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埋站我地落車後,我拉一拉可兒。
「可兒,認真,我有樣野想請你幫幫忙⋯⋯」我低頭講,「等陣探病可唔可俾我跟埋黎。」
「唔得!」可兒答,「三唔識七你入去做乜?」
「我、我⋯⋯我喺學校有做過輔導小組,可以陪 Auntie 傾兩句,等佢唔使咁擔心陳又廷。」當然係我亂咁講。
不過單純可兒太易呃,佢開始搖擺不定,「但我貿貿然帶個男人黎探佢,佢會點諗我呀?唔得!」
「你話我係陳又廷個朋友咪得囉。」
臨去到病房前可兒都一路拒絕,不過登記入去果陣佢無手阻止。
我乖乖坐喺阿媽張床隔離,可兒就收拾下周圍、將帶黎既物資逐一放好。
阿媽攤喺床上面訓到朦朦朧朧,姑娘話佢要休息多啲,啱啱食左安眠藥。
咁多日無見,我覺得佢好似突然老左好多咁。
身材依然係肥師奶無瘦到,但白頭髮生晒出黎、面上皺紋好似又深左,而且我都係第一次見佢著住病人袍,唔知係咪因為咁,我覺得佢睇起黎好似比實際上更虛弱。
即使係咁、即使訓緊,佢個嘴角依然係微微上揚,睇起黎好和善好慈愛。
可兒忙完一輪坐低,「雖然 Auntie 攰咁樣,但我知道佢係幸福既。只要陳又廷一日仲在生,Auntie 都仲可以照顧佢、見到佢,無論有幾攰都係開心事。」
佢話:「無野比得上自己仔女生命更緊要,包括佢自己。」
阿媽!!!
我好想撲過去攬實阿媽,大聲話俾佢聽「我係陳又廷、你個仔喺度」!!!
可惜,我連講句「唔使擔心」都無資格講,喺阿媽眼中我只係一個外人。
半年前我決定裸辭去台灣果陣,身邊既朋友都唔睇好,話搵工艱難。
當時除左可兒,唯一無反對過既人,就係阿媽。
佢話只要我搞得掂,唔會餓死自己既話,咪趁仲後生去下其他國家。
由細到大都係咁,只要唔太過份,佢都好放手俾我去試去做。
到頭黎我淨係顧住自己,忽略左佢⋯⋯
「文軒,紙巾。」可兒遞左張紙巾我。
原來我喊緊。
呢排一諗起以前就好眼淺,今次仲要喺可兒面前。
「Sor,我突然覺得母愛好偉大,有啲感動啫。」我話。希望佢唔好覺得我好奇怪。
「唔使太擔心,Auntie 唔係有大毛病,休息夠就無事。」
「我知我知⋯⋯」
我唔係因為擔心阿媽身體而流男兒淚,當然都係其中一個原因。
我係諗起司徒師傅講過,我之所以撐到咁耐未失去心智,係因為身邊有善念幫我抵抗惡念。
果陣第一時間諗起可兒,其實身邊仲有一位默默付出既人,就係我阿媽。
我一直覺得佢對我既照料好日常、好理所當然,以致我視而不見,不過正正係呢股隱形力量延續住我生命。
我靜靜對手上呢張吸滿淚水既紙巾發誓:我搞掂隻生靈之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呢兩個女人,請佢地去食餐好既!
唔,隨即我諗到一個世紀大難題:
餐廳堂食每張枱只限兩人,咁我到時揀阿媽好,抑或可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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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達愛意要及時,希望大家對呢個故既愛,同張文軒對凱婷既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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