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老味道甜品」的門外,門鎖上了,程雨奈剛按了門鈴。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
剛才,由於程雨奈精神虛弱,我著她留在甜品店等候。
而我花了一小時,根據程雨奈提供的資訊到了幾處搜索,經過多次撲空,最終才在太浦河畔一座橋底找到秋叔。該位置屬於禁區,被鐵絲網攔住,但我還是跨過鐵絲網,把秋叔從中救出。
秋叔當時腳部受傷滲血,需被帶回「老味道甜品」包紮。原來這間店的老闆素來照顧秋叔,今次亦是老闆告知程雨奈秋叔走失一事。
只是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樣。
正如程雨奈所說,秋叔不是人。
秋叔是隻胖嘟嘟的雄性柴犬。
這沒問題,以下才是最荒謬。
第一,牠竟然正是我兩週前,搶走我筆記本的那隻柴犬。牠脖子前懸掛的深藍色半圓形布巾,巾列印了新細明體「老味」二字,我不可能認錯。世事哪有這麼巧,難道全城只有一隻柴犬嗎?!上次那筆帳我還沒跟牠算!這傢伙跟程雨奈有何關係?
第二,我本以為秋叔危在旦夕,誰知發現牠時,牠正在橋底陰涼處,跟一隻留著飛輪海風格毛髮的斑鳩不知在幹什麼──牠趴在石地上,斑鳩則是坐在牠毛茸茸的脊背上,兩傢伙有默契地隨節拍舞動著。秋叔前腿在拍打地面,而斑鳩……根本在模仿Heavy Metal主音般在前後晃頭。牠倆簡直像吸了大麻一樣。
這是什麼詭異的超展開呀?!作者你給我解釋,這是什麼垃圾劇情!比十萬根腐爛粟米還要糟糕!
秋叔本還樂在其中──從不斷搖尾可見一斑,但當被我們從斑鳩身邊抱走後,秋叔一直對我怒目而視,擺出一副「Your spring pocket will be barbecued!」的殺人狂神情。是我幻覺嗎?
程雨奈焦心地為秋叔檢查著腳傷。
想不到,她竟然有柔軟如許的一面。
半分鐘後,甜品店老闆開門把秋叔抱進店內,程雨奈的心情總算平復。
「還返畀妳。」我把錢包塞進程雨奈的大衣口袋中。
她竟有點詫異:「點解銀包喺你度。」
什麼?原來她剛才沒發現,我用了她的錢付帳嗎?意外地是個天然呆!
「我偷咗。」我隨口說個爛笑話,務求打圓場。
但數秒過去,她完全沒有笑。
100%的尷尬。110%。120%。
我唯有告辭,轉身就走。
不知她是否還討厭我呢?我這科的成績是D或F呢?算了,我根本顧不了這麼多──
背部被戳──痛!
我轉過身,程雨奈手持夾著刀片的《挪威的森林》,但剛才是用書角戳我的背吧?我並無感覺到鋒利的觸感。
「返去上堂?」她問道。
我搖頭,再次轉身──
背部又被戳──這次更痛!
我轉過身,凝望欲言又止的她。可以控告她「體罰」嗎?不,我還在意這個幹什麼,她上週已涉嫌謀殺我了!
她兩眉濃黑,「嬲爆爆」的眼神,酷似幽靈公主。
但是,她的眉梢在微顫。
她把秀髮輕撥至肩後,一把書本抱胸前,一手做出手勢。
「……」
「……吓。」我盯著她豎起的食指,指頭指向身後的甜品店。
「……食?」
她輕舔上唇,手指敲著書皮,聲響輕柔清脆。
【下回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