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iday】《病港ＩＩ》（６８）

推

「記住，處理政治就好似平衡天秤，唔好令其中一邊冧，但要令重量稍為傾向我哋。」鼠尾吃掉婚宴給的曲奇。

「簡單啲講叫我唔好殺人？依啲小事我唔會郁手。」

「你應該唔洗教，加油。」

加長禮車駛回中環碼頭的遊輪就熄匙，完全不是想送我回家。

翌日，我換上公子會風格造型，穿著名牌西裝和擬真鷹頭套，前往罷工地點查看情況，那是位於北角的公營紡織場，雖說抗議規模尚未擴大，但亦有百餘人在場。

今次我想光明正大地解決事情，畢竟事情已經上了檯面，背後動手腳只會加深仇恨，而且我很體諒那些工人，他們也不全是無理取鬧，工時問題上王達尼確實與血汗工廠無異。

如果你曾在流水線崗位上班，大概就會明白多摧殘人的精神。

雖然所有工序被分拆得很細很簡單，但你需要上十個小時專注做重複的事，放慢手腳就會被工長責罵，例如你的崗位是打螺絲，那麼接下來一個月就是打螺絲地獄。

有很多兩眼冒光的青年，進入流水線後都會變得毫無靈魂，如同社會不停運作的機器。

入廠打工的而且確能賺到糧票，不致餓死街頭，但精神層面可說摧殘得體無完膚，其時兩眼空洞……

還算活著嗎？

並不能說現在我是既得利益者的一方，就無視他人的權益隨意打壓。

想人類要團結，先由我做起。

市民大多舉著橫額，聚集工廠外喊口號：

「血棉！血棉！血棉！無良工廠，超長工時！」

帶頭人是黎生，聞說是抗議示威的常客，倖存區工黨領袖，代表住工人的勢力。

他紮著紅色的頭巾，不停呼籲其他市民加入。

「公子黨成員啊！」有位罷工的市民發現我存在，隨即一窩蜂湧來。

幸好他們單純包圍我，沒有做出任何暴力行為。

「各位，我叫鷹喙，係合眾國政府同公子黨派出嘅中間人，係抱住善意嚟調解事情。」

「我地訴求已經講得好清楚！」工友們高喊。

我提出：「你哋可以派出個代表談判？」一般勞方和資方都會派代表談判。

所有工友的目光，都轉向罷工發起人黎生。

黎生很理所當然地行出：「我係發起人。」

「我想閉門談判。」此話一出，工友很大反應。

「阿鷹喙先生，有咩就喺到講，大家光明正大。」

「因為會涉及政府內部，我係唔會公開談判。」對於這一點，我非常堅持。

「咁無嘢好傾。」黎生說。

「隨便，我會企喺到等。」我負手而站。

由早上九時到下午兩時，無論太陽多光猛，我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某些罷工人士都不禁佩服，我能站得如此久。

其實都不過是計劃一步，要讓對方感受到誠意。

你高高在上的坐在冷氣房等別人同意談判，誰會相信你的談判內容是公平。

有些工友終於感到苦等無果，開始有同意談判的風向。

我不知黎生有否收到天環人錢，但當底下的工友們都想嘗試談判時，他不可能力排眾議。

黎生和工友們一番傾談後，決定跟我進行談判。

談判地點是政府總部一間小小會議室，格局非常小。

黎生一坐下，說：「我地提出嘅條件，我估你哋都唔會全部接受？」

「我哋部門慎重咁評估緊。」

「即係浪費我時間？」

「你稍等，我通知高層嚟同你會面。」

其實，並不存在什麼高層會面。

談判目的是分開罷工發起人和跟隨者，羊群只要沒了領導，好快就會散開。

接下來的時間，我借用王達尼政府中的人員，分別與黎生會面談話拖延，例如黎生說稅金就找稅務局官員、說到工作環境就找衛生署部門、說到福利就找福利處職員，盡可能把問題拋來拋去。

我則趁著這段時間，與外頭的罷工市民員接觸：

「各位，談判已經順利舉行緊，唔同嘅官員都接觸緊黎生，我明白歸根究底你哋係覺得無人權，覺得不受尊重。」

「你都知呢！根本當我地唔係人，而係機器！但我有血有肉，唔係你哋嘅織布機器！」一名紡織工高呼。

我走到那位紡織工市民面前，對她宣布：「由今日起，你就係紡織經理。」

「紡織經理？咩意思……」

「代表你對紡織廠嘅貢獻，政府對你嘅肯定，係受政府認可，你值得坐上經理依個位，我哋會紀錄在案，下星期分發經理名牌俾你。」

接下來我根據年資給罷工市民們分發「經理」、「總裁」、「董事」等稱號，以表揚他們對工作的貢獻，雖然有些人不賣帳，但有些單純覺得不受尊重工友，得到稱號後滿意地離開。

情況如同那些做倫敦金的，入職不到幾個星期，動不動就做什麼市場部主任，其實那是商業機構一種管理員工的手段，給予員工高級、大氣、專業的職位名稱，令他們感覺自己是公司重要的一份子。

但實際上，做的事情跟下線沒什麼區別，可能全公司都是這些經理。

別說虛有其名不管用，現實真的有人會因為這些虛名獲得優越感。

「哈！我依家係紡織廠七號部門總裁啊！」現場不少罷工的勞工，帶著虛名開心地離開。

當然，有些聰明人知道實際上並沒有區別，而繼續留下來抗議。

對付這些工友，我依舊不想使用武力的手段。

「其實我都明白你地困難，我自己都唔想幫依個政府。」我與餘下來的群眾對話。

「咁點解你仲要做？」他們反問。

「因為有啲事係循序漸進，一下改會影響好多人。」

「對勞工係好嘅事，想改嘅話一秒都唔遲！」

「我絕對明白，站喺我個人立場嚟講，更係部分認同你哋提出嘅問題。」

「咁你不如即刻除咗套西裝即刻加入我哋啦！」

「我仲支持政府嘅原因，係因為我知佢地用緊多出嘅財政資金，幫助照顧緊所有喺戰爭失去父母嘅孤兒，仲有其他老弱殘疾人士，我地呢班仲有手有腳嘅，就當係做埋佢地個份，幫輕下成個社會，有時人……唔一定要下下計較自己利益。」我利用站於道德高地的層面，間接指責這些罷工的人。

有些工友聽後，真的閉嘴不語，自我反思。

「如果你地肯離開，我會好感謝你地，但如果你地想繼續留低支持，我都唔會怪你地咁揀。」我像個日本人保持躬身。

其後，罷工現場又走了些少人。

罷工人士更少了。

我看著眼前餘下的二、三十多名罷工市民，基本上無什麼威脅和煽動性了。

可以清場。

我呼叫了治安官，開始進行拘捕。

沒想到此話一出，剩下的罷工人士都像飛禽般散開了。

好，完事了。

經過一次失敗，一段時間內好難再蘊釀第二次罷工抗議。

下午六時。

「各位！！！政府完全耍緊我地啊！！根本就無諗住認真同我地談判！！」黎生出來時，驚見只餘下自己一人：「各、各位……」

「佢地已經全部離開。」我出現黎生身後。

「……你！」黎生給嚇到。

「我會繼續密切監視住你。」我才沒有空監視你。

「……」黎生驚惶得急急腳離開。

等緊入直路

又完咗一個支線任務

我看著眼前餘下的二、三十多名罷工市民，基本上無什麼威脅和煽動性了。
可以清場。
我呼叫了治安官，開始進行拘捕。

狗閪M

佢本身以前就係差佬

推

黎生都罷工

開緊工(收天環人錢)

其實同19年嘅原理一樣, 墨巴都有政治思維

今集咁好睇冇人留言M終於食返腦

幫佢哋答「支線任飛住睇」

冇支線邊有世界觀最驚係啲兜嚟兜去嘅支線太水啫

呢篇幾好睇

罷工問題解決後，我循例給王達尼回報一下，讓他不用苦思拆局方案了。

前往總統辦公室的我被其秘書告知，總統和公子黨等人正在頂樓舉行最高管理委員會，想說可以順便跟公子會回報任務，就直接上到會議室中。

大門推開，他們的討論即時中斷，扭頭望向我身上。

「罷工已經結束。」我一句簡短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M，等陣。」王達尼呼叫住我，對我招手：「或者我哋傾緊嘅事，你都可以俾少少意見。」

「講。」

「你過嚟坐啦，唔好企喺門口。」

剛好，有張原本預留給港豬的座椅正空著。

「我哋傾緊中文大學嘅事。」

「繼續。」

「暫時我哋對中大嘅認知，都係喺艾匡佢地到得嚟，聽落係個講文明嘅倖存區，所以除咗話搵導彈計劃要用到嘅材料，我其實仲想有進一步發展，例如經濟貿易上往來，亦或任何事情。」

「你哋都同意？」我橫視在座公子會成員。

「我哋無反對嘅理由。」兔耳答。

「我哋其實討論緊，用咩形式接觸佢地。」王達尼說。

「形式？」

「嗰到聽落同康城好似，居民普遍友善、學識程度偏高、有一定科技，但我唔信一個地方係會完全無危險存在。」

「你想再知中大底細深啲。」

「係，知己知彼都好。」

「然後你想交俾我做。」

「完全正確，但唔會得你一個，你帶兩三隻動物去會比較好……始終導彈嘢得佢地明。」王達尼掃視公子們一眼：「我另外會派黑鼠商團成員跟去，最緊要起清佢地領導人個底先，以建立領事館為目標。」

默默聽著聽著都覺得好累，不禁打個呵欠。

可能早前遠赴大西北關係，令我患上旅行疲倦症，什麼都不想做。

但既然關乎到導彈計劃的材料，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幾時出發？」我問。

「今個月內，我哋仲要詳談細節。」

「今次過去中大，牛毛馬面你兩個係計劃關鍵點都要跟去，如果派多位公子去，馬克你會想揀邊個，覺得幫到下手？」

「邊個收風能力最好？」

「蛇舌。」鼠尾目光轉投蛇舌。

蛇舌身穿深紫色西裝，配波點領帶給予神秘高貴，但略帶危險的特質。

而他蛇頭面具上那銳利的仿真蛇眼，每每瞄著對方時，總有種被狩獵的不安感纏繞身上。

「咁就佢。」我在公子會最陌生的成員應該就是他。

會議初步統籌下，前往中文大學的撥款一致通過。

由我負責帶領三位公子，以及黑鼠商團部份成員前往當地，至於路途上要帶什麼武器、什麼路線、逗留多長時間，則有待後續商確。

三小時的會議結束後，我和公子會等人一同離開，走落階梯時鼠尾邀請：「要唔要一齊聚餐？當係答謝你搞掂罷工問題。」

「我……同你？」我皺眉。

「當然係同全部人。」

我心想晚餐未有著落，去他們那裡吃頓也好。

本來想著會是西餐，結果上枱面的是火鍋。

十二個人共吃一鍋，好像不太衛生。

算了，再嘔心的東西我都嚐過。

「估唔到你哋都會打邊爐。」我掃視枱上的配料。

「你打邊爐鐘意食咩啊馬克？」猴腦突然問起。

「應該都係肥牛肉。」

「我鐘意食蔥，知唔知點解？」猴腦得意地抱手。

「你唔好同我講係因為食蔥聰……」

我尚未說完，猴腦已經搶著答：「因為食蔥聰明呀懵丙。」

我直接繞過猴腦離開，不給予任何回應。

火鍋湯底沸騰後，十二雙筷子便往湯裡撈。

菜式方面，自然沒有手切肥牛，但有手打魚蛋。

另外有魚蝦蟹等海鮮，三種原料製作出不同款式，重拾我們香港本來小漁港靠海吃海的的精神。

尤其香炸魚皮，湯底特別買了塊豬骨熬製，浸上炸魚皮後香氣更盛。

我特別喜歡魚麵，將魚肉打成漿再拉成面條形狀，非常有口感。

若此刻再來杯可口可樂，那就真的再無遺憾。

這段等待出發的日子我空閒得很，難得沒有事情在身，就當給自己一個休養，如同事先體驗自己退休後的日子。

我的國際孤獨等級，等級非常高。

驀然發現無論什麼活動，我都是自己一個人參與。

就連那套病獵電影，我都翻看了好幾次。

做人沒有興趣，真有些空虛。

畢竟多瘋狂多刺激的事都做過……

以前我覺得收聽電台，是件無聊的事。

有晚我不其然打開，聆聽雞冠的深夜電台。

「今日係我哋心事台，由我雞冠繼續同大家傾心事，雖然公務頗為繁忙，但我會陪大家渡過寂靜嘅晚上。」不得不說雞冠的腔調很沉很穩，讓人聽得很舒服。

凌晨兩時半。

「好，都已經讀咗十六封信，我讀多封分享下，今日就休台。」雞冠清一清腔：「依位聽眾叫小小病獵，我開始讀出內容：『哈佬主播！依排我夜晚都訓唔著，而開始聽你嘅電台，我想講下關於自己嘅事。我有個妹，我哋阿爸阿媽十幾年前病毒爆發嗰陣死，而且仲係死喺我面前，嗰陣我哋仲細，阿媽最後對我講嘅遺言就係照顧好個妹，我有聽佢哋講，盡量令自己變得強大，想喺依個世界保護佢成長，所以慢慢成為咗病獵，但我最近發現自己都好快會離開世界……我好驚。』」

「……」

雞冠沉默片刻，繼續讀出內容：「『依段時間我行行下路，都會無意間諗自己做過最值得驕傲嘅事係咩，結果到頭嚟諗到嘅，都係成功養到個妹咁大，我知我一定會好掛住佢。』」

雞冠深深呼吸，說：「小小病獵先生，聽到你嘅事我感到好難過，亦聽得出你嘅迷茫。我哋人生於世上，壽命總係有長有短，但有時候我覺得，重點係我哋活得有冇意義，而我覺得你已經有好好盡到哥哥嘅責任，你唔需要害怕、擔心，因為你對佢嘅愛，我相信永遠會喺佢腦海中。之後落嚟你有冇鐘意嘅人？不妨同佢講出心底話。如果有想做嘅事，就全力咁去完成佢。」

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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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到眼濕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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