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 命運的顏色 - 一個書寫障礙患者的故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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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章 - 要多吃東西

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她把綿被蓋好，抱著身旁的我。

「跟我的小程程一起睡，我覺得很幸福啊！」李沛弦擁抱力十足地緊抱著說。

「李沛弦…太緊…不要抱太緊…我快不能呼吸了…」

有這麼高興嗎？

「今天這麼冷，有你跟我一起睡太溫暖了！」李沛弦感動起來，對我來說太誇張了。「小程程喜歡睡覺減壓對吧？今天終於可以一起減壓了，真的很開心！」

李沛弦緊緊地黏在我身上，飄逸著洗澡液的果香味。

「李沛弦…很癢…」

「這套衣服對你真的超寬，手都不能伸出來。」

「你合身嗎？」我懷疑。

「略大，但是方便運動，也不想再買一套。」

「我還以為你刻意讓我穿成這樣子呢。」我在被窩裡抓起手伸不出的衣袖說。

「睡衣要寬一點才舒服嘛，這套衣服的布料不錯呢。」

很舒服是沒錯，但是太寬了。

「你穿起來更像小孩子。」李沛弦取笑我。

今日仲有

那個「更」是多餘的。

「不如我們聊天吧？」李沛弦好像沒甚麼睡意。

「上班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明天上班時間是下午，熬夜也行。」

下午才上班，那麼不要緊吧。

「還是說小程程真的很想睡…？」

「我是沒關係啦…學校現在假期，最近又沒甚麼事要幹，很閒。」

「那不如聊天吧。」李沛弦繼續嚷著。

「嗯…」

這些機會不多，不要緊吧。

「被子暖嗎？」

「嗯，很暖。被子很柔軟呢。」

「你也很柔軟呢。」李沛弦握起我的手。「手很冷啊，真的暖嗎？」

「我體質怕冷，冬天手腳冰冰的，穿夠衣服、有被子就沒事了。」

「被子不夠我把夏天那張也給你吧，在衣櫃上面而已。」李沛弦還是擔心我。

「不夠暖我再跟你說吧。」

一天而已，就不要讓人家動大功夫吧。

「嗯，好吧…說回來，小程程的身體真的很幼小，這麼多年來有長大嗎？」李沛弦黏在我身上問。

「小學長得最快，中一、二就沒有再長高，一直是這樣子了。」一邊回憶，我一邊回答。

「身高一直維持在中一、二的時候…小程程果然是小孩子。」

甚麼呀…

「有運動嗎？」李沛弦像瞎問，又像問得有意思似的。

「沒有，平日不是喜歡運動的類型，我比較喜歡靜態活動，可以一整天躲在家裡。」

「…」李沛弦思考了一會。「這樣也不錯，要是小程程小時候多運動，今天我就不能抱著了。」

「甚麼？」

「像這樣。」

「背不要蹭…很癢…現在沒穿啊…喂…」

「小程程這個大小，抱著真舒服～」

李沛弦的臉磨我的背。

「要多吃東西啊，不然不會長大。」李沛弦說。

「現在多吃也沒用啊。」

都二十了，想二次發育根本沒可能，不然手上的病早就好起來了，大概。

「長大不只是身體，還有這裡。」

李沛弦把手放到我的胸口。

「…」

「這裡也要營養。」她說。

「我還不夠大嗎…」

我對身材方面…不是沒有自信的。

「我說心。」李沛弦往上指了一下。「如果還有機會，發展身體能保護身邊的人；善心能讓自己走下去、溫暖其他人，這是其他人幫不到你的。」

「吃東西能發展良心？」我問。

意義不明。

「吃東西證明你有活下去的力量，有時間才能發展良心。」

關係有點迂迴。

「良心是必要的，雖然有良心未必能成事。」李沛弦說。

「那麼為甚麼還要發展良心？」

意義還是不明。

「身體是能力，良心是動力，你試過沒有良心地幹出過火的事嗎？」

對這句話沒有實感，我幻想不到甚麼實際情境，也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

「沒有試過…」我照直說。

「小程程真幸福。」李沛弦在我的背後輕聲細語。「無論如何，小程程需要良心呢。」

「…」

「多吃東西吧。」

「那麼你有好好吃飯嗎？」我問。「有好好吃爸媽做的飯嗎？」

「這…」

李沛弦聽了我的問題，好像瘡疤被揭開了，不斷組織答案和入手方向。

「記得二會的時候，我說過『早晚會告訴你我家的事』嗎？」李沛弦記起多年前的往事。「真的想知道？」

「你真的記住了我們每一次對話？」

「嗯，都記住了，因為小程程是我的。」

「…」

甚麼「你的」…？

「你的家…怎樣了嗎？」

「你還記得我的家要社工跟進吧？」李沛弦逐漸提起當年對話的碎片。

「嗯。」

「我說過︰我家的問題不是我一人之力能解決，要借助政府的力量吧？」

「嗯。」

「沒有跟其他人說是因為家醜不出外傳，對吧？」

「嗯。」

「當時你可能想過，為甚麼不先借助家人的力量？」

「嗯。」

「對你可能有這個選項，但是對我…沒有，因為我的家只有我一個。」李沛弦說。

「即是說…你是…」

「對，我是孤兒。」

星期六仲差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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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章 - 孤兒

「我是孤兒。這是我十多年來沒有告訴任何人的事，除了政府、學校，你是第一個知道。我不想其他人用同情的眼神看我，也不想受其他人白眼，我自己的事，我能想方法解決，雖然到最後還得依靠香城政府的幫助，所有事在初中已經解決了。」

想不到李沛弦初中時候已經這麼懂事，有心理質素面對痛失雙親的事實、處理後事，還為自己打算將來，把所有事都做得相當完美。

「親戚我不是沒有，只是沒有願意幫忙的親戚，他們抱著看戲心態，我有事相求就諸多推搪。我知道，限制不在任何人，沒人對我施加壓力，這是環境的問題，改變一下環境就可以了。不是說過︰愈年小，環境愈容易改變嗎？」

「嗯。」

對這句話有點印象。

「所以我沒有哀求成為親戚的養女，而是向政府求助，申請成為孤兒，要犧牲的是不能再享受家庭樂趣，享受夠了，沒有也不要緊。」

(補番星期六，星期日係冇更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