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話:歷史系教授的神秘學研究
眼前所見最大的分別,就是地板沒有了「生命之樹」的圖案和兩個巨鼎,取而代之,是在房間角落處豎起了一個三腳架,上面裝置著一部達專業級數的相機。
記得香老師說過「靜思維」是很莊嚴的,活動其間嚴禁用手機和不可拍攝,都不知道這是否在「拔道」地牢安裝「電磁脈衝」的原因?而除了防止任何形式的偷拍和竊聽以使「靜思維」的秘密可以永遠保存之外,我估計,這亦是出於對儀式的一種尊重。
基於這個想法,我臉上擠起一個僵硬的笑容,以試探的語氣,問:「咦,丁教授,你請嗰位『臨記』甩咗你底呀?」
「哈哈,你叫卡西呀呵?我好耐都無遇過好似你咁大膽、又咁聰明嘅人啦!有趣!有趣!」丁筳捧腹大笑了一會,再道:「我身為歷史系教授,喺一本環球權威歷史雜誌有個專欄,題材係關於世界各種神秘學嘅宗教儀式,今日本來約咗個 Model 幫我影啲模擬儀式進行嘅相,但係佢竟然臨時病咗話唔嚟得,我因為趕住要影起啲相交稿,又怕一早同你講會嚇親你,所以就呃住你嚟咗呢度先再慢慢諗辦法勸服你囉,點知你咁醒目竟然已經自己估到晒!」
其實我沒法不這樣猜,因為如果眼前的場景不是用來做學術研究的話,那麼丁筳肯定就是一個用大學教授作掩飾的變態連環殺手,希望平安無事的我只是將主觀願望說出來罷了。
「你都話你係歷史系教授,呢啲咁古怪嘅儀式同你有咩關係?點解你又會揀呢個題材嘅?」我好奇地問。
丁筳托一托眼鏡,道:「要全面地掌握歷史,無可避免要涉及政治同宗教層面嘅課題,我今次呢個項目,就係要發掘同深入研究一啲往往被忽略,但係歷史悠久嘅非主流宗教,而探究呢啲宗教嘅儀式,比起單單去探討其教義更具啓發性同實際性,亦可以藉此重塑出當時不在陽光底下嘅社會結構同文化傳統嘅大背景,引伸出一個更為遼闊嘅歷史人文探索空間,從而開闢一條新嘅研究路向,呢個係我揀呢個題材去做嘅切入點。」
「咁你今期講嘅儀式係屬於咩非主流宗教?」我又問。
「係沙克達教異端派一種『性修行』嘅儀式。」丁筳頓了一頓,再歎道:「老實講,今期呢篇文我無乜信心可以寫得好,因為呢個教派太神秘啦,亦有衍生好多唔同嘅支派,我做咗好多 research,都無辦法掌握究竟成個儀式係點進行,當中亦都牽涉超自然嘅領域,我靠手頭上嘅資料,勉勉強強布置到你眼見呢個陣,諗住用嚟影幾張相『齖』下啲篇幅,但係我就硬係覺得呢個陣好似仲掙啲咩咁....」
我深呼吸一下,然後緩緩地道:「實不相瞞,我曾經參與、亦都親眼目擊過由沙克達教異端派教徒所創嘅一種名為『靜思維』嘅活動,個陣同你擺呢個真係有啲分別。」
「吓!你有參與過?你唔係講笑吓嘛!?」丁筳高聲叫嚷,再忘形地抱實我,她胸前一雙飽滿彈實的乳球重重壓在我胸膛,即時傳來一陣柔軟和酥麻的感覺,亦可見她雖然外表冷豔成熟,但當自己的研究項目有重大的突破時,便興奮得跟十幾歲的小童無異,我懷疑 Sandy 也從未見過她二姐姐的這個模樣。
經美女突然一抱,我還不老實將我所知的欠缺部分都說出來?
我想了一想,道:「做儀式嘅呢張長枱叫『七輪台』,係放喺一個叫『生命之樹』嘅圖案嘅一個圓圈入面。」
「『生命之樹』有十個圈,咁係邊個圈呀?」丁筳追問。
我再沉思了片刻,嘗試記起古校長在地牢跟我說的話,又道:「hmm....好似....好似叫『根基』,仲有個英文名稱,讀音係 Ye....Yes 啲咩咁架?」
「係『Yesod』!」丁筳脫口叫道。
「係呀,係呀!」我連忙點頭道。
丁筳在紙上畫了一個圖案,一看果然是跟我當晚在地下室地板上看過的一樣。
圖案如下:
丁筳再如數家珍的給我解釋,道:「『Yesod』係希伯來文嚟架,『生命之樹』有十個叫『Sephira』嘅質點,順序排列係『冠冕 - Kether』、『智慧 - Chochmah』、『理解 - Binah』、『恩典 - Chesed』、『力量 - Geburah』、『美麗 - Tiphareth』、『勝利 - Netzach』、『榮耀 - Hod』、『根基 - Yesod』同『王國 - Malkuth』,係神秘學中極重要嘅研究課題。」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有關「生命之樹」的事,雖然仍搞不清這是甚麼東西,但我卻留意到丁筳所說的兩個質點「恩典 - Chesed」和「智慧 - Chochmah」,是分別從福伯和夫人口中得悉「君子黨」兩位「騎士」 - 「恩典騎士」和「智慧騎士」的稱號,難道「十騎士」的命名和排序,也是依照「生命之樹」的模式嗎?
我細心地望了一會,發覺有點不對勁,便問:「咦,你頭先話有十個質點,但係我數到有十一個圈圈喎,點解嘅?」
「你有無留意中間呢個名為『知識 - Da’at』嘅圈圈係用虛線表達,因為喺猶太教神秘主義體系中,『Da’at』係代表住『生命之樹』十個質點合為一體嘅位置,喺某種意義上,『Da’at』係可以理解為一個『空位』,任何質點都可以透過『Da’at』隱藏或展現出嚟,而無論係隱藏或展現,呢種變化亦都唔係源於『Da’at』本身,所以『Da’at』唔係『質點』之一,而一般『生命之樹』嘅圖示亦都唔會被描繪出嚟。」丁筳徐徐地道。
我對丁筳的所謂解釋完全是不明所以,便一邊摸著頭,一邊問:「查實『生命之樹』係乜東東嚟架?佢有咩用架?點解要研究佢?」
「『生命之樹』係猶太教嘅神秘哲學,相傳佢最原始嘅根源係嚟自古埃及嘅文化,係喺摩西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嘅時候傳出嚟,佢同唔同傳統宗教都有著共通嘅基礎,亦都對一啲後世宗教嘅發展造成影響,而『生命之樹』中除咗有描述通往神嘅路徑之外,亦被視為係神創造宇宙嘅藍圖、以及神從無中創造世界嘅方式,所以呢十一個排列有序嘅圈圈不單只會用嚟代表無形嘅意識,亦都可以對應出有形嘅星體,就好似....」丁筳說到這裡,便拿起另一枝紅筆,然後在「生命之樹」的圖案中加上標示。
加上標示後如下:
丁筳放低筆後,又道:「總之『生命之樹』嘅意義並非可以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得晒,因為佢唔只係一個平面嘅圖案,而係真正存在一個三度空間嘅宇宙,亦都代表喺我哋心內或身在嘅宇宙,所以你話係咪好神秘?係咪好值得去深入研究呢?」
我當然是看得一頭霧水,只聽丁筳又追問我,道:「講返你見過嗰個陣,咁同我嗰仲有咩唔同?」
我俯首低吟了片刻,才道:「『七輪台』上下方放漏咗兩個鼎,係用嚟裝住兩種唔同嘅神秘液體。」
「原來我擺嘅陣少兩咗個鼎。」丁筳聽罷輕叱了一句,再向我問:「你話嗰兩個鼎係用嚟裝住兩種唔同嘅神秘液體,咁嗰兩個鼎係用咩造架?」
我答:「一金一青銅。」
丁筳思考了半晌,又道:「任何重要儀式喺開始之前,都必須經過一個淨化嘅程序,黃金代表尊貴、崇高,我估計金鼎嘅液體就係用嚟洗淨參祭者嘅肉體同心靈,而青銅代表權柄、力量,青銅鼎嘅液體自然就係用嚟給予參祭者源源不絕嘅能量,讓佢哋能夠不歇息咁做出猶如舞蹈一樣嘅交歡行為,達致『性修行』中神人合一嘅境界。」
我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再補充的道:「我記得,當時導師用個金鼎去收集每一個學員下體流出嚟嘅分泌物,之後,導師唸咗幾句咒語,成盆奶白色嘅體液就好似變魔法咁變成咗鮮紅色,佢仲叫嗰啲做『心月液』。」
丁筳解釋道:「陰道分泌物主要成分包含尿素、醋酸、乳酸等酸性物質,我懷疑個金鼎一開始嘅時候已經裝住咗啲透明嘅 pH 指示劑,當溝入咗呢啲酸性物質就會變成代表低 pH 值嘅鮮紅色啦。」
我不禁「呀」的一聲,恍如被當頭一棒!
丁筳說出的理論是我在中學化學堂時已有讀過,為何當時我沒有想到呢?
我大力地點一點頭,又道:「除咗個金鼎,青銅鼎入面嘅紫色液體煮滾咗所揮發出嚟嘅氣味,係同一隻失傳咗叫『後宮曼陀』嘅催情聖藥一樣味道,呢隻嘢係有『一代草魔』之稱嘅『南宮百草堂』所創,相傳以前嘅皇帝飲咗之後,就連後宮佳麗三千都可以應付到咁話。」
丁筳「噗」聲笑了出來,再嘖嘖稱奇的道:「你講到呢隻嘢咁神奇,有機會我都想親身試下呀!」
丁筳竟有如此想法,不知道是否可以叫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好多謝你畀咗咁多寶貴嘅資料我,我夠晒料去寫篇文啦,你自便先啦!」丁筳說罷,便「滾水淥腳」地跑回到自己的書桌上,途中更不小心推倒了一、兩幢「書塔」,她卻沒有理會就撲在電腦面前的鍵盤上「霹靂啪啦」敲打過不停。
真的別給丁筳冰冷的外表和教授的身分所蒙騙,她簡直就是「隱性天然呆」的最佳示範!
「自便中」的我見洗好的恤衫還未乾透,就只好百無聊賴坐在梳化上等,過了不知多久,竟不覺睡著了,直至我手機忽然響起來把我吵醒,我才走到門外接聽,免得打擾正在埋頭苦幹工作的丁筳。
「喂,卡西?」來電者是 Siri。
我打過呵欠,懶洋洋的應了一句:「Hey Siri,有咩貴幹?」
「我幫你搵到白珍珠嘅代替品啦!」Siri 在電話的另一邊嚷道。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