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楊舜兒的從遠至近的叫聲吵醒。
「………
家……
姐…
家姐家姐家姐家姐!!!」
咚咚咚的腳步聲和未轉聲的稚音使我霍一聲跳起來,因為我以為他有甚麼意外或危險,還是阿當闖了甚麼禍,結果映入眼簾的是在我床尾拿著一張紙在手舞足蹈的楊舜兒。
「做…咩事?」我還睡眼惺忪。
「86分呀!86分呀!!86呀呀呀!!」
「咩86分呀…」
「阿當佢出題俾我答,我答到86分呀!仲要係數學呀!」
「下?」阿當絕對是放水了吧。
我揉揉眼接過楊舜兒幾乎壓到我臉上的數學卷,的確是楊舜兒這年紀的考題,而且還完全沒有放水,就是正常難度,一些地方甚至還放了陷阱題。而楊舜兒,除了陷阱題外全部答對了。
「呢份卷…」
「係我學習左楊舜兒學校三年級過去咁多年既數學卷生成,我絕對無放水,早晨,莉莉。」
「但,86分…」
「我分析左楊舜兒既學習表現,佢並非蠢,而只係對數字及概念無咁敏感,佢係幾何學上成績其實唔錯。針對呢一點,我將呢個學期教過既數學全部轉化為圖像解釋,亦教左佢圖象記憶法,只係一個朝早,佢就明白晒成個學期既概念,當然,一D陷阱地方就要靠佢自己注意。」
「勁唔勁呀家姐!我勁唔勁呀家姐!!」
「勁啦。」我笑著摸摸他的頭,「今晚同你去食炸雞。」
「好野!!爸爸!!媽咪!!86分呀!86分呀呀呀呀!」說罷楊舜兒又拿過我手上的考卷跳著跑出去。
「…唔該你,阿當。」我向阿當說。
「小意思,相反我好不滿點解佢學校既老師無發現呢一點,明明已經小班教學,我已經聯絡左佢去做表現評估。」
「呃…好啦。」我苦笑,「話說你可唔可以出返去先?我仲著緊睡衣。」
「明白,距離你返星衛局報到仲有兩小時十一分鐘,我今日會跟埋你返去。」
「你鐘意喇。」我沒好氣地說,反正星衛局也是他的化身之一。
「仲有,楊芷欣小姐佢不斷想…」
「你,你出去先!」因為我想上廁所,這笨蛋。
「明白,我係樓下等你。」
阿當退出我房間再拉上房門,我過了幾秒才發現自己在床上傻笑。
梳洗過後換上軍服準備出發,下樓時卻看到姑姐在這邊。
「莉莉!」
「姑姐…哈欠…」
「又叫我姑姐…話說佢就係阿當?」
「只要你同佢講三句野以上你就會明佢唔係人類。」我說,「佢無同你講野咩?」
「佢都唔理我。」
「下?」
「莉莉,我觀測對象係你,楊子平,言寄葉,楊舜兒,如非必要我唔會同其他人接觸。」阿當坐到老遠把玩著我們在窗台種的花草,完全不理會姑姐,沒想到他耍冷酷起來真的沒有半點表情。
但是姑姐她有一個壞性格,就是極度任性,原因是因為她自小被我爸嚴重溺愛。自問爸爸已經很寵我了,但我姑姐向我炫耀時是說我爸疼她的程度是在我十倍以上云云,連我媽媽也曾經以為自己才是第三者。總之只要姑姐想要而得不到的,要不就發爛,要不就使陰招搶到手,要不……
「阿哥呀啊!!」
要不就是這樣問我爸。
「佢佢佢佢依加捻擺明就玩排斥我喇!淨係唔同我講野!你知唔知呀阿當,我係莉莉姑姐呀,我係佢個妹呀,你知唔知莉莉佢呀第一次黎M都係由我呢個姑姐…」
「姑姐呀呀呀!!」
「嗚嗚嗚嗯…」
為了不讓姑姐說下去我連忙掩住她的口,話說她明明已經三千多歲,不計算冷凍睡眠和時間膨漲的話她年紀也到了我們一問就會生氣的地步,還能這樣向我爸撒嬌嗎?而且我爸難道真的會…
「阿當,如果你咁排斥我個妹在外既,我好難俾你係度住。」我爸放下手中的多士瞪著阿當說,而且還少有地目露兇光。
真的會!
「明白,已經將楊芷欣小姐列為觀測對象。」
「呢種時候就以姑姐長輩身份係度大蝦細啦?姑姐。」
她裝個鬼臉捏捏我臉蛋後又去煩阿當,不過她既然是科學家又是大人應該不會亂來吧。
時間差不多了。
「乖乖地聽姑姐話啦。」
我摸摸楊舜兒的頭後便與阿當出門。老實說我到現在還覺得整件事很不現實,正如之前說過他自我介紹自己是阿當就和有個人說自己是耶穌一樣,現在耶穌不但教我弟弟數學,還會被我姑姐捏臉蛋。
「耶穌…呀唔係,阿當,你真係要跟埋我去星衛局?」上車後我問他。
「星衛局現時已經有過百個我既終端係個度,多我呢個一個會有咩問題?」阿當問。
「無係無啦,但係…阿當本人跟住我出出入入,要解釋好多野,同埋好怪…」
「如果我用化名既會唔會好D?」
我想了一想:「好D既。」
「咁樣由依加起,我係…阿文啦。」
「點解係阿文?」
「Man,部分聖經之中,創世紀既阿當其實係寫The man.」
「阿當又係你自己話禁止宗教既…」
「我係禁止傳播宗教,但唔禁止研究宗教。」他笑笑說,「因為宗教係愈理性研究就會愈枯竭既野。」
車子轉入維多利亞大道,直奔方舟塔,目的地自然是星衛局的「歧種人母艦強襲作戰」的第一次簡介會。
海陸空三軍,星軍,星衛局也會總動員作戰,與他們的漫長戰鬥真的來到了結的時刻……嗎?
我不樂觀。
歧種人本來也是舊地球登上方舟的人類,但是著陸到他們的新地球後,他們決定把他們的阿當關機並捨棄,結果就是步上了舊地球的後路:衝突不斷,階級對立,環保破壞,社會撕裂,世界大戰,最後再次迎來了世界末日,但這次因為人類的核子大戰,甚至用上了反物質作為武器。
倖存的他們再次逃上方舟,並把目標對準了我們的方舟城852,企圖空降並奪取城市,只是一直被阿當和星衛局擋在外頭。
事實上其實是有零星的歧種人成功著陸,在方舟城852的邊陲發動小型的侵略,但全部都被星衛局瞬速擊退,至於潛入方舟城內的孤狼式恐襲現在這年代已是少之又少。所以作為我們唯一敵人的歧種人是整個方舟城852的公敵,所有人的仇恨對象,也使星軍和其他星衛局的軍人在居民眼中如超級英雄一樣的存在,因為我們是和唯一敵人作戰的唯一英雄。
但母艦嗎…這算是理論上提出過「方舟內戰」吧,只是他們的方舟變成了歧種人母艦,而我們的方舟變成了方舟城852。
今天除了會議,簡報會外,文將軍也會有個簡單的記者發佈會,在方舟廣場外停泊了不少記者們的採訪車,穿過米寧雕像,在方舟塔的大堂已經看到了記者會的背景板在一角,記者們正在設置咪架。
「咦呢位咪係勒菲弗爾上尉?」
「勒菲弗爾上尉!請透露下今日記者會既大方向吖!」
「勒菲弗爾上尉!!你對今次同歧種人決戰有咩意見?星衛局勝算大唔大?」
「點解咁遲先搵到對歧種人母艦既?係唔係代表對方既匿蹤科技比我地既探測科技先進?!勒菲弗爾上尉講兩句呀!」
「我無野講,請讓開,記者朋友請留係媒體區內,唔該。」我擋開那衝過來的記者,指著在她身後幾步的媒體區邊線。
「勒菲弗爾上尉都係咁Cool呀…」
「勒菲弗爾上尉,歧種人都係舊地球既人類,你身為舊地球而黎既人,你地同佢地戰鬥時會唔會有一絲既猶豫?」
「……」
這群傢伙,到底在想甚麼。
他們知道歧種人對方舟城多大威脅嗎?他們知道邊陲的人面對過幾多次歧種人的揮軍進擊嗎?他們知道幾多星軍的人在對抗時受傷,甚至犧牲嗎?
「你地想問既,等陣可以問文將軍。」
我壓下心底的激動和惱怒,輕輕從旁閃過記者堆,步進升降機內。
「個死淨種真係好撚串架喎。」
「佢自己咪又係舊地球既人,扮咩面癱啫。」
大門關上,我始終沒有回應半句。
第三章:意外來客
完
第四章:未諗, S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