形,敵人所建造的這個地下廣場卻是沒必要依據人類的設計,雖然稱不上工整但依稀能判斷邊界是個弧形,因此她能夠看到在水平線上還有幾個洞口,自然是其他支道被從中切斷所形成的,她在腦海中修正牢記的地圖資訊。

此時穩妥著地的藍蝶確認四周狀況,地板沒有鋪設那種特殊材質,相對的似乎是壓得相當堅實的泥土,又或者說不定是近似於水泥的材質,至少以「甲冑少女」的力量踩踏未見任何痕跡。

未有發現任何敵人,所聽到的聲音依然只有那個懷著「敵意」的存在,藍蝶再三肯定這一點後,朝留在上方的蒼彈打了個訊號叫她下來。

自認為對異常有了充足心理準備的蒼彈,便也跟著滑下斜坡,與藍蝶一同開始調查這個異常的空間。

二人率先調查的,自然是位置最近的柱子,就像之前阻擋她們去路的牆壁,這根柱子表面看起來也相當平滑,四方柱體的形狀甚至執著到用測量器去量度的話似乎會是直角。

「趁沒敵人把這些柱子都腐蝕掉會怎樣?」蒼彈看見藍蝶仔細地繞著柱子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找當中會不會隱藏著某些機關,她便抬頭往上方看,同時禁不住以這樣的方式調整緊繃的精神。

「妳是想踹掉敵人的窩把牠們都趕出來嗎?還是想把自己壓死?」藍蝶知道蒼彈的意圖,事實上她即使一本正經地處理正事,心裡也確實相當緊張。

「深入敵陣然後不要命地爆破,電影不都是那樣演的嘛。」蒼彈這時改為望向地面,也就是柱子與地面的接合處,想找找看這條支柱會不會延伸到更深的地底,冒起了挖挖看的想法,「不知道是這層太過廣闊沒有敵人,還是敵人根本不在這一層?」

「誰知道?」藍蝶無奈地聳了聳肩,「但按照目前的情況看,敵人守在主要幹道,其他地方卻不見蹤影,很可能就是認為只有經那些地方才能抵達這裡,然後假若有更深的下層,進入的路線很可能就是在這片改造區域了。」

藍蝶可謂鮮少把話說得這麼完整,這叫蒼彈不禁一愣,「妳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

這次輪到藍蝶停住,慢了一拍後她輕輕吁了一口氣,「我開始覺得妳是對的,這太異常。」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早說,趕緊跑?」蒼彈這番話壓低了幾分。

「要是我們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光憑這麼簡單的一句,蒼彈就明白藍蝶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藍蝶是確實感覺到了什麼,還是單純有著這樣的揣測,她也只能讓繃到不能再繃緊的神經超越極限,遺憾的是除了未知的恐懼之外什麼都感覺不了。

又或者說,此時此刻的恐懼早已蓋過了一切。
2021-03-26 10:06:15
咁夜……或者咁早未更呀
2021-03-28 10:40:40
一一一:

蒼藍二人沉默地完成調查,最終沒能從面前的支柱找到什麼成果,在無語間二人朝著更深處前進。

前進、前進、再前進。

感覺沒有流動的空氣似是凝結起來穿透甲冑黏著肌膚,即使是在煉獄般的痛楚底下,二人依然有著這樣的感覺,要不是那樣的感覺真的非常強烈,要不就是「未知」其實在提醒二人前路相當危險,正在發出某種警號。

慢步、急步、小跑步。

這空間之大越來越超乎想像,甚至其大小說不定等同整個將近二百平方公里的第四區,如果逐一仔細調查的話沒花個一兩個月根本不可能調查得完,因此二人不再糾結於每根柱子,而是在藍蝶的引領之下,把目標轉向藍蝶所感覺得到的那股「敵意」。

「有點不妙……棋盤般散佈的支柱,害我們非得一直拐彎,完全是迷宮要記不住路線了,而且還得壓制痛楚……」蒼彈輕輕咬牙,僅是把這想法藏在心裡。

蒼彈的聯覺沒能在這個地方發揮作用,她只能完全相信藍蝶,然後盡自己所能做好份內之事,「況且也不只是回頭路,相隣的第三、五區也是選項,倒不如說假若這是陷阱的話,回頭走反而更危險,畢竟應該會有埋伏吧。」

要是蒼彈內心多點餘裕的話,會看到藍蝶這時候有偷偷往回瞧了一眼,在全罩式頭盔之下自然不可能看到蒼彈那表情,但在某種意義上心靈相通的二人,藍蝶察覺到蒼彈的狀況而有些擔心。

彷彿就是覷定這個時候,又或者真的只是巧合,就在這一瞬間,巨變發生了。

「開……開玩笑的吧?」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這句話,知道的僅是二人在同一瞬間停下了步伐。

藍蝶聽到了。

蒼彈看到了。

超絕大放送的敵人。

十隻,百隻,說不定有千隻。

像是蠍子的「屠宰者」,猶如犀牛的「粉碎者」,近一年來比較少見,外表正如其名近似於蜘蛛的「織網者」,每隻都是龐然巨物的敵人,不知道前一刻到底躲在哪裡,在這一瞬間彷彿約定好似的一同現身。

光是藍蝶與蒼彈身邊就有十來隻,平常光是對付一隻就需要慎密的作戰計劃來處理,同時出現兩隻時就得有受傷或者犧牲兵員的覺悟,若然是三隻的情況就必須加派「甲冑少女」組合——超過之後什麼都沒有意義,當然這是指至今為止都沒發生過這樣的狀況。

「怎麼辦?」蒼彈連弓都不拉了,根本不可能戰鬥,這種數量就算拚死殺了幾隻都沒有意義。

藍蝶根本不回應,她縱身一跳,憂鬱的藍光一閃,踩在支柱上的她以三角機動衝向剛出現不久似乎尚未反應過來的敵人,細長的軟鞭發出虎嘯般的破空之聲,甩在了那隻蠍子的十六條步足中位後最後的兩條上,意圖明顯不過想要癱瘓敵人的行動力。

軟鞭去勢極猛,甚至快得擊中了敵人才發出聲音,只是「唰」的一聲並沒有多響亮,因為這並不剛烈的鞭擊,而是充滿柔勁的黏纏,鞭子繞過兩條如人般粗的長足,纏上一圈後以極快的速度侵蝕其外皮。

蒼彈始終是經驗相當豐富的「甲冑少女」,在藍蝶採取行動的瞬間,她重新找回冷靜,並且理解藍蝶的意圖,當下緊隨藍蝶的步伐之餘,亦從腰側的箭筒取出弓箭,以獵人一般的走射方式朝著鞭子纏繞的地方射擊。

以「嗖」的一聲作為訊號,藍蝶持鞭的手輕輕一甩,讓軟鞭放開敵人的步足,而這絕妙的時機也剛好避開了敵人反應過來而迴身拉腳想把藍蝶扯過去的打算,更妙的是蒼彈早就預測到這個動作,箭矢命中了在半空中的步足,而且還是被軟鞭侵蝕過外皮的位置。

箭矢是單點突破的兵器,假若是單純消滅生物的話,其穿刺並造成傷害的效果可謂相當卓越,但是在敵人擁有硬度稱得上絕對防禦,需要先侵蝕外皮才能對內在造成傷害的二段攻擊情況底下,箭矢反倒是非常不利的武器,畢竟其接觸點不只非常小以致侵蝕效率奇低,更甚是箭矢這類彈射武器在無法刺穿或者刺入外皮底下毫無疑問會被彈開,對敵人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唯有當敵人的外皮先出現破口才有意義。

蒼彈是眾多「甲冑少女」組合中可謂真正的遠衛,要是沒有藍蝶先破壞外皮,蒼彈的箭矢就無法造成傷害,相對的要是箭矢能夠射入敵人體內,卻會是眾多遠衛中最具持久威力的人,畢竟具備侵蝕能力的「甲冑少女」武器將會持續在敵人體內發揮效果,會完全癱瘓敵人的再生能力,一旦有這麼一個突破缺口,接下來藍蝶就能輕易繼續以鞭子侵蝕其外皮,然後蒼彈持續射入更多的箭矢。

相對的,藍蝶所使用的軟鞭其實不太適合造成致命的傷害,儘管猛烈抽打的鞭擊在揮向沒有外皮的血肉時,一樣能夠把血肉抽爛,然而以敵人的龐大體型來說,切割能力遠低於利刃的鞭子沒有分離敵人身體部位的能力,如此一來很難在極短時間內造成斷肢等級的大程度傷害以超越敵人的再生能力。

真正的組合是互補長短的,蒼藍這對組合是近衛製造機會,再由遠衛負責解決敵人,一直持續牽制敵人到找出敵人的核心,藍蝶的鞭子就會劃開缺口,而蒼彈的箭矢則永遠能準確命中,一舉解決敵人。

然而,最優秀的組合在此刻都毫無作用,在數量的絕對暴力之下,就算蒼藍的表現再完美也好,哪怕是每隻敵人都能以最高效率的方式處理掉,她們也不可能對抗得了如浪潮一般湧現的敵人。

即使如此,二人並沒有陷入絕望,從藍蝶果斷採取行動,蒼彈毫不猶豫地跟隨就可見一斑。

還未到放棄的時候。
2021-03-29 03:23:52
唔係新怪,係畀一大堆垃圾怪圍死
2021-03-29 10:11:27
會唔會有新敵人呢
2021-04-02 01:05:43
新讀者留名 唔好死呀蒼藍BB
2021-04-02 01:10:17
推多下
2021-04-02 02:58:28
訓唔著再推
2021-04-02 09:41:05
多謝支持
等陣就有更新
2021-04-02 09:52:36
一一二:

戰場是瞬息萬變的,哪怕是一句話的時間,也有可能影響生死。

因此,不需要對話就能大概相互理解對方想法的搭擋,往往就是決定兩人能否存活的關鍵。

巴頓讓蒼藍負責潛入任務,除了二人心態的穩定外,最主要的考量便是這一點,前往搜集情報當然極度危險,但更重要的是要活著才能帶回情報,唯有蒼藍這種稱得上心有靈犀的組合,在這樣的絕境中仍然有一絲逃命的可能。

為什麼藍蝶二話不說就一馬當先,在眾多尚未反應過來的敵人中先襲擊其中一隻「屠宰者」?理由相當簡單,擅長直線衝撞的「粉碎者」在這支柱猶如棋盤散佈的地下世界中比「甲冑少女」更難展開手腳,要迴避起來算是較為容易;如蜘蛛般的「織網者」麻煩在會以無法破壞的特殊物質編織出天羅地網,換個角度來看其實就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才會妨礙她們的前進,以突進為優先的現狀便可以判斷為暫且忽略。

經由排除法刪去選項之後,當前對蒼藍最具威脅的敵人是在靈敏度上較為卓越的「屠宰者」,即使斷其雙足不至於癱瘓其行動能力,但以「甲冑少女」的速度來說,已經近乎可以忽略其威脅。

蒼彈在藍蝶行動的一瞬間就理解其動機,然後加以配合,發動了可謂完美的先制攻擊,爭取了前進幾十公尺的空間。

幾十公尺。

以最快的反應,最佳時機的配合,一舉削弱了「屠宰者」的威脅後,二人僅是前進了幾十公尺就得面臨第二個判斷。

十點鐘與兩點鐘方向各有一隻「織網者」,十二點方向則是有一隻「屠宰者」,其他方向稍遠位置一樣有敵人填滿了視野,但因為距離的關係可以視為不會造成影響。

藍蝶連丁點猶豫的時間都沒有便做好決定,她的動作看起來就像輕輕一踏,但每一步跨越的距離足有好幾公尺,實際上超越人類極限的高速看起來卻有種悠然、從容的緩慢感覺,有點像是蝴蝶般每拍一次翅膀都會竄出一段距離。

「這樣的突破能持續到什麼時候?」蒼彈僅是把這疑問藏在心底,儘管這僅是第二隻要癱瘓的敵人,但她已經開始懷疑現狀了。

之所以藏在心底,是因為蒼彈當前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當下除了不停前進外,甚至連思考往哪個方向前進都做不了,只能依據敵人的配置朝著脆弱處進攻,現實就是嚴峻到這個地步。

即使心裡想著這些,蒼彈的表現並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她準確預判同伴的動作,在那根彷彿伸縮自如的長鞭準確甩在蠍子的步足上時,蒼彈的漆黑箭矢亦隨風而至,又一隻蠍子的步足被封鎖。

僅是緩上一緩,這樣微小的空間便足夠讓兩名「甲冑少女」穿梭,能夠連鋼鐵都剪斷的大螫因為步足的不俐落而慢了半拍,就那樣錯過在牠身底下閃身而過的藍蝶,然後趁著這記大剪攻擊所產成的空隙,蒼彈也就跟著溜了過去。

「至少,算是搞懂了這些傢伙是怎樣突然出現的了,之前一直藏在柱子裡吧。」蒼彈暫時把領路的任務交給藍蝶,既然藍蝶尚未作聲又果斷地採取行動,就把那邊交給對方,而她自己則是專心分析狀況。

「很可能是延遲型的變種,既然能把孵化過程延長到避免被偵測,那麼推測能夠把孵化過程停在某個階段也很合理吧?」蒼彈依然箭無虛發,又打斷了一隻蠍子的步足,「先把即將孵化完成的蛋藏在支柱裡,然後在『適當』的時機一口氣孵化,這毫無疑問是針對入侵者的陷阱了吧。」

理解這一點對現狀沒有什麼幫助,但這顯然是她們需要的關鍵情報,若果幸運地成功逃出生天的話,這將會是相當大的戰功——敵人擁有智慧足以運用陷阱,至於當中是不是刻意引誘「甲冑少女」到來並加以殲滅,那就留待戰術分析官去想了。

當蒼彈的思緒告一段落時,藍蝶已經領著她突破了第四隻蠍子,按距離來說應該有好幾百公尺了,但這顯然不是一條直線,況且區區幾百幾尺與她們已經深入這個第四區地下區域數公里相比,根本就是絕望得微不足道。

畢竟,敵人剛誕生所致的混亂時機已經過了,如今敵人都已經進入狀況,偵測到「甲冑少女」這種高威脅的存在,自然而然改為朝著蒼藍所在之處開始靠攏。

挑選脆弱的部份突圍,這個戰術終於在越過第四隻蠍子之後不能使用,在二人面前再無落單的敵人,儘管可以樂觀地視為擁有龐大軀體的敵人說不定會相互妨礙,但不論如何再也不可能透過最小的攻擊開出最大的缺口。

理解這一點的藍蝶沒有再冒險突破,步伐稍緩的她等到蒼彈跟上之後,以沉穩的語氣開口:「有想法嗎?」

「往上。」蒼彈也不多話,這是她想到的唯一答案。

對此藍蝶僅是點了點頭,並非因為敵人已經接近到百公尺內而沒有談話的時間,而是她與蒼彈想到同一個方向去,以往「甲冑少女」與敵人戰鬥,當需要喘一口氣或者重新整頓時,犧牲一、兩座組合屋是慣常使用的戰術,說白了就是站到房子的天台上去,依據敵人的特性也許是破壞組合屋,也許是有攀爬能力直接展開攻擊,總之高度差對大部份敵人來說都是難以解決的問題——只要敵人沒有遠距離攻擊手段。

不過這個概念在不久之前遭到顛覆,新出現的「防空者」便是十分擅長超長距離攻擊的敵人,即使目前在周遭未見「防空者」的蹤影,但這裡既然是敵人的大本營實在很難否定「防空者」的存在,需知道目前「敵策局」對「防空者」的研究非常有限,牠專司攻擊高度二千公尺到二萬公尺的敵人也不過是因為監測出來的記錄,誰也說不准牠會否把躲到支柱上的「甲冑少女」轟下來。
2021-04-04 02:06:22
2021-04-04 09:44:04
一一三:

蒼藍各自能夠想得到的問題可謂多不勝數,只是在這樣的狀況底下一直顧忌這、顧慮那根本沒有意義,早已經容不得她們選擇。

既然做好了決定,當下藍蝶立即採取行動,淺淺一蹲蓄力後朝著最近的支柱衝去,借由衝力之下勉強在光滑的支柱上踩出兩步,硬是跳到了二十幾公尺高的位置,然後以細微的力道把長鞭甩到支柱上,自然是避免過大的反作用力把自己推離支柱。

在藍蝶展開行動的那一刻,蒼彈倒是放緩了速度,到了藍蝶踩上支柱的瞬間,她已經從箭筒中取出兩枝箭分別以姆指與食指拿著以及以無名指與尾指夾著備用箭,把第一根箭扣在弦上後便以食指與中指輕拉著弦,雖然弓僅拉開七分滿,但拉力已經倍於一般常用的運動競技用弓了。

就在藍蝶抽鞭向著支柱揮出的同時,蒼彈確認長鞭的軌跡之後,第一道漆黑的閃光猶如衝出籠子的猛虎,準確咬在被長鞭擊打而受到輕微侵蝕呈現龜裂的支柱外壁,破裂的表面在箭矢的衝擊底下,外壁應聲而碎露出了一道小小的缺口。

構成外壁的特殊物質碎片還在空中飛舞,另一道黑閃悄聲而至,蒼彈利用備箭使出二連射擊的手段高明到會讓人誤以為是兩個人同時張弓放箭,幾乎就是第二枝箭的箭頭咬著前一枝箭的箭尾,不論是速度還是準確度都稱得上完美。

第二枝箭準確命中那道小得只有指頭大小的缺口,支柱內部的材質似乎不是特殊物質,因此在勁箭的穿透力底下,幾乎三份之一枝箭沒入了當中。

「看來賭贏了啊……應該不會有那麼大量的特殊物質,以及不像敵人一般擁有再生能力。」蒼彈看到那枝箭穩固地插在支柱上似乎沒有發生侵蝕現象,禁不住鬆了一口氣。

至於在半空中受到重力拉扯而開始墜落的藍蝶,則是一個迴身甩鞭準確地把鞭纏在暴露在支柱外的箭矢,使力一拉重新騰空而起,儼如一隻俏皮的蝴蝶在戲弄著底下等待的敵人,她甚至靈敏到把補充用「黑盒」掛在箭的末端才以空出來的手抓住箭外露的根部,然後趕緊把鞭鬆開,畢竟具有侵蝕能力的武器會傷害箭矢。

其實箭矢本身作為武器也具有侵蝕能力,所以藍蝶的手甲已經開始遭到侵蝕,只不過當下護具沒有什麼作用自是不會在意,反而該害怕的是構成箭矢的特殊物質會因為侵蝕手甲而消耗,因此藍蝶在抓緊之後不敢挪動,就是怕沒受到侵蝕的手甲碰到箭身,萬一箭矢因此而斷掉可真叫人笑不出來。

以血肉之軀抓住箭身支撐身體,這點痛楚與「未知」連接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完全不受影響的藍蝶把鞭甩向在敵人群中的蒼彈,後者則是把其中一隻敵人當成踏板,借力一躍在半空中抓住鞭子,藍蝶一記回抽把蒼彈拉到身邊,讓蒼彈也抓住了箭矢。

基於特殊物質是強度近乎絕對不壞的存在,要承受二人的重量根本不是什麼問題,重要的始終是構成箭矢的特殊物質沒有因為侵蝕的關係而消耗。

「看來沒有喘口氣的空間……」藍蝶輕皺著眉頭,她朝著底下望去,有隻「織網者」居然也在用類似她們的方式開始攀爬。

簡單來說,就是那些蜘蛛嘗試以那挑長的腳在外牆上挖洞然後逐點地往上爬,不過似乎沒學懂訣竅又或者牠們本身的質量太大,目前尚且是爬沒兩步就往後摔下去的狀態,不過隨著打開的洞越來越大,受力點增加的話成功穩住也就只是次數的問題。

況且和兩人以跳躍到高點一口氣在二十幾公尺高的地方建造架空平台不同,敵人需要一步一步攀爬,這自然得花費一些時間,然而也不過如此罷了,換個說法就是只要花點時間就能以牠們那銳利的前足貫穿二人的身體。

使用弓箭的蒼彈在單手得抓住箭矢的狀況下無法發動攻擊,僅靠藍蝶的軟鞭想要阻擋敵人的進擊,怎麼想都不可能,而且不只是後有追兵,就連在周遭的「織網者」都開始噴絲築起天羅地網,勢要把這附近一帶封鎖。

「下一步,要怎麼辦?」藍蝶雖然不抱有什麼期望,但還是向與自己一樣懸掛在半空中的蒼彈搭話。

「支柱間的距離至少有幾十公尺……應該跳不過去吧?」蒼彈提出連自己都懷疑有沒有辦法實行的計劃。

「能跳也沒用。」藍蝶不覺得蒼彈沒看到,但還是說出來以確認狀況:「在周遭支柱附近的那些『織網者』都在把絲噴上去,只會自投羅網喔。」

「嗯……就是死路一條呢。」蒼彈無奈承認,「那妳有沒有什麼想法?」她的語氣和之前藍蝶提問時差不多,也就是說不抱期望。

「有點想吃蛋糕。」藍蝶沒神經地說出了完全不相關的事,「準確來說是檸檬餡餅。」

「喂,突然在說什麼啊?」

「為了吃到想吃的東西再努力一點?」

「如果眼前是努力能解決的狀況,我願意以累得像條死狗一般躺上三天三夜的辛勞作為代價喔?」

「為了鬆餅?」

「七層,以及無限添加的楓糖漿!」蒼彈以義無反顧的氣勢回應,「順帶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妳好貪心。」藍蝶有點傻眼。

「唉,能回去的話什麼要求都會得到滿足吧?」蒼彈切換回現實層面的角度,「所以呢?妳是想到什麼辦法了吧?」

藍蝶對於自己的心思被猜到自是不會意外,「這裡是第四區地底。」

「確實是這樣,那又如何?」

「庇護所,鐵路變成這樣,那出擊井呢?」

蒼彈呆了一呆,隨即抬頭往天花板望去,可是視野中看不到任何缺口,亦是這個緣故才沒想到這件事,畢竟就算出擊井還存在,這個地底空間依然被特殊物質完全封死,而這樣推測自是根據結構承重量的問題,特殊物質的支柱加上天花板鞏固才合理。
2021-04-06 04:53:14
要變成食物了
2021-04-06 09:01:31
是誰想吃
2021-04-06 15:55:22
2021-04-07 17:12:21
2021-04-08 02:44:19
2021-04-08 09:31:21
2021-04-09 09:48:25
一一四:

「雖然確實只能押在這個上面……」蒼彈思忖後過應了一聲,還是多遲疑了一下才接續說:「假設出擊井真的保留下來好了,但妳記得在哪裡嗎?」蒼彈問這個「哪裡」的意思當然不是指出擊井在第四區中所設置的位置,而是她們目前身處的位置,要是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準確位置,就無從透過記憶中的地圖知道出擊井到底在哪裡。

「不記得。」藍蝶答得很是乾脆,「連妳都沒能夠記下來,我更不可能記得吧。」

「我就知道……」蒼彈不會認為藍蝶從一開始就把這工作丟給她,只是在分工上蒼彈在這方面投入比較多的專注力,「我們可沒多少時間了,拜託妳直說,妳有方法找到出擊井?聽出來了?」

蒼彈只聯想到這個可能,藍蝶的聯覺說不定感覺得到什麼,從而鎖定到出擊井的位置,不,就是因為有感覺,所以才想到了出擊井這個可能,蒼彈不禁如此認定。

蒼彈以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卻沒想到藍蝶一副淡然的模樣搖著頭否定,給人一種「為什麼反過來問我」的感覺,「要是把東面艦艇的轟炸目標放到第四區,那確實能從爆炸聲來判斷,可現在沒有喔。」

「慢著,我可看不出來啊?天花板都覆蓋了那種特殊物質,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面鏡子……」

「脫了夜視儀也不行?」

蒼彈倒沒試過,當下把弓掛在身上後試著挪開夜視儀,即使在與「未知」連接下各種感官都得以強化,始終還未達到進化的地步,換言之在無光的地底環境中就算擁有再強的視力,亦不可能看見。

當然,這是以一般的人類來說,當然也包括一般的「甲冑少女」,然而蒼彈擁有的聯覺可是在闔上眼睛,就算是一片漆黑之中仍然會產生某種感覺,畢竟黑色也是種顏色,然而要在真正的純黑中是否能區別出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異樣,那可真是任憑誰都說不準。

「嗯……可惡,與『未知』的連接所產生的痛楚太過強烈,就算真的有細微的差異也很難察覺……」蒼彈並沒有把這番想法說出來,僅是在心裡想著是否應該暫時中斷連接脫離「甲冑少女」的狀態,但那等同放棄身上的裝備,在「黑盒」無法補充的狀況下自己將會完全失去戰力。

藍蝶注意到蒼彈的糾結,便大概理解是什麼狀況,開口安慰說:「沒關係,只是想說會不會有作弊的方法。」

「誒?」這樣的說法意味著這本身並非藍蝶期待的解決方法,自然叫蒼彈發出了意外的聲音,「還有其他方法找到出擊井?」

「當然是用最原始的方法。」

「最原始?」蒼彈誠實地皺起了眉頭,她不認為自己的腦袋太差連基本的可能都沒想過,這麼一質疑自己的情況下隱約猜到藍蝶的意思,「慢著!該不會……」

「就是那個該不會。」藍蝶肯定地點了點頭,「找不到出擊井是因為不知道我們身處的位置,那只要去找到比照物就行了。」

「我姑且確認一下,最近的比照物只有未被改造的幹道或者支道出入口吧?」

「沒錯。」

「哪裡去得了啊?現在我們可是被敵人重重包圍……」

「我來開路、當誘餌。」

「我知道妳不是在開玩笑,但哪可能做得到?這可不是說憑勇氣與毅力……」

藍蝶知道蒼彈並不是特意在唱反調,只是單純在陳述事實罷了,因此她就只是平靜地說出心中的答案:「還記得黑刀與『擬態者』的戰鬥嗎?」

「當然記得,這一個月來除了為這次作戰做準備,不少時間都拿來檢討那場……那場……」蒼彈說到這裡猜到了藍蝶的意思,「妳是認真的?」

「和認真無關,我們想要活下去只剩這個選擇。」藍蝶沒有半分猶豫,清晰地回答。

蒼彈知道藍蝶的意思,那就是提高與「未知」的連接指數,藉此獲取更強大的力量。

「我們的最高記錄大概是五十左右,但黑刀在那個程度底下還是無法與『擬態者』對抗,想要突破眼前這個狀況肯定比面對『擬態者』更為困難吧。」蒼彈道出冰冷的現實。

「嗯,恐怕要無限趨近一百,也就是完全不與『未知』抗衡,然後要在那樣的狀況下保持理智完成任務。」

「這……」蒼彈無法爽快地答應,即使知道這是唯一的可能性,但果然無法立即就同意。

「甲冑少女」因為與「未知」的連接時間有限,平常要消滅敵人就把這時限用得很吃緊,因此為了進行充足的戰鬥訓練,其中一個方式是利用虛擬實境來輔助,在專用的房間內以特定器材捕捉她們的動作,在設計成戰場的模擬空間中與敵人戰鬥,當然在模擬空間中的數值將會補正為過往戰鬥記錄中的數據,簡單來說可以想像成在現實中輕輕地移動一小步,在模擬空間就會跨出一大步。

連接指數無限趨近於一百的戰鬥數據,至今為止只在美妮與「擬態者」的那一次戰鬥中出現過,那自然是相當寶貴的數據,亦讓各「甲冑少女」擁有了超乎想像的體驗。

望塵莫及的戰力差距。

儘管美妮進入那個狀態只有極短的時間,但當時凌駕於「擬態者」的身體能力,那差距毫無疑問是超越量變的質變,目前任何不可能的狀況說不定在那個狀態下就會成為可能。

蒼彈與藍蝶就是要賭這個可能,不說綜合的戰鬥能力,單純擁有那樣的身體能力,更準確來說是擁有那個速度的話,確實是有可能突破目前敵人的包圍網。

「似乎真的只剩這個可能了。」蒼彈吁了一口氣,「殺出重圍,找到比照物鎖定位置,然後要擊穿上面的出擊井,再想辦法逃進去然後回到地面……這就是目前的計劃吧?」

「沒錯,畢竟沒意外的話,不論支道還是幹道的出入口應該都被敵人封鎖了,若然沒有當然就挑易走的路。」

得到藍蝶的確認,蒼彈知道接下來的行動敲定了。
2021-04-11 10:16:22
一一五:

在蒼藍底下的「織網者」已經漸漸找到訣竅,牠們先利用特別銳利的前足侵蝕支柱製造出坑洞,確保足夠的抓力後才把後面的腿放進去,然後重複著挖洞與攀爬的動作,已經大概爬到了十公尺左右的位置。

雖然與在二十幾公尺高的蒼藍相比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並非叫二人可以安心的狀況,饒是「織網者」的腿與其他種類的敵人相比較為欠缺爆發力,但奮力一跳是否能夠補上這段距離,實際上不試過還真不知道。

藍蝶等了一會仍沒有得到蒼彈的回應,便開口詢問:「準備好了?」她的聲音一如以往地冷淡。

蒼彈望向身邊的戰友,她真的不知道藍蝶這是故作冷靜,還是真的不帶半點緊張,她就是心亂到連「另一半」是怎樣都無法準確判斷,她只知道這熟悉的聲音,就像一根定心針落到她的心上,叫她緩緩吸一口氣,然後吐出。

「妳叫整備人員把保險裝置拔掉,是預想到這個狀況了?」即使蒼彈的心情漸趨平靜,但還是提出了不怎麼重要的話題,她還需要一點點時間,而當下勉強仍算有這樣的餘裕。

接下來一旦開始,就是絕對不能停下來的死鬥。

「我又不是先知。」藍蝶這個回答等同於否定。

實情也不需要藍蝶多解釋,基於蒼藍將會在地底入侵敵人的巢穴,目前在「第一城」的電腦系統處於休眠狀態底下,本來在地底安裝好的訊號增幅裝置自然不會運作,例如現在她們就無法與指揮總部聯絡,對方自然也無法監控二人與「未知」連接的狀態。

裝載著「未知」的盒子雖小,但基本要有的功能都齊備,畢竟平常都是在作戰指揮室裡由支援人員操控,自然有相應的控制裝置,監測連接指數的儀器自是不在話下,當然最重要的電擊裝置亦有安裝在內,那可是抑制「未知」的關鍵,不過在如今無法取得支援的情況下,即使存在也沒辦法使用。

事先知道這些背景,卻仍然只安裝了唯一一個啟動按鈕,就是為了避免在激烈的戰鬥中發生意外導致不幸的事故,觸發了不應該觸發的功能,況且這盒子也得顧及強度,因此設計上盡量採取一體化,避免外在存有任何零件。

既然無法在外在加裝功能,當初為了這次任務而進行改造時,就提出過把某些原本由支援人員操控的功能改為條件觸發式,例如不是由支援人員因應連接指數啟動電擊裝置以壓抑與「未知」的連接深度,改為超過特定指數後自動啟動電擊裝置,但這類提案基本都被藍蝶否決了。

作為資深的「甲冑少女」,大多都能以意志力抑制「未知」的精神侵蝕,不會輕易屈服於痛苦之中,需要用到電擊裝置時多數是受了一定的傷影響了精神狀態導致失控。然而這次任務和一般的戰鬥任務不同,蒼藍不會得到任何支援,在只能倚靠自己的情況底下,遭到強制降低連接指數只會讓二人的存活率降低,畢竟到了那個時候很可能就是非得與「未知」更深入地連接以換取力量的時候。

基於這個理由,蒼藍所使用的「未知」盒子在為這次任務度身訂造之下,拔除了所有保險功能。

蒼彈當然知道藍蝶不會是抱著僅靠她們二人就能夠殲滅敵人的想法來到這裡,當初抱著必死的決意也要前進探究那個「聲音」也是來到這裡才發現,要是預想到會落到如今這個絕望境況,她深信藍蝶會下一個明智的判斷——在那裡回頭。

蒼彈並非想為發展到當下這個地步尋找理由,又或者要怪罪誰,只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接下來史無前例的挑戰。

「雖然總是把賭上性命戰鬥掛在嘴邊……不,保留在意識中,確實地維持著這樣的認知,可是當真的……」蒼彈為了壓抑手的顫抖,也像是為了鼓起心中的勇氣與決意,想要把之前為了挪開夜視儀而背在身上的弓重新握在手裡。

可是手才剛伸出去,另一隻手搭了過來,藍蝶特地把鞭子扣在腰間空出手來,然後握住了蒼彈的手,她沒有作聲,但感覺就是說出了「沒問題的」這樣的話語。

這樣的慰藉,比任何話語都來得有效,蒼彈總算真正地冷靜下來,準備好面對接下來的難關,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的她,問出了最後的問題:「待會,妳不會一個人衝向那個『目標』吧?」這個問題說不定才是她一直心亂的原因。

藍蝶最多也就知道蒼彈心中存在著不安,倒沒想過這個不安的根源居然是她自己,她想當然還記得自己與蒼彈在進入地下鐵路之前有過的對話,當時的豪言可是「就算是死也得找出那個『敵意』是怎樣的存在」。

要否定很容易,只需要簡單兩個字即可,但是藍蝶並沒有這樣做,她陷入沉默當中,並非以這樣的方式承認,而是面對戰友以及摯友的擔憂,她認為自己得仔細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自己有沒有失控的可能。

然後,經過漫長卻又短暫的沉默,就在蒼彈開始胡思亂想之前,藍蝶得出了最後的答案:「我不想再發生虹彩的事,但更不想成為虹彩——一起回家去吧。」

蒼彈笑了,鬆開了藍蝶的手改為握起拳頭,意會到的藍蝶也跟著做之後,二人的拳頭輕碰了一下,一切準備就緒。

接下來不再需要話語,二人各自開始減弱在內心築建起來的無形牆壁,讓渴求著奪走少女身體與心靈的「未知」延伸牠的魔掌,忍耐著隨之而來的劇烈痛楚。

接著,就像越過了某條不應該越過的界線,痛楚的層級確實上升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僅是生不如死也不足以形容,但在那之前二人不約而同地察覺到了另一件事。

「黑刀……妳竟然能忍受這個?」咬著牙的蒼彈從牙齒間洩漏出這樣的悲鳴。
2021-04-12 02:47:45
開八門清場
2021-04-12 10:05:53
一直捱打唔對路,假如真係開八門到底要承受咩風險
2021-04-16 11:14:49
一一六:

到底界線是什麼,數值是多少,不論是蒼彈或者藍蝶都不知道,甚至假若現在有支援人員讀取到二人已經迫近七十的連接指數,也不會知道她們當今的異常體驗到底打從數字提升到多少時開始的。

痛楚能有多少?

人類當然有研究過並嘗試以數據劃分,像是男人最痛又或者女性分娩,這些都是少女們沒有經歷過的,但要說有什麼能超越剝皮拆骨、烈火焚身的話,恐怕也很難找出什麼比較,畢竟痛到那個程度也沒什麼好比了。

因此要說那條界線是極痛的界線,在那之後不論連接指數如何提升,痛苦也變不出什麼新花樣的話,也算是一個合理的說法。

換言之,「物理」上的刺激到達界限之後,為了讓少女們屈服只能從另一個範疇著手——精神層面。

自我的剝離,蒼彈的腦海間有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

痛楚依然存在,那是叫多少人來體驗也只會用「死去活來」來形容的痛楚未有一刻停歇,但這些彷彿能夠暫時置之不理,越過那條不應該越過的界線之後,二人聽到了惡夢般的呢喃。

不是在耳邊,而是在心底裡,在腦袋裡,那說不定是「自己」的夢囈。

「披薩、喇叭、拼圖、鬧鐘、沙礫、藥水、指甲、無線電、雨傘、遊戲、拉布拉多、新娘、屍體、酒精、茶壺、布偶……」

沒有脈絡,想像不到當中有什麼關聯與邏輯,就像完全隨機般出現的名詞,有點似是在分散少女們的注意力,誘騙她們思考這些無關痛癢的事,也似是在奪走這些「名詞」,一旦出現過後就無法再回想起來,不再知道那是什麼。

蒼彈與藍蝶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只是有種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感覺,然後整個人變得頹然不想再動,只想要回憶那些、找回那些在腦海中閃過的事物。

「藍蝶!妳還好嗎!」蒼彈以近乎咆哮的聲音試著把自己拉回現實中。

「勉勉強強……妳也有聽到內心的聲音嗎?」藍蝶試圖向同伴確認狀況。

「嗯……有夠糟糕,這該不會是什麼燃燒記憶換取力量之類的機制吧?」

「不會,黑刀她沒報告任何記憶障礙。」

「妳還能想到這點反駁,看來真的撐得住啊?」蒼彈是打從心底裡佩服,此刻光是沒有發狂互亂行動,依然單手抓住箭矢懸掛在半空中,她都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要回去。」

藍蝶這簡單的回答,叫即使在這狀況下的蒼彈還是禁不住露出微笑,「是啊,要一起回去。」

這樣的想法並沒有讓蒼彈覺得輕鬆那麼一點點,腦袋裡仍然像是有另一個自己以熟悉的聲音讀出莫名其妙的名詞,一般來說只要忽略那道聲音就好,然而這個聲音特別之處就是自己的聲音,總是會令人覺得就是自己說了那樣的話。

這個狀態也算是持續了一陣子,蒼彈也隱約理解到這個現象背後的用意,說白了就是卸除她們的心防,好等「未知」可以達至精神上的連接,完全支配少女的身心。

「說實在的感覺超噁心,不是自己的自己在說話,還要想辦法不去聽自己的話……」蒼彈在心裡抱怨,之所以要做這種無謂的抱怨,多少也算是一種維持自我的做法。

「蒼彈,妳覺得力量有加強嗎?」並沒有疏於戒備下方的藍蝶,提出了目前至關重要的問題。

「感覺一個人就能把這裡清場,倒不知道這是真的,還是那該死的『未知』讓我這樣認為,藉此想我把身體交給牠了。」蒼彈這番話不是在開玩笑,她們需要互相確認對方的狀況。

「真不巧,我也有這種感覺……」藍蝶表現出來的感覺似乎沒有蒼彈那般受到嚴重的影響,「這說不定是超乎想像的質變,太強反倒難以操控。」

「就算如此,還是只能上啊。」

「那麼倒數吧,誰來?」

「別數了,妳動,我就跟。」

聽到這種有點隨便的答覆,叫藍蝶不禁皺了皺眉頭,她知道這番話背後的意思是蒼彈打算一同戰鬥,一同行動,換言之這將有別於以往的絕大部份戰術。

儘管無從否定得到現在這股力量的她們是否適用於過往制定的戰術,然而一下子就拋棄一切打算順從本能,這多少還是讓藍蝶感到抗拒,不過現在也不是能夠多說什麼的時刻,既然搭擋如此認為,她想了想後決定不對此多說什麼。

藍蝶吁了一口氣,把「立牌」、「紙巾」、「起司」這些聲音壓制住之後,她放開了抓住箭矢的手,整個人便隨著重力自由落體。

假若那些敵人擁有情感的話,肯定會對獵物主動從高處落下感到震驚,從而說不定會反應不過來錯失這大好機會,然而那些正在努力往上爬的蜘蛛型敵人沒有受到這異常的情況所影響,在捕捉到藍蝶的舉動後,立即就停止了以鋒利的前足挖洞,紛紛舉起來等待著藍蝶落入攻擊範圍。

只是那樣的未來並沒有發生,漆黑中一道似乎夾帶著火花的暗藍色光芒閃過,到底是快得僅是破空也足以擦出火花,還是真的覺醒了特殊力量實在不得而知,唯一的現實是這條穿梭空中的蛇咬住了蜘蛛的頭部。

藉由纏繞,藍蝶猛力一拉之下整個人加速撲入蜘蛛的懷中,那力量之大導致其速度快得就連蜘蛛都沒反應過來,畢竟牠正因為脖子被鞭子纏住而想要利用前足嘗試將其割斷,不過就連揮舞的動作都沒出來,藍蝶便已經一腳踩在牠的身體上,把牠當作踏板,把鞭子鬆開的同時朝著地面衝刺。

蒼彈的行動時機僅比藍蝶慢了半拍,她並沒有放手離開弓矢,而是收腰就像做屈體前伸那般以腳背勾住箭矢,空出的雙手在舉弓取箭的同時也調整好箭筒的角度免得箭矢因為整個人倒轉而掉落,接著她以神速接連射出了三箭。

不過,這三箭的目標卻不是下方的蜘蛛,而是藍蝶將要前進的路上敵人。
2021-04-18 10:10:33
一一七:

敵人的外皮是絕對無法破壞的物質,必須先透過「甲冑少女」的武裝接觸侵蝕破壞之後,才能夠攻擊到其中的血肉,這一點即使是蒼彈與「未知」的連接達到前所未有的深度,藉此換取了超越過往極限的力量也好亦不會改變。

只是,在連接指數不斷提高,蒼彈在一邊容許「未知」侵蝕精神,一邊勉力維持自我的時候,「未知」自把自為地使用了掛在箭矢末端的補充用「黑盒」,除了補充之前消耗的箭矢外,也把那優雅的弓強化到另一個層次。

力量已經倍增到超越人類水平的蒼彈沒察覺到這件事,她只是把弓拉滿後就放箭,真要說的話確實感覺到箭似乎快得不尋常,但認知也就這個程度罷了。

直至到箭命中蠍子的側面而發出巨大的聲響時,不論是放箭的蒼彈,還是準備乘機突破的藍蝶都不禁感到相當震撼。

單論質量來說,一根箭與比小貨車還要大的敵人相比,計算都不用就知道不可能把對方擊飛,但這個前提是在正常的世界,若果雙方都是絕對無法破壞的物質,在本體不會因為撞擊而毀壞的情況下,大部份能量會轉移到敵人身上,以極端的說法恐怕就是「有沒有被光速擊中過」。

蒼彈的箭不至於擊飛敵人這麼誇張,況且敵人也不是死物,遭受到巨力衝擊時就會自然而然調整動作來抵受衝擊以及取回平衡,然而光是命中就能夠迫使對方採取相應的身體動作,在極速的接近戰來說毫無疑問是超乎想像的強大效果,這個「停頓」由本來的一剎那延長到短暫的一刻,對現在的藍蝶來說已經是足以為所欲為的空檔。

要侵蝕敵人外皮到挖開血肉,找出體內的核心加以毀滅想當然仍是不實際的事,但是看到蒼彈的箭居然有那樣的效果,迅即在心中重新評估戰力的藍蝶,也就毫不客氣地甩鞭纏住敵人,然後順著箭的勢頭把對方甩出去——

若果基地人員透過螢幕看到這一幕,恐怕就連巴頓也會看得目瞪口呆,畢竟這可是人類史上第一次以單人之力把六公尺高、長達二十公尺的巨物從地面甩起來飛出去。

敵人沒有感情,對於自己被甩飛出去的事情沒有感到半點震撼,牠們想到的就只有撞到同伴造成了障礙,要翻過身來亦需要時間,空出來的位置要如何填補。

不論如何,對於著地展開衝鋒的藍蝶來說,敵人反應過來也好,反應不過來也罷,她要做的事情十分簡單,理論上本來應該由她來開闢前路,此刻倒是由上方的蒼彈以箭矢作為導引,她也就不作多想跟隨同伴的意思。

「注意撞擊!」在上方準備像盪鞦韆一般一口氣從空中躍到前方的蒼彈注意到遠處其中一隻「粉碎者」出現異常的動作,一般來說牠們只會在有把握的狀況下才會使出全力衝刺,如今卻似乎準備朝著那空出來的位置展開這致命的攻擊。

「假若是有組織戰術的話不難理解,就算衝刺完陷入沉默也有同伴能掩護自己,但是……牠們真的懂得?不只是埋伏,也包括配合戰術?」蒼彈此時已經擺盪了一圈,在飛出去的同時目光放得更遠,她認為要考慮敵人較後位置的變化了。

多得蒼彈的提醒,藍蝶也注意到了做出全力衝刺預備動作的「粉碎者」,而且也正如蒼彈的推斷,那條衝刺路線剛好為那隻被甩飛的「屠宰者」補上空檔,要是驀然闖入的話,毫無防備之下遭受那樣的攻擊說不定就沒有之後了。

「可是,真的嗎?」藍蝶遲疑了不到半秒的時間,毅然決定走入死地。

蒼藍在過往已經面對過「粉碎者」無數次,作為犀牛外形的敵人,雖然單以身體長度而言比起「屠宰者」短得多,但因為其外形給人一種厚實的感覺,質量上說不定不比「屠宰者」輸多少,事實上牠亦不如外形那般遲鈍,單是近乎無法閃躲的全力衝刺就足以證明其速度。

只是,藍蝶剛剛成功把「屠宰者」甩了出去,她不禁想著如今的自己是否真的需要如此懼怕「粉碎者」,這個問題將會成為接下來逃出生天的關鍵。

此刻藍蝶的精神集中到極點,始終「粉碎者」的全力衝刺一直以來都有著迅如雷電的印象,那真的是電光火石之間就會宣告一切完結,更是有著要是沒察覺到全力衝刺的先兆就絕對逃不過的說法。

全身的痛楚與精神侵蝕彷彿在這一刻都離藍蝶而去,她甚至覺得自己能夠看到空氣的流動,周遭一直行動著的敵人就像靜止了一般,她的眼中漸漸地只剩下那隻即將要展開全力衝刺的「粉碎者」。

「粉碎者」那個即將使出全力衝刺的細微預備動作已經出現了好一會,藍蝶甚至有點等得不耐煩的感覺,不過這樣的想法恐怕沒有真正的形成又或者殘留下來,她就是瞪著那頭縮著脖子準備把鈍角在衝刺時頂出去的大犀牛。

終於,那一刻來臨。

蓄勢待發的「粉碎者」解放全身的力量,化身成巨大的砲彈朝著藍蝶衝去,正好空出來的空間成為絕佳的跑道,身在中央的藍蝶毫無疑問是最佳的靶子。

「好慢……」藍蝶覺得有點難以置信,甚至懷疑那是否真的是「粉碎者」的全力衝刺,但根據過往的經驗,再加上蒼彈的提醒後她就一直注意著對方,實在不太可能看錯。

藍蝶只覺得眼中所見的是啟動了快速播放的幻燈片,即使再快也就只是幻燈片,直至這時她才意識到與「未知」連接的這股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四周一切都變慢了,她卻能夠一如往常地行動。

在任何人看來,「粉碎者」的衝刺都是在眨眼之間發生,那麼藍蝶所達成的迴避,說成是瞬間移動也不為過,她僅以最低限度的側跳躲開衝刺的軌跡。

至此,藍蝶重新修正心中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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