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話:石碑上的祖訓
我大吃一驚,張大了嘴,道:「吓!我連呢堆字講乜都未睇得明喎,你竟然已經估到係邊個運啲金條嚟呢度收埋嘅?」
Sandy 點一點頭,再道:「洪秀全喺家鄉有個細佢九歲嘅族弟叫洪仁玕,兩個人同宗、同村、亦都係同事,因為佢哋都係屢次科舉落榜就走咗去教書,所以雖然血緣關係比較疏,但係佢哋嘅感情從小就已經好好,洪仁玕喺好多事上都睇洪秀全呢個族兄做頭,到 1843 年洪秀全自認係上帝嘅幼子、受上帝之命下凡斬妖同佢開始創立『拜上帝會』傳教嘅時候,最初嗰三個信徒就係李敬芳、馮雲山同埋呢個族弟。
之後,喺 1845 年至 1846 年間,洪秀全寫下《原道救世訓》、《原道覺世訓》、《原道醒世訓》等嘅文獻,『三訓』跟住編入《太平詔書》,對後來『太平天國』革命動員、組織人民推翻清朝統治起咗極其重要嘅作用。」
Siri 目光轉動,問:「咦,呢『三訓』咪喺石碑上嘅一句『恪守救世覺世醒世之道』入面有提過架?」
「無錯,除咗『三訓』之外,當年洪秀全感召嘅時候,仲搵咗一個著名嘅鐵匠幫佢哋鑄造咗兩把各長三尺嘅『斬妖劍』佩戴在身,正正就係另一句『奉三尺斬妖劍攘除奸凶』入面所提到,所以『三訓』同『斬妖劍』就代表咗洪秀全建立『太平天國』嘅初衷嘅象徵。」Sandy 頓了一頓,再道:「喺『拜上帝會』發展嘅初期,洪仁玕因為要照顧年紀老邁嘅母親,所以無一開始就跟隨洪秀全同馮雲山佢哋去廣西,直到 1850 年爆發『金田起義』,洪仁玕因為要逃避清朝嘅追捕,就喺基督徒嘅掩護下走落嚟香港,投靠瑞典傳教士韓山文,令佢有機會學習西方嘅文化。
之後,洪仁玕得悉洪秀全喺『天京』建立咗『太平天國』,而且國力蒸蒸日上,佢就千方百計想要上『天京』搵佢呢個族兄,但係中間經歷咗好多波折,幾經辛苦,一直去到 1858 年,洪仁玕至終於可以嚟到『天京』見到洪秀全,但當時不單只馮雲山已死,亦都發生咗『天京之變』,『太平天國』由盛轉衰,內訌不斷,雖然洪秀全仍然好欣賞洪仁玕具有西方嘅知識,除咗封佢為軍師,仲好支持佢所提出嘅《資政新篇》以推動『太平天國』進行大改革,希望藉此挽救『太平天國』,之不過天朝其他大臣就對洪仁玕未立寸功而獲封感到大為不滿,而洪仁玕雖然係軍師,實際上都只係有名無實,加上當時『太平天國』已經缺乏客觀條件可以畀佢推行《資政新篇》入面嘅主張,最終,一份關乎『太平天國』生死存亡嘅《資政新篇》,全部建議都無落實到,洪秀全話要認真改革,都係得個講字。
就係咁,『太平天國』一直腐敗落去,去到 1862 年,太平軍屢吃敗仗,湘軍重重包圍『天京』,苦苦死守咗兩年,喺糧食短缺嘅情況下,洪秀全以野草充飢後病逝,洪秀全死後『天京』就旋即淪陷,洪仁玕帶同幼天王出走,清兵窮追不捨終於喺江西被俘,最後,就喺南昌被沈葆楨凌遲處死,臨斷氣前仲講咗句:『我國雖消逝,他日必復生』。」
我想了一想,再問:「你將呢段歷史講出嚟嘅意思....係想話洪仁玕就係嗰個將『聖庫』入面嘅金條運走嘅人?但係佢唔係一直喺『天京』做軍師架咩?」
Sandy 徐徐地道:「當中細節我固然仲未諗得通,但係我相信最開初喺洪秀全成立『拜上帝會』嘅時候,洪仁玕係被洪秀全想創造一個神聖同平等嘅新國度嘅理想所深深感動,所以當佢流落香港,佢一直都好想上『天京』同洪秀全共謀大事,以實踐昔日嘅『創聖宣言』。
而事實上,洪仁玕亦為此不斷努力裝備自己,從不同外藉傳教士身上學到好多具前瞻性嘅西方思想同哲學,從佢後來撰寫嘅《資政新篇》中涉及多個領域,例如喺政治上,佢提出以法治國、同直選政府官員等初步民主法制思想;喺經濟上,佢提倡發展工商業同保險事業;喺文化思想上,佢反對迷信同建議新式教育;喺外交上,佢主張自由往來、平等互利等等,呢啲內容,比起後來清廷嘅『洋務運動』同『戊戌維新』更加徹底同全面,係公認喺中國近代史上最早提出發展資本主義社會嘅行動綱領,就睇得出佢卓越嘅見識同崇高嘅視野。
就連佢嘅敵方曾國藩嘅重要幕僚趙烈文睇過後亦讚賞,話:『觀此一書,則賊中不為無人』。而有唔少嘅歷史學家都認為,如果當時清政府有正視到呢份《資政新篇》,相信可以挽救到腐朽嘅晚清朝廷。」
「既然洪仁玕係一個擁有咁高尚情操同理想嘅人,我諗一心想大幹一番事業嘅佢當去到『天京』之後,睇到『太平天國』呢個爛攤,應該會感到非常失望。」Siri 歎道。
Sandy 點頭「嗯」了一聲,又道:「『聖庫制度』本來旨在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無分彼此嘅體系,但係到『太平天國』嘅後期已經名存實亡,而洪秀全立國後亦都早就脫離民眾,避居『天王府』十年未出,佢為人亦都變得充滿戒心,外姓人一律不得擅自進入『天王府』,而『聖庫』入面嘅財富就自然畀佢用嚟打造佢嘅私人天堂,根據《江南春夢筆記》所記錄,洪秀全嘅妃嬪共 1,200 人,鑑於『天王府』中不設太監,府中所有事務均由所謂嘅『女官』負責,呢啲『女官』又有 1,200 人,所以『天王府』內嘅女人總人數就多達 2,400 人,全部都淨係服侍洪秀全一個。」
我脫口驚呼:「嘩!有成二千幾條女咁多?一個人點玩呀!?」
男男撇一撇嘴兒,嘲笑道:「畀卡西你實玩得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