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的】《小松奇妙物語》（４）

「最重要係，你宜家自己住啊嘛係咪？」

「係⋯⋯」

一到早上，兩人就迫不及待出門去，留我一個在家守候。因為整晚都持續戒備的姿態，使我疲憊不堪。

人類跟貓的體力，有很大分別。

她們整夜不睡也沒關係，我們少睡半天，走路都沒力。我躺睡在窗台旁的，因為陽光能為我驅逐不安。

但似乎，並不起效。

睡眠尚淺的我，不時聽到門外傳來瑣碎的雜聲，而不能入睡。

「嗒」

忽地，一個相架從櫃上跌下。

我睜開眼睛，走去查看情況。

糟糕，會將它當成我弄壞的嗎？估計會。

這相片，是年輕的江小姐和母親的合照？江小姐從那時開始，臉色就十分憔悴，像捱慣夜的女生，有很深的黑眼圈。

「咔」屋內某對門被打開。

我本著好奇，往聲音來源前往⋯⋯

那間房一入去，就嗅到類似倉庫的味。房間客廳很近，只是門一直關閉住，我都毫無為意有這樣一個地方。

入面擺放簡樸的床舖、書桌、衣櫃，跟小松那放滿玩意的奇趣房相比，更像一名普通女子的房間。

「有床居然唔訓⋯⋯要訓廳。」

緊接，我跳到書桌，周圍參觀一番。

上面放住幾本早已封塵的書，江小姐似乎很久沒翻閱過了。

應該說⋯

整個房間，很久沒入過來。

因為我剛入來不久，身上已經沾上了不知多少灰塵。

Live

文吖

「乞嚏⋯」貓也會打噴嚏，不用覺得奇怪。

我的視線，不經意落在江小姐桌子的書本上。

「《異空間論》⋯⋯杞島博子著？」這名字，不是小松的母親麼。

我走近一點細看，發現這幾本書，都是杞島博子的著作，原來江小姐更是小松母親的讀者。

不知怎說，房間待上一會兒，就會嗅到一陣檀香味，跟小松房間的桂花味截然不同。

這些氣味，皆源自附近的木製傢俱，如桌子、椅子、床、櫃。

似乎有安神的功效？我睡意正漸漸加重⋯⋯

「呵欠。」我跳到床上，打算睡個夠。

沒料到，雙腳貼床的一下太大力，使一些夾在床單與床架之間的東西，飛了出來。

它輕飄飄的，落到地上。

是張黃紙符。

狂草的筆跡，使我無法看清符上的內容。

「喀⋯」不明聲響。

床架在發出的？

好奇的我踮腳看看，床架之間還有沒有這種來歷不明的符。結果，真的給我找到了一堆，但不是小昆蟲啃得破破損損、就是泛黃殘缺，看來都經歷過一段慢長的日子。

江小姐房間都奇奇怪怪的⋯⋯

剛巧，給我望見幾條死去的小蟲，躺死在符上，十分不乾淨，看來江小姐真的沒好好打理房間。

現在，我都沒心情睡在這床。

回廳前，我順手關掉房門。

小松她們除了買鹽外，亦買了份早餐給自己，當然沒忘記買我的那一份。

「喂，小葵，你整跌人哋相架？」小松果然會第一時間質疑我。

「你覺得呢？嘿。」我冷笑。

「整跌人嘢仲咁串！！」小葵雙手抓癢我的頸、身。

「唔緊要⋯哈哈。」江小姐把相架拾回、放好。

「原來佢係你阿媽Fans。」我提醒小松。

「Fans？what fans ar？」

「書迷。」我答。

「你又知⋯⋯」小松擺出奇異的目光。

「你入佢房就見到。」我望向那道門。

「哇⋯！你隨便入人哋女仔間房添啊？」小松指住我，甚覺離譜：「你知唔知唔可以咁做嫁，作為一個有風度嘅男⋯⋯貓！」

「佢仲好似懶得清潔，成間房都好多灰塵。」我說。

「小松，你又同貓咪傾計啊？」江小姐含笑地問。

「係呀，同佢嗲咗兩句咁。」小松不理會我，過去江小姐那兒一起吃早餐。

「佢講咩啊？」

「話你好靚女喎。」

係文呀

雖然只是普通的多士及通粉，但兩人吃得甚是愉快，江小姐也呈現出少見的笑容。

「一陣呢，我哋倒埋啲鹽落其他牆嘅裂隙到，應該有啲用。」小松把最後一口士多放入嘴。

飽餐一頓，兩人開始工作。

首先把鹽倒入家裡每個牆壁的裂隙裡，繼而再用牛皮膠紙封死裂隙。

「咁樣夠唔夠？」小松拍拍膠紙：「定要再封得實啲？經過琴晚睇嚟，佢應該係要透過裂隙出嚟⋯⋯」

「可以再做得盡啲。」江小姐盯向櫃子，走往那裡。

「嗯？」

在裡面，江小姐取出了一個電鑽：「應該仲有電⋯」她按一按開關。

「滋滋──！！！」

「江小姐⋯你打算點啊？」小松愣問。

「用木板徹底封死⋯⋯」

「木板⋯？即係要再落去買⋯⋯」小松望望荷包。

「唔洗⋯我屋企有好多備用。」江小姐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堆木板。

這陣氣味⋯⋯

是那些檀香木。

「哈哈哈，江小姐你係做裝修嫁⋯？」小松臉上帶著那種假假的笑。

「唔係⋯⋯不過以前一啲機緣巧合，先有宜啲嘢。」說畢，江小姐開始將每塊檀香木板割成一塊塊。

「喀喀喀──」鋸木時，她顯得特別專注，沒有昨晚那種懼色，難道工作可以使人集中？

「唔洗諗住幫手，佢成間房都係檀香木製嘅嘢，宜方面佢應該清楚過你。」我說。

「成間房都係⋯？」小松低聲詢問。

「仲有啲奇怪嘅黃符。」

「黃符⋯？！」小松吃一吃驚。

「你好似好驚咁。」

「檀木香⋯加黃符⋯⋯我諗起啲嘢。」小松面色難以相信，於是問：「符嘅圖案係點嫁？」

「睇唔清，字太亂，你諗起啲咩？」.

「我媽咪有一集節目⋯⋯係講「藏屍」！」小松靠在我耳邊低語：「需要用到嘅嘢，正好係檀木香同黃符⋯。」

「小松。」驀地，江小姐手握電鑽，從後走來：「可唔可幫我撳實塊木板，我要開釘死鑽入去。」

「得⋯得啊！」小松汗流顏笑。

緊接，小松開始協助江小姐把木板釘在牆上，將所有裂隙都一一掩蓋住。

「希望⋯⋯佢唔會再嚟搞我。」江小姐說。

「冇事嘅，今晚一定冇事嘅⋯⋯！」小松生硬地答。

同一時間，小松對我猛打眼色，一直暗示我去廚房那邊。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是想我引開江小姐的注意力？

「好。」我二話不說，進入廚房開始搗亂。

一瞬之間，廚房亂七八糟。

「咩⋯事？」江小姐愕然。

「啊⋯！你去睇睇？」小松說。

「喔⋯⋯好。」她點頭，過來查望。

之後，小松就立即溜到江小姐的房間，慢慢扭開門柄，查望裡面的情況。

另一邊廂，江小姐臉如死人，盯住在廚房亂跑亂跳的我。

「停。」她說。

我憑多年逃脫人類的經驗，不斷作出閃避，避開江小姐的捕捉。

「唔好走啊！」江小姐兇惡的模樣，跟對住小松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而開門入房的小松，亦見到飄落地上的黃符，馬上將它拍攝，再來到廚房將我營救：「小葵唔好搞搞陣啦⋯⋯」她一進來，伸手將我抱住入懷裡，不想我被人傷害。

「隻衰貓⋯⋯真係好活潑。」江小姐苦笑。

「佢啱啱一副想殺咗我嘅樣⋯⋯」我說。

「唔該你，江小姐。」小松撫撫我的頭，帶我出廚房。

出去後，江小姐繼續將每個裂隙用檀木封死，而小松則趁機傳送黃符照照片給爺爺和外公，後來索性再傳給很久沒聯絡的生芥草。

因為自己在江小姐旁邊查閱這些資料，未免太顯眼了。

睇嚟小葵見到嘅蟲係屍蟲

無啦？

唔通藏左老母條屍係廚房

係自己書房啦
唔係點會有咁多檀香木同黃紙

但廚房冇野，小葵入去點解會咁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