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被炸開,腦中甚至還有耳嗡在轟嗡,那個康台長竟然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們的最終之敵?不不不,問題太多,矛盾太多,一時間我的思路好像短了路似的完全沒法動彈!!
不對吧!!果然不對吧!!
康台長…當年於施子雄一事上不是幫助了千雪嗎!?按千雪的報告書,於英國是康台長幫助她成為超越沈默然的星環階解咒師,連最終決戰時的那個完美終盤計劃也是康台長想出來的,即使過程驚險,眾人在聖約翰座堂也是在沒有任何人犧牲的情況下擊倒了施子雄!
這樣的他怎可能是幕後黑手!?
我望向溫主任,她的雙眼中同樣是搖晃不定,全是疑惑和不解,當年她也被捲進了施子雄一事之中,她應該比我還震撼吧。
「阿仁,你記唔記得副台長個時犧牲之前,宋校長同佢講咩?」
「…記得…」
怎可能忘記。
現在間中我作惡夢時還會夢回當天的廢墟之中。
****
「真係差劣既模仿,阿霞。」
「你真係好沉迷呢場戲啊…」
「如果當年你咁識諗,你就唔使用對腳黎作為代價。」
「用我對腳黎換返一位善良,正直,原本既康台長返黎,我認為係超值。」
「係你眼中,我大概已經都係同個個佢一樣墜落成魔…」
「可悲既女人,唔肯接受所愛之人已墜落成魔既女人,寧願用自己對腳去換一個自己幻想中既愛人返黎,明明佢對你連眼尾都無望過一眼。」
****
…她說了甚麼?
換返一位善良,正直,原本既康台長返黎?
宋校長說她是「不肯接受所愛之人已墜落成魔的女人」?
「溫主任。」我抬頭望向她,「…康台長,會唔會係有兩個?」
溫主任苦笑著,但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她的眼袋好像又黑了些許:「係啊,我…我估都似係,當年係英國幫沈醫生同千雪既康台長,唔同暗中幫施子雄同宋校長既個個…除非人格分裂,唔係點都解釋唔到成件事。」
芷瑜與阿七已經看傻了眼沒法追上思路,因為我個人本身就是讀歷史的,被捲進這個魔法社會後我第一時間便研究著這邊的歷史,所以我了解這些往事。
「溫主任,你使唔使抖下?你面色好差…」芷瑜湊近已崩潰的溫主任問。
「夏富…我好掛住你…算啦,我…唔想再諗,唔該晒你地,今日到此為止先啦,你地自己識返出去架啦,一直反方向行就會到大門。」溫主任站起來帶回眼鏡,「我返去宿舍訓陣先。」
有點自暴自棄呢,但以她的年紀溫主任已經是很厲害了。
「芷瑜,你陪溫主任返去得唔得?」
阿七卻說:「佢都係岩岩好返,點送人呀,我同佢兩個返去啦,你呢阿仁?」
「…溫主任,我可唔可以係度都睇多陣?」
「可以既,記得唔好掂個邊既神器。」她指著角落的魚杆說。
「嗯,我唔會,你好好休息下。」
她本來不應面對這種級數的危機吧。
三人離開,副台長的辦公室只剩下我一人。
反正四下無人,我點開手機用喇叭播歌,然後在「無用」的分類小堆上扒開,掘出我剛剛埋到最入的小鐵箱之中的信件。
寄出地是英國,沒有寫是誰寄來。
但既然上款是寫著[致阿霞],還這樣珍而重之的用小鐵箱裝好,那麼就是她的熟人…也就是台長吧。
「……」我不發一言,把信件摺起來收到衣袋中,接著繼續檢查其他信件。
待他們全部離去我才這樣做,是因為我不想解釋。現階段來說,我們最重要的其實是要找到宋校長,奪回聖物,阻止他鍊成真神,既然已經知道了他怎樣躲避追蹤,那些研究者們就會想辦法將之破解。
第二個任務:搜尋台長下落這件事也是錯的。
正如我剛剛所說,找台長目標是找人出席聽證會和領導天文台。先不說康台長有一個還是兩個,他的出現絕對會使事情變得更複雜。他根本沒有參與天文台的運作,我們這些員工根本連見也沒有見過他,不但沒法凝聚內部,因為對現況欠缺理解,他更沒法應對外部的壓力。
所以不是尋找台長,而是要找人坐上台長的職位,一個有能力有知識,知道現況而且有這份勇氣的人。
我沒有溫主任和阿七聰明,沒有文師兄與晨月法力高強,但…說來慚愧,但我有職場的危機處理經驗。
處理好目前逼在眉睫的問題,才有條件解決長遠的問題。那時我做保安,首先是要那群來投訴的瘋子閉嘴不要把更亭拆掉,滿意地回家,接著才找師傅去處理問題。
而且找一個完全不知道發生甚麼事的高層到前線,往往就是雙重災難,處理問題要的不是有權力的人,而是有能力的人。由其把連怎樣聽電話也不會的老闆從私人會所捉來店面使他也陷入困境中然後把所有人痛罵一頓,倒不如找人拖著閪客,再去其他分店找最有經驗的經理過來救場。
所以…溫主任才是我們需要的人。
那晚,我決定看畢了信件後便裝成沒有發生過,因為當務之急並不是這件事。
但是透過了信件,我終於明白了真相。
——我們獵戶座天文台的真相。
***
曾經康天賜只有一個。
獵戶座的康天賜與江英霞是世界上最頂尖的瑪那研究者,即使把魔法視為科學研究,其學術上的高度無人能及。
「任何一項足夠先進的科技都難以與魔法分辨。」—克拉克第三定律。
“Any sufficiently advanced technology is indistinguishable from magic.”
「既然係咁,極端先進既魔法亦可以同科技無異。」康台長這樣說,「阿霞,知唔知道點解我既天文台要叫獵戶座?」
相傳,俄里翁聲稱自己能獵殺一切野獸,宙斯之妻便派出毒蝎將他咬死,感到可惜的宙斯將他升到天上化成獵戶座。
相傳,因為姐姐嫁給了俄里翁而生恨,月神之弟弟太陽神阿波羅在俄里翁游泳時,向姐姐挑戰她不能用箭射中海上的那黑點,月神放箭後才發現自己親手射死自己的丈夫,為了贖罪她將丈夫升到天上成為獵戶座。
「兩個版本傳說都唔係。」康台長說,「即使係任何國家,文化之中,所有人類抬頭都認得獵戶座,就算係觀星既新手,都可以一眼認得出俄里翁腰帶上既三粒星。」
參宿一
參宿二
參宿三
即使是永遠指引世人方向的北極星也不及這三粒星清晰,只要抬頭,任何人也可以在冬天的夜空中看到俄里翁在星海中追逐著金牛座。
「我希望獵戶座可以成為咁既存在,係所有人都知道既星座之王,幾迷失,對星象幾一無所知,甚至連北極星都搵唔到既時候,只要抬頭就一定見到獵戶座。」
副台長記得那晚在星空下,康台長瞳孔中有星光倒映。
****
晨月聽到這兒還覺得很好,很浪漫。
「幾好呀~指示方向係北極星,即係北斗會館。」坐在沙發上把頭枕到我臂膊上的晨月說,「而獵戶座就好似台長講既咁。」
現在的北斗會館那群傢伙指引方向的話簡直是靠害吧。
Dr.跑到我們腳邊,然後一下子躍到晨月肚子上伏著,發出「咕嚕咕嚕」的煲水聲,晨月輕撫著牠黑色的背脊:「咁D信只講左呢D?」
「唔只…」
「如果你覺得有壓力既,可以唔使講。」
「唔係啦,我係驚講出黎你都有壓力。」我說,「如果我講左,你都要守呢個秘密架。」
「傻瓜。」
「哎呀?!」無緣無故被晨月掐臉蛋的我叫痛。
「我都知道既話你會舒服D,快D講,一個人守秘密唔好受。」
我拿出一封信,上面的墨水化開了,似乎有人對著這封信哭過。
「呢一切災難都源於個時康台長想幫當局追蹤活佛轉世…由個時開始,獵戶座天文台既存在意義係佢眼中就只係追求權力同虛榮。」我打開信交給晨月閱讀。
大概他已經忘記了抬頭便能看到的獵戶座吧。
第十一幕:抬頭又見獵戶座
完
第十二幕:眾星拱之指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