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簫塞豐乳中
2016-12-20 00:26:26
他站起來,細細打量。
我全身僵硬,絲毫不敢動彈。
溫熱的尿液,在淒寒氣氛中,迅速冷卻,褲子緊緊依偎在腿上,如同在乞求我保護。
答答、答答。
他不斷踱步,雙手手心向上,提起前臂,儼然是準備進行手術的醫生。
「姐 姐 你 邊 度 唔 舒 服 啊 我 幫 你 打 開 黎 睇 下」
姐 姐 那 裏 都 不 舒 服 你 打 開 門 離 開 就 好 了。
臨死前的幽默,哈哈。
這就是廻光反照吧。
他突然停止了步伐--------------
「係 喇 係 喇 我 知 道 喇 姐 姐 要 抽 骨 頭 水 喔 係 咪 啊 樂 樂 就 最 鍾 意 架 喇 佢 每 次 叫 得 好 興 奮 架」
骨頭水……?
善樂……?
…………
善樂自小患血癌,抽骨髓做比對,總是少不免的。
聯想到此,我全身癱軟,喉嚨深處,竟痙攣起來,拉扯著腹部,只感一陣抽痛。
兒科病房不乏血癌患者,幾乎每星期都需要抽骨髓。
抽骨髓的過程是短暫的,但也是漫長的:小朋友躺在床上,望著純白的天花,露出快要窒息般的神情,醫生總姍姍來遲,後方常跟著一個面無表情的姑娘,手捧一銀盤,盤內是數枝長短不一的針筒----------
「姐 姐 轉 過 身 啦」
彥雄小小的手掌輕轉一撥,竟讓我在地上滾了三個整圈。然後,我如同一尾沖上岸的魚屍,背朝上,趴在地板。
快起來快起來快起來!
不知那來的力氣,我手撐著地面,想要爬起來,要不然-------------------
太遲了。
「姐 姐 背 上 的 骨 頭 好 明 顯 啊」
他按著我,冰冷的指尖,像醫生般,順著頸項,摸著脊椎凹凸,慢慢探至腰間。
腰間,就是那手掌長的鐵針,剌入的位置!!!
「小朋友,我幫你打麻醉針先啊下,咁陣間就唔痛架啦,就好似蚊叮咁咋。」這個時候,醫生一定會這樣說,然而抽髓針一剌進去,小朋友就會知道這是天大的謊言。但是,從來沒有小朋友會掙扎,因為他們都知道,鐵針可能會因此斷掉,卡在骨頭裏面,而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彥雄沒有鐵針,只有幼幼的手指尖。
一根粗木柱,難以穿透布帛,一條尖木籤,卻可以剌透皮革。
「吔啊……停、停手!!!!」
他手指頭正慢慢施力,腰那一點的痛楚愈來愈強,愈來愈強……
叮噹。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手指頭繼續壓將下來,彥雄像是沒聽到。
叮噹。
……彥雄仍沉迷在遊戲中。
腰間像被根煙頭炙下去。
皮膚要被剌穿了---------------
骨頭要被移位了--------------
叮……
「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忍不住了,我再次高聲疾呼。
唾液、鼻涕、眼淚,頃刻傾瀉而出,混在一起,糊在地上。
「啊Ling! 啊Ling!」Sam一邊高喚我的名字,一邊叮嚀噹啷,手忙腳亂,取出鑰匙開門。
嘭!
門被猛力推開。
碰碰!
Sam向屋內大跨兩步,看見屋裏的情況,瞪大了眼睛。
彥雄緩緩轉過頭,身子卻沒動。
九十度轉頭。
Sam像是不相信自己的雙眼,鼓得大大的,身體卻往後退了一步。
「哥 哥 係 咪 都 想 玩 啊 我 噚 埋 你 呀 好 唔 好 啊」
然後,Sam,看見被壓在地上的我,爬滿怯色的臉。
…………
暴怒!
青筋突然在Sam的額角湧現!
怒髮沖冠的Sam, 眼閃著兇光,沖上前,往彥雄揮出重重的一拳!!!!!!!!!
Ps 本文所述之「腰間」,乃髂骨附近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