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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youtube.com/watch?v=jnJqGLnc49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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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黎已經發現左呀。」許少傑迎著海風,身上的西裝外套正被海上的氣流與開炮的氣流吹得伏伏作響,逆光下面對高聳入雲的堡壘卻毫無懼色,「反正係咁,對方舟炮擊艦隊,全艦——亮燈!!」
無線電訊號傳開,赤柱監獄對海的海面上馬上有點點光芒亮起,可是一開始的幾點只是點點無力星火,但一點火在黑暗中亮起,馬上如火炬相連一樣把光明向外面傳開,今夜無星無月,本以為只有無邊黑暗的海面以許少傑所在的艦隻為中心,亮起一列又一列的光芒,無數船隻被安裝上土制大炮,一門又一門大炮在怒濤上把炮門指向赤柱監獄!
這光景自然看在楊芷欣眼內—畢竟,這是她洞悉的破綻:赤柱監獄的絕對防禦,只能應對陸地而來的襲擊。
「我地既人,即使拼死都要對監獄造成威脅,咁樣做之後呢?監獄本身係無敵堡壘,加埋青龍部隊既火力,就算全員都有同歸於盡既決心,都未必有用。」當時許少傑在會議上如是說。
楊芷欣拿起代表反抗軍的黑旗,舉到地圖上監獄的「上空」道:「的確監獄既防禦力一定係極高,甚至比方舟防線更加高,就算用對天使炮擊戰線喪炸都未必有用。」
終於,她的手在空中凝住。
「但係如果由呢邊發動炮擊呢?你唔係一早已經準備好用炮艦之類炮轟方舟?」
楊芷欣把黑旗插到地圖上海面的藍色上,如下了一著決定勝負的關鍵一步,清澄的雙瞳如洞悉未來。
「哦?已經估到?」許少傑閃過只有一剎的驚訝。
「方舟係海上建造,你既信條一向係對付敵人要用正確既武器,大飛姐既爸爸大飛鄧走私起家,手下大班水手同船長,佢地有船而爆爆哥有造炮既能力,如果我咁都睇唔穿你想做咩實在太失禮~」
每次與這小丫頭見面還是想揍她一頓—可是Y小姐總是找到所有人,甚至連青龍也沒有發現的破綻:赤柱監獄對陸上防禦固若金湯,但是來自海上的炮擊的話…!
「將軍,無棋。」這時的楊芷欣從暸望台上滿意的笑笑,好像看到自己哥哥落入幼稚卻有效的陷阱弄得一頭麵粉似的。
無數的炮擊艦從海上張開成炮擊戰線,把赤柱監獄包圍在中間,道道炮門一律指向監獄,怒濤拍岸的聲音與炮彈轟然飛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這就是許少傑一直要選新月的黑夜發動攻擊的原因:青龍部隊的人愈遲發現海上的軍勢,對監獄造成的破壞便愈多。
現在發現已經太遲:許少傑的軍勢已經在海面上完全列陣,所有炮擊艦在他的號令下萬炮齊鳴,即使是無風無雨,海面上也響起雷霆萬鈞的炮聲,硝煙在海面上揚起,恍如夜霧一樣在海面游走在炮擊艦之間,加上炮門的轟嗎與火光,許少傑就似帶著暴怒的雷雲一樣瀉向赤柱監獄!
「勝負已定!目標係赤柱監獄,全軍——破陣!!」
無線電傳來的是許少傑在炮聲之間憤怒的戰吼,岸上的反抗軍們回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最終包圍網與回馬槍的先鋒們把青龍部隊背襲班全數殲滅,至於赤柱監獄外的火力網也因為對方舟炮擊艦的炮轟而瓦解,現在只剩下一件事——由陸上部隊前往營救被囚的所有人。
「終於,到左呢個地步。」楊芷欣扶著暸望台上的圍欄,為了救回悠悠,自己也許經歷得太多,太多,與詠琳相遇,末日法庭,再到現場,也許自己手上早已染滿了鮮血,自己也再不是當時的自己了吧。
自己的天資,害死了其他人。
假如沒有一絲內疚,自己就真的是女魔頭了吧。
大概…哥哥知道自己做過這些事,也會生氣呢。
「終於呀…你個組女叫咩名?定師妹?」
「佢叫何樂悠,我地叫佢做悠悠,係個好乖,好努力,好聰明而且好好心地既叻女黎。」楊芷欣看著正在起火的赤柱監獄道。
「為左佢,你將成個監獄炸左呀…」
「我厭炸得太遲。」楊芷欣發怒的時候與她哥哥完全一模一樣,叫人望而生畏,「我睇到悠悠俾方舟護衛隊虐待個個樣,我就即刻想殺撚晒佢地!」
剛剛的內疚只對在劫獄中途死去的烈士們而起,並不是那群以保護方舟為名,殘殺生命的禽獸們。
「……」第一次看到如此憤怒的楊芷欣,連一號也不敢亂開玩笑。
「嗄…嗄…對唔住,失態左。」楊芷欣突然露出很疲勞的樣子,「我地去接佢,接悠悠啦。」
「好,記得追貼我,聽我指令。」一號熱身拉筋,「打打殺殺既事,交俾我黎做。」
因我而死的人還不夠多嗎?—楊芷欣硬生生把這句吞回肚中,只是輕輕的牽起一號的手,迎著炮聲與海風閉起眼,感受手心傳來的體溫:「多謝你,一號。」
他沒有回應,但牽著楊芷欣的手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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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突然失控,把自己與護衛隊摔到地上,家人們竟然騎馬突圍,追擊的人也沒有結果。
發動背襲的青龍部隊背後出現如潮水一樣的敵人,前面被包圍的人還能向後回馬槍夾擊,突襲班就這樣覆滅。
監獄這邊火力最大最猛,本想推進解救,將回馬槍的敵人瞬間輾壓,可是從漆黑的海面上突然出現炮轟,一開始還以為是甚麼東西意外自爆,待探射燈照向海上時已發現炮艦在從沒有想過的海上列出了陣形,向監獄這邊連連炮轟,直到現在還能聽到爆炸聲與石屎飛散的聲音。
「監獄入面既人開始逃獄!」
「我方防線再後撤一百米!」
壞消息紛飛而至,青龍在指揮中心中愈聽,面色愈是難看—卻不是如別人所想的那樣:因為裁在許少傑這種「下等人」手上。
我也想—與戰友們一起對抗強權。
我也想—獲得那種生死之交一樣的手足之情。
每次想起在莊園中,阿凱與其他人同生共死也要突圍的樣子,自己就牙癢癢的恨,恨,恨:憑你們也配有這樣的羈絆?為甚麼優秀如此,連父親也不及的自己卻這樣的…寂寞?
自己一無所有。
勝負根本不重要,在隆隆炮聲下,明明擁有一切,連天使的權限也擁有的青龍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赤柱軍營呢?!」
「佢地唔會幫手,軍營後面係衛星地面站,負責方舟同衛星網絡既通訊,佢地只會保護衛星站!」
「赤柱炮台呢?!我地用赤柱炮台炸返返去呀!」
「古蹟黎架弱智仔!」
「你好好呀?!又話阿富汗打過恐怖份子!個許少傑送石油氣架咋!」
「我地係個邊係提供保鑣服務,唔係打仗呀!」
「打仗?!你打飛機添呀!」
吵死了!
「你地!全部同我出去!!」青龍大喝一聲,即使已知大勢已去的眾人們還是忌諱青龍手上的天使權限,也暫時停止了互相咒罵,默默的離開指揮中心,只剩下遠方低沉的炮聲與爆炸聲,間中滲透著人的慘叫聲與血肉的撕碎聲。
卻只剩下一人。
「阿諾,你有咩打算…或者,我真係到此為止。」青龍苦笑道,「呢度,就係我既滑鐵盧。」
明明叫全部人離開,阿諾還是留下;明明叫全部人離開,看到留下的阿諾—青龍卻沒有生氣。
「滑鐵盧我都會同你一齊去。」阿諾道,「我咩打算都冇,你有咩打算我就有咩打算。正如我份約,我係你既保鑣,將會保護到你最後一刻。」
那時如果不是青龍拉住自己的話,現在於監獄中尋找炮轟拉來的缺口逃亡的人就會有自己在當中了吧。
「真係好呀,咁鐘意返工。」青龍搖頭道。
視之為職責呢。
「……」阿諾沒有回應甚麼。
「已經確認過軍營唔會支援?」
「絕對唔會。」衛星站不會冒任何風險。
「咁樣只有突圍一途,方法,有;風險,大,阿諾—你會唔會跟我一齊衝?」青龍穿起軍服,披上戰衣,拿起武器,「前面—就係我既滑鐵盧。」
「為左你,只不過係區區滑鐵盧!」
阿諾掛起軍刀,雙目的銳利不輸手中的刀刃。
第十一章:末日將至,守護到底的護衛
完
第十二章:天使終曲奏響:嫉妒者—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