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聲線,澄澈的雙眸,令我語塞。
「因為你成日提起『死』,妳上次話自己殺過人,我當係講笑——」
「講笑?我真係殺過人喔。」程雨奈歪著頭,彷彿那是家常便飯一樣。
「……點解要話我知?」我極力保持冷靜,卻是如坐針氈。
「我從來唔介意人哋知。」
「……殺咗邊個?點解要殺?殺完咁點?」
「一言難盡。」
這就是成熟女生的魅力,知性而溫和,宛若儲起了整個世界的秘密般,牽引你去窺探,只是你千方百計也摸不透。
我根本不知道,她自稱「殺過人」到底是否玩笑。若果是真的,那我應該怎樣做?
「……我睇唔透妳。」我只是如此總結。
她如湖泊般深邃的眼眸,往我心裏一直挖,一直挖。
程雨奈,真是個富魅力又危險的,謎樣女生。
「我都睇唔透你。
明明我哋唔認識對方,
明明我要脅過殺死你,
點解你仲堅持接近我?
我從來冇遇過好似你咁嘅人。
程雨奈呢個人,有咩值得你咁在乎?」
那仿若逼人告白的說辭,讓我語塞。
代入她的視角,疑惑是合理不過的,只是我不可能把真相告訴她。
可是有一點我必須要說。
「……喺你用刀片架住我條頸嘅時候,我望見你嘅眼神嗰一刻,就選擇相信妳。」
「相信我?」
「我相信,妳唔會殺我。
嗰副,唔係想傷害任何人嘅眼神。
妳唔係加害者。妳只係等待被拯救嘅人。」
「點解相信?」
「……大概因為我係白癡。」我最終這樣回答。
她把最後一口冬甩拋進口,一本正經地瞪著我,那朵Cumulonimbus蠢蠢欲動。
突然間,她豁然開朗,眼神彷彿在閃爍。
「果然係弟弟最有趣喔。」
「乜鬼呀?」
「同學,你好似一個冬甩。」
「咪癲拉,邊鬼度似呀?!咁唔通我老豆係多啦A夢?!」這種誹謗我無法接受!
「以後就叫你『冬甩同學』,好唔好?」
「唔好!到底我邊忽似!」
「冬甩同學,我有件事好想做,但我需要你嘅力量。你願唔願意陪我一齊做?」
「……唉。係咩事先。」我攤開兩手,無法不放棄追究「冬甩」的事情。
「一言難盡。」
「……咁我點解要幫妳?」矜持,矜持!
程雨奈輕敲著書皮:「唔……有冇興趣同Miss Ching做個交易?」
「……老實講,我最憎交易。」我想起「公司」那些繁瑣的條款。
「你可以開一個條件,作為幫助我嘅報酬。」程雨奈舔著上唇,像牛奶妹一樣。
「任何……條件?」我一愣。
「當然,我會考慮條件合唔合理。」
「咁我起碼要知道,要幫妳啲乜先。」
她從大衣掏出那黑色的物事,出乎意料。
「有冇時間陪Miss Ching去搵一個人?」
後來回想,我好像忘記提醒她,拭去嘴角的雲呢嗱忌廉。
【77.392649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