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轉機】我坐上咗一架盛載住絕望嘅航班。（2）

「唔得。」首領搖搖頭，「既然佢咁想死，冇理由唔成存佢。」

說罷，佢開始逐個逐個打量我哋，最後將目光停留喺嗰位跪地女仔身上，
行埋去嘅同一時間抽出一把短刀……

「阿彤！」阿琪幾乎就想衝過去擋喺佢面前，但俾針織男拉住咗，
「求下你……唔好殺佢……放過我哋……」

「我又冇話殺佢。」首領純熟咁將把刀反轉，用刀柄對住阿彤，「我係俾機會佢救你哋。」

「吓？」聞言，佢哋都表現得好驚訝。但我多少已經估到首領想點。

「妳叫做阿彤可？只要妳願意攞走把刀……」首領指向軒少度，
「……再親手殺死佢，咁我就會認真考慮下放走你哋。但若果妳唔肯落手，
咁你哋全部人都要死。殺一個救五個，定全部人都要死……決定權就喺妳手上。」

「老大……」

「閉嘴。」見同伴有意見，首領即刻舉起手打斷佢：「規則說好是一人殺一個。
我看你們都殺過了吧？以你們的脾性是不可能等到現在的。」

佢等咗等，見冇人回應之後繼續講落去：「攞走把刀喇，定妳已經作出咗決定？」

阿彤盯住刀柄，全身震得越嚟越犀利，眼淚不停係咁流。以佢呢個狀態，
唔好話拎走把刀殺死自己朋友，睇落連企返起身都有困難。除非可以說服個首領換人，
唔係等緊我哋嘅肯定係最壞嘅結局。

「小妹妹，只係一刀咋，好輕鬆簡單。」

一於等我嚟……只要可以保住條命，就算將來會受到Kathy佢哋指責我都冇所謂……
反正，我已經唔係第一次做呢啲污糟嘢。

唯一嘅問題係，首領佢肯唔肯接受呢個「提議」──本來我已經準備好開聲。
估唔到嘅係，下一秒阿彤佢竟然真係拎走把刀，再企起身……

「阿彤……」軒少一臉錯愕，「妳真係聽佢講？」

「我唔知……」阿彤係咁搖頭，「我唔知仲有咩做法……」

「冇可能，」軒少退後咗步，「妳知我冇可能會俾妳……啊！？」

為咗唔俾軒少逃走同反抗，有個獵人突然從後捉住佢雙手，再用力壓到佢雙膝跪地。

7.

環視四周，「獵人」嘅人數足足係我哋兩倍以上，圍住圈步步進逼。
雖然絕大部分都只係拎住近身武器，但去到呢刻想突破基本上係冇可能。

「看來他們年紀都很少呢，除了其中一個。」停低腳步之後，長髮女同佢側邊嘅男獵人講。

從其他「獵人」嘅神情判斷，男獵人應該就係佢哋嘅首領。

「嗯……很可憐。」首領淡然道，再望住我哋講，「你們是不是香港人？」

見佢哋五個都冇反應，為免令到佢不快，我決定回答：「對。」

我係博緊一個可能性──雖然唔敢奢望佢哋會好似剛才嗰位屠夫咁順攤就放我哋走，
但既然冇即刻殺死我哋，咁都仲做有一絲轉機。而第一步，亦係最重要嘅一步，就係唔可以逆佢意。

「既然係咁，我就用返你哋嘅語言，方便溝通。」獵人首領突然轉用廣東話講，
見我哋幾意外，佢接著講落去，「我曾經住喺香港一段長時間，所以廣東話都講得幾好架。」

「溝通？對住你班殺人兇手仲有咩好溝通！？」企喺針織帽男旁邊嘅另一個男仔激動咁講。

「軒少！」阿琪想阻止佢，但顯然唔成功。

「佢哋殺咗阿飛啊！」軒少繼續大嗌，「好快就會殺埋我哋！」

我突然頭痛起嚟。可能佢同阿飛真係好朋友，
而現況又的確好絕望，但咁做都係非常唔理智。

首領睜大眼，睇嚟都估唔到軒少會咁大反應。但最後都係恢復返笑容，
望住佢講：「對於你朋友嘅死，我係表示遺憾。但冇辦法
呢度嘅規則就係咁。有啲人注定要死，呢個係代價。」

「你係想落手就快！唔好當我哋傻仔咁玩！」

「夠喇，軒少！冷靜啲！」連針織帽男都忍唔住開聲。

呢刻我真係有衝動想走過去扑暈條友，無奈我同佢距離最遠，
應該未衝到去就先俾其他獵人殺死。

「好……好，」首領揮揮手，「本來見太耐冇飛機降落過，所以想搵啲新朋友傾下偈，
順便八卦下外面世界發生咗咩有趣事……但既然你哋唔想就算喇。」

「想……我哋想！」針織帽男連忙講，「我朋友佢只係太傷心先會咁激動，請你唔好介意！」

雖然表面上好似係求饒，但我睇得出佢嘅諗法係同我一樣。
討好首領，博取僅餘嘅一絲可能性。

「哈哈哈！」首領大笑起嚟，「你頭先唔係好想死架咩？
我而家只係成全你……同埋俾個機會你做英雄。」

「你收皮喇！」軒少罵道，「阿彤，妳冇聽清楚咩？
條友話考慮咋！妳就算殺咗我結果都唔會變……」

「至少仲有機會！」阿彤大聲講，彷彿咁做可以加強自己嘅覺悟，
「我只係想盡快擺脫呢場惡夢……」

講到呢度，阿彤已經行到去軒少面前。雖然軒少係咁掙扎，但都擺脫唔到獵人嘅束縛……

「妳係咪傻㗎？呢個唔係夢！係現實！妳唔可以落手……妳……」

呯！

喺完全冇人預計到嘅情況下，遠處突然爆出一下槍聲，準備無誤咁打中捉住軒少嘅嗰一位獵人。
見狀，軒少即刻抱住頭趴喺地上面，而阿彤就嚇到成個人向後跌。

「是狙擊槍！」首領咆哮，同旁邊嘅長髮女即刻退到有掩護嘅位置，
「媽的，又是那群混蛋！」

本來圍住我哋嘅獵人都開始四散走避，緊接而來係第二槍，又有人應聲倒地。
呢刻我終於反應過嚟，今次呢個槍手嘅目標唔係我哋，而係班獵人……

「各位，嗰邊呀！」Kathy拍一拍我肩膀，再舉起手指向遠處。「嗰邊有人！」

今次輪到佢捉住我手臂帶領住其他人一齊跑……果然，
行李大堂嘅角落有個黑衣人企咗喺度向我哋揮手，睇落佢並冇槍喺手，即係開槍嘅好可能係佢嘅同伴？

「唔好諗咁多……跑呀！」

我忍唔住望返轉頭，見到阿琪拉住阿彤一齊跑，軒少同針織帽男跟喺最後面。
可能係怕咗支狙擊槍，班獵人全部都冇追上嚟。

幾秒之後，我哋趕到去黑衣人身邊。佢見到我哋即刻開聲講：「跟我嚟！」

我哋跟住黑衣人穿出行李大廳，喺空無一人嘅機場大樓左穿右插，
最後走入其中一條走廊通道，去到一個疑似雜物房嘅大門前。

「我哋匿埋喺裡面一陣先。」黑衣先推開房門，再轉身同我哋講。

「Rex？」見我猶豫起嚟，Kathy皺起眉。

「你係香港人？」我問個黑衣人。

老實講，雖然表面上係佢救咗我哋，但我都冇辦法完全相信佢。萬一走入去係另一個陷阱呢？

「重要咩？」黑衣人反問，「而家對你哋最重要嘅，
係唔好俾人捉到，再盡快返入機廂裡面。」

「既然你知道……仲叫我哋入去？」

「因為時機仲未成熟，」黑衣人堅定咁回答，「我嘅同伴而家幫緊你哋開路，我哋要喺度等佢哋消息。」

「等消息，定等佢哋返嚟殺我哋？」軒少懷疑道。「一人殺一個……頭先嗰條友係咁講㗎……」

「呢位阿生，我冇記錯嘅話，」黑衣人望向軒少，然後冷笑咗聲，
「幾分鐘之前如果唔係我同伴提早開槍，你可能已經死喺自己朋友手下。」

軒少聽完即刻黑哂臉，忍唔住望返去阿彤嗰邊。為咗令到場面唔好再尷尬，
阿琪決定同阿彤入房先，針織帽男都跟埋入去。

「你哋聽住，」黑衣人繼續講，「我冇諗住浪費時間說服你哋，你哋一係就入去，
一係就轉身行返出大堂，再俾人捉住嘅話千祈唔好諗住會有人救你哋。」

「Rex，軒少……入去喇。」Kathy加入嘗試說服我哋。

「哼。」終於，軒少選擇咗入去。

再諗多幾秒之後我都作出決定，入去之前問：「我哋應該點稱呼你？」

「其實喺呢個地方叫咩名都冇所謂……真係要叫就叫我阿曉喇。」

入到房閂埋門，阿曉先打開咗櫃上面嘅一盞手提燈，然後再坐喺門口旁邊守住。

「你同伴一陣會點通知你？」我忍唔住問，同一時間留意緊房入面會唔會有咩可以當做武器。

「我哋有傳呼機，雖然呢度接收得好差幾乎聽唔清楚任何嘢。但我同佢哋講咗，
只要有聲傳嚟就當係一個訊號。」阿曉回答。

「呢度到底發生咗咩事？」阿琪問，「係咪有恐怖份子佔領咗機場？」

「哈。」阿曉聽完忍唔住笑咗，「如果係咁簡單就好。你哋班機原本係飛去洛杉磯？」

「嗯。」針織帽男回應，「因為故障被迫降落喺呢度，然後……」
佢講到呢度冇講落去，而係撳住頭，應該係諗返之前發生過嘅事，「……阿飛……」

一聽到呢個名，空氣就好似瞬間凝結咗一樣。有人開始抽泣起嚟，現場籠罩住一片愁雲慘霧。

「你哋聽清楚，」阿曉打破咗沉默，「呢度並唔係發生咗咩恐怖襲擊，
正確啲嚟講呢度甚至唔係桃園機場，而係一個人間地獄。」

「唔係桃園機場……人間地獄……你咁講係咩意思？」阿琪問。

「頭先捉住你哋嗰班『掠奪者』，佢哋全部都係『作為代價』而被困喺度嘅人。
佢哋有個扭曲嘅信念，就係殺人……不斷殺死之後降落到呢個機場嘅其他乘客，
深信只要殺到一定嘅數量，就可以再次登上飛機，返去原本嘅世界。」

「原本嘅世界？你即係話呢度係第二個世界？」我問。

「乜你哋睇完行李帶嗰個情況，仲會認為呢度係正常世界咩？」阿曉反問。

又係短暫嘅沉默。

「我喺機上面曾經睇到一段字──『沒有代價，那有轉機？』──同而家發生嘅事係咪有咩連繫？」Kathy問。

「我唔係機上面嘅乘客，所以唔清楚……」阿曉搖搖頭。

就喺下一刻，阿曉手上面嘅傳呼機開始發出沙沙聲。雖然好唔清晰，但確實聽到有把人聲傳出嚟。

「但既然提到『代價』兩隻字，根據我喺度三個月嘅經驗，我至少答到妳一樣嘢……」阿曉用手勢示意我哋起身，睇嚟準備出發了。



「……你哋再唔趕返上機嘅話，就會永遠被困喺呢度。」

(待續)

小妹留返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