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哋就好玩,我隨時無咗份工㗎。」
「我喺度好耐㗎啦,呢度除咗你哋咩人都無!」
「阿叔,你今晚閂咗舖之後一直喺度巡邏?」「好出奇呀?我夠想收工啦。」
你想起剛才和源叔的對話,好像每一字一句都有另一種解讀。袁大源、商場保安、加班過勞死、家庭支柱⋯⋯阿美馬上靠緊你,用力捂住耳朵拒絕回想起來。
他好像離開了一分鐘?五分鐘?還是已經有一小時?失去了光源的你們好像也一併失去了時間,你開始意識到說去為你們開燈的「源叔」應該不會回來。
「死啦……」肥羊沒理會把頭埋在他身後的阿美,只是失神望向源叔剛才離開的遠方,還是一片漆黑:「你記唔記得,我哋頭先同佢講過咩……」
你回溯剛才的對話,仍然無法把逐字逐句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把話親自說出口的他們,想要忘記也不行。
他們救人心切,剛才跟源叔說了幾遍:
「『我哋死都唔走。』」
然後,他就借詞說去電錶房,實則帶著電筒消失在漆黑之中。不過到了這個份上,你們當然還是寧願他不要回來比較好。
「但係佢個樣……一啲都唔似鬼。」縱使心寒,當你回想剛才和源叔共處一室的片段,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真的撞鬼了。
「鬼以前都係人,邊有樣睇……」阿美回應你的猜疑,
「唏,可能佢死咗都盡忠職守,會幫我哋開埋大燈呢。」黎生表面說了一個冷笑話,實則卻是不願放棄這個讓大家和MK都能全身而退的最大希望。
儘管希望,多數都是由絕望的人自行衍生出來的麻醉劑。
阿美把耳朵捂得更緊,似是要靠外力來阻止自己繼續回想剛才經歷的一切。可惜這份可怕不只存在於過去,而是一直蔓延至現在。
「我成世人……咁大個仔都未撞過鬼。」肥羊吃吃地苦笑,沒有了手機的你們只能夠靠旁邊的緊急出口提示燈作照明,為了安全理由,所謂的緊急出口關店後還是從外鎖上了,對於真正遇上緊急狀況的你們毫無用處。只是大概連宜卡傢俬的職員也不會想像到有幾個貪玩的年輕人半夜潛入店內,後來想走偏走不了的窘境。
阿美繼續跪坐在地上,像盲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在地上逐吋逐吋地摸,希望能夠撿回你們的手機。
「奇怪……頭先明明三部一齊擺喺度……我真係有放喺度㗎……踢咗去邊……」越是找不著,她就越慌張。沒了照明工具的話莫說是要在偌大的舖內搜尋被藏住的MK,就連你們的活動能力也會被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