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講咩?」黎生追問,臉上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阿美雙手捏住自己的手指,這些小動作被你們看在眼內,盡顯了她不安的狀態。
「頭先我同佢嘈起上嚟,佢話想一個人去洗手間冷靜下洗個面,之後就一直無返嚟……我見集合時間又到咗,所以就自己上嚟先,諗住佢好快會出現,點知……」
「點解你頭先唔話我哋知?」你想盡量放輕語氣,但把話說出口的一刻還是無可避免有責怪她的意味。
面對你的疑問,她只是低頭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望向黎生和肥羊。你注意到兩人得知阿美有所隱瞞後,看她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你後悔把剛才的問題問出口,阿美和MK吵架,及後MK失蹤,你們又在儲物用品區發現血跡……種種巧合湧現了很多對阿美不利的猜測。
但你認識得阿美最久,你知道她不把和MK吵架的事說出來,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即使黎生或肥羊因為這樣就覺得阿美有可疑的話,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你對自己有信心,你夠認識這個人。
先是阿美遇襲,現在MK更是不知所蹤。你們待在密封的宜卡傢俬,明明知道四周無人,卻強烈感覺到漆黑之中有一雙雙眼睛悄悄凝視你們。或者早在宜卡傢俬關門之前,你們興高彩烈地打打鬧鬧時就出現了。
你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在甚麼時候開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都不可能是巧合——你們在這個密閉空間被盯上了。
在今天之前,每個拍影片的人都以為「IKEX Overnight Challenge」最困難的就是要在不被發現底下,留在宜卡傢俬過上一夜;
然而此刻你才知道,真正的Overnight Challenge不是要「留下」,而是要「逃出」。
為了籌備這段影片挑戰,你知道店舖大門在最後一批職員離場之前已經鎖上,直到明早負責當值的早班職員回來。
「即係最快都要等到天光,先會等到有其他人嚟⋯⋯」肥羊這話怎聽也摻雜著絕望的不安。
「喂大導,而家我哋似唔似『Until Dawn』呀?」黎生撞撞你的手肘苦笑。
這是在大學住宿時,你曾經和黎生打過的一部恐怖電動遊戲。故事講述一班朋友到山上的小屋舉辦派對時遇上各樣危險怪事,救援人員要到黎明時份才會抵達。情況就和你們面臨的困境一樣。
「我哋唔使等到聽朝,而家就可以報警,等警察嚟救⋯⋯」阿美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主動報警?」黎生一聽見阿美的提議就強烈反對:「先唔講我哋擅闖舖頭已經可以告幾條罪;仲要而家有人唔見咗,如果佢哋嚟到咩發現都無,我哋就會係最大嫌疑犯。」
「但我哋都無做過⋯⋯」
「你留返同個官講?」
阿美抿緊嘴唇不再反駁,你雖然覺得黎生對她說話的語氣未免太重,但也不得不同意黎生的說法。在現在情況一概未知的時候貿然報警只是自投羅網。你們所在的宜卡傢俬是密閉空間,要是MK真的還在舖內,警察做到的不會比你們多。
你們明知有個隨時會襲擊你們的「那個人」身在店內,拋下MK一人無礙是讓他身陷更差的險境之中。只要你們留下的話,至少你們還有五個人與之抗衡,一旦離開就只剩下MK一個。
不過,如果不報警,而是你們想辦法先行逃出宜卡傢俬,在外面找其他人來幫忙又是否行得通?
你們有四人,要是真的開打,阿美和肥羊沒有戰鬥力,真正能夠動手的人只有你和黎生,勝算並不樂觀。現在伸手不見五指,時時刻刻也在擔心對方是否在暗中監察你們,先到外面再找救兵至少可保周全。
事到如今,你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你們會來到今天這個困境,也是因為你在前面作出了無數決定而把你們帶到這個局面。每個抉擇都攸關大小,你不禁有些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