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d放假啦
第八百七十六章──朝野如棋
當何冬拖著如死狗般奄奄一息的柯仲辰回來時,那畫面還是極具沖擊力,看得藍謙背心冷汗直冒,盯著冬叔的目光像是如見大敵。
他雖然擋住了柯仲辰的攻勢,但不代表他有正面戰勝柯仲辰的把握。若二人真交上手,要麼就是他先找上柯仲辰、繼而二人正面對碰……但更大可能的是他尚未找出人來,便已經被密集的攻勢打懵,繼而死去。
冬叔卻沒有理會藍謙警剔的神色,逕自跟唐仲匯報:「殿下,人帶到了。」
唐仲的神色如常,沒有對冬叔產生任何驚訝、驚駭的情緒。因為沒有任何人比起他,更了解這個從小陪伴著自己的冬叔有多強大。
他俯視柯仲辰,沒有說話。
後者雖然面色蒼白如紙,但仍然神色猙獰:「你太多事了。」
「你以為現在跟樊離弄的小手段,就沒有人察覺到?」
「二皇子登基,那是大勢。就如洪流般,勢不可違!你哪怕能夠殺死我,又怎麼樣?殺了一個我,尚有千萬個我!」
唐仲靜靜地盯著他,似是在察覺甚麼。
良久,他便轉身:「冬叔,我們走。」說著,他又看向藍謙:「此人在大京謀害皇家族人,你們錦衣衛自己看著辦。」
「是的,殿下。」藍謙看著柯仲辰,目光盡是陰冷:「竟敢光天化日在大京行刺三皇子,你就準備在鎮蒼山被關到死吧。」
想到自己未來便要在鎮蒼山過著不見天日的日子,柯仲辰面色蒼白,卻又很快泛過一抹潮紅。冬叔似是猜出甚麼,一記手刀落去,便將他打昏:「記得先廢他修為,不然讓他以靈氣自盡,那就便宜他了。」
藍謙額角微微抽搐,神識怎麼感知,都覺得眼前中年人頂多就是個略有修行過的武夫,卻能夠掐著築基陽境的修士如提著小雞,實在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想著之際,唐仲已經重新走進馬車,冬叔亦坐回車夫的位置,先是安撫座駕靈獸以後,便重新朝著承天城而去。藍謙看了看昏迷過去的柯仲辰、又看到自四方八面蜂擁而來的修士,最後看著馬車離去的影子,不由得幽幽一歎。
他出身於和平盛世,但現在明顯是帝位更迭的亂世,令他很是不適應。
但他亦知道,就如日升月落、盛極必衰,乃是世間真理。
他只希望大京不要因為爭奪帝位而從此衰敗。
……………
唐仲不知道藍謙所想。
他內心只想著事情。
他沒有向柯仲辰問話,卻已經知道了足夠多的事情──
柯仲辰既是唐垣派來,卻又不是唐垣派來殺死自己的。
冬叔……真名何冬,從小就在自己身邊。
唐仲與冬叔相處的時間,比起他的父皇唐百山還要多。而關於冬叔的事情,他根本沒有向唐垣這個從小景仰崇拜的兄長有所隱瞞。
這就是為何,曾經唐垣說他於天字一劍發佈黃紙,讓築基修士行刺自己,只是想用計把自己逼回京都,而非真的想要奪取自己性命。因為有冬叔在,除非有金丹修士,否則誰也殺不了自己。
但唐垣卻把算盤打得太響,根本不會想到負責行刺自己的沈毅山,竟然擁有能發動問天一擊的底牌。若非那天針對的是段真,當沈毅山被冬叔逼到絕路之時──
承受那問天一擊的,便是冬叔跟唐仲自己。
也就是說,縱然唐垣無心之舉,事實上若非段真出現、後者又意外擁有能夠抵擋那一擊的法器【乾坤圈】。段真、唐仲乃至何冬,都得死。
唐仲搖了搖頭,沒有再去想那些前塵舊事,而是重新把思路落在當前。
二哥知道自己有著冬叔保護,柯仲辰前來,只會白費功夫,無功而回。那麼說,二哥並非想要柯仲辰殺死自己,因為知道以柯仲辰的境界是辦不到的。
反之,因為在京都行刺,柯仲辰承受著極大的風險──
這麼一想,便代表……
唐仲瞳孔戛縮。
柯仲辰,只是個前來警告自己不要再耍手段的警告。
二哥本來就是想將柯仲辰拋出來當棄子。
既敲打自己,又將柯仲辰這個被通緝、見不得光的傢伙拋出來犧牲,一石二鳥。
想到這裡,唐仲再次感到心寒。
以往,他從來沒有從陰謀的角度去思考、揣測過唐垣的行事,當唐仲開始真正的思考,卻總是令他不寒而慄。如果說唐昊的優勢在於他的境界,他的行事雷厲風行、不擇手段。
那麼唐垣便是個隱藏在黑暗裡的陰謀家,他根本不需要出面,只需要在背後指揮,便足以控制大局。
他忽然想起──
二哥最喜歡的,便是下棋。
眼下這些局面,與棋局何等相似?
他既是心傷,又是悲憤。
到底是二哥變了,還是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認清過「唐垣」這個人?
……………
鎮蒼山裡。
那座簡陋的小房外,兩張竹椅上,坐著兩個人。
段真這次沒有抱著小白狗,一邊喝著茶,一邊搖頭歎息:「若是唐仲那小子能夠有你一半的聰明,藏在這裡種種花種種草,自得其樂,那就好了。」
唐百海嗤笑一聲:「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有甚麼好呆?」
「你沒想過出去?」
「…………」唐百海沉默片刻,喝了一口茶同時含糊的說了句:「外面沒有等著我的人,出去幹嗎。」
段真聽不明白,亦沒有多問。或許是因為,他的心情也不是太好。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卻沒有任何尷尬,反而挺享受著這種不需要沒話找話聊、自在的寧靜。
良久,率先開口的是唐百海:「這事情,你別再摻合。大京的水,比你想像中還要更深。」這次倒是輪到段真冷笑一聲:「水深?難道還能沖倒龍王廟不成?」
唐百海不知道他說些甚麼,卻能夠看出段真不會善罷甘休:「接著。」語畢,便朝著段真扔去一物。
段真好奇的接過,發現入手的是一面鐵牌。這鐵牌觸感很是奇特,像是被火焰燒得熔爛,摸起來凹凸不平的:「這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