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will be there for humanity, Meaning
第九章:甦醒
獅子十字號穩穩地落在方舟廣場舞台上的停機坪上。
「嘶」
機艙門打開,我離開獅子十字號,馬上聽到一把聲音叫住我。
「莉莉!」
回首一看,正是向晴姐。
「向晴姐。」
「你無事就好!」向晴姐跑過來,「你爸爸搵緊你,你去睇下佢做咩!」
「搵我?話說,叫大家去方舟塔避難既…」
「咪就係你爸爸。」向晴姐得意地說,「其他人根本唔識反應,係阿平佢用館長既後備鎖匙開門俾大家入去暫避。
當電子鎖失效時,爸爸還持有博物館的鎖匙可以開門。
「佢依加係邊?」我問。
「跟我黎。」
路上可以看到這邊的情況其實不算太差,畢竟械人們還未到達這兒已經被重新啟動的「阿當」阻止了進軍。這邊的大家都只是受了點驚,大人一臉茫然,小孩抱住爸媽在抽泣。而不幸受傷的都是在逃跑時的扭傷,黑暗中撞到摔倒的擦傷之類的輕傷,沒甚麼大礙。
但本以為我能看到爸爸回到年輕時的樣子,在黑暗時刻指揮無助的群眾之類,以為他在這種情況下就能回復當年勇。
結果是我媽。
「莉莉!你做咩成身傷?!」正在和文將軍說話的媽媽看到我,馬上硬生生地把對話中斷跑向我捉住我肩膊,察看我身上傷處。
「呃…我無事,放心。」我避開她的問題。
雖說械人出現的消息暫時還沒傳開來,但是沒可能壓得住太久,畢竟他們都這樣大刺刺地於街上行軍推進,甚至與我們嵐翔部隊爆發過戰鬥,造成我們這邊有士兵受傷倒地。
「細佬,表妹,爸爸佢地有無事?」
「你爸爸開左門後就走左去佢間房度困住自己我諗應該唔會有事岩岩我同文將軍傾過佢會派人設立兒童失散集合點失物認領處傷者分流站等等阿當岩岩重新開機之後應該未咁快回復正常機能…」
媽媽不對勁。
「媽咪,你有無事?」
「我?我無事啊。」
「…你完全無提過細佬同表妹,同埋你個樣好緊張。」我捉住媽媽的手,發現卻是異常的冰冷。回想起她剛剛連珠炮發地說話,好像連標點符號也沒有似的,只是憑著她鍛鍊而來的肺活量一口氣說出所有東西。
「佢兩個,阿洛照顧緊佢地,我…邊有事啫,阿當咁樣熄機,少少緊張一定有。」她說,「既然你爸爸唔舒服,我係佢老婆,梗係要幫佢手主持大局。」
「嗯…放心,媽咪,出面已經無事,好安全,我呢D都只係輕傷。」我說,「向晴姐話爸爸佢搵我?」
「已經?」
這時一段腳步聲從旁而來,急促而沉重的節奏反映著其主人內心的激動和不安。
「莉莉!!」
「爸爸,你無事就好…」
「你帶左你姑姐去邊度?!」爸爸幾乎要走到與我面貼面的距離,還好媽媽擋在我與他之間。
「你嚇親個女喇!」我媽說。
因為這前所無有的變故,大家都變得更加情緒化,變得易激動。
我爸隔著我媽瞪向我:「我個妹有咩事我唔放過你!!莉莉!!」
「頭先姑姐走過黎話佢熟人工智能,佢可以幫手,所以我送左佢去方舟塔頂樓既阿當主機群度,阿當可以重新開機應該都係因為有佢…爸爸?!」
爸爸才一聽到我說出了姑姐所在,馬上轉身而去,看似笨重的他卻敏捷地穿越大堂的人群,直接走向升降機那邊!
「爸爸,方舟塔頂你去唔到架!」
「既然係咁就帶埋你把咩斬機刀跟我過黎!!」果然我爸一涉及姑姐的事便誰也說不聽!
「阿平!」我媽也跟上,「阿欣佢應該安全,我地應該係度等佢…」
「佢從來唔會唔聽我電話,就算真係聽唔到都會覆Message,我要去搵佢返黎。」爸爸說,「你去睇住舜兒,詠琳同阿洛。」
「唔去!我唔會
再俾你自己一個孤軍作戰,我同你一齊去!」但我媽也是這種性格。
再?
媽媽真的很在意那時於末日下自己沒在爸爸身邊,或是沒能幫上他。
「叮」升降機門打開,我們三人步入後爸爸於輕觸屏幕上按下頂層。
「隆…」
升降機伴著低沉的運作聲向方舟塔高處前進,明明是一家人的我們三人卻不知為甚麼陷入了無以名之的尷尬中。爸爸心急如焚地看著門頂上顯示現在樓層的小屏幕,媽媽輕咬著下唇緊握住拳頭,我就只能看著二人漸漸歇斯底里,控制自己不要被影響,不要被拖進去。
方舟塔本身就是方舟852,高度是全方舟城之冠,所以這高度下無論升降機多快也需要點時間才能到達最高的主機群,終於那漫長的面面相覤總算結束。
「叮~」
升降機門打開。
「爸爸,咪話左我地係無可能入到去…」
「咁就用你把斬機刀開路!」
沒可能,這是反文明罪,亦違反軍紀。話說他和姑姐這點上也很像啊!姑姐叫我用戰鬥梭開炮,爸爸就叫我用斬機刀開路!兩個都一把年紀了說話可以先經大腦嗎!
「咦?」
本來以我們的權限是不可能通過主機群前面的那扇門,叫向晴姐來反而有點可能,始終她是阿當的「密探」之類的人。
但現在門卻是開著。
「阿妹!!」
「阿欣!!」
「姑姐!!」
我們三人一起跑進主機群之中叫著她,可是卻只有我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穹頂下回蕩。可是正在我們要找阿當問個究竟時,我卻在視野的邊緣看到陽台處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兒,眺望著整個方舟城852。
這兒自然沒有甚麼陽台,那是方舟塔幕牆「摺」出來的降落平台。
「搵…」
正當我要大嚷通知爸爸時,我卻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也許我要先和姑姐單獨見面。
沒甚麼根據,沒甚麼邏輯,只是當下我覺得應該這樣做罷了。正常來說,成功重啟了阿當的姑姐應該神氣地回到大堂,趾高氣揚地向我爸,向楚詠琳,向姑丈等人狠狠炫耀一番才對。
現在的她,卻抱膝坐在陽台上,靜靜地看著下方的夜景。
所以,我才決定先不通知爸爸。
「姑姐。」
我從後走近,輕輕叫她。
「有返電喇?」
平時不是應該說「哈啊?!又叫我姑姐叫到我老晒!」這樣的反應?她突然怎麼了?
「嗯,全靠你。」我說,「做咩唔聽爸爸電話?我地好擔心你。」
「……哥哥…」她不發一言,似乎不打算解釋。
「姑姐,係咪…發生左咩事?」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她,並做好啟動腰間噴射裝置的準備,以防她突然有甚麼動作我也可以制止她接近沒有圍欄的陽台邊緣。
同一時間,我以戴上控制指環的手指於裙袋中操作AR介面發訊息予爸媽,著他們過來這邊,但要注意不要刺激到姑姐。
「嗯,無咩特別,只係…想睇睇夜景,吹吹風。」姑姐看著外頭的夜色黯然地說。
「你唔想講既話可以唔講,但係我地唔知可以點幫你。」
到底在她把阿當重新啟動的過程中發生了甚麼事?姑姐為甚麼會突然變成這樣?還記得和她分開時她還很有活力,現在卻好像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似的。
直覺告訴我,與那個取代了阿當的某個東西有關,就在姑姐於這兒獨處的時候,那東西…影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