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仙】真山誌.十 (聖誕快樂暨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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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1-31 11:57:16




年初三,祝各位家庭和睦,事事順利!



第八百一十九章──半開花

黃濤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段志。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這位東家深不可測,更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魄。就連當日郭坤來襲,險些打進劍谷來,他都沒有因此而動容。

而現在,看到段志聽見劍谷的開支以後而變得茫然的神色,也是覺得很是有趣。

想到這裡,他便善意的提醒道:「在谷主暫時離開劍谷的那年,劍谷賺了一百三十萬靈石。當中最多份額的是靈植與靈果……但根據魯大師的說法,來年沒能那般順利了,畢竟很多珍貴的靈植都不能出售,更適合以物換物。就像最近古長卿大師的要求,換來一根蠻魔府的寒雪枝……」

賺了一百多萬靈石?

段志聽得懵掉。

在行走於地魔界的時候,段志見過不少地方,亦覺得自己「有點厲害」。畢竟他佔著地方的、養著一伙人。但從黃濤口裡將這一切轉化成數字的時候,段志才意識到為何那麼多魔修總是爭得頭破血流,都要成為一方魔主。

像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劍谷,卻已經能夠動輒數十上百萬靈石的計算。

那些佔據整座魔府的魔主呢?

段志直至現在,才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有多天真。

他緩緩平伏心神以後,方緩緩的道:「我要考慮考慮。」

「谷主。」黃濤似乎還想說服他,段志卻是伸手打斷他:「就像有些事情我不清楚。有些事情,你亦不明白。」

「魔境八府的水太深。哪怕這裡只是霧魔府,只是一座邊境的小縣。一旦招惹來那些大人物的注視,都不是你我能夠對抗的。」

段志在地魔界裡,已能稱為「見多識廣」。畢竟,沒有多少人能夠親眼看見兩大魔神交手,亦沒多少人能夠從奪天巔峰的魔修手下逃出生天。像現在,劍谷有三位歸一境界的魔修──

但若是對上第五晝,恐怕都是必死無疑。

「沒錯,我作為谷主,需要對劍谷內的所有人負責。這說的負責,不單止是開支,更有安全。若是事不可為,我情願勒令所有人一年都不出劍谷半步。」

黃濤聞言沉默。

他能夠理解段志的想法。事實上,他亦是就這個原因,掙扎不已。不然的話,他肯定早就擅作主張。但這事情太大,作出的決定將會影響整個劍谷的走勢與未來。縱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於劍谷擁有不低的權力,但亦不敢貿然選擇。

這等大事,還是扔回給谷主決定好了。

將事情都說畢以後,黃濤變得輕鬆無比,笑瞇瞇的道:「那麼,我便靜候谷主的決定了。」

…………

火山處,向來植披缺缺。

縱然是有,大多都是火行靈植,卻怎麼都不會像禪林那般充滿綠意。就在這時,忽有霧氣漸生。

轉眼間,濃郁的霧氣便將二人都籠罩在內。本來在閒談著的二人,也是打住了談話。黃濤看著這不知從何而來的霧也是為之一怔。

段志卻不然。

他的目光橫掃,彷彿要從霧氣裡找出些甚麼。

嗤──

忽有聲響。

段志看了看自己的左肩,便即隱見白痕,衣袖已經被劃破一道破口。他知道,自己已經遭受到了攻擊。但令他意外的是,就連他的劍心都沒能察覺到任何異樣。

這還是自段志修成【不滅劍軀】以來,第一次遭受攻擊而劍心沒有感應。

就在這時,段志忽然伸手,似提著小雞般抓住了黃濤的脖子往回拉。不待黃濤心想「糟了,谷主是不是想殺我滅口」,他便看見密密麻麻的數道黑影於身前一掠而過。

他心有餘悸,若不是谷主反應夠快,現在的自己恐怕已經死了。同時,他內心亦充滿疑惑與憤怒──這裡可是劍谷,是他們的老巢,安身立命之所!怎麼都被敵人混進來而毫不自知?

「你退後。」段志大踏步走上前,將黃濤護在身後。後者亦毫無羞恥之色,躲在段志身後,那副神態要多猥褻有多猥褻。

段志身經百戰,只是打量了眼前的濃霧片刻,便猜到自己劍心受到的影響,與這片濃霧離不開關係。他雙掌拍了拍、掌心相抵繼而轉動,自有強風於其雙掌間噴湧而出,化成能蕩除萬物的【青空亂】,將這片濃霧一掃而空。

本來濃郁的霧色,被如此強烈的劍風吹散。

視野漸漸回復如常。

藏在段志身後的黃濤瞳孔戛縮,如遭雷擊,看著眼前人:「三……三妹?」

段志則是面色平常,上下打量著眼前人。

……………

站在二人身前的,正是韓桃。

只見韓桃身上披著一幅寬大的麻布,彷彿不知從何處將整幅布匹都拉下來,披在其上。但詭異的是,數十根如樹根、藤蔓的事物,於布下探出來,像是一條條毒蛇般,靜待擇人而噬。

至於韓桃自身卻是呆滯、木無表情,其雙瞳泛著妖異的紅,令人覺得這不是個人,而是一頭依靠本能而行動的野獸。

段志看著她,目光緩緩挪移,落在其左肩處。

那邊,隱約能看見個細微的破口。段志的目光似穿過黑暗,與那朵妖花相互對視。這時,段志才明白,自己大概鑄造了一頭怪物出來。

黃濤顫聲問道:「谷……谷主?三妹她這是怎麼了?」

「大概是妖花百日紅作崇。」段志沉聲道:「百日紅的妖靈沒有被韓桃吞噬,而是隱藏起來……嗯,或者該說融合?」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當日他之所以挑選百日紅作為韓桃的續命之花,便是因為他看出這一人一花極其契合。

現在看來,這也契合太過頭了。

段志看著韓桃,彷彿看著一朵半開的妖花──

眼前的是韓桃,還是已生靈智的百日紅?

如果是後者的話……

段志大踏步上前,眸裡變得冰寒。

隨著段志的接近,韓桃猛地張開嘴巴,作嘶吼狀。但嘴巴裡,卻無半點聲音傳出。而那數十條如毒蛇的根莖,卻是朝著段志射了過來。
2025-01-31 13:32:01
2025-01-31 14:42:51
唔知韓桃救唔救得返
2025-01-31 15:22:33
有無劍法啱洗
2025-02-01 01:20:04
2025-02-01 11:33:43


年初四,祝各位迎財納福,財運亨通!



Penana 二月打賞加更。

感謝以下課長打賞利是錢:

Seek_wilson:25,000

Dicdic Leong:1,000

飛揚:3,500

白影:500

肥姩:5,000

上月溢餘:25,288

下月溢餘:10,288





第八百二十章──打黑工

段志對此毫無畏懼,雙手齊出。

他自踏入歸一境以後,肉體變得越發強橫。他修煉的是【不滅劍軀】,按照當年岑覓劍的想法──這本來就是將肉體當作飛劍般淬煉。

不滅劍看似是魔宗的修行法門,實則卻是從根正苗紅的玄門正宗崑崙的【淬劍法】裡,脫胎換骨而成,何謂集道、魔兩家大成,乃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修行方式。

亦因如此──

段志的身體,就是一把劍。

他的十指、他的手……一切,都能夠施展出劍法。而且其威能,不會比真的飛劍來得弱。

只見他雙掌連出,雙手揮舞之間,似隱帶著龍虎氣象。每一掌拍出,都是將一條根莖拍得粉碎。這正是【龍虎雙咬劍】中的【相殺】。

但當一條根莖被打碎以後,那斷開的根莖回縮之後,很快又重新長出來。段志對此不感意外,畢竟當初將百日紅種在韓桃身上的人,就是他。百日紅乃是凶名赫赫的毒花,一旦出現,都會被所有靈植夫視如大敵。

曾經有人想要透過修剪百日紅的根莖,減低其禍害。但百日紅的根莖有著再生之能,很多時候昨天才修剪完、翌日便長回來,更是變本加厲。而現在看來,百日紅與韓桃融合以後,這種再生之能變得更加可怕了。

段志看著韓桃。

他要確定,「韓桃」是否已經死了。若眼前的人不是韓桃,而是靈智漸生的百日紅妖靈的話……想到就做,段志突然一轉身,看向黃濤:「我需要你的幫助。」

黃濤絕頂聰明,內心已經猜到了甚麼:「谷主,不要──」

段志一手提著黃濤,當作擋箭牌般朝著韓桃扔了過去!

「啊!!!!!!」

飛襲而來的黃濤,馬上就引起了韓桃的注意。無數如毒蛇般的根莖頓時放棄了段志,轉向朝著黃濤飛去。百日紅渾身皆毒,最精華的更是其核心的毒果。據聞百日紅蘊釀而成的一顆毒果若是落在河裡,能夠毒死數以千計的生靈。

若是被根莖碰上,哪怕只是劃破皮膚的小傷,都足以殺死黃濤。

段志臉色平靜地看著韓桃,似是等待著她的選擇。只見韓桃那木訥的臉龐泛過一抹掙扎之色,那本來飛向黃濤的根莖如同失去後繼之力般,軟倒下來。

但這只不過維持了片刻,在根莖尚未落地之際,韓桃的臉色又回復木然,那些根莖重新朝著黃濤激射而去──

黃濤甚至看到根莖末端處泛著幽紫的毒液。

下一刻,他馬上就要死。

銀光閃耀。

段志瞬間來到黃濤身邊,那些本來要將黃濤紮死的根莖,於剎那間碎裂開來。當段志把黃濤帶回地上時,後者便即朝著段志破口大罵:「姓段的!你這是要害死我嗎!?」

段志訕笑一聲。

就在此際,韓桃卻沒有停下來,密密麻麻的根莖朝著段志射來。只見他一邊應對著韓桃的攻擊,一邊解釋道:「韓桃在劍谷的羈絆,唯有你。也只有你,才能夠喚醒她的神智。」

黃濤聞言也顧不得生氣,看著那在漫天樹影中從容應對著的段志,內心又是佩服又是緊張:「三妹她有救嗎?」

「至少她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消失,那恐怕是因為她尚未歸一──試試吧。」段志沉吟片刻,便有了想法。他的雙手幻影出無數虛影,朝著每一根根莖迎去。

煙雨迷離。

但他的手並非呈劍指狀,而是虛握成爪。每一條根莖,都被他抓住。轉眼間,那漫天的虛影消散無蹤,只剩下韓桃跟段志、以及那被段志雙手抓住的數十條觸目驚心的根莖。

二人如斯拉扯間,那本來披在韓桃身上的大布也都掉下來。她赤身裸體,除了那本來粉色的皮膚外,其左肩處的百日紅已經綻放開來,就像一張森然的大口般,對著段志無聲咆哮。

而那數十條根莖,正是從那花蕊處出來。

被段志抓住的同時,仍不斷地掙扎,看得令人心寒。

黃濤看得駭然。

這……還是人嗎?

段志卻很是平靜,拉著那些根莖,銀光一閃便來到韓桃身前。後者臉上仍是漠然無色,但左肩那朵猙獰怪花便朝著段志「咬」了過去!段志的反應很快,側身閃過的同時,繞著韓桃轉圈。

他的速度極快,轉眼間,他便把根莖當作麻繩,把韓桃整個人綁起來。

黃濤看得啞口無言。

還能這樣啊?

「走吧。」段志不理會那掙扎著的韓桃,逕自將已被「五花大綁」的韓桃扛在肩上。

「去哪?」

「還能去哪?當然是找唯一可能解決這事情的人。」

……………

花辭樹看著那被綁得像粽子般韓桃,逕自無語。

他明明是因為覬覦段志魔軀的秘密、想要藉此尋找自己破境的契機。

他要搾乾段志一切的價值,然後……然後再將這劍谷奪之。嗯,就是這樣。

結果呢?

自己從來到劍谷之後,一直都是忙碌得不可開交。早幾天才替那個丫頭治傷,現在又送來個新的病患。

他是誰啊?曾經名震地魔界、恐怖的童魔童千年!現在呢?簡直就像個被抓去打黑工的可憐孩童!

「事情就是這樣。」段志對花辭樹很是客氣:「小花你覺得她還有救嗎?」

「哼。」花辭樹鼓了鼓小臉蛋,認真打量起韓桃起來。雖然不爽一直被當作工具人,但他確實對於韓桃有著不少的興趣:「她在破境了。」

「我看也是。」段志點了點頭。

……………

段志學貫道魔,韓桃就是他以當年【奪基大法】的手段,嫁接百日花進其體內的成果。而花辭樹活了不知多少歲月、見過的魔軀魔修多不勝數,加上他對醫術的涉獵。

二人一眼便對於韓桃現在的狀態略有認知。

因為段志的講道,間接令韓桃對於破境有了概念。很多時候,破境不一定說能憋住就憋住。特別像韓桃這種情況,更是身不由己。魔修法門,本來就稱不上困難。當段志的講道替她掃除了心中困惑,百日紅亦生感應,逕自開始了破境。

是的。

現在的韓桃,正是在破境的途中。因她的身體極其特殊,哪怕破境途中仍然能夠走動,生龍活虎。但控制著她身體的,卻不再是她,而是百日紅的妖靈。
2025-02-01 12:35:32
星期六都有文
2025-02-01 12:42:50
黃濤:乜撚?
2025-02-01 13:53:43
推下先
2025-02-03 08:18:20
立春開工

第八百二十一章──唯一生機

花辭樹壓下心中因為打黑工而不平衡的心態,看著韓桃亦是饒有趣味:「在她看來,現在是於破境的途中、心無旁騖,百日紅的妖靈卻是藉此機會接掌其身體。」

「百日紅的妖靈只有一個夙願──吞噬。而當它擁有了人類的身軀,吞噬的不再是別的植物,而是……人。」說著,他看了段志一眼:「然後,她下意識找到最接近、最強大的肉體,想要吞而噬之。」

段志面色平靜。

他制服韓桃,整個過程說起來簡單,甚至遊刃有餘。但這一切,都是源於實力的差距。韓桃正在破境,但段志已經踏入歸一境,魔軀渾然如一,我身無拘。

況且,他修行的更是不滅劍軀。

百日紅的毒根打在其上,只能造成一道白痕。韓桃身上經歷了變化,戰鬥手段變得不一樣。不論是那詭異、能隔絕魔息的霧,以及帶毒的根莖。

若是韓桃……或者說百日紅成功破境,情況恐怕就不一樣了。

被百日紅妖靈掌控肉身的韓桃,雖然初具靈智,但更多的是依靠本能。一開始,韓桃想要殺死的對象是自己。在察覺到根莖無法傷害到自己之後,又下意識轉換另外能夠得手的生物,也就是在自己身邊的黃濤。

後來霧氣被自己散去,「韓桃」認出被自己扔過去的黃濤,靈智影響了百日紅下的殺手。

亦因為段志確認韓桃尚具意識,他才將其綁起來帶到花樹小榭。若韓桃已經被百日紅所吞噬的話,他將會毫不留情地將之斬殺。

「可有辦法?」

「辦法是有,但不是一時三刻。」花辭樹的小臉露出思索之色:「歸一,是修行的一個大境界。一旦踏入歸一境,渾身上下圓融如意,再無破綻。而韓桃與百日紅亦會完整地合二為一,成為一體。」

「剩下來的,只看到底是韓桃的意識為主導,還是百日紅的意識為主導。」

段志聞言,回覆很快:「是百日紅。」

黃濤聽得心下一涼,馬上就反駁道:「為甚麼?先前三妹不就成功掌控身體?」

「韓桃失去修行的妖花,身體本來就是垂死邊緣。是因為百日紅入主其身,她才能夠繼續活下去。也就是說,雖然肉身是韓桃的,但歸根究底,其身體的主導權,實則在百日紅手中。」

「一旦破境歸一,掌控主導權的,只可能會是百日紅。」

花辭樹多看了段志幾眼。雖然他早就看出段志的學識不淺,對於修行更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敏感。但看他那麼快就掌握韓桃的形勢,也是有點訝異。

黃濤聽畢,臉色帶著憂慮:「能不讓她破境嗎?」

「先不說是否可行。現在她於破境途中,若是強行打斷,恐怕對她造成極大的影響。」段志沉聲道:「她的破境,已是事在必行。」

花辭樹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續道:「是的,所以能夠解救她的,不會是歸一。」

段志倒是聽得愕然:「你意思是──天道?」

「是的。」花辭樹卻是說得相當肯定:「肉身方面,百日紅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我都不需要查看,就能夠猜到韓桃體內應該已佈滿密密麻麻、屬於百日紅的根莖。」

「但是,意識之爭,韓桃也不一定輸。但前提的是,她能夠感悟天道,藉著狂怒奪天的瞬間,以天道護著其意識,碾壓百日紅的妖靈,一舉重奪肉身的掌控權。」

這下就連段志也是聽得目瞪口呆。但當他仔細思索,卻越發可行。只是這一切的大前提是:「若是韓桃破境歸一,百日紅就會掌握其肉身,她還怎麼繼續修魔道、奪天道?」

「就像我們本來以為百日紅的靈智已經消散,實則只是潛伏於體內。反之亦然,當百日紅佔據肉身之後,韓桃的靈智沒有消失,而是在體內某處。」

「很簡單,但有點不太人道。」

花辭樹看向黃濤:「只需要一直將她綁著,不時向她講道,讓她繼續在體內修行。或許有一天,她就能夠悟天道、繼而破境。」

「當然,這過程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或許永遠都辦不到。而在她一天未破境之前……」

「她都會像狗一般,被拴著、困著。」黃濤臉色鐵青的接過話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看著那被拴著、臉色冰冷木然,卻像僵屍般不斷掙扎抖動著的韓桃。

「就如先前一樣。」段志沉默片刻,看向黃濤般:「到底是要就這樣死去,還是被困住牢獄裡,等待那一絲的生機。黃濤,這是你的義妹,選擇吧。」

……………

黃濤離去了。

至於他的選擇……其實從來都沒有選擇。杜安已經死了,對黃濤來說,韓桃已經是他最後的親人。他不可能讓韓桃就這樣死去。

段志將被自己的根莖紮起來的韓桃安置到花樹小榭,同時讓人傳話,讓古長卿幫忙打造些東西。只希望古長卿不會跟秦相思談論得興高采烈,無視自己的請求。

可憐的段志,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甚麼「谷主」的身份與權力。

至於花辭樹瞇著雙眼,那圓滾滾的臉蛋盯著段志直視,像隻盯著敵人的幼獸,彷彿下一刻就要跳到段志身上、用他肉乎乎的臉蛋把段志撞死。後者看得好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記得,我記得。」

語畢,段志便看著花辭樹,臉色漸漸變得肅然:「我修煉的名為不滅劍軀,傳自名為岑覓劍的神秘老人。」

花辭樹似乎也受到段志的影響,那張可愛的臉蛋同樣變得認真,腦袋裡卻不斷想著「岑覓劍」這個名字,卻以他活了千年之久,從未聽說過。

「現在,我便將不滅劍軀的總綱口訣跟你說一遍。」

段志思索片刻,這才緩緩開口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2025-02-03 11:44:48
2025-02-03 14:16:25
2025-02-03 18:00:40
2025-02-03 20:38:34
好耐無推
2025-02-04 08:39:06
第八百二十二章──因理解而安慰

夜。

黃濤行走在草地上,神色平靜。

不時有人看到他,都會客氣的喊聲「黃總管」。他的身份、他的說話,比起段志更好用。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遇事情直接找到黃濤就好。至於段志跟顧天寒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壓根兒都不管事。

但那些人,都沒能看出黃濤眼神裡的黯然。

他獨自來到一座小山坡,坐在一塊大石上,看著夜色。

是夜,夜色晴朗。只是那座久而不散的霧牆,還是對夜色之美有所影響。他看著夜色,內心卻是百感交集。黃濤雖然出自大家族月花黃家,但卻是庶子出身。加上他至今仍然未能破境噬元、凝聚魔軀,早就被黃家所放棄。

他的母親在小時候已經死了,他的父親瞧不起他,後來連他的家族也看不起他──

對他來說,家人只有杜安、韓桃二人。

杜安因為他而死。

現在韓桃又弄得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他內心既是痛苦,又是孤寂,更有種「天下間無人能理解自己」的寂寞。

「對……對不起。」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嚇了黃濤一跳。他轉身看去,只見一個丫頭在盯著自己直看──準確來說,是在盯著自己的屁股直看。她可憐兮兮的看著黃濤:「我……我想要你在坐著的石頭,能讓一讓嗎?」

黃濤認出眼前人正是谷主的第四位弟子,好像是叫作戴東東?

谷主收的幾位弟子,盡皆不凡。唯獨眼前這丫頭……怎麼看都是個沒有修行天賦的凡俗。她跟著谷主能學些甚麼?

但黃濤也沒有看輕她,畢竟他自己也是個至今只在噬元境界的人,比起戴東東……根本沒有甚麼分別。想到這裡,他看了看自己坐著的石頭,便挪開了屁股,坐在草地上。

戴東東個子小小,力氣卻很大,雙手捧起那顆大石,視之若珍寶。

黃濤也是看得奇怪:「妳這是在幹甚麼?」

「養小鬼啊。」戴東東理直氣壯的說了一句,旋即似乎又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古怪,便逕自傻笑起來。黃濤看得莫名其妙,也不再理會他,看著夜色沉默。

「大哥哥,你很傷心啊?」戴東東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令黃濤心下一驚,下意識再次看向戴東東。夜色嫻靜,白月高掛。戴東東的眼眸,卻似是黑夜中的兩顆星辰。不明亮,卻隱隱帶著某種懾人的光華。

被戴東東這般盯著,黃濤頗有幾分「無所遁形」的感覺。

……………

戴東東雖然看起來沒頭沒腦,但她的命途亦堪稱艱苦。

她雖然出身不算寒微,但驟遭劇變。在她父親死後,其母便因為心神激盪,陷入大病。母女相依為命,年紀小小的她不懂得工作,只會替母親買藥、煎藥,治病。

但煎藥對於一個小女娃而言,還是不容易。經過好幾次失敗,導致她總會盯著火候直看,一刻鐘也不願意放過。後來,她盯著的事情很多。例如母親皺起的眉頭,睡夢中滑下的眼淚。

當其母病死之後,戴東東誤打誤撞,進了陳年車行幹著粗活,被一位老師傅發掘了她的天賦,收之為徒──她很有耐性,眼力很好。那都是曾經盯著火、一盯就是一兩個時辰鍛鍊回來的無聊活兒。

但所謂「耐性」,本來就是天賦的一種。

她能夠盯著平原,一看就是好幾個時辰,為的就是尋找一絲「鬼煙」挪動的契機。骨馬及骨馬師之所以稀有,是因為極少有人能夠找到鬼煙。而想要找到鬼煙,依靠的正是無與倫比的耐性以及驚人的目力。

因為悲慘的童年,導致戴東東擁有這兩種優秀的特性,才能夠年紀輕輕於車行裡擔任骨馬師。「骨馬師」就像「骨兵師」一樣,是只有在白魔府擁有的特殊職業。亦因此,並不太受別人的重視。

但在白馬縣或者骨馬師的圈子裡,戴東東可是很有名氣。畢竟誰也沒見過如此年輕的骨馬師。

而當這樣的戴東東去注意起人來,便能夠看出更多。

像是黃濤的悲傷,像是段志的無畏。

所以才有了曾經於夜裡望了段志一眼,便上前拜師的一幕。

……………

對於黃濤臉上的神色、眸底裡的複雜──

戴東東很了解。

很多次,她到河邊打水時,看著自己的倒影時,便是那般無異。

「你有聽說過鬼煙嗎?也就是骨馬的本體。」戴東東捧著大石坐在草地上,看起來帶著幾分滑稽,把曾經跟段志說過的話說了一遍:「鬼煙沒有人類的貪嗔癡,沒有欲望,甚至都無需休息、進食。只要載體無損,它們就不會停下來。彷彿只要『活著』,對鬼煙來說便是最大的幸福。」

「老師父說:做鬼煙大概比做人更加幸福。」

戴東東話語戛然而止:「但是呢,我不認同。」

「曾經,我被爹爹、娘親照料。後來,我在白馬縣遇上了教我製作骨馬的老師父。現在,又遇上了師父,更有了很多師姐、師兄,他們都是很照顧我的人。」

「如果我是鬼煙,沒有羈絆的存在──是的,我不會感受到痛苦。那麼,快樂呢?」戴東東低著頭,看著大石,彷彿在喃喃自語:「所以,我也要用我的方式去保護他們。」

黃濤聞言,如若有所思:「若是保護不了呢?」

「那也沒辦法啊,畢竟我都盡力了啦。」戴東東抱著大石站起來,看著黃濤笑了起來:「拜拜嘍,大哥哥。」

語畢,她便腳步略顯蹣跚的抱著大石,轉身朝著聚金鎮的方向走去。

黃濤的目光看著其背影,神色古怪。

但是,他卻又覺得自己本來心頭處的壓抑,似乎略有放鬆。

很快,他便明白──

那是一種被理解以後的放鬆。

戴東東甚麼都沒有做,甚至都沒有安慰過他半句。

但她理解。

對黃濤來說,就是一種安慰。

「真是個古怪的丫頭。」
2025-02-04 12:07:11
韓桃真係變咗植物人
2025-02-04 17:39:13
2025-02-05 08:42:57
呢D天氣好想射波訓教

第八百二十三章──眾目睽睽的交換

人間界。

京都。

皇城的太極宮裡,站滿了文武百官。

這次,與平常的早朝都不一樣。

正如先前所言,自當今皇帝唐百山上任以後,將早朝改為七天一次。哪怕有要事,都只用相關官員進宮,於御書房與其商討。加上在其管治之下,大京確實相當不錯,早已被視作一代明君。

但今天,卻不是那七天一次的早朝。

反之,這是皇帝讓翰林院正式修書,寄出的一封告示,讓所有於京都的官員,今天早上都必須進宮。如此反常,哪怕對政治不算敏感的官員,亦能夠察覺到不對勁。

季墨跟在唐仲身後,一起站在文派的官員之列。

季墨不時悄然打量站在武官行列、只在太子身後的季筆,心下既是無奈又是黯然。唐仲沒有留意到自己好友的內心複雜,而是來到唐垣身旁,小聲問道:「二哥,你知道父皇為何緊急召見文武百官嗎?」

唐垣聞言亦是搖了搖頭,面上神色同樣的疑惑:「我也沒有頭緒。」

縱然那個人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但他亦是當今皇帝。

試問人間界裡,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揣測到他的想法?

至於唐昊看到唐垣跟唐仲在那邊交頭接耳,只是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這時,孫公公已然走出來,咳咳兩聲,正準備說話之際,皇帝已經龍行虎步走出來:「朕已經來了。」孫公公說到嘴巴的話一滯,旋即訕訕一笑,恭敬地退下去,彷彿要把自己藏在陰影裡,不願出來。

至於文武百官早已拜倒在地上,恭敬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場間沒有拜下的人,屈指可數。如兵部尚書王世蒼因為年長的緣故,哪怕在朝會裡,亦能擁有賜座的權利。王世蒼那彷彿從來都沒睜開過的眼眸瞇開一道細線,看向了皇帝。

他的眼眸裡泛過一抹悲傷。

「平身。」皇帝雷厲風行,坐在皇椅上:「今天讓眾卿家來,只為一事。」

他的目光掃過場間眾人。

有權力不拜下的人,並不多。

當中,就有他的三個兒子。

他沉默片刻,似是等著文武百官先後站起,這才緩緩道:「朕也老了。」

此言一出,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眾官員面面相覷,眸底泛過了駭然。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隱約猜到了甚麼。唐昊的瞳孔戛然縮成針孔,雙拳緊握,呼吸變得粗重。

皇帝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逕自續道:「有些事情,也該先安排一下。」

說著,也不待他說話,那本來藏在陰影裡的孫公公又重新走出來。他的手裡,拿著一幅卷宗……那是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封二皇子,唐垣為太子──」

孫公公的聲音一出,頓時引來滿朝嘩然。但孫公公卻彷彿把一切都視作意料之內,逕自讀誦著那由翰林院編寫的聖旨,歌頌著唐垣的功績。但對於文武百官而言,一切都沒有意義。

有意義的,只有冊封太子的那一句。

這麼多年來,太子都是大皇子唐昊。

現在,竟然改封為唐垣?

實在是事情變化太大,他們有點無所適從。

就連唐垣也是瞳孔戛縮,眼眸裡泛著迷茫之色,似乎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唐昊則是維持著那姿態,因為他已經隱約猜到。

終究,還是因為他的傷勢。

他被天字一劍的殺劍所傷,哪怕被段真所救、避開心脈,但仍然傷及丹田。築基、結丹,本來就在丹田處。縱然有三清丹所助,以及御醫的全力醫治保住一命,卻對修行有了極大的影響。

哪怕他窮其一生繼續修行,亦未知可有結丹之時。

而現在,皇帝唐百山已經看見自己壽元的終點。歷代京都皇帝為了順利過渡,都會在壽元將盡之前、提早準備,讓出帝位,成為太上皇的同時垂簾聽政,於期間指點新帝,盡量縮減換帝時的影響。

亦是因為這種做法,才會令京朝數次換帝、卻從來沒有因而有過大的動盪,繼而讓人乘虛而入。

大京一直都有不成文的規矩──唯金丹境界,才能繼任帝位。

受了傷的唐昊,便失去了他的資格。

他緊緊盯著龍椅上的唐百山,後者似是察覺其目光,平靜與之對視,彷彿對那股如排山倒海的怒意視若無睹。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皇上。」

那總是坐在椅子上裝睡的王世蒼,竟然睜開雙眸,很是緩慢地站了起來。

獅子就是獅子。

不會因為沉睡,而失去其威。

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人們這才發現王老爺子比平常看著更高。這刻,他們卻驀然驚醒──這便是大京兵部尚書、執掌大京帥印的金丹修士,王世蒼。

他看向皇帝,恭敬的揖手:「皇上,就不再考慮考慮嗎?」

殿裡寂靜無聲,無人敢出聲反駁。

這就是王世蒼的霸氣。

只見皇帝的目光慢慢挪到王世蒼身上,微微一笑:「王卿家,朕心意已決,也就別勸了。」說著,他的目光落在王世蒼身後、其輪廓與之很是相似的中年男子身上:「王卿亦是年事已決──這樣吧。」

「朕讓王卿告老歸田,讓其兒王歡暢繼任兵部尚書。」

「王卿意下如何?」

這次,倒是換作王世蒼沉默。

至於季筆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他長年泡在京朝這渾水之中,對於政治極其敏感。這一眼已是看出,這是怎麼一回事。

……………

是交換。

唐仲目光沉靜地盯著場間。

他似身在殿內,卻又似超然於外,俯瞰著場間滿朝文武。這當中,亦包括於龍椅上的皇帝,他的父皇唐百山。

兵部王世蒼屬意大皇子唐昊,這早已不是甚麼秘密。而現在,向來愛裝睡、動輒就稱病不上朝的王世蒼竟然都站起來,替大皇子發聲,就連皇帝也不得不正視。

而皇帝的應對亦很簡單──

他知道王世蒼擔憂的是甚麼。

所以皇帝直接讓其長子繼任兵部尚書,這就注定了,哪怕唐垣繼任新帝,王家也不會在王世蒼坐化歸墟以後被打壓,甚至將會受到唐垣的重用。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換。

而這一切,就是光明正大的發生於太極殿裡。

唐昊目光落在王世蒼那枯瘦卻挺拔的背影上,似是等待著他的決定。
2025-02-05 09:26:31
竟然係呢個位咁平淡轉返去 估唔到
2025-02-05 09:3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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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5 09:3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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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唐仲的建議

王世蒼仍然站著像一杆槍般筆直的站著,卻似是思索著甚麼。

良久,王世蒼的身影變得佝僂,彷彿站久了、疲憊了的老人。

「謹遵陛下旨意。」語畢,他便重新坐了下去。

這時候,武官中不少人下意識看向了唐昊,內心都是響起同一句──

完了。

王世蒼乃是兵部尚書,亦是武派之首。就連他都在這事折服,那便證明唐昊再無任何機會。唐昊的雙拳緊握,那略顯蒼白的臉色緊緊地盯著皇帝,彷彿看著的不是自己的父親,而是某個仇人。

與之相反,文派的一個個官員都似是被天降的餡餅砸中,滿臉歡樂,喜形於色。對於這些已經站隊的官員來說,他們是賭上了職業生涯、乃至性命於其上。

若是他們站錯了邊,輕則從此歸於平庸,不可能再受重用。重則因此失去性命……這種事,放眼大京千年歷史,屢見不鮮。

而現在,皇帝就像已經公佈了結果。

這豈能讓他們不驚喜萬分?

就在這時,唐昊忽然走出來。皇帝眼角掃向他,沒有說話,又似等著他想說些甚麼。片刻,唐昊微一揖手:「父皇,兒臣傷勢未癒,想要先行退朝。」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即點頭道:「沒事,朕召這朝會,也只是公佈這事情。」

他環視一週,便即擺手道:「退朝。」

唐昊率先轉身,大踏步走出了太極殿。時已入冬,點點細雪落下。唐昊沒理會那趕來想要替他打傘的奴才,大步的離去。文武百官看著唐昊的背影,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悲涼。

這就是敗者的命運嗎?

……………

太子換位,這對於京朝、對於凡俗世界,都算是極其重大的事情。

但對於段真來說,卻根本不在意。他坐在椅子上看著茶,眼角不時看向旁邊。案桌上,唐紙紮起了髮髻,神色認真地執筆寫字。

汗水於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滑過。

喝著好茶、看著美人寫字,簡直就是享受。

片刻,唐紙一幅字寫罷,便拿起宣紙、像獻寶般遞向段真:「先生先生,你看我這字寫成怎麼樣?」

「嗯──」段真很是老成的打量幾眼,便點了點頭:「很不錯,你已經大概掌握了劍體的真意。」唐紙聽畢,便即笑逐顏開,那雙眼睛瞇成月牙兒,看上去煞是可愛。

「只是──」段真話鋒一轉:「我的劍體,本來就是出自劍、源自劍。妳不會劍,所以臨摹起來,總會有幾分畫虎不成的感覺。」

唐紙聞言便即低下了頭:「這話,張老先生也曾經跟我說過。」

「只是,我沒有修行天賦……」

段真聽得好笑,提起了筆杆末端,敲了敲她的小腦袋:「誰讓妳修行了?」

「學劍歸學劍,修行歸修行。」

「誰說不能修行,就不能學劍?」

唐紙聽得懵然:「先生的意思是?」

「學劍,對妳來說不單止是為了寫字學劍體,更能夠強身健體。」段真搖頭晃腦的說著。唐紙聽得雙眼發亮,連連點頭:「先生真是聰明!所以,先生你要教我劍嗎?」

「嗯……教妳也不是不成……」段真眼珠子一轉:「只是,妳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是我教妳的劍。」

唐紙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好的好的!紙兒最能夠守秘密的!」

…………

「守甚麼秘密?」一道聲音自外面響起。唐紙看了過去,便即笑起來:「三哥。」

「三哥你先坐下,我讓人帶些茶點來。」語畢,便即小跑著走出去。唐仲看著唐紙那風風火火的模樣,也是苦笑的搖頭。

唐仲走進來,看著段真那副老神在在、悠閒寫意的模樣,內心總是生出幾分想要揍他一頓的感覺──這只是念頭。真打起來,唐仲這個凡俗怎麼都不可能打得過段真。

「你來幹嗎?」段真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唐仲怒極反笑:「這裡可是承天城,我的家。千紙殿更是我妹妹的地方,憑甚麼不能來?」

「嗤──」段真嗤之以鼻,卻也沒有說話,繼續老神在在的喝著茶。

唐仲坐在他旁邊,沉默片刻以後,忽然開口道:「今天出了件大事。」

他也不待段真回應,便逕自續道:「太子之位,換成二哥了。」

段真聞言一怔。

雖然他對這一切不太在意,但從他築基境界便已經在京都,更經歷幾番風雨。他早已不是那個對朝堂事情懵然不知的人。所以,他能夠意識到這事情究竟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從他認知裡的唐昊,亦不是個會坐以待斃的人。

這京都說不定就要大亂。

只是,這些又與他有甚麼關係呢?

唐仲彷彿知道他心裡所想:「樊兄雖在京都城中,但因為其身份──這些事情,不會影響到你。但我猜你也明白──大哥不會就這樣放棄。他跟我和二哥不同,大哥對於帝位,有著極其強烈的執念。」

「為此,他將會奮死一搏。」

「屆時,我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

段真面無表情:「難不成他還想殺我?」

「當然不會──更莫說,在京都裡能夠殺到樊兄的,又有幾多個?」

「但我覺得,大哥總會做出些事情,去影響你,繼而獲取一切能夠讓他翻盤的力量。」

段真放下茶杯,認真地看向唐仲:「我很不喜歡這些彎來彎去的說話方式──有甚麼想法,你就直說吧?」

唐紙捧著糕點,既小心、又雀躍的急步朝著內室走去。這段日子,她很是快樂。那是因為她經常能夠見到她最仰慕、崇拜的先生。有時候,她真想日子永遠都是如此。

就在這時,她恰好聽到室內唐仲的聲音:「樊兄,我建議你離開京都。」
2025-02-06 08:31:48
第八百二十五章──本命符

段真聽著唐仲的話,面色仍然平靜。

唐仲續道:「京都的事端,已經到了一觸即發之際。」

「王世蒼已經放棄了唐昊,也就代表唐昊身邊沒有任何金丹修士的支持……當然,他自己或許亦無望金丹。」

「那麼,他最大的可能,便是拉攏樊兄,也就是唯一一位尚未站隊的金丹修士。」

段真搖頭道:「他已經嘗試過,而且失敗得一敗塗地。」

「是的。」唐仲點頭表示認同,又續道:「後來,樊兄將自己封禁於鎮蒼山──不得不說,這一著是步險棋,亦是步好棋。」

「更莫說,後來樊兄便是【劍體】的書法家的身份表露出來,獲得父皇的聖寵。唐昊亦不敢再動你──」

「但現在,太子易位。唐昊別無選擇。」

「我就是怕他冒著大不韙,亦想要逼迫樊兄站隊……具體手段,我不了解。」

「讓樊兄離開京都,確實是明哲保身之舉。」

段真聽著。

雖然他不太喜歡這個因為走進朝野、變得沒以前那般單純的唐仲。但他能夠感覺到,唐仲的建議仍然是善意。

但是──

「沒有人能夠逼我離開,除了我自己。」段真看向唐仲:「我是不會離開京都的。」

「如果唐昊仍然冥頑不靈,有招數便盡管施來。我都接下了。」

…………

唐仲離開了。

他在離開之前,看到一直守在門外的唐紙,只是幽幽一歎,沒有說話。

唐紙捧著糕點走進來,步伐沒有了剛才的雀躍,帶著幾分頹喪。

段真看著唐紙坐在身旁:「唐昊是妳的大哥,妳怎麼看?」唐紙緩緩搖頭:「他雖然是我的親生兄長……但說實話的,我們之間不太親近。」

「這是為何呢?」段真亦是聽得有點離奇。畢竟像他跟段志一起長大,雖然沒有血脈關係,卻是情同兄弟。而皇室之中,像他見過唐仲與唐垣、唐仲跟唐紙之間亦是關係緊密,唯有唐昊像是被放逐出來,與人無親。

唐紙聞言只是沉默下來,沒有回答他這問題。

段真察覺到唐紙的低落,也沒有久留。他隨手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巴裡以後,便道:「我要去找先生。」

「妳先休息幾天。三天之後,我正式傳妳劍法。」

唐紙點了點頭:「先生再見。」

段真走出千紙殿後,看了看身後,也是有點無奈。這大京的水,還真是濁得很啊。很快,他便將心思拋到腦後,朝著御花園大踏步走去。當他來到御花園那座黑亭,毫不意外的看到如老書生般的張惜葉,便即恭敬行禮:「見過先生。」

張惜葉回首看向他,露出溫和的微笑。

……………

黑亭裡,段真提著筆,寫著一張又一張的符。

對符修而言,修行的方式很簡單,便是不斷的練字、寫符。正如張惜葉所言,符修透過寫符,與天地共鳴,繼而形成仙術。不斷的練習,將會與天地的共鳴變得更加輕易。

就如嬰兒牙牙學語,父母不斷與之對話、刺激,繼而讓嬰兒的話語變得更加流利。

同時,符修在練習的時候,亦是寫符。寫出來的符,既能旁身、在鬥法的時候能夠用以對抗,在拮据時更能賣出賺取靈石,可謂一舉三得。

「先生啊,你看起來與皇上很是熟稔。」

張惜葉一邊打量著段真剛寫出來的符,一邊道:「我與唐兄確實相識至今已有百年。」

「先生,曾聽說過你贈予唐紙小丫頭那件法器【白紙】,看起來很貴重的樣子。」

張惜葉也沒有忌諱:「【白紙】確實是件不錯的法器,能夠隔絕神識,自身亦有護體作用。」說著,他臉上泛過一抹憐惜:「那丫頭,確實是個苦命人。」

段真從他這句感慨中嗅出八卦的味道:「先生,你知道唐紙小丫頭的事?」

張惜葉看了段真兩眼,便平靜道:「我不欲妄語。這事情你若想知道,就直接問那小娃娃好了。」

段真聞言縮了縮腦袋,似察覺到張惜葉的堅決,也不敢再問下去,便即顧左右而言其他:「先生,你甚麼時候才教我本命符?」

段真雖然練習認真,但性格使然,還是想要學習些新的活兒。

張惜葉笑容依然:「甚麼是本命符?」

「先生,你又在擺弄神棍的模樣了。」

……………

符修最厲害的手段,便是本命符,又能稱作本命字。符修隨著境界的提昇,將會變得不需要依賴符紙。哪怕身上無符,亦能以天地作紙,書寫出大好文章,以符傷敵。

但哪怕境界再高的符修,即席寫符亦是需要點時間。所以,符修的戰鬥,終究還是依仗平常積累下來的符籙。正如唐三笑之前的形容──符修,從不打沒準備的鬥法。

一旦身上沒有符紙,哪怕境界再高的符修,境界還是大打折扣,似是沒了爪牙的老虎。

但本命符,卻是符修壓箱底的手段。

既稱為「本命」,便注定符修不會有太多的本命符。絕大部份窮其一生,都只有一道本命符。

本命符不需要事先書寫。因為本命字便就已經烙印於心底最深處。這也代表,符修催動本命符時,就像劍修御飛劍般。

只需要念頭一動,便能瞬間發動。

「呵呵,本命本命。這兩個字,在修途裡並不少見。但凡與這兩個字拉上關係的,往往都與『稀有』、『唯一』之類的扯上關係。」張惜葉微微笑著:「符師想要學懂本命符,首先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本命字。」

段真聞言眉頭直皺:「怎麼又要找?」

張惜葉看著自己這位小徒兒,臉龐帶著意味深長:「人生本來就是一場尋覓的旅程。」似是察覺到段真的眉頭皺得越深,他也不繼續打機鋒:「本命字乃是符修最強大、至關重要的手段。所以只有找到最適合,才能夠領悟得到。」

段真長歎一聲,只覺得麻煩至極:「天道又是要找,本命字亦是要找。」

「你不覺得兩者有著相通之處嗎?」張惜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段真一怔,看著張惜葉:「先生,你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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