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寶藍色麗光的陰月,正無可奈何地觀望著一座燃燒的都市。這座被擅自稱為「罪惡都市」、「魔港」、「北方大妓寨」、「放逐者的火爐」等異名的月下港,正昇起一團團黑煙,那煙裡混雜著一波波慘叫聲,迴盪在無處可去的黑夜中。
某座石制五層建築的樓頂上,一個英姿煥發的身影堂堂屹立,放眼望著這片壯麗景色。那位女士的金髮像羽毛般飄揚,黑紅配色的軍裝披風似在向這都市伸爪,紅色的火光照亮她那狂野的笑容。仔細一看,女軍官的右半邊臉被一個金屬面具擋著,露出來的鼻孔則在用力吸氣。
她稍微把頭探出,把昇起的濃煙吸下去,三秒後又慢慢呼出來,眼睛向上翻得幾近全白。
雷鳥:「哈~~
爽過破處啊啊啊~~!咳咳...咳!幹...真夠勁...」
春祈:「總...總覺得有種怪味呢...?中將...」
雷鳥:「啊——」
雷鳥中將的身後站著一位身材嬌小的妙齡女子,頭戴軍帽、軍裝合身、雙手緊握著一根閃著螢光的法杖。只見這位春祈眼神竄遊,身體縮向內,彷彿不屬於這個畫面。
雷鳥把頭硬是轉了過去,盯了一盯那名少女,便揮出一隻手指,在空中盪了又盪,春祈附近的黑煙便全數被吹散。
雷鳥:「喂眼鏡妹,你別吸太多比較好喔。這些煙裡面混著次貨喔~吸太多腦子會壞掉的~」
春祈:「咦!?次、次貨...中將說的是...」
雷鳥:「真是浪費啊,那群傢伙~明明叫他們不要燒值錢的東西,唉...你看他們玩得多盡興。」
濃煙之間能夠稍微窺探月下港的現況——對於這座邪惡都市的居民來說,這是他們做夢都無法預想的畫面:扭成女性形狀的五色霓虹燈,被又黑又紅的共和國國旗掩蓋;美輪美奐的地磚被沉重的裝甲兵器踏過,劃得面目全非;響徹街道的雄壯軍歌與整齊的行軍步伐,幾乎蓋過尖叫聲和槍炮聲。
上圖:共和國國旗
大道上,形貌各異的人群奪路而走,互相踩踏而自顧不暇——裡面甚麼種族都有,而他們此刻只想著逃跑,逃避他們共同恐懼之物——子彈。
海盜A:「讓女人先跑啊——!真是的——!」
在街道盡頭,卻有一些非但沒有逃走,反而向著敵方推進的持械人員——海盜、賊徒、逃犯。如今他們正掩身於小巷中,後方是正在逃跑的男女老少,前方便是遮天蓋地的槍聲與引擎聲,竟使地面的碎石搖動起來。
獸人A:「喂那些混蛋快來了...咦,你小子不是奇田海盜團的...」
有一名長耳多毛、手持火槍的獸人跑到海盜旁邊,一起躲在掩體裡。
海盜A:「你是暴獸海盜團的...原來你們還沒被幹掉啊。」
獸人A:「現在沒空和你吵架!喂!為甚麼共和國會帶著軍隊過來啊!你有頭緒嗎?」
海盜A:「鬼知道啊!我只知道船長被他們幹掉了,一定要他們血債血還!」
獸人A:「哈哈...好哇!今天我們不記舊仇!準備好了吧!」
海盜A:「好!此刻我們都是兄弟!上吧!」
眾人大喝一聲,便緊握兵器,從掩體中衝了出去,立刻被炸成無數肉塊。
不遠處,一台長著兩個炮口的金屬戰車正在噴出濃煙,引擎聲就像野獸的低吼。
戰車兵:「幹掉兩隻!推進!」
裝甲車、馬牽引的大炮、噴火器、貨車等金屬怪獸便在街道內肆無忌憚地橫行,甚至直接撞破石裝建築,無所畏懼。
某樓樓頂,身穿軍裝的老人,正以銳利的眼光掃過這一切衝突。
奧林:「明明有叫他們馬上投降...為何偏要以卵擊石。我共和國的國威,豈能是賊徒之流所能阻擋。」
軍歌絲毫沒有減弱的傾向,反而伴隨著腳步聲漸漸增強。街上的車輛全部停在一邊,手無寸鐵的人被一一趕到街中,在槍械的眼前只能彎著腰前行,雙手甚至不被允許垂下。
士兵:「女人走這邊!男人走那一邊!快點!合作能保你性命!」
那隊伍愈來愈長,軍人的叫囂聲和居民的啜泣聲不和諧地混雜,遠處的槍聲更是此起彼落。有一位獸人憤怒地看向一位軍官,咬牙切齒。
士兵:「看甚麼看!區區下等獸人...」
隊列中的其他人立刻彈開,像是生怕被那名獸人連累。他便被士兵一腳踢出隊伍,被壓在沾了血水的地上,在他生命的最後三秒裡,他始終怒不可遏地盯著共和國人。
金屬彈殼在大道四處亂跳,失去主人的羽馬胡亂狂奔,捲縮在地上的人愈來愈多。士兵紛紛闖進室內,沒人知道他們面罩下的表情是如何。
黑市商人:「請、請等一下!小人是來自黃金國的——」
蛇頭鼠眼的不法商人被士兵嚇得發白,手腳並用地爬走,直至被槍枝敲暈為止,他都緊抓著自己的財寶。一名士兵便將昏迷的商人踢開,將掉到地上的寶物一一據為己有。
士兵A:「喂,要優先拿食糧啦。」
士兵B:「有甚麼所謂,不要點戰利品誰會來這種地方啊。」
附近,霓虹燈四射之處,各族女性排成一條隊列,在士兵的呼喝下從妓院裡走出來。她們背後是隨時會射出子彈的槍械,前方是一架不知要開往何處的貨車。
軍官:「注意,大地人妓女要分開...別讓她們混到雜種裡頭。」
高級軍官一聲令下,就只有人類女性被抓了出來,另成一列;那軍官對衣衫不整的妓女們上下打量,用手一指,其中一位便被兩名士兵夾出來,又被軍官抓進黑暗的小巷裡。其餘的女人,便一個個走上貨車,眼神失去了光芒。
天空一聲巨響,原來是存放在月下港的大量煙火被燃燒,便紛紛噴飛到半空,爆出七彩夢幻的花,牆壁上的血被照得千紅萬紫,好像盛大的祭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