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話:寶劍贈美人
古校長拿了一封信出來,內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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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涵
原來我是玩不起的。
其實當我知道這事情是有「玫瑰會」介入時,我便好應該立刻收手,只怪我內心深處的好勝心作祟,令我仍一步一步向那個我絕不應該接近的接近。
儘管我知道繼續下去,很可能會帶來讓我無法承擔的後果,而既然你已看到這封信,就代表,這個我無法預計的後果,我現在已經得到了。
我一直欠你一句正式的「對不起」,來到這個地步我才有勇氣在這裡向你說,我欠這個世界實在太多,所以我來到「拔道」之後,我是刻意地跟你保持距離,因為我不想自己任性惹來的後果再連累其他人,包括你。
我一生中出現過很多女人,我記得,你曾問過我,在世界末日前的一天,我最想一起的人會是誰,我當時沒有答你,因為我連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你卻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現在,我有答案了,你還想知道嗎?
我不敢再奓求你能再幫我做些甚麼,只是如果你仍對那個答案抱有些少好奇心,我已為你準備好,並已放在「七輪台」下。
如果你已沒有興趣,你就當從來都沒有收過這封信吧。
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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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一伸舌頭,啐道:「吓?就咁寫一句話放喺『七輪台』下面就算架啦?如果唔知『七輪台』係乜或者喺邊嘅話,咁咪永遠都搵唔到?」
古校長道:「丁竣故意講到模棱兩可,一方面係考驗我嘅能力,因為如果我連『七輪台』都搵唔到嘅話,之後根本咩都唔駛講,而另一方面,我到後來至知道,呢個亦都係引我喺佢死後都去繼續幫佢嘅一個布局。」
我追問:「點解你咁講嘅?」
古校長繼續道:「我知道『七輪台』係咩,我一早就估應該會同『靜思維』有關,所以當卡西你嚟到『拔道』之後,我表面上好似係同胡太企喺同一陣線去對付『寡婦幫』,但係我心目中最重要嘅,係利用你去查『靜思維』,以搵出『拔道』入面存放『七輪台』嘅所在地。」
我拍案叫道:「哦!所以你咁急要我同你爬通風管落去,就係要搵『靜思維』活動間房出嚟!」
古校長點點頭,再道:「無錯,當我確定到嗰間地下室嘅位置後,我一有時間就會落返去嗰度摷,終於畀我喺『七輪台』附近其中一塊磚嘅暗格,搵到丁竣收埋喺嗰度嘅一封信同埋一個盒,個盒就係婆婆而家楂住緊嗰個。」
眾人的目光隨即向丁婆婆手中的盒子一瞟,令她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多一些,這時古校長已拿了另一封信出來,內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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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涵
你竟然能找到「七輪台」,不枉我生前有你這個未婚妻,沒有福氣和你結婚或許真是我的遺憾。
我將你想知的答案,放了在跟這封信一起的盒子裡,如果你想看,就有勞你以你是我未婚妻的身分,將盒子交到我婆婆手中,因為除了我之外,她是世上唯一能夠打開這個盒子的人。
至於那個寶藏,「玫瑰會」是要定了,她們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隨著我的離世,事情亦應該告一段落,你也忘記吧。
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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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先我都一直忍住架啦,呢個丁竣都真係好狂妄自大架喎,第一封信就扮晒唔想連累你,之後又專登整啲屎忽鬼嘢出嚟吊你癮,唔怪之得你話係一個局嚟啦。」Siri 以不屑的語氣,再衝口而出的道:「你又係嘅,你又會咁蠢,明知佢係利用緊你你又會照做嘅?其實佢人都死咗啦,個盒入面個答案仲緊要咩?」
如此直斥其非大概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 Siri 才能做到,只見古校長當堂臉色一沉,隔了好一會,才歎道:「我未將個盒攞到手之前就好心急想盡快攞到手,到攞到手之後我又好怕真係去打開佢,你明唔明白呢種矛盾?我諗當你面對住一個你真心鍾意嘅人,你至會領略得到。」
Siri 沒有作聲,似乎在細心咀嚼著古校長的說話,而我卻深深認同,因為藏在心底裡的秘密肯定是比任何寶藏更難發掘、亦更加珍貴,如果換了是男男或阿 Kim 給我留有一個這樣的盒子,無論如何我也一定會拿到手,但拿到手後亦肯定會有著跟古校長一樣的矛盾。
「咁跟住點呀,你又會連埋個盒暈咗喺個地下金庫度嘅?」男男問。
「我搵到個盒之後,正當仲猶豫緊嘅時候,就發生咗『寡婦幫』倒台事件,其實我都係求其搵啲嘢畀卡西查下打發下時間,我無諗過佢可以喺咁短時間內將『寡婦幫』搞散,而胡太仲竟然乘住個勢想將成個校園擴建計劃拉倒。」古校長淒楚地苦笑了一下,再向 Elise 道:「我混入嚟『拔道』搞咁多嘢,心愛嘅男人又無埋,為嘅就係嗰個寶藏同埋把『斬妖劍』,所以你話我點可以畀你話搞停就搞停?」
Elise 凝重地點一點頭。
「嗰晚個校董會我公然咁出賣咗胡太,我知我校長個位都唔可能做得長,於是我就把心一横,決定當個地盤一打通條路,我點都要親自落去睇下,然後就離開『拔道』,再將個盒送去畀丁婆婆。而為咗將個真相講畀胡太知,喺我辭行嘅 Email 入面,我留低咗藏寶嘅座標,到胡太收到呢個 Email 之後,啲金應該已經被運走晒,我亦應該已經離開咗,如果胡太佢對個真相有興趣,當佢落到去見到個地下密室同啲蛛絲馬跡,佢就會明白一直以嚟我嚟『拔道』嘅目的架啦。」古校長頓了一頓,又道:「所有嘢安排好後,我就潛入地盤暗中監視住地底挖掘嘅情況,發覺最前線嗰批人明顯地唔係普通嘅工人嚟,我相信佢哋係『玫瑰會』派落嚟嘅自己人,主要負責運啲金走,到金庫嘅門終於打開,我當堂被入面多到無法估計嘅藏金嚇呆,就喺嗰班人忙住將一堆又一堆嘅金磚,用一架又一架嘅泥頭車運走之際,我就想把握呢個機會,偷把『斬妖劍』出嚟,但係當我搵到本應用嚟插住『斬妖劍』嗰塊石碑時,就發覺把劍已經唔見咗,然後我就從後畀人扑暈咗啦,直到醒返嘅時候已經嚟咗醫院呢度。」
「吓,咁把劍邊個攞咗呀?」Siri 脫口驚問。
「唔通把劍當年已經畀日軍攞咗?不過如果日軍可以掘到入個金庫度,無理由見到咁多金都唔攞係攞把劍先架喎?」Elise 以懷疑的口吻道。
眾人都陷入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我有感而發,向古校長道:「如果唔係你 send 咗個 Email 畀 Elise,我哋就落唔到嚟救你,你條屍就會長留喺地底密室永遠都無人發現,而個盒亦都唔會可以輾轉交到丁婆婆手中及時救返佢一命,你一個決定,救返兩條人命。」
一直不發一言的丁婆婆,忽然若有所思地道:「我由一隻腳踏咗入鬼門關,到而家抆得返出嚟,全因為呢個盒失而復得,或者呢啲真係天意,我以為呢段我呢一世都唔會講出嚟嘅事,睇嚟今日都要講出嚟啦....」
「婆婆,其實....其實你係咪就係戴笠嗰個情婦?」丁筳吞吞吐吐地問。
這個一直在我心中的疑團,終於由丁筳問出口。
「唔係。」丁婆婆淡淡然地笑了一下,再道:「因為正確嚟講,當年我係一名妓女,而戴笠只係我其中一個恩客嚟啫!」
丁婆婆此言一出,眾人無一不「呀」一聲驚呼出來!
誰會想到書香世代的丁家,一個德高望重、被譽為古董鑒賞界中之泰山北斗的丁婆婆,竟然曾經當過妓女!
丁婆婆見眾人頗無禮的反應卻沒有表現出半點不悅,還笑道:「嗰個年代『立立亂』,我屋企窮到連飯都無得開,更唔好講話有無書讀,我唔做雞都唔知可以做啲咩啦。」她歎一口氣,又道:「我嗰時年紀仲細,字都唔識多隻,連戴笠係邊個都唔知,只係知道呢個男人佢成日都點我名陪佢,每次嚟都好似好多嘢煩咁,不過我都唔識點安慰佢,所以次次都係佢係咁講,我靜靜哋咁聽囉,直到我生日嗰日,嗰晚佢都有嚟搵我,當佢知道咗原來係我生日,佢就話要送份生日禮物畀我,於是佢就將佢帶喺身上嘅佩劍,同埋一個佢話好好玩、而又鑲有鬱金香圖案、好似『魯班鎖』嘅盒送畀我,因為我嘅藝名就係叫『金香』,嗰次亦都係我最後一次見佢。
之後,我見把劍金光閃閃好似好名貴咁,咪賣咗出去賺咗一大筆囉,然後無做青樓就用啲錢嚟讀書,自此就一路讀上去,喺大學入面識咗你哋嘅爺爺,你爺爺仲以為我唔駛做又有錢讀書係因為父母剩落大把畀我,有邊個估得到我會有呢段黑歷史呢?」
現在的學生出來援交當然不算得是稀奇事,反觀那個年代的大學生簡直就是天之驕子,又怎可能聯想到竟會是出身於青樓罷了。
丁婆婆再道:「到後來,我至知道呢個改變咗我一生嘅男人,原來就係大名鼎鼎嘅戴笠,我為咗紀念佢,以後所有丁家經我手改嘅人名,女嘅就用竹花頭,男嘅就用立字部,因為上『竹』下『立』夾埋就係個『笠』字。」
Sandy 恍然地道:「大哥哥丁竑、二姐姐丁筳、三哥哥丁竣同我丁籬,原來我哋四兄弟姊妹個名係咁嚟架。」
丁婆婆繼續道:「而戴笠送畀我把劍,竟然就係乾隆皇帝陪葬嘅『九龍寶劍』,我當年真係有眼不識泰山,之後我都有四處打聽把劍嘅下落,最後好似畀一個叫萬應嘅古董刀劍發燒友秘密收購咗,把劍無落入外國人手上我都總算係鬆返口氣。」
聽到「萬應」這個名字,我、阿 Kim 和 Sandy 都不約而同地瞪一瞪大雙眼!
Sandy 驚奇地道:「一直下落不明嘅『九龍寶劍』,原來就係放喺萬董事長個位後面,當時我都覺得嗰把劍輝煌奪目、氣勢逼人,應該係珍奇之物,估唔到竟然係乾隆皇帝嘅佩劍!」
「正正呢把咁珍貴嘅『九龍寶劍』我已經糊裡糊塗咁賣咗出去,所以剩返個『鬱金香寶盒』我就一直視為至寶。」隔了半晌,丁婆婆又道:「直到我睇得明戴笠喺裡面放嘅嘢,至知道原來個盒一直收藏住佢點解會臨時改變主意,隱瞞蔣介石有關『太平天國』寶藏秘密嘅真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