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出路飛
2022-06-04 18:47:11
*
宴會廳的大門緊閉,氣氛極為凝重。這是在五十嵐治道出心魔進攻隱星山的事情始末之後。
長居久安,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的國家即將陷入戰亂。對前途未知的恐懼使人失去分辨對錯的能力,讓他們情願活在自己相信的安逸美夢中。
馬照跑,舞照跳,明天會像今天一樣美好,即使過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不變。
「老師,我也希望自己能夠相信你。可是,這會不會是心魔的陷阱?我實在不能用人民的性命賭,也經不起戰爭的消耗。」
確實,立場不同,取態當然有別。奇度作為一國之君,代表的勞納蘭。勞納蘭的皇權表面穩如泰山,卻是一座美倫美奐的危樓,國內有些紮根多年的勢力與貴族向來對皇室虎視眈眈,說不準會趁民心動搖,乘機揭桿起亂。
若然判斷失誤,勞納蘭皇室將萬劫不復。
「怕被外人詬病嗎?」五十嵐治問。
「如果魂師聯盟已經出兵,讓勞納蘭派出軍隊支援,那則名正言順。可是,憑老師的言詞就成了先鋒部隊,若然打不成,名聲受損,打得成又演變成另一個問題。一旦我軍在隱星山戰敗,而心魔乘勢追擊,我們的兵力未必守不到魂師聯盟前來支援⋯⋯」
這時候,斯金插話:「勞納蘭一向視隱星山為國土一部份,如今這不是跟隱星山拉近關係的好機會嗎?自」
這話中帶刺,就是譏諷勞納蘭輸打贏要。斯金跟他那位曾經當史官的父親一樣,不懂得用好話討好別人。
「預言族的人一向自詡世外高人,如今讓他們受到教訓也不錯啊。」有臣子冷哼道。
然而,他的話音甫落下,就被五十嵐治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
「用人命作教訓嗎?再者,勞納蘭和隱星山關係變差是因為鎮魂果的事,何以見得責任在隱星山?」
五十嵐治目光掃過奇度,續道:「奇度,我明白你有難處,也不強求勞納蘭出兵支援。不過,希望你加強防禦,只怕勞納蘭是心魔下一個目標。」
奇度舉棋不定,沉吟:「老師和幾位朋友甚麼時候動身?可以給我少許時間考慮嗎?」
此際,二十一的聲音響起。
「明天早上。」
「要來就來吧,嘿嘿。Cheers!」二十一饒有意味地向凱都舉杯,一飲而盡。
「飲杯。」
凱都神情從容,心裡卻被二十一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彷彿自己一絲不掛,心思都被看過通透。
但他確實想得沒錯⋯⋯
二十一「看到」他的惡意了。
*
中出路飛
2022-06-05 08:06:46
*
夜半三時,時鐘的指針剛好落在「3」 字上。
厚厚的夜霧籠罩勞納蘭城外,隱若可見火炬的焰光在霧外搖曳。一隻孤鴉在夜空盤旋,鳥瞰大地可見平原上佈滿密密麻麻,磨刀霍霍的魂師軍隊,騎兵過百,步兵不下五百人。
諷刺的是,他們等待的敵人不是心魔,而是七個同為人類陣營的魂師。人類擅於內鬥,放諸四海皆準。
「等到天明,五十嵐治和那幾個靈魂駭客踏出城門就將他們當場擊殺。」掌軍的統帥傳令下去。
然而,天空還未灑下第一道光綫,城門已緩緩打開。映進軍隊視線的只有一對男女。
二十一和依翠絲!
好了,還有一隻藏在斗笠,呼呼大睡的黑貓白雪罷了。
「怎麼只有兩個人⋯⋯」統帥意外。
二十一和依翠絲面對排山倒海的魂師仍然從容,兩人並肩前行。
「你們是就是那個凱都老賊派來的部隊,對吧?」
二十一盯著眼前的軍隊,續道:「果然嘛。」
事實上,二十一在宴會過後就找卡迪密談,商討接下來的對策。跟二十一的感應一樣,卡迪同樣感覺到宴會上凱都的異樣。
這場對話沒有算上五十嵐治。這當然並非他們不信任五十嵐治,只是他們不希望五十嵐治面對自己遭到舊友暗算的殘酷事實。
如是者,卡迪藉詞趕路,帶著五十嵐治等人悄悄逃出皇宮,並跟二十一約定在五十嵐治的舊居會合。另一邊廂,二十一和依翠絲則照計劃從正門離開卡爾多城⋯⋯
「不要傷害無辜的人。但他們不是無辜,所以隨便來就好。」卡迪如是說。
對於傷害自己同伴的人,二十一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供出五十嵐治在哪裡,我可以留你們一條全屍。」
誠然,這個軍隊統帥的首要任務是圍殺五十嵐治。
「我可想不起我們幾時得罪了『尊貴的』凱都國丈呢。但⋯⋯」二十一邪笑:「憑你們嗎?」
「你認為兩個人可以逃得出我們佈下天羅地網嗎?」統帥冷喝:「列陣!」
弩拔劍張,蹄聲噠躂,城外軍隊迅速排列成一個扇形戰陣,以二十一和依翠絲為中心逐吋逼近!
依翠絲的杏眸流轉血紅的妖芒,垂手喚出魂刃。
「給你們一個機會,讓路給我們通過。」依翠絲最後通牒。
「不行,敢陷害我同伴的,不管是人類抑或心魔也死無葬身之地。」
二十一張手喚出銀槍,另一手的掌心凝聚出一顆碧綠的子彈,緩緩指向自己的太陽穴。
砰!
銀槍隨聲如星塵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兩柄鋒利無比的匕首!
「依翠絲,我們趕快殺掉這支白癡軍隊,追上團長他們的腳步吧。嘿嘿嘿。」
二十一的瀏海染銀,渾身散發出古魔的血煞氣息,眼神卻像勒內一般的高傲,彷彿眼中所有人都是蠢材似的。
只見二十一俯身疾衝,鬼魅的血色殘影沒入敵陣之中。當他下一秒再出現時已躍在馬首上,匕首劃過騎兵的咽喉,鮮血在夜空下飛濺!
「可惡!」
幾個士兵見狀大怒,紛紛揮動長兵斬向騎上馬背的二十一!
唰! 唰! 唰! 唰! 唰!
士兵還沒來得及出手,便步上第一個騎兵的後塵,四個人頸項同時被匕首割穿,一命嗚呼。詭異的是,他們是「同一時間」在背後受襲,分秒不差!
圍在四周的士兵頓時亂作一團,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之景。
敵人變多了⋯⋯
不對,是這個青年分身了!
這不是幻覺!
四個二十一靠攏在一起,背對背而立。他們同時露出惡作劇的笑容,動作一致地交疊雙匕!
「來個簡單的數學題。四乘二是?」
四變八,每一個二十一又變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是八。那八乘二是?」
八個二十一分散,匕首的銀影在人海中縱橫,滾燙的鮮血嘩啦嘩啦的四射,每一道劍影消散就意味一條生命在世上消失!
「叮,時間到,是十六!大家別怕嘛!快點上前來,我要再問囉。十六乘二是?」
十六個二十一的聲音在亂陣中重疊,其聲像死神的索命鈴,使士兵如墮冰窖。
「是三十二呢!」
短短幾息間,二十一運用勒內的能力幻化出三十一個自己,計上施術的本體就是三十二個,也就是現在的極限。
理論上,二十一能夠勉強再分出一倍,即是六十四個分身。可是,這個秘術並非無敵,每個分身也擁有一樣的實力,道理就像一個把大水壺的水平均倒進幾個杯中,而水就是精神力。根據二十一這一年來的苦修,三十二道分身是目前擁有一定戰鬥力,同時又能夠好好操控的數量,是以寡敵眾時的殺手鐧!
二十一稱之為⋯⋯「量變法則」!
「量變的力量可以很恐怖,量變必然造成質變。我給大家再上一課,我施展百劍術可以喚出一千道劍氣。但現在的每個『我』弱了一點,只有喚出三分一的數量。」二十一頓了一下,嘴角微微翹起:「那麼⋯⋯總數量是?」
「快跑!!!」士兵四散。
「不用跑了,統統到地獄慢慢計吧⋯⋯萬-劍-鬼-塚!」
二十一的血瞳綻放邪芒,雙手一攤,無數血色劍氣從天而降!!!!
剎那間,卡爾多城外變成一座屠場,哀鴻遍野,殺豬的慘叫聲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