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舊,先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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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卡迪與三魔眼在路上一度展開激烈的追逐戰。沿路上沒有心魔截擊,畢竟三魔眼很清楚人海戰術攔不下卡迪,再多蝦兵蟹將也是徒勞。
而且,對這場莊嚴的決鬥是一種侮辱。
誠然,這是禁果計劃的一部份。這場城市陷入戰禍,人類自傷殘殺都不是真正的勝負,只是為了造出他和卡迪生死決鬥的大舞台。
最後的勝負。
為了這一天,三魔眼等待了整整十年。
必須說的是,卡迪和三魔眼在大街窄巷飛簷走壁,身手比特技人更矯健,精神力使他們的運動神經遠超常人。若只計耐力和韌性,卡迪固然在三魔眼之上,可是三魔眼的速度和爆發力則更勝一疇。
「儘管追上來吧,這是你或我的最後一幕,哈哈哈!」三魔眼瞧看後方追趕的卡迪,然後從建築物的燈牌飛躍,如引路者般向這場決戰的最後舞台。
片刻過後,卡迪尾隨三魔眼的腳步追到海濱長廊。
早已封鎖的海濱此時空曠無人,六月的晨光積雲掩蔽,更顯冷清淍零,泊在碼頭的一葉孤舟隨海浪起起伏伏,兩岸矗立的建築群美倫美奐,昔日被譽為東方之珠的國際大都會,這刻卻儼如監獄的水泥牆。在停止運作的巨大摩天輪襯托下,整個空間彷彿被無形的手按下停止鍵。
這是不能往後,也無法向前的異度空間。
不管是站在摩天輪上俯瞰的三魔眼,還是在地面舉頭仰看的卡迪,今天誰也逃不出去。
這時,三魔眼屹立在摩天輪的人字架之上,拿著搖控裝置,惡魔般的笑聲在半空縈繞。
「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墓地,覺得怎樣?」三魔眼放聲道。
卡迪跨過圍欄,從墩台連彈幾步便落足在其中一節車廂上蓋,微風吹得鐵皮車廂軋軋作響。
「摩卡,馬上收手吧。」卡迪喝道。
「給我聽好,摩卡已經死去,我現在只是第九魔刃,三魔眼。」
「你的陰謀已經失敗。大局已定,那些被奪捨的警察敵不過靈魂駭客。如無意外,法議廳都差不多趕到現實世界收拾殘局了。」
「No!nono!這場計劃的成敗,只有我說的才算。這次沒有人質,只有我們兩個,靈魂駭客與心魔的正面決鬥!」
語畢,三魔眼便按下搖控器,然後隨手拋落幾十米下的地面。
摩天輪開始緩慢地轉動起來。
三魔眼助跑兩步,然後把手中的長鈹當成跳遠桿,從轉輪鐵架上高高躍起,彈射到在卡迪身前,同時雙手掄舞長鈹,纏上魔氣的刃尖在卡迪的視線中無限放大!
卡迪及時重心後傾,避過來勢洶洶的鋒芒。
一招虛,兩招實,接下來的突刺才是真正攻擊,卡迪盯著暗藏在第一道鋒芒後的刃影,沉著應對。
鏘。
這次卡迪斜舉銀盾讓長鈹偏離軌跡,像點火柴朝天劃出一串火花,另一手的騎士大劍反劈一記垂直斬,勢沉力大!
三魔眼冷哼一聲,雙手把長鈹往回一抽,漆黑的矛桿與大劍橫豎交疊,彼此精神力與魔氣形成氣牆互壓,互不相讓,一時之間看不出高低。
「摩卡,不要繼續再錯下去!現在還可以補救。」卡迪沉喝,粗筋虯結的壯臂握劍往下壓。
「錯嗎?補救嗎?」三魔眼面具後的左眸閃爍紅芒,力度隨爆發的魔氣霍然提升,微曲的雙肘漸漸拉直,與卡迪分庭抗禮。
「讓我乖乖回去接受你們的刑罰嗎?在現實世界掀起戰爭的罪,還是吃掉同儕的罪啊?我殺的人類比你想像要多百倍千倍,但我無錯!」
「我無錯!我一點錯都沒有!」三魔眼咆哮。
砰!三魔眼猛力震開卡迪的大劍,冰冷的金屬膝甲踹在卡迪的腹間,再攔腰補一記重重的踢擊。
卡迪踉蹌跌退幾步,腳踭在車頂邊緣懸空。若非他的虎軀壯碩耐打,吃下這一擊已掉出去了。
讓力量瞬間提升,是三魔眼其中一種能力。
「是的⋯⋯一點也沒有。我心裡只有怎也平息不了的仇恨,無時無刻都有一道聲音提醒我『復仇吧!復仇吧!你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手刃卡迪。』!一切是你害的。」三魔眼怒髮衝冠,緩緩昂起頭,語氣中的怒火盡露無遺。
卡迪勸說:「摩卡!那是我的錯失,但你聽我解釋-」
「你想說那個萊比家族嗎?那個賤女人當然要墊屍底。但如果你沒有向萊比家族求助呢?又或者,如是你不是蘭姆家的少爺呢?」
事實上,三魔眼一早已經查清當年發生的真相,可是他告訴自己一切都是謊言。道理就像一個孤注一擲,賠上人生去賺錢的商人,到最後才發現所有努力都是泡影,擁有的財富眨間蒸發掉;像一個司機在不見盡頭的高速公路上踏盡油門,當油快要用光才驚覺這條路原來駛不到真正目的地。
已經無辦法回頭,怎都回不去了。
緊隨增加力量的紅瞳、三魔眼的右眼綻放藍光,眉心上方的垂直魔眸張開,紫芒乍現!
力量之眼、速度之眼,加上恐怖的預視之眼,三種力量同時啟動為三魔眼造成沉重負荷,同時為他帶來無可匹敵的魔神之力!!!
三魔眼箭步前進,快得只剩下殘影,長鈹再度襲向卡迪。
卡迪眼尾餘光掃過下方的車廂,旋即往後跳出車頂邊緣,雙腳踏碎下方車廂的玻璃窗,躥進車廂內。
然而,卡迪的行動被三魔眼的預知能力捕捉到。卡迪還未站穩腳步,三魔眼已經破窗而入,魔拳左右開弓,狠狠轟在他的臉上。
「你的命比我、胖子高秀、波奇⋯⋯整個軍團都要矜貴!這就是命運!」三魔眼揪住卡迪的衣領嘶吼。
然而,他在卡迪深邃的眼中找不到想要看見的敵意。
只有憐憫。
「別這樣看我!」
卡迪揮掌撥開三魔眼的右手,向三魔眼的左肋與下巴反出幾記勾拳,卻被後者全數擋下!
車廂內的空間狹獈,他們轉以徒手搏鬥,兩人扭打一度使車廂像鐘擺般左右晃動,咤喝聲在半空回盪。卡迪落入下風,跟當日在打鼓嶺的情況無異,他的攻擊軌跡全納入三魔眼的預知之眼中。
三魔眼後發先至,拳、掌、肘、膝相繼落在卡迪身上,既像發洩,又似行刑,戰況慘不忍睹。
要說的是,縱然卡迪只能一面倒地捱打,仍能看出他們耍的招式如出一轍,是過去在軍隊所練的體術,大刀闊斧,剛猛無儔。
「這時候還想留手嗎?」
「要同情我嗎?偽善的混帳!」三魔眼狠狠踹在卡迪的腿關節,逼得他單膝跪地。
澎!!烈掌如刀照頭劈下,被卡迪以雙臂硬生生扛下。
「你始終沒有忘記的招式。你是魂師摩卡,可不是甚麼心魔!哈哈哈!」卡迪嘴角掛血,奮地站起來與三魔眼對視。
對三魔眼而言,於卡迪那雙澄明真摯,像寶石似的藍眼晴,比他的魂刃更具殺傷力,彷彿能穿透世上一切黑暗。
光,永遠是黑暗最懼怕的人
「聒噪!」三魔眼怒不可遏。
三魔眼的魔眼閃爍邪光,雙掌齊發,卷纏在魔掌的紫黑魔氣隨之拍向卡迪。卡迪閃避不過,雙臂交叉重疊以護住胸膛!
車廂的鐵門飛脫,恐怖無比的拳勁把卡迪直接轟出車廂,在半空中拋飛。
「盾!」
卡迪咳出一口鮮血,精神力喚出一面銀盾落足借力,翻身後躍卸去壓在身上的魔拳之力,最後跌落在碼頭綠色三角瓦頂上,滾了幾圈才重新站穩身形。
滴答,鮮血沿卡迪的前臂滑落指尖,打在腳下的瓦頂上。徒手硬接三魔眼的一擊後,卡迪的左前臂已經骨折,此時軟趴趴地垂下,莫說再舉盾應敵,恐怕連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