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號房。
我回來了。
12號站我面前,以那對無神的雙眸看著我。
「FTY,乜你咁都死唔去。」
我脫下貝雷帽,抹走嘴邊的鮮血。
「12號,觀察期仲未完結,我要見159號。」
「你要追加條款?嗝。」
「係。」
「你想追加啲乜。」
「我想將我同海琳嘅過去,一滴不漏全部支付畀銀行。」
12號冷然看我:「FTY,目前版本嘅合約規定,你本身就必須咁做。」
「係。」
「嗝。你條廢柴,究竟想追加緊啲乜。」
我盯著手裏的貝雷帽,一本正經地道。
「我想追加未來。
追加,我同游海琳嘅未來。」
12號的眼眸,罕有地露出一絲詫異。
我提出了條件。
「為此,我要求分期付款。」
⦾
「FTY,你確定咁做係好?」
我回首凝望12號。
追加條款已經完成。
由於合約規定,客戶只能追加一次,一切已成定局。
我對12號道:「唔知道。」
「你嘅大腦——如果你有——係從來唔會令人失望。」12號冷道。
我微笑:「好與唔好呢回事,係要到未來先知道嘅。」
12號沒回答,只是掏出鑰匙串把玩起來。
「12號,我知道你一直都暗中幫緊我。」我把那鏽跡斑斑的幻形鑰拋給12號,「多謝你。」
12號接過了幻形鑰,沉默了一會兒。
「你有病。我從來都唔係幫你。」
「……」
「你推門出去,就會返到現實世界。」12號說罷,轉身便走。
「12號,我要你還返個人情畀我。」
12號停下腳步:「FTY,事到如今,你仲想討價還價?」
「係你自己講嘅,你從來都唔係幫緊我嘛,所以你仲欠我一個人情。」
12號沒回話,只是轉過身來,以那毫無生命力的死魚眼盯著我。
我拿起手中的藍色貝雷帽。
「可唔可以借我用一用?我要去一個好遠嘅地方。」
⦾
[第三人稱視角]
12號目送凡天宇打開門,離開了霧舍。
飛輪海斑鳩,從馬賽克般的迷霧中出現,在12號面前降落。
斑鳩與12號對峙著。
「你總係不請自來。嗝。」12號微笑。
斑鳩的羽毛撐起,一瞬間變回平時的俊男形態,手抓著一疊寫著書法的A4白紙。
逼我嚟嘅你。
「我做咩驚動到你?」12號攤開兩手,「代理人先生。」
違反記憶信貸規條995.6嘅你,借用畀人類記憶帽。
「噢。有咁嘅事?」12號轉動著鑰匙圈,一臉無辜,「咁就頭疼喇,你要將違規情況,彙報畀『十層』聽,咁我就有麻煩。」
係咁寫嘅規則,的確。
「所以,代理人先生,」12號一個箭步,瞬間抵達代理人跟前,「你、威、脅、緊、我?」
衝突如箭在弦,代理人卻只是擺出,那酷似木村拓哉的笑容。
視力一向差嘅我,眼花係一定嘅。
原因係我想知道嘅。
「嗝。原因?」
一向唔會幫助人類嘅你。
寧願打破規條,都幫今次。
原因?
12號轉身,踱步。
欲言又止。
「你有冇一個忘記唔到嘅人?」
12號回過頭,對代理人淡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