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蒼白,空無一人。
我坐在某間病房外,某張冷冰冰的椅子上,而我是某個人。
病房內,沒有人。
一個睡眼惺忪的男孩,從我側旁坐下。
芊柔因為失血過多,在路上昏迷倒地,被路人召喚救護車送了去醫院。然而我聞訊趕到病房時,病房已空空如也。
「公司帶走咗159號。」12號瞧著蒼白的牆壁,「佢所受嘅創傷,唔係人類有能力醫治。嗝。」
「……芊柔會點?」
「與你無關。」
對,與我無關。
「……點解,芊柔會有心跳?明明佢講過司憶者唔會有心跳……」我結結巴巴,「點解,佢會流咁多血?」
12號不予回答,只是道:「交易方面,你唔洗擔心,公司自然會處理——」
「我唔關心乜嘢交易。」我抓著他幼小的手,「你如實話我知,到底芊柔係發生乜事——」
12號輕輕撥開我的手。
然後重重的一槌擊中我的臉頰。
「你唔關心?你、唔、關、心?你有乜嘢係關心?」
我往數米外直飛,狠狠撞到一張桌上,跌倒地上。
那絕非小孩的力度,但他是第九層,實在見怪不怪。
「我講過,試吓傷害159號一條頭髮,我就會殺咗你。嗝。」
12號浮誇的笑容背後,彷彿是無法言喻的怒火。
「世界上,大概只有159號比你更愚蠢。只有最愚蠢嘅佢,先會決定執行咁嘅計畫。」
什麼……計劃……
「我果然冇叫錯你。FTY。」
我倒在蒼白的走廊間。
這次,真的剩我一人。
⦾
踏出醫院大門後,我停止了腳步。
雨涔涔而下,前路什麼也沒有。
我乏力地跪坐地上,任由心房被雨水填滿。
不知不覺,我紅腫的臉頰都浸漫在淚水裏。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因什麼而哭。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要前往哪裏。
我只是乾脆地,把一切搞砸了。
殺掉程雨奈的是我。
重傷湖芊柔的是我。
世界的所有愚蠢,盡歸於我。
哭吧,繼續哭吧。
假若不哭,如何掩飾自己的卑鄙?
我狠哭著,想把心臟都哭出來。
直到雨停的時候。
「終於搵到你。」
不,雨沒有停,只是我頭頂出現一把黑色的傘。
熟悉的聲線,緩慢微細。
「你真係冇辦法令人放心。」
Wiki撐著長傘,對我慢條斯理地道。
【41.92349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