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經營|繪圖】地下城經營指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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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9-24 22:24:47
2019-09-24 22:25:41
衝冠一怒
2019-09-25 11:07:05
正 一個故可以睇到唔同嘅演繹
2019-09-26 16:21:54
2019-09-26 23:42:19
第二場 慘劇

舞台外開始奏起輕快卻又隱含著不穩的笙聲,華美的裝潢便出現在觀眾眼前。在音樂裡,一群稚嫩卻打扮豔麗的年輕女孩從舞台左右進入,跳著優美而動作複雜精妙的舞蹈,便在舞台上各自走位旋轉,進進出出,可謂眼花繚亂。

牙婆不知何時也站在台下,就在觀眾附近,看著台上的舞者們悠然開口。

牙婆:「卻說瘦馬還分三六九等...下等者,習女紅、雜役、油炸蒸酥,究竟亦不過家僕之流而已。」

同時間,台上眾舞者便一起拋出一面巨型布匹,讓它如同有生命般飛舞飄動,再加以狀似紡織刺繡的動作配舞,頗見含義。那面布再次一拋,眾舞者便跳出舞台,而走入另一群舞姬——這一群女子看上去打扮更為奪目、五顏六色,而數目比剛才少了些。

牙婆:「次等者,則習些須詩歌、彈曲,四書五經,且又貌美,方可作合格姬妾。」

這群個個有著水蛇腰的小旦,都捧著柳琴,下半身踏著迷離的腳步,上半身以纖纖玉手撥弄著絲弦,上下身配合得天衣無縫。

牙婆:「上等者...嘻嘻,國色天香、風華絕代,不在話下;再授以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奇技淫巧,無一不能,無所不通...如此驚世尤物,可不只值千兩啊!」

於是舞姬眾突然聚集,隨後又如花卉般盛開發散,一位花旦便現於眼前,其妝容、身姿、體態,舉手投足,皆令人驚嘆不已,如有幸欣賞到稀世寶玉一般。花旦便開始以美妙的歌聲,搶奪去音樂的主導權。

漱玉:「含辛茹苦轉眼六載,論嫁之齡翹足而待!可憐張玉無父無母,三書六禮無可言訴!」

在哀怨卻又令人沈醉的歌聲中,漱玉在眾舞姬的圍繞裡彈唱,彩袖一甩如蝶舞,四周一切皆失色。

牙婆:「好...好...!當初璞玉已婷婷玉立,如今可是傾世美玉了...你可不能再叫張玉這名字了,既然你擅歌,聲音好聽,就叫漱玉吧。」

漸漸地,漱玉以外的小旦們愈跳愈激烈,竟直接掉落到舞台下,一個接一個失去身影。最終卻是留下漱玉一人,音樂亦漸平靜,牙婆又重新走上舞台。

牙婆:「太棒了...幸好老朽我眼光特別好,能找到如此寶貝啊!」

漱玉:「多謝誇讚...牙婆,奴家的事先不談,姐姐們到底是如何情況?」

牙婆:「誰跟你是姐姐,就跟你說那些不是你姐姐!哎...也不怎樣,沒被人看上的,我們也沒可能白養啊,大概賣到秦樓楚館去了吧。也別多想,要是有幸被公子哥兒看上,搞不好還能有好結果啊...呵呵。」

漱玉:「是這樣嗎...總覺得很對不起她們...」

牙婆:「老朽可不會。傻女孩,你不該覺得對不起,你該覺得幸運啊。你甚麼都曉,就是不曉煮飯,嘻嘻!但也不打緊,老朽經已幫你安排個好人家賣...咳、嫁去,煮飯的事倒不用你煩了,豈不美哉!」

漱玉:「不用煮飯...那麼...奴家要做甚麼?」

牙婆:「還能做甚麼?生兒育女、三從四德,當個賢妻良母啊。」

漱玉:「果然如此嗎...雖則奴家還是喜愛讀書寫字、唱歌彈曲...」

牙婆:「你嫁過去以後也可以如此做啊。」

漱玉:「是呢...賢妻良母...我應該感到高興嗎?」

牙婆:「這不理所當然!要是老朽年輕時長得白滑漂亮一點,如今還用在做這工作?你以為我很想做嗎!」

漱玉:「很抱歉...奴家明白了。確實,對女子來說這也說得是幸福至極了吧。」

牙婆:「可不是嗎,這對象,老朽告訴你,可是山東富豪,有財有勢,你可別再多想了!哎,他來了,快準備!」

突然傳來一片雄壯熱鬧的管聲,一隊人馬粉墨登場,排成一列,有人大叫一聲「王老爺到!」便走出一位長鬚男子。

王老爺:「腰纏萬貫三世官,帶金佩紫老來歡。聞說瘦馬捧心顰,今見可比希世珍!」

漱玉:「久聞王老爺大名,漱玉向王老爺請安。」

王老爺:「喔,好,好!牙婆,不用再看了,就是她了!這位漱玉的話,正正符合我們王家的地位!」

老爺以驚人的音量大笑著,並擺了擺手,示意手下把錢交予牙婆。牙婆一看,可是見錢眼開。

漱玉:「牙婆,奴家要走了。」

牙婆:「哎,是啦。」

漱玉:「雖然你不過把奴家當成商品罷了,但你還是養大了奴家,你的恩情奴家一生不忘。」

牙婆:「知道了知道了,老朽不需要感謝,老朽要的東西已經收到啦。」

漱玉:「保重了,漱玉就此離去。」

牙婆:「快滾吧!」

漱玉便進入王家隊伍之中,離開舞台。至於牙婆,倒是頭也不回,推著那一小車的白銀,哼著小曲走進黑暗之中。
2019-09-26 23:43:27
感覺出得唔夠,星期六繼續
btw水蛇腰呢個term原來紅樓夢已經有
2019-09-26 23:43:58
睇下有冇熟識歷史嘅巴打已經估到發展
2019-09-27 00:46:50
勁到已經唔識評論
2019-09-27 07:26:36
連大戲都編到
2019-09-27 09:01:27
李自成起義
2019-09-29 00:24:57
絕對有關 
2019-09-29 00:26:04
沒多久,一群身手靈活的小武生,翻著觔斗、又跳又滾地閃進舞台,並搬運著各種紅色喜慶物品,才一眨眼場上便完成了一個傳統婚宴場所,嗩吶亦理所當然地鳴叫著。

穿著一身紅嫁衣的漱玉、王老爺、一眾王家人士便登場。但各就位後,發現只有漱玉站在中間,其他人也不過站在外圍呆等,喜慶的嗩吶聲逐漸偏離音調。

漱玉: 「請問...現在是等吉時嗎?」

王老爺:「別說話...嗯,等一下,應該快到...哎!你到哪去了!」

未幾,一名稚嫩小童撞開人群而入,他看上去比漱玉還要年輕幾歲。

王少爺:「我去獵兔了啊...對喔,今日要成親來著?你們不說我都忘了!」

那位少年便無視眾人驚慌的面貌,逕自走到漱玉眼前,隨手揭開她的面紗。

王老爺:「哎啊,不可不可!兒,這不合禮法啊!」

王少爺:「爹,隨便吧。啊,姐姐你算是貌美如花!也好,我可不想每天對著個醜女呢。哎,快快解決吧!」

漱玉: 「少爺好...且慢,奴、奴家成親的對象是...王少爺嗎?」

王少爺:「好像是耶。哎,反正肯定是我爹安排的吧,我是沒多少興趣啦。」

王老爺:「又說這種話!真是的...嗯,我兒雖然還差個幾年才算成年,但早早安排總是好的。漱玉啊,你就多多照顧一下他吧。」

漱玉: 「喔...好的...」

王老爺:「別再說話了!快快繼續吧!來人,速速替少爺更衣!」

場上便又再度響起熱鬧的銅鑼嗩吶,甚至吵鬧到令人煩躁的地步。觀眾只看見角色一個接一個離開,場景亦變得昏暗起來,只剩下燭光幽燈在照亮著兩人。

王少爺:「這是解決了吧?你算是我侍妾了?」

漱玉: 「呃...少爺,不是的,按禮法還有好幾個禮儀——」

王少爺:「隨便、隨便吧!聽上去就煩...是那個吧?洞房之類的?不知道甚麼意思呢,本少爺實在是興趣不多。」

漱玉: 「好、好的...」

王少爺:「姐姐你好無聊喔~哎,我出去捉蟋蟀玩玩,你留下看門吧!」

漱玉: 「咦?如此深夜...恐怕不太安全——」

王少爺:「煩死了!我爹居然又給我找了個娘回來啊!你最好別跟過來!」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舞台,留下漱玉一人坐在紅到發紫的床上,提起嗓子一歌。

漱玉:「心生僥倖望成親,怎料傒倖苦命人。夏暑久待到冬霜,豈知是稚料童養!」

她便脫下嫁衣,開始打掃起床鋪,舞台再度變得漆黑。

一段短暫的寂靜後,傳出清脆的琴聲,舞台上能見漱玉正在彈古琴,四周是假山流水樹木花草,天上飄著細雪。

漱玉:「又過數載,漱玉無人愛,可惜別處無以待,唯有獨留空房惹塵埃!」

一段彈唱後,一位丫鬟登場。

丫鬟:「夫人~你怎麼又跑到庭園去,很冷啊!」

漱玉:「啊,抱歉...待在裡面也沒事做,哈哈。」

丫鬟:「不打緊,夫人。少爺很快就成年了,到時候對男女之事自有興趣。趕快生個孩子,夫人可有得忙了,你還會懷念現在這清閒日子呢。」

漱玉:「是嗎...我倒覺得這日子很好啊...還是讀書彈曲有意思...啊,你別說出去啊!」

丫鬟:「奴婢明白!奴婢當然知道...來,夫人看看這個?」

那丫鬟便拿出一本書。

丫鬟:「登登!」

漱玉:「啊!是《拍案驚奇》!你真的幫我找到啦!」

丫鬟:「費了奴婢不少功夫啊~憑著我們王家的人脈,派人親自到尚友堂書坊才——啊你已經在看啦。」

漱玉:「啊抱歉!我等不及了!因為我聽聞這本書是受了馮夢龍三言的啟發才得以寫成,所以相當令人期待...」

丫鬟:「嗯...聽不懂...夫人果然對詩詞歌賦很在行啊~」

漱玉:「沒點風雅解悶還是不行的呢...」

丫鬟:「也是呢,夫人似乎在偷偷寫小說吧?」

漱玉:「嚇...你、你怎麼知道的...」

丫鬟:「你根本沒藏啊...所以說,夫人想當詞人?通俗小說家?文人?如何稱呼奴婢也不太清楚呢。」

漱玉:「嗯...可惜...我又不能隨便出門,寫了也不能怎樣...還是別想太多吧。」

丫鬟:「那我幫你拿出去賣如何?」

漱玉:「咦!你、你意思是?」

丫鬟:「其實我們順便有跟尚友堂書坊說,這邊有個臥虎藏龍般的文人呢。啊,奴婢還偷了你一本書過去給他們看喔。」

漱玉:「原來是你啊!」

丫鬟:「然後呢,他們看似挺有興趣。怎樣?要試試看嗎?」

漱玉:「呃...此事...真的妥當?」

丫鬟:「當然要在暗地裡進行啦~夫人肯定得想個別的名字了,筆名之類?嗯,夫人比奴婢更懂吧!總而言之,奴婢是很支持夫人的喔!雖然夫人失落的樣子也美若天仙,但奴婢果然想看你笑呢。」

漱玉:「謝、謝謝你!這個恩情...」

丫鬟:「幫奴婢在老爺少爺面前多說點好說話...來點獎賞...就行啦...哈哈!」

(雞叫聲)

丫鬟:「嗯?怎麼這種時間叫...啊夫人你稍等,我去去就回來,細節往後再探討喔!」

漱玉:「去吧去吧!」

那丫鬟便向著聲音來源走去,漱玉則留下繼續看書,直到一陣子後,一陣吵鬧聲接著傳來。

漱玉:「男人的聲音...?何人此時前來王宅?」

漱玉起身一看,丫鬟回來時還跟著一個士兵,兩人同時抓著一隻雞,各不相讓。

丫鬟:「你快放手!夫人!這個是偷雞賊!」

士兵:「不是的!俺只是太餓了!你才放手!」

漱玉:「且慢,大家都冷靜!官兵大人,你是哪裡來的兵?」

士兵:「俺可是孔有德孔將軍旗下的!俺們還得趕去前線殺那些辮子佬啊!聽到了吧!」

丫鬟:「夫人別聽他的!這群傢伙向來就橫行霸道、無法無天的,這些遼東人可是信不過的!」

士兵:「開甚麼玩笑!你敢對俺們遼東人有意見?」

兩人吵得愈來愈大聲,他們手中的雞也愈叫愈大聲。

漱玉:「我明白了。官兵大人,我們理解你們行軍辛苦,但即便如此,偷竊之事仍然不合大明律。若你們真的十分需要糧食,何不正式向我們王家求助?我可以幫你叫王老爺——」

士兵:「你這女人在戲弄俺嗎!你們山東人怎麼可能幫俺!」

漱玉:「咦?不是——」

丫鬟:「沒錯!山東人的雞就是山東人的!不會給你,快滾!不然我可以叫侍衛了!」

於是那丫鬟便跑到一邊,回來拿著一根木棍,用力敲打著士兵。

丫鬟:「快滾出王家!」

漱玉:「小、小心一點...」

士兵:「可怒也!」

丫鬟:「啊——!」

士兵拔劍斬殺了丫鬟。

漱玉:「啊——!你、你怎可如此!」

士兵:「呼...呼...敢違抗官兵...就該如此。」

丫鬟倒在地上,再無動靜。同時間,王家眾人,還有無數其他士兵,也都聞聲走進舞台,無不驚愕。

王老爺:「我、我家的丫鬟——!豈有此理,發生何事!?」

漱玉:「老、老爺,這官兵要搶我們的家畜...還、還砍了...」

士兵:「這、這是你們王家無禮的結果!」

王少爺:「你這混蛋!區區小兵,以為是在和誰說話!爹,這事可不能草草了事,一定得追究下去!」

王老爺:「當然,就是官兵,殺人也得填命,何況這是王家的人!」

士兵:「媽、媽的!你們敢!」

王少爺:「當然敢!你等著,我們可識得不少大官,現在就去!」

士兵:「去你的,兄弟們!這都踩到頭上來了!」

士兵:「媽的!再下去飯都沒得吃了,管他的了!」

士兵:「自己的小命最重要!兄弟們,俺們就把王家抄了!」

王老爺:「啊?你、你們想做甚麼,啊啊!」

爭吵達到最高點,那群士兵便全部拔刀拔劍,開始屠殺王家的人,還有不少衝進大宅內,開始燒殺搶掠。

王少爺:「這些兵瘋了!漱、漱玉,快保護我!」

漱玉:「哎?啊、你們在做甚麼!你們還有人性嗎!?」

士兵:「這...女的,殺不殺?」

士兵:「先殺男的。」

王少爺:「吓!?別、別過來——啊!」

躲到漱玉身後的少爺便被抓出來,斬首。在旁邊的王老爺,也被一劍刺穿腹部,卻竟被他強行抓住。

王老爺:「呃...玉...你就...快逃吧...」

漱玉:「老、老爺!」

王老爺:「對不起...讓你嫁進來王家...也沒享多少清福...王家今日要完了...你快逃吧,女子要保住性命...」

漱玉:「遵命!老爺,多謝你的照顧!」

士兵:「喂!別逃!快追!王家的一個都別放過!」

於是,漱玉離開滿地屍體鮮血的庭園,逃向舞台之外。觀眾眼前便只剩下雄雄燃燒的王家大屋,以及震天的慘叫聲。
2019-09-29 00:27:15
第二場結束
下次星期四先再有

後記

—沒有前因後果的話,可能覺得這事件太突然。不妨調查一下這「吳橋兵變」的背景。事實上當這群士兵抵達王家時,糧草銀子皆不足,又跟山東人關係很差,再加上各種政治原因,才會一怒而兵變。順帶一提,其實我沒調查到王家後來怎麼了,只是我個人覺得,本劇中出現的是合理結果。
—另外,「辮子佬」這個對滿州人的稱呼也是我自己想的,沒有歷史根據。只是我頗肯定,當年應該會有人如此稱呼他們,畢竟辮子對漢人來說是很古怪且粗獷的。
—小說這東西基本上是在明朝才興盛起來的喔。另外,明代開始女性文人的數量也增多了。
2019-09-29 10:39:43
叫「韃子」 唔係辮子
2019-09-30 18:38:33
而家知道了
2019-10-02 09:23:59
星期四好耐
2019-10-02 16:49:45
只能盡力
2019-10-04 00:17:28
第三場 騙子


舞台的地面看上去變得極為破爛,一片火海,地上倒著各種人形物體,漱玉在其中提著長裙,狼狽不堪地逃跑。在她後方是窮追不捨的士兵,他們跨著大腳步,很快趕上了女子。

士兵:「王家餘孽,哪裡逃!」

士兵:「慢著,此女長得如斯貌美,就這樣殺了未免可惜...不如...」

漱玉:「救、救命啊——!」

士兵:「呵呵,你說得對,這叫聲聽著可令人興奮——啊!?」

士兵:「來者何——呃!」

突然有弓箭射穿了追兵的頭顱,一一倒地。漱玉大驚而四顧,看見有另一隊兵堂堂皇皇地登場,舉著不一樣的旗幟。其中有一名武生騎著馬,眼神凌厲,豪氣干雲。

救兵:「小姐從何來,為何被官兵追殺?」

漱玉:「奴家是王象春王家的...家僕,王家與號稱孔有德旗下的士兵...起爭議...他們便大肆...殺戮...王老爺、王少爺也...呃嗚...」

救兵:「大人,看來是李九成、孔有德造反之事。」

大人:「嗯。連如此弱女子都受到牽連追殺,簡直是無法無天...小姐,你沒受傷吧。」

漱玉:「感謝英雄相救...啊,奴家除了跌傷,都沒大礙...」

大人:「嗯。可是你臉上都是血...啊,是別人的嗎。」

那位武生便跳下馬,走向跪坐著的漱玉,扶起她,再以自己的衣服擦去漱玉臉上的血及泥沙。

大人:「嗯嗯!?這是何等的美麗啊!」

漱玉:「啊...」

大人:「恕我冒昧,敢問小姐已出嫁?」

漱玉:「咦...奴家...」

大人:「不、這個其實不重要!要打破舊有規則,建立新規則,才是我們要成就的大事!小姐,請你跟我走吧!」

漱玉:「你怎麼莫名其妙...說起來,你們到底是誰?」

大人:「甚麼!我的名號沒傳到這裡啊...兄弟們,我是何人!」

救兵:「民不聊生怒火四起,誓不服權寧可救死!闖王舉兵勇猛如鋼,聲勢雄壯威震百江!」

高迎祥:「我就是弱民的怒火,闖王高迎祥!來,小姐,命只有一條!加入我們吧!」

漱玉:「闖王...!你就是那位起事領袖...啊,等一下!」

高迎祥:「一個女子在亂世活不下去的!你想活著吧!」

漱玉:「我...我想...」

高迎祥:「我聽見了!」

那位大人竟一手抬起漱玉,就這樣把她放上馬,快快離去了。

然後,舞台上的火海突然變得更為猛烈,竟席捲至台下。觀眾看見在這火中,有人在奮勇戰鬥,有人在伸手求救,有人在活活燃燒,有人在暗處數著銀子。

未幾,火瞬間消失,台上出現了一個山中大寨。只見一群裝備良莠不齊的士兵,排著隊走進去,拖拉著各式糧草、玉器、書卷等物品。

寨中,漱玉正坐在桌前,手執筆墨。士兵一一走到她面對報告,她便詳細記錄於帳簿上。

漱玉:「好的,下一個,小李,傷勢還好吧?」

民兵:「啊,是的,還好...今天尋獲到這一袋種子...」

漱玉:「嗯,放這邊,辛苦了。下一個,老陳,夫人可安好?」

民兵:「感謝關照,賤內的身子好多了...今天我找到這塊佩玉,不知值不值錢。」

漱玉:「奴家會檢視,辛苦了。下一個,阿四...你今天又找到甚麼了?」

民兵:「大姐,這是我從燒到一半的私塾救出來的,雖然破破爛爛的,但看上去好像值錢。」

漱玉:「奴家看看...呃、清明上河圖!?」

民兵:「有好幾幅一樣的,你看。」

漱玉:「啊,是摹本啊...說的也是。不過這也是畫家的心血結晶,且留著吧。」

民兵:「原來如此...還好有寨夫人在,不然我們肯定會隨便燒掉這些寶貝啊!」

漱玉:「是、是啊...」

沒多久點算結束,留下不少物資後,民兵們慢慢離去,漱玉則待在原地翻著帳簿。

高迎祥:「那麼,自成老弟,祝武運昌隆!娘子,我回來了!」

高迎祥走進舞台,向著場外某人道別後,便逕自走向漱玉處。

高迎祥:「娘子,你聽我說,我總算想到一個計謀,這次肯定——」

漱玉:「別再靠近我!」

他走到距漱玉只離幾步,漱玉卻大喝一聲,往自己喉嚨上抵著一把小刀。

高迎祥:「啊,抱歉...我只是太興奮了...」

漱玉:「還有,你的手下不在的時候,請你不要叫我娘子。」

高迎祥:「嗯...漱玉。我知道了。你的心意還是如此堅定啊。」

漱玉:「豈不理所當然...我始終是王家的...」

高迎祥:「嗯,我都說過多少次了,現在可是亂世凶年,改嫁真的沒甚麼大不了。你總得找個人保護你吧?」

漱玉:「我...我可以靠自己...」

高迎祥:「漱玉啊,你連田都沒下過吧。」

漱玉:「...」

高迎祥:「說穿了,沒有一個靠得住的男人,女子如何活在當下呢?這幾年你隨著我們,也見得多流離失所的老弱婦孺了吧。」

漱玉:「...好了,你別說了。總而言之,我們說好了,你會放走我的吧?」

高迎祥:「別用這種詞吧,我們始終是在保護你啊...嗯,是的。我軍如今勢如破竹,很快便能將腐敗的軍隊擊破,推翻荒淫無度的統治!」

漱玉:「推翻嗎...真的要如此做嗎?」

高迎祥:「事到如今何須遲疑呢?商、周、漢、唐、宋...都曾盛極一時、天下歸心;惟人心可畏,掌權者敗壞倫理,最終被大義之師擊敗並取而代之,此事自古有之,可謂自然之理。既然如此,為何當下不能如此做?」

漱玉:「可是...若如你所說,即使建立了新朝代,腐敗豈不是會再度發生?莫非不會有終止的一日嗎...」

高迎祥:「嗯,只要人心不變,數百、乃至數千年後,這片中原大地還會陷入同樣的火海之中吧。可是甚麼都不做,便只能任由腐敗繼續;起來奮鬥,卻還有一絲生機。我會寄望將來之人,能夠建立一個更好的國家。」

漱玉:「嗯...希望如此。」

高迎祥:「嗯,總之,說好了,仗打贏,天下太平,就還你自由。到時候你也不用四處逃命了,就開個書坊之類的吧?這些書畫我留著也沒用,倒也可以送你...嗯,我回去鑽研一下計策,你等我軍的好消息吧!」

漱玉:「好的,不送。」
2019-10-04 00:18:49
第三場仲有兩個場景,今日寫唔切
星期一繼續
2019-10-04 01:05:18
2019-10-04 13:53:40
2019-10-07 03:17:27
Push
2019-10-07 22:20:12
2019-10-08 00:28:25
高迎祥便搖了搖頭,離開舞台。隨後,便又有幾個黑衣人翻滾著跳上台,把場景迅速拆走,又抬進新的裝飾物。不久,燈光變暗,台上出現一個幽靜園林,假山小橋流水涼亭俱備。

漱玉便走到涼亭附近,揮著長袖,左顧右盼。

漱玉:「郎君,奴家來了。」

有一位小生登場,穿淡色褶子,相貌俊爽,唱腔爽亮。

小生:「劍戟森森大寨中,今宵未作羅浮夢;花園暗聚浸南風,抱玉偷香魚水逢!」

小生:「漱玉,實在抱歉,雖則我為闖王二手,但要避開耳目,確是困難!」

漱玉:「不打緊,奴家能見你一面,已很夠開心了!」

小生:「玉啊,你怎麼如此愛搶走我的台詞呢?是小生最渴望見你才對啊。我倆暗中來往已久,這渴望卻從未改變。」

漱玉:「奴、奴家好高興...」

小生:「話說回來,最近高迎祥有對你說甚麼嗎?比如關於這場仗...?可有透露甚麼風聲?」

漱玉:「嗯...說得不多,但聽他說戰況很好,我軍勢強,很快可以把西安打下來了。」

小生:「果真如此!他可是在騙你!」

漱玉:「哎!不會吧?」

小生:「千真萬確啊。你一直待在寨裡自然不清不楚,豈知我軍早已被朝廷重重包圍了!說是攻打西安,恐怕到頭來是南柯一夢罷了。」

漱玉:「居然如此...這麼說,他不只騙我,還騙了大家嗎?」

小生:「騙士兵,為求定軍心;騙你...很單純。你太美了,他可不想讓你走。男人之心,我豈會不知。」

漱玉:「可是奴家不能...不能待在這裡,一定得...」

小生:「說得沒錯,你應該是自由的!像你這樣如青蓮般脫俗的女子,不應待在這種飲血茹毛之地...就像我倆說好的,一起開個書坊,作詩寫書過日子...你的那些過去,小生都不在意。」

漱玉:「你真好...可是...現在還能實現嗎...?」

小生:「玉啊,要想實現的話,現在就得行動了。我們私奔吧!」

漱玉:「現、現在就要嗎?」

小生:「當然啊!我們已經留在這裡夠久了。其實我總算聯繫上一個山西的老朋友,他答應了可以接濟我們。」

漱玉:「這個...好的,奴家明白了。你到哪裡,奴家就到哪裡!」

小生:「太好了...可是如今世情險惡,路途中,我們勢必需要些許盤纏...玉,我只能拜託你了。」

漱玉:「拜託奴家...?該如何?」

小生:「如今這大寨裡,唯有你可以無所顧慮地接近高迎祥,而且你也是負責管帳的,下手也方便。我希望你可以偷拿一點銀子出來。」

漱玉:「大戰在即,這種事...」

小生:「漱玉,你實在是過於善良了!然而如此景況...還有時間擔心他人嗎?為了自己,為了我倆,必須得學會殘酷啊。」

漱玉:「奴家明白了...」

於是兩人轉身離開。直至舞台再次變回室內,只見漱玉偷偷摸摸地移動,在各種家具找尋著目標。她把一堆書扔到地上,找到藏在後方的銀子,便快快收在袋子裡。

漱玉:「仔細想想,相比這些銀兩,高大人現在更需要糧草兵器吧...拿一些應該沒關係...」

就在此時,場外突然鼓聲大作,嚇得漱玉把銀子散落一地。高迎祥衝進來,頭破血流,背上還插著兩支箭。

高迎祥:「漱玉!作戰失敗了,中計、中計!我們得撤...你、你在做甚麼?你怎麼把銀子翻出來?」

漱玉:「啊!不是、奴家...」

高迎祥:「你...你想偷走我軍的錢財...?」

漱玉:「萬分得罪!可是請讓奴家走吧!奴家不能再待在這裡!」

高迎祥:「這...不可!沒了我...沒了我你活不下去!不要走!漱玉!」

漱玉:「放開我!高大人!請放過我!」

高迎祥:「漱玉!求你別走!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兩人拉拉扯扯,同時場外的鼓鑼聲不絕,更是漸漸變強。很快,小生無聲無息地走進舞台,並以手勢暗示漱玉不要作聲。他默默地走到闖王背後,竟從長袖裡抽出一把短劍,刺進闖王的身體裡。

高迎祥:「啊!呃...怎麼...!」

漱玉:「高大人!?」

小生拔出劍,闖王便倒地,地面被染成紅。

高迎祥:「哈...你...為何是你...」

漱玉:「郎...你...你做了甚麼...」

小生:「反賊高迎祥,妄稱闖王,無法無天,罪大惡極,當即就地正法。」

高迎祥:「你...」

小生再補了一劍,闖王便斷氣。

漱玉:「你...你到底是...」

突然有一群士兵衝進來,眼見此情此景,皆大驚失色。然而,在能做出反應之前,卻又跳出幾個黑衣人,從後將士兵一一刺殺。

刺客:「報告長官,任務順利,高迎祥今晚已絕命。外面的士兵已中埋伏,再無戰力,有不少鳥獸散逃去。」

小生:「哼,終究是烏合之眾...應該是去投奔李自成,繼續監視。」

刺客:「遵命!」

漱玉:「你...你是朝廷...細作!」

刺客:「長官,這女子是...要滅口嗎?」

小生:「不,全靠她的幫助,我方能完成任務。留她活口。」

然後他便隨手扔出一個錢袋,落在漱玉眼前的地上,漱玉動也不動,只能跌坐在地上發抖。

小生:「漱玉,你手上的錢就留著,再加上這些獎賞,夠你偷生苟活一段日子了。感謝你為朝廷立功,考慮到你是被他們綁來的,我就不把你算進去,殺女人也不光彩。」

漱玉:「從一開始就...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小生:「是。」

漱玉:「你對我說的話...對未來的打算...都是假的嗎...?」

小生:「是。我的未來就是大明的未來,並沒考慮其他事情的餘地。」

漱玉:「...奴家只是...為滿足你一時之利的工具嗎...」

小生:「是。國難當前,內憂外患俱未決,女子亦應身懷報國之志。」

漱玉:「這樣啊...我還該感到驕傲嗎...」

小生:「是。真要怪,就怪自己長得太美。你就像塊美絕天下的和氏璧,價值太高了,天生就是被使用的命。」

漱玉:「原來如此啊...哈...哈哈哈...」

小生:「我說太多話了。保重。」

他和刺客們便轉身離去。大笑著的漱玉,卻突然拿出護身用的小刀,衝到小生背後,全力一刺。

小生:「呃咳...!」

刺客:「大膽!」

小生跪地,刺客們立刻抓住漱玉,她沉默不語。

刺客:「敢刺殺朝廷命官!瘋婦,現在把你就地正法!」

小生:「慢著!」

小生大喝一聲,阻止刺客的動作,再慢慢站起。其衣服內掉出了幾本書,那是漱玉寫的,看來是這些書擋住了小刀。

漱玉:「啊...」

小生:「...正好,我也在想要如何處置這些...沒價值的書。」

刺客:「長官,該如何處置這女人...」

小生:「把她抓回去,關到牢裡,按大明律判刑...如此。漱玉,我好心放過你,這是你自討苦吃。」

漱玉:「哈...哈哈哈...」

小生:「瘋了嗎...莫名其妙。走!」

漱玉:「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在慢慢燃起的火海中,充斥著士兵被屠殺的慘叫聲,唯獨一個女子的大笑聲卻突然響亮。
2019-10-08 00:30:02
第三場完
下次第四場就真完了星期六up
btw史實嘅高迎祥係比人送咗去北京斬,我呢個係自己嘅ver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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