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Back 】《病港ＩＩ》（６５）

早上十時。

大家漫無目的地等待，酷如半路卡關，不上不落。

突然，有二號橋關口教職員行出：「十四號籌，有冇十四號籌喺到！」

「十四……」艾匡看看手上的號碼籌，正正叫到自己那個：「我哋係十四號！」

艾匡舉著號碼籌，跑到前頭。

「你哋入嚟。」關口教職員點頭，回去二號橋中。

艾匡領頭充當領袖的角色，嘎嘎和娃娃各扶公仔左右胳臂帶他穿越二號橋，雲水走在最後面。

「我哋教職員商量咗，你琴日嘅英文介紹好誠懇，唔係嗰種毫無人生目的，只係單純想渾噩渡日嘅人，我哋中文大學正正需要你依種擁有「人文精神」嘅人。」關口教職員給出居留許可證：「你哋可以暫時留喺中大，搵到你哋需要嘅嘢，有嘢想查詢去教務處。」

好不容易經關口教職員及守衛放行，大家總算越橋抵達後方的中文大學。

「唉……搞咁鬼耐，終於都入到嚟。」雲水打呵欠。

即使末日裡處處荒涼氣勢，但作為香港歷史久遠的高等學府，依然可感覺其作為屹立泰山上的文化堡壘。大學面積約1.38平方公里，結構規模龐大，林立教育大樓和宿舍堪比學園區。校園內部設有行車線，供人乘搭公共車輛前往別處，但自末日後沒那麼便利了，任何地方都要徒步而去。

艾匡等人對中文大學沒半點概念，畢竟病毒爆發時他們尚未成年。

校園內最外圍的海旁道路上，有位男士對五人問好：「早晨啊，你哋係咪想去邊？」

艾匡點頭示好：「早晨，其實我哋第一次嚟，而且有位朋友病咗，依到有冇醫生可以睇睇？」如果有人幫忙的話，往往是最簡單直接。

「明白明白。」男士雙手互握，給他們領路：「你哋跟我嚟先，先去教務處登記下床位。」

「係嘅，麻煩你。」艾匡招手讓同伴跟上。

「依到全部人都叫我老鬼嫁喇，我都差唔多四十幾，專門負責帶領你哋依啲迷途小羔羊喺校園生活，睇你哋都幾後生喎，叫咩名啊？」老鬼穿著印有中文大學校徽的棒球衛衣，可以看出對校園歸屬感很強。

「我叫艾匡。」

其他人顧著扶公仔，沒有說閒話的空檔。

「你朋友臉色真係唔當舒服咁。」老鬼諦視著一副病秧秧的公仔：「點都好，盡快去教務處登記個床位先，睇醫生嘅事後面再講。」

「嗯，琴晚喺二號橋到都拖咗好耐。」

「嗰到係有少少麻煩需要輪候排隊，例如我哋只係限三百個非本校訪客入嚟，多咗嘅就要等有訪客離開先入到，有冇得插隊就睇考官對你嘅印象，但我哋本校嘅人都好好相處，我哋崇尚和平、進步，而且相信知識就係力量，我哋唔講金唔講銀，喺到學問越高，地位就越高，知識就係重建社會嘅根基，醒你一句格言艾匡，算係塞錢入你袋……」老鬼舉起食指，神情認真：「想要個社會好，最先要教化嘅往往係人本身，人好社會自然好。」

「嗯……」艾匡假裝明白點頭。

往後那段路上，老鬼又說出大量關於中文大學倖存區的資訊和前塵往事，讓他們了解正身處的地方。

總括而言，中文大學比較崇尚學術自由，包容各種超前思維、創新革命、自然社會、文化藝術，整套理念與公子會名貿實易，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前者更重視使用知識力量改變個人心智，後者則傾向利用知識力量掌控整個社會。

一個嚮往和平，一個野心旺盛。

在一個健全的社會中，往往都需要兩類人共同存在。

每個倖存區都擁有自己制度，中文大學也不例外，傳統的它們遵循舊社會前的書院制度，每個書院都擁有高度自治權，各有宿舍、各種活動、餐廳及其他設施，簡單而言就像哈利波特分不同的學院般，但重點亦在於方便管理。

老鬼說當年病毒爆發的時候，全校約有二萬多名師生，幸好中文大學出入口不多，可能源於書院制度的優點、中文大學山上的地型優勢，學生們處於年少氣盛、熱血方剛的年齡，大家收到消息後都團結一心想要保衛校園，最後竟奇蹟地阻隔外界的病者入侵校園，成為少數不受病者侵佔的地區。

可惜靠山吃海仍不敵饑餓和生病的問題，加上內部因素影響，十年間本來兩萬多的人口銳減，學子剩下不到一萬餘名，並以「大學人」自居，

全校共有九個書院，分佈校園不同角落，書院最大的是院長，再高級點是副校長、其次校長，最後是校董會。

老鬼長篇大論期間，不經不覺來到康本國際學術園，其底部採取了景觀裙樓和綠化平台的設計，與鄰近的綠色山坡呼應，大學人捧著書本在長梯走上走落，極具學術氣氛。

「已經到教務處喺十樓，上到去登記就會分發宿舍俾你，艾匡……祝你好運。」老鬼對艾匡側頭單眼，瀟灑地轉身離開。

「你哋喺到等，我上去搞。」艾匡交代小伙伴。

十樓，教務處。

艾匡走到櫃檯窗口前，給出居留許可證：「你好，登記喺到？」

「係，你等等啊……」教職員拿走居留許可證，轉換成宿舍證給艾匡：「唔係本校學生嘅話，我哋分配咗你去唔屬於書院嘅國際生堂，去到自自然然會有人俾房你。」

「唔該你。」艾匡收下宿舍證。

「依幅係地圖你會好需要用，但走之前記得還俾教務處。」教職員非常貼心，圈住國際生堂的位置。

「好。」

艾匡回到地下，打開中文大學地圖開始查看如何前去。

「喺山村徑……」

艾匡按照地圖上行車站路、大學道、中央路，最後到山村徑。前往途中大家都感覺非常奇妙，因為像走在外面的大街上，卻沒半隻病者，只有年青有為的大學人們，想看到乞丐也困難。

到國際生堂後他們獲分配一間四人房，欠缺一張床位，但嘎嘎自告奮勇睡地板。

公仔終於可以卧床養病，末日大多數人生病都靠癒。

「我哋之後下步有咩打算？」雲水躺床上休息。

「如果想繼續行落去，至少要喺大學到收集足夠嘅食物同水先，但最緊要都係等公仔情況轉好。」艾匡沉思。

「咁我哋喺到賺住錢先？」

「嗯，娃娃你留喺到睇住公仔，嘎嘎、雲水同我，出去睇下咩環境，收下風。」

如是者，大西北遠征團為走更長遠的路而中途休息，開始於中文大學倖存區活動。

大學裡氣氛非常好，很少有消極的人存在。

艾匡周圍探查詢問下，找到中西醫兩者可以看病，可惜僅得大學人可以免費問診，在收費情況下中醫比西醫便宜，但是否可靠則看個人。

或許機緣是和外貌成正比，艾匡問價後離開李慧珍樓中醫學院時，有位學生發現她滿胸愁悶，於是主動接近：

「小姐，你係咪身體有唔舒服？」

艾匡定神看了看對方：「嗯……」

「我叫霍興，係中醫院學生嚟，或者我可以幫你睇病。」

艾匡有些猶豫，畢竟世上沒免費午餐：「咁……好人？」

「因為不妨直說，我想認識你！」霍興說。

艾匡向來就有種人見人愛的氣質，總是受到萬千寵愛。

世界本來就是個愛看臉時代，在末世中也是優勢的一種。

但有時這種紅利，也會給自己招惹麻煩。

係頹tee老鬼呀

寫得幾有feel

可以用除衫相當補一篇…

胡cfu咁大隻

李躍龍
李踞虎
李縱馬

係中大嘅感覺

i House

推

又live 了

岷

艾匡抱著聊勝於無的心態，同意給霍興看病。

「其實病嗰個係我朋友。」

「原來係朋友……都唔緊要啊，大家都係大學人，就當互相幫下。」

「其實我哋係訪客。」

「呃，咁就更好！有時書院間其實暗地裡都結咗唔少樑子，係校外生更加好。」

「咁就麻煩哂你。」

「校外生即係國際生堂？」霍興指向北面。

「係。」

下午。

艾匡和霍興前往國際生堂，沿路男方不斷試著打開話匣子。

「我應該點叫你？」

「叫艾匡就得。」

「個名好特別，好中性，唔係乜乜欣、乜乜詩、乜乜晴。」霍興很即興地轉換話題：「你食咗飯未？」

「未啊，依到食飯係咪要錢？」

「哈哈，咁緊係，我哋每間書院都要自給自足，朝早六點起身農務。」

「有咁多田養人？」

「都係搞社區園圃，有部份人會出海捕漁。」霍興摸摸口袋，拿出小包魚乾：「當係請你食。」

「唔洗客氣。」艾匡禮貌拒絕。

來到國際生堂後，霍興好好的打量宿舍大堂：「我住咗大學幾十年，都無咩點嚟過依到，係聽講近排有位新教授入咗嚟做院長。」

來到房間中，艾匡看向公仔：「嗰位。」

「依位係……」本來伏在床上小休的娃娃抬上頭。

「佢叫霍興，中醫嚟。」艾匡介紹。

「喔……咁唔該你。」娃娃謙卑地點頭。

霍興半跪在床邊，拉開公仔手袖，用手按動脈切診。

「嗯……」霍興靜靜地感受。

一分鐘後。

「佢最近有冇受傷，或者食錯嘢咁？」霍興問。

「佢身體有好挫撞傷。」娃娃解開公仔的衣衫，展露出傷痕累累的身軀。

「估計係炎症，感染性炎症。」

「嚴唔嚴重？」

「可大可小，對於我哋醫學人嚟講，任何小傷風感冒拖落去都係嚴重。」

「咁有冇方法幫到我阿哥？」

「喺對付細菌方面，始終西醫係比較好，話哂佢哋有抗生素，但係價錢方面你哋可能比較難負擔得起。」霍興拉起公仔的手袖，尷尬地抓頭：「有用藥資格嘅至少都係本校資優生……但都唔需要好絕望，調理好身子增強免疫力，其實都係個方法。」

「唔該你霍興。」艾匡打開門，準備送客了。

霍興猶豫了會：「其實我有道偏方，當然你哋可以唔信。」

「係？」

霍興從公事包拿出一罐藥膏，扭開蓋子可見藥膏色澤呈米白：「依樣嘢叫「蛇油」。」

「係咩嚟？」艾匡靠前細看。

「係用蛇嘅脂肪萃取出嚟嘅中藥，搽喺傷口到可以幫病人緩解疼痛，包括發炎嘅問題。」

「真係有用？我未聽過有依種蛇做原材料嘅藥……」娃娃小心地接過蛇油藥膏，上下打量罐身。

「依樣係我哋中醫學院新發明嘅藥膏，大致上都安全……」霍興抿住嘴，點頭低唸：「大致上。」

「我哋無錢同你買。」

「唔緊要，你拎去用下，留喺我到都無用。」霍興很大方。

霍興離開宿舍後，艾匡與娃娃商討情況。

「罐藥膏都唔知用唔用得過。」娃娃將蛇油藥膏放一旁：「可能等我阿哥自癒仲好，但等得嚟師傅都可能等唔到……」

艾匡拍撫娃娃肩背：「實有方法，至少純粹係細菌感染，唔係病毒感染。」

「喀喀喀」有人外頭敲門。

「邊位？」艾匡問。

「唔好意思啊，我唔係有心，但我啱啱好似聽到你哋傾咩病痛嘅嘢，我咁啱喺走廊聽到……」

艾匡打開房門，是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儘管可看出其外表年邁，但老人面色紅潤，鶴髮童顏。

「嘻！原來係位可愛小姐姐，其實我都係大學嘅訪客嚟，都有隻藥水想推薦下你，如果你哋有興趣不妨可以試下！或者啱嗰位病人服用。」

「咩藥？」

老頭回到房間拿出一小瓶黃黃的液體：「童子藥！我賣過俾七個人，佢哋當時有發燒嘅情況，飲咗無耐就康復咗。」

「係？」娃娃接過童子藥，扭開蓋子一嗅：「噁！」

非常強烈的尿騷氣味，全都積聚於藥瓶內。

「好藥嘅氣味係濃同比較重！」老頭取回童子藥並扭上蓋子。

「完完全全就係尿……」娃娃還在消化那陣氣味。

「請你離開，唔該。」艾匡關上門。

「啪」

有時候傷病不可怕，最怕是胡亂下藥。

天黑前，雲水和嘎嘎都回來了，而且不是兩手空空。

雲水拿了成疊的宣傳單張回來，上面是大學倖存區工作宣傳、比賽宣傳和活動宣傳，全都是賺取糧食和純淨水的機會。

嘎嘎更厲害，直接帶了條法式長棍麵包回來。

「你喺邊到拎嚟？」大家都好奇問。

「文化廣場到有個人擺象棋殘局，捉贏佢可以拎到錢，我就贏咗然後拎啲錢嚟買嘢食。」嘎嘎把長棍麵包撕開幾塊分給眾人。

「你咁勁嘅！以前捉開？」即使麵包硬得可以用來殺人，雲水依然吃得滋味。

「都了解咗規則成粒鐘，睇人捉幾局，自己再喺個腦模擬幾十次，先搵到贏佢嘅方法……好攰。」嘎嘎咬住麵包大字形躺到床上。

「大家嚟揀下喇，睇下有咩啱做就試下。」雲水分開每張宣傳單張：「派飯、清潔、搬嘢，依啲人工都好低咁……」

「我見林蔭大道嗰到，無論下午開始有唔少人擺攤，都幾熱鬧，好似艾寶琳個夜市咁，可能係商機。」嘎嘎插口。

「但我哋無嘢賣喎師兄。」雲水說。

「喀喀喀」又有人敲門。

「邊位啊？」艾匡問。

「又係我啊，利申！又係無意中聽到你哋講嘢……」仍然是那位賣童子藥老伯，並提出合作的商機：「雖然你哋唔買童子藥俾朋友飲，置佢於死地嘅行為令我好訝異！但我都想同你哋一齊合作擺攤，利用小姐姐你哋嘅外貌去吸引大學人去買我隻神藥。」

「幫你賣尿俾人，噁……伯伯你係咪傻咗……」娃娃看見他，又想起那陣濃騷的氣味，即時感到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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