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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依然是尿液與污水夾雜的腥臊味。
段穆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雙手正撐著骯髒的地板,連忙慘叫一聲站了起來,但他白色的長褲上已經無可避免地沾上了黑色的污水。
「我尋找王品豪和周德培時,他們兩個對你同樣恨之入骨。畢竟,他們一個因為你而被迫退學,另一個則被你設計騙去了五位數字的零用錢,恨也是正常的。」陳知天拿著手機,揚了揚錄音的畫面。
「你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唬住我嗎?即使如此你的『帥旗』,此刻就在我的眼前啊。」段穆喘著氣,望著地上完全沾濕了的「帥旗」。
「可是,你敢把它拾起嗎?」陳知天緩緩地問。
段穆看著地上的「帥旗」,衛生程度確實令他感到嘔心。
可是,他不甘心自己輸在這裡,更不願按照陳知天的劇本被降服。
段穆面對骯髒的環境還有記起被欺凌而殘留的陰影,他感到從前那份令自己窒息的感覺再次湧現。
那所跟自己身份不相符的學校、那挑剔而要求自己完美的母親、那些恃「財」傲物的富家子弟學生。
段穆不願活在他們的陰影下,他要控制自己的人生,控制他的潔癖和恐慌症,甚至是他人的人生。
「啊!!!!」段穆閉起雙眼,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怒吼,不顧一切地向地上的「帥旗」伸出了手。
當他手掌的肌膚碰到「帥旗」濕淋淋的觸感時,他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呼吸幾近停止。
可是下一秒,當他一口氣緩過來時,他定睛望向自己手上的「帥旗」。
「帥旗」上的圖片只有黑白色。
段穆驚訝地望向陳知天,陳知天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說:「圖書館有黑白影印,這應該不是新鮮事吧。我問過主辦方,只要我影印的『帥旗』跟正版有明顯分別就可以了,所以你手上的黑白影印版可是合法的。」
「你以為這樣就等於勝過我嗎?」段穆剛才已經用盡心力去完成拾起假「帥旗」的行動,現在的他只能任由雙手發抖,無力地在原地站著。
「當你太注重於自己的勝負時,你錯過的東西反而會更多。」陳知天字字鏗鏘地說,「論智慧,我不敢說自己能勝過你。可是這一個局,我並不是為了勝過你而設的。我只想要引起你病發,耗費你的心神,讓你不能控制你的隊伍,從而癱瘓你的小隊。相反地,我的隊友在過去的四十分鐘一直在努力合作完成他們的任務,我相信,他們將會完成目標,然後我會會合他們,一同奪得『帥旗』。這就是合作比控制更強的地方。」
陳知天說出這話時,其實內心也對自己暗暗加許,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場「灣仔遊戲」,重新對「隊友」這回事重獲信心。
段穆的大腦和心臟已經消化不了接二連三的資訊,所以他只是默然地站著,身心俱疲地望著污水從自己的掌心緩緩地滴落。
「
你有否想過,其實你一心想要控制他人的慾望,才是對你最難以擺脫的控制嗎?」陳知天說出了這句話,見段穆已經失去了回應的興趣,於是便打算離開公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