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天使動容了>
差不多早上十時許,龔燁的辦公室仍是空空如也。
「咦,呀龔今日冇番工?」Ivan 一瞟龔燁辦公室,好奇問道。
Mandy 答道:「係啊。Helen 話佢今朝打左番黎請病假。」
「下,佢呢個鐵人,入左黎公司幾年都冇請過病假,唔知咩事呢?」
「係囉,唔知會唔會病得好嚴重呢?」
若水側耳一聽,憂心忡忡,立即到公司後樓梯致電龔燁。
「喂,龔燁。」
「咩事啊⋯媽呢空⋯」他嗓音虛浮又無力。
「你把聲做咩咁嘅?」
「我琴晚食完Tree Gun 啲鮑魚同月餅,番去痾到七彩啊,連床都落唔到。」他的精力都像已被抽乾似的。
「下,最衰都係大家姐啦,死都要迫你食!」
「算啦⋯Tree Gun一番心意,我都唔好意思推⋯」
「咁點呀,不如我告半晝假黎睇你?」
「好啊,你順便買啲野上黎比我食。我痾哂出黎,而家好肚餓。」
「仲食街嘢?唉唔好啦,我上黎煲粥比你啦。」
「你中意啦下。我好攰啊,訓多陣先。」
若水掛線後,立即回到座位執拾細軟。
「Mandy啊,幫我同Helen講聲我請半晝假,假紙我後補啊。」言畢,她便匆匆忙忙挽著手袋離開了。
她趕到龔燁家門,不住摁著門鈴,卻沒想起卧病在床的他根本連離開被窩的氣力也缺乏。
手機驟然響起。
「喂,我冇力開門比你啊。地氈底有條匙,你自己開門啦。」
「好啦。」
她彎身掀開地氈,拿起門匙,急不及待開門。
她一個箭步跑入他房,便看見他正瑟縮在被窩裡,面色蒼白,頭髮蓬亂得像鳥巢似的。
她立即坐到床沿,輕拍他臉頰,「點啊你?」
耳畔響起一把焦急又溫柔的聲音。他迷迷糊糊,用力睜開雙眼,想用雙手撐起身子,氣若浮絲地道︰「媽呢空,黎左啦?」
「係啊,你見點啊?」她立即扶他坐起來,幫忙墊好枕頭讓他靠著。
「好似沾寒沾凍咁囉。」
「你有冇多張被啊?我去攞比你?」
她正想站起來,他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唔駛啦。」
他示意她坐在床邊,之後將頭倚在她胳膊上,再將她雙臂環抱住自己腰間。
他閉起雙眼,滿足地笑了笑,「呢個方法最暖。」
她輕拍著他背,像母親在安撫孩子,笑道︰「你咁樣攬住我,我仲點去煲粥比你食啊?」
「算啦,繼琴晚之後,我都暫時唔係好想食你地熊家人煮嘅嘢…」
她立即鬆開自己的懷抱,盯著他帶點不忿地道︰「喂你點可以燒埋我個疊架,明明淨係啲鮑魚同月餅出事,我隻鹽焗雞一啲問題都冇囉!」
他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仲話冇?你地一個比gel甲我食,一個比發毛鮑魚我食,簡直係想謀殺我啦。我諗我真係要好好考慮下應唔應該娶你…」
若水狠瞪他一眼,「喂!我而家有話嫁你咩?」
「咁呢個世界應該都搵唔到第二個男人中意食蕉連皮架啦,你死左條心啦。」
「死賤精啊,唔好以為你病左就大哂,可以亂講嘢喎。」
他微微一笑,「如果病左有你咁照顧我,我唔介意繼續病落去。」
「喂唔好亂講嘢啦,呢啲嘢唔講得小架。」她連忙以手指按住他嘴,那水火不容的魔咒又在她腦海裡不住盤旋。
他握著她的手,輕笑一聲,「講下笑咋嘛。點啊,你係咪煲粥比我食?好肚餓啊。」
「唔,你訓下先啦,食得叫你。」
若水步進廚房。她一邊洗米,一邊回想著近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心中惴惴不安。自從跟她曖昧,以至在一起後,壞事似乎接二連三的發生在龔燁身上,無端被Vincent手下揍了一頓、被朱生責罵、家中爆水渠、腸胃炎…難道碰上了她,他就開始走霉運了嗎?她骨子裡迷信的血液再次翻滾,貫穿全身,直擊大腦。
她甩甩頭,梳理好思緒,專心熬粥。將他的廚房弄個天翻地覆後,若水端著熱騰騰的白粥進房。
「食得啦。」
她用湯匙舀著粥,小心翼翼吹了好一陣子,確定粥涼了,才喂他一口。
雖然媽呢空將白粥煮得稀稀爛爛,質感簡直有如漿糊,龔燁甚至懷疑她根本忘了落調味,但相信此刻,他舌頭也只能嘗到甜味。
「點啊?唔難食啊可?」
「點解你煲到好似漿糊咁嘅?同埋你係咪唔記得落鹽啊?」
「係咩?我試下。」
若水淺嘗一口,臉色一黯,她熬的白粥的確淡而無味。
「咁你腸胃炎呀嘛,食咁咸做咩姐!我為你好咋!」
「好囉。」
吃著吃著,他無端在搔癢頭皮。
「做咩啊?你個頭好痕啊?」
「係啊,琴晚痾到七彩,仲邊有力洗頭。」
「話時話,識你咁耐,都未見過你個頭好似今日咁塌。」若水不禁嗤笑。
「話哂我都係因為上你屋企食飯,先搞成咁,你好應該補償番比我啦。」
「咪煲左粥比你囉。」
「邊到夠啊。」
「咁你想點補償啊?」
他揚一揚嘴角,「唔…幫我洗頭。」
她低頭瞟了眼手錶,「龔經理,我請左半晝假架咋,差唔多要番去架啦。」
「乜你唔記得左,我係你上司咩?番去你填張form 話下晝出外勤,比我簽個名咪得囉。」
他濫用職權的招數惹得她哭笑不得,「咁都得?」
「假公濟私不嬲都係我強項。」
龔燁餓得三兩口便將粥扒清光,臉上也恢復了點血色。飽受腸胃炎煎熬的他四肢都軟弱無力,若水便攙扶著他到洗手間的廁板上坐下。
「你執到啦,我咁大個女都未試過幫人洗頭架。」若水按了兩下洗髮水道。
「我夠係咁大個仔都未試過比呀媽以外嘅女人洗頭囉!」他嘴總不服軟與她鬥氣,心中卻湧起一絲愉悅。
「話時話,點解你會留長頭髮嘅,扮伊面啊?」她將搓成泡的洗髮水揉到他的髮絲,開始幫他搔癢。
「係啊,我細細個就好中意佢。同埋你唔覺得我襯長頭髮多啲咩?」
「係⋯再配埋你副金絲眼鏡,成個斯文敗類咁啊。」
龔燁抬眸看她,得意地笑道︰「慘得過你中意。」
若水沒搭理他,一直為他按摩頭皮,突然摸到他左邊頭頂後方有一塊腫塊凸起。
「嘩,呢舊咩黎架?」
「又係拜你所賜囉。」
她一愣,「又關我事?」
「當年我走去搵魚蛋基,同佢打起上黎,佢一野撼左我埋枱角,就搞成咁啦。」
「腫足咁多年?」
「係啊。所以留長頭髮咪可以順便遮住。」
「咁即係某程度上⋯你留長頭髮係因為我?」
「唔⋯都可以咁講嘅。」
若水輕輕摩挲那疤痕,心中無法不升起一陣愧疚,所有事恍惚冥冥中早有注定似的。
「咁而家仲痛唔痛啊?」
「唔痛啦,小兒科。」
她目光有種說不清的動容,以那雙帶點氤氳的眼睛凝望著他,柔聲問︰
「點解你好似成日為左我,搞到周身傷咁嘅?」
他緊緊捉住她手腕,笑著回應︰「係囉可,咁你以後要慢慢還比我啦。」
二人情深對視了一會,若水突然俯下身子,她臉一下子就覆蓋下來,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這一吻,夾雜了絲絲縷縷的情緒,感動、致謝、歉疚、心疼…親著親著,一滴滾燙的淚水在他臉上淌過,直滲皮膚,沒入心裡。
兩人唇齒相依,時間彷彿在這一剎凝滯。過了一會,她緩緩將唇移開,帶點哽咽道︰「多謝你。」
這個吻不算長,他卻被她的忽然主動撩撥得心猿意馬。唇舌裡,彷彿還殘餘著她溫柔甘甜的氣息,令他食髓知味。他於是直接將她拽了起來,摟到自己大腿上,牢牢裹住她的腰。
四目極近,他眸色怔凝的看著她,「你唔係諗住就咁就還到呀嘛?」
他再次吻了下來。
兩情繾綣,難捨難分。有妳,甚麼痛楚都可不當回事。
(待續)
P.S. 呢章樓主好中意,因為琴晚個集先講到呀水終於睇到呀龔係背後為佢付出嘅野而感到動容,用一個充滿愛意嘅眼神望住佢
而劇中呀水幫呀龔洗過兩次頭,第一次用錯洗鮑魚刷水,搞笑收場;第二次專登用紅藥水,仲怒趕龔生出門口。所以係呢到,補寫番一次感動又浪漫嘅洗頭場面,彌補番我想睇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