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三)
由於接受浩政拜託,Albert除了覺力賽搬運傷者離場外,他現在需要多照顧一位O隊的見習隊員梓旻。幸好他之前曾陪同梓旻訓練,大概了解這新隊員的能力,也清楚知道他非麻煩人士,因此不太擔心加重了工作量。
在第一場變陣賽快要開始前,Albert拿著黑色衣物及望遠鏡到B1入口的位置等待梓旻,然後帶他到當值崗位,再指導他的職責及任務。過程非常順利,梓旻是一位容易溝通的小子,會為了弄清楚每個細節及工作內容而嘗試複述一次或提出疑問,這方面與初相識的浩政有天壤之別。完成整個介紹及教學過程,Albert與梓旻二人並排坐下來,沉默中帶一點兒尷尬的這一刻,Albert回憶起當初與浩政相遇至成為朋友的過去。
Albert是部隊開隊第一年的八月加入,是開隊以來第二批隊員。當時成功入隊的人不多,經過面試、體檢、體測及注射AP劑後,只剩十餘人,浩政就是其中一個同期隊員。當年浩政對新舊隊員而言都是非常特別的存在,除了他那特別的A Mark外,還有他相當斯文的外表。加入部隊給人的印象就需要軍訓及大量體力勞動,所以初期進隊的人大多都外表粗獷或健壯,這與浩政那斯文帶點弱勢的外表形成強烈對比。
另外,浩政那寡言且冷淡的性格也非常令人注目。在第一年的十月覺力賽,Albert被安排與浩政一同當值,由早他們半年進隊的前輩Busk帶領參觀比賽場地及當值崗位,當年的Busk開朗且友善,多次嘗試與浩政聊天,但換來的只有「嗯」或「好」等簡短回應。因知道浩政的寡言性格,Albert也有充足心理準備那三天的工作都會在一片死靜中渡過。
一如所料,第一天當值靜得令Albert感到窒息,難受得需要與其他同期訴苦。但奇怪的事發生在比賽的第二天,一向被動的浩政突然發起話題:「你…深啡色眼、短頭髮同成面鬚都幾襯你…」
這奇怪的話題激發起Albert的腦能量,短時間內腦內冒出十萬個為什麼及應對方式,最後只想到最合適的回應是「…多謝…」
之後陷入非常尷尬的寂靜之中,但不知為何浩政未有放棄,再次努力發起話題:「你…好似好鍾意食嘢…」
Albert望望放在他椅旁的當值專用零食箱,道:「都算係嘅…冇嘢做咪食囉…你食唔食吖?」
浩政搖搖頭,又再陷入尷尬的氣氛當中。但浩政似乎未有放棄,努力尋找話題,但又不懂如何表達,一幅掙扎如何說話的樣子有點令人發笑。最後Albert忍不住先開口問:「你其實…係咪唔太識同人溝通?」
浩政有點猶豫地點點頭,Albert好奇問:「點解突然想同人交流?定一直都想但唔識開口?」
浩政咬一咬唇道:「有人…有好熟嘅人提議我…主動啲講吓嘢…」
Albert繼續問:「隊內人?(浩政搖頭)屋企人?(浩政搖頭)女朋友?(浩政停了一會,但最後搖頭)哦…鍾意嘅人!」
這次浩政有點羞澀的笑容,這讓Albert感到好笑及有點噁心。從那天起,Albert就常與浩政說話,也嘗試幫助浩政融入群體。浩政也愈來愈會跟人對話,再不只是簡短回應他人,也不再如當初般突出。而且,浩政雖然有與眾不同的A Mark,但卻與T隊的人無異,沒有特別強或弱,這也令他變得愈來愈平凡。
直至第二年的十月覺力賽,他倆組隊參加領地爭奪賽。開賽前,浩政非常興奮地跟隊員說:「今日有人嚟睇我比賽!」
面對興奮如小孩的浩政,Albert不暗大笑:「之前你講話鍾意嘅人?咁你要努力喇!今次中咗對Busk個隊,輸得唔難睇已經偷笑!」
誰知,這一藉無心的話送了Busk整隊留醫數天,令浩政及Busk結下不解之緣。由於浩政突然變得非常強大且愈來愈多言,令Albert隨後的所有覺力賽也不需怎樣工作,亦不會感到無聊。
怎料一年多後浩政升上高級隊長,Albert失去了覺力戰一同當值的好拍擋。想到這裡,Albert不禁吐出一句:「好懷念浩政仲有幫手嘅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