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話:一幅關乎家運的牆壁
沒想過 Siri 那麼快便找我,代表她已有另一個辦法,我連忙緊張地問:「快講係乜?」
Siri 沒有正面回答我,只自顧自的繼續道:「我一陣間會 send 份資料畀你,你求其搵個藉口畀丁筳佢睇,佢睇完之後,點都有一款佢會感興趣啩?」
「喂喂,咁呢份嘢你點得返嚟架?你又知道裡面會有嘢可以代替到嗰粒白珍珠?」我再追問。
「我無咁多時間同你慢慢解釋,你自己睇下份資料應該就明架啦,記得同我講返丁筳最後揀咗邊樣嘢喎,係咁!」說罷,Siri 便迅速的掛了線。
我暗罵一句:「有無咁趕時間呀?」
數秒之後,我手中的手機震了一下,Siri 已將一份 PDF 發過來,我便立刻打開來看,只見檔案裡面共有幾十頁,每一頁都印有不同珠寶玉石之照片和簡介,我才猛然醒起 Siri 貴為「高跟黨」的執事,她的確可以利用自己的職權去徵用各會員所擁有的奇珍異品來弄出這份資料。
在我一邊看,一邊驚歎著 Siri 的辦事能力之高的時候,丁筳竟忽然在我身後出現,問:「咦,你睇緊啲咩呀?」
我當堂嚇了一跳,脫口反問:「你....你唔係好專心咁寫緊嘢架咩?」
「有你畀咗咁多料我,由乜易寫好喎。」丁筳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我手機的屏幕,再繼續追問:「你睇緊啲珠寶好似好靚咁喎,係咩嚟架?」
我深深吸一口氣,然後裝出一副凝重而黯然的神情,緩緩地道:「呢份....呢份係律師啱啱 send 過嚟畀我,係我過咗身嘅媽媽佢啲遺物名單嚟,我媽媽生前好鍾意儲呢啲珠寶玉石,佢喺遺囑度吩咐我要妥善咁處理佢每一件收藏品,首先一定唔可以賤賣出去,同埋如果要賣都要能夠賣畀會真心愛惜佢收藏品嘅人手上,但係我對呢瓣嘢就咩都唔識,貿貿然拎出去打價又驚畀人呃,你話我點做至可以完成媽媽嘅心願呢?」
「嘩,咁睇嚟,我哋嘅相遇真係命中注定嚟呀!」丁筳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再道:「我除咗係歷史系教授之外,我仲係一個古董珠寶鑒賞家嚟,有我幫你睇住,你就唔驚畀人呃啦!」
「你....你講真架?」我故意提高嗓子,道:「我今日起身時覺得有啲心緒不寧,咪諗住落去樓下散下步,殊不知竟然不自覺咁行到媽媽生前經常去嘅教堂度,然後就見到爆咗呔要人幫手嘅你....我諗....我諗一定係天上面嘅媽媽專登引導我去嗰度,要我認識你架!」心卻想:「老媽子,真唔好意思,為咗要完成任務,今次咒咗你死添。」
丁筳嫣然一笑,再拍一拍我的肩膊,道:「總之你幫咗我篇文,我一定會幫返你嘅!」
之後,我們返回辦公室中,丁筳就拿起我手機翻看著 Siri 準備的資料,一邊看一邊驚奇地道:「你媽媽啲收藏品都唔『惹少』喎,你屋企一定好有錢架啦?」
我苦笑道:「唉,有錢就唔駛賣出去啦,我太爺就有錢,去到我父母嗰代直頭使凸咗添啦,呢批珠寶脫咗手之後,有大部分錢都要用嚟還債架,所以『富不過三代』呢句說話形容我屋企真係一啲都無講錯。」
「咁你做邊行架?」丁筳問。
「我撈金融。」我答。
「金融?」丁筳語塞了一會,再若有所思地道:「我以前有個妹妹,如果佢無轉到行嘅話,佢而家都應該仲係做緊金融。」
「以前有個妹妹?咁而家唔係妹妹嗱?」我奇怪的問。
「唉,因為妹妹佢做咗啲太過大逆不道嘅事,令到屋企受到極大嘅傷害,所以我哋而家已經唔再當佢係屋企人架啦。」丁筳歎了一口氣,再道:「不過正所謂『家醜不可外傳』,我都唔方便再講咁多。」
聽丁筳這樣說,似乎 Sandy 被逐出丁家,不是如她自己說單單不想依從姐姐的指令在大學裡當助教般簡單,但 Sandy 又不像會說謊騙我們,那麼,整件事的背後究竟有著甚麼內情呢?
丁筳忽然「咦」了一聲,就著了魔一樣目不轉睛盯實屏幕,又用兩指放大相片,細心觀賞畫面中每一絲、每一毫的細節,其間還不住自言自語,讚賞道:「太靚啦!真係太靚啦!」,似乎對登在這一頁的收藏品有極大興趣。
我從旁邊一看,此刻迷惑住丁筳,是鑲有一粒超巨型黑珍珠的心口針,我還即時認出這件珍品是屬於夫人,本應用作扣住一層一層半透明的黑紗,來裹著她一副豐腴曼妙的胴體。
記得那次夫人只是將這釘在襟上的心口針稍稍一放鬆,一雙極其豐滿的乳球便立刻破衣而出似的,還急速膨脹把黑色木乃伊上胸口位置的布料逼開,擠出一道深不見底的乳溝,而 Siri 竟然連自己老闆身上那麼重要的飾物也拿去?不禁令我猜想夫人現在還可以用甚麼,才能扣得住那具驚人爆發性的魔鬼身軀呢?
「我從來都無見過好似呢粒咁完美、又咁大嘅黑珍珠!」丁筳又驚歎地說了一句,然後收起笑容,鄭重的跟我道:「我知我咁講可能會令你為難,因為呢粒黑珍珠如果拎出去拍賣一定可以賣得更高價,但係我真係好希望你可以考慮將佢賣畀我!」
丁筳上鉤了。
我沉默了好一會,再道:「既然我媽媽喺遺囑度,要我將佢嘅收藏品賣畀會真心愛惜嘅人手上,咁我就唔會淨係睇買家嘅出價而決定,亦即係話,我係可以考慮將呢粒黑珍珠賣畀你。」
丁筳喜出望外的叫道:「真嘅?」
我又道:「不過,我要先確定你係咪會真心愛惜呢粒珍珠喎,你可以點証明?」
丁筳俯首不答,片刻之後,才徐徐道:「我哋丁家唔算得上係啲咩名門望族,但係每一代、每一人都從事考古歷史嘅工作,就肯定可以稱之為書香門弟,鑑於考古歷史係一門靠打擾先人或發掘其相關物品研究嘅學科,唔知有無關係,我哋丁家嘅人自古以嚟都唔長壽,直到我一個有研究堪輿學嘅高祖父搵咗個石匠打造咗一塊『二龍戲珠壁』,相傳佢話『丁』字一上一下共有兩筆劃猶如兩條游龍,『二龍戲珠壁』就寓意以神珠嚟保丁家上下平安,呢塊『二龍戲珠壁』就一直放喺丁家大宅嘅地牢,而有咗呢塊咁神奇嘅牆壁之後,我哋丁家亦真係順風順水咗。
點知,『二龍戲珠壁』中間粒神珠畀工人清潔時唔小心打爛咗,我哋丁家就開始家無寧日,不幸嘅事情接二連三咁發生,包括我頭先提過妹妹嘅事、仲有弟弟自殺身亡、我未婚夫喺結婚前夕都竟然悔婚走咗佬,於是乎,經同樣精通風水術數嘅大哥睇過後,佢就叫我一定要盡快鑲返粒珠上去,而且鑲喺上面嘅珍珠越罕有、越珍貴,就越發揮到呢塊『二龍戲珠壁』嘅功效添。
之前,我喺拍賣會度投唔到一粒白珍珠,估唔到,而家竟然畀我遇到一粒更出類拔萃嘅黑珍珠,真係天意呀!」
原來這是關乎丁家的家運,連丁筳的姻緣亦因為「二龍戲珠壁」上神珠的打碎而告吹,難怪她散盡家財也想買得另一粒珍珠去頂替。
丁筳捉實我雙肩,誠懇地道:「所以,如果你肯將你媽媽呢粒珍珠賣畀我,我一定會愛惜佢仲緊張過我自己條命架!」
「你....你講嘅呢件事太神化啦,你叫我一時之間可以點相信?」我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再道:「一係你帶我去你屋企地牢望下塊『二龍戲珠壁』,如果真有其事,而將粒黑珍珠鑲上去又夾嘅話,我會好樂意賣畀你,我相信如果我媽媽喺度佢都會咁做,你意思點呀?」
丁筳垂低頭沒有即時回答,好像在考慮甚麼,隔了半晌才拍案叫道:「好!一言為定!」
我似乎已把一張可以進入丁家大門的入場券拿到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