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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0)
「你的她長存不死
過路人垂手可得怎可以比」
〈過路人〉
過了幾天後,Amy又約了大家回學校傾Project,四人圍坐在一張白色小圓桌前埋頭苦幹。
James能清楚看到Kay雙眼通紅的憔悴樣子,心裏的愧疚感被無限放大。
可是,他不敢去安慰她,不願把理清的關係再度複雜化,只好視而不見,埋首在設計圖裏。
一直工作至夜深,四人還是沒有停過下來。
「你地肚唔肚餓?不如去買D野食?」Kelvin這樣一說,Amy才想起自己還未吃晚餐。
「好呀,我想食司華力腸!」Amy雀躍地回應道。
「你地呢?我去買返黎?」Kelvin看着James和Kay問道。
「唔洗啦,我無胃口。」Kay臉上掛起一個牽強的微笑說道。
「幫我買個撈面得啦,唔該。」James說道。
「咁我去買啦。」Kelvin拿起桌上的手機,站起來正準備走的時候,Amy又說:「呀,我仲要燒賣併魚蛋,幫我買多盒豆腐花同包薯片呀。」
「咁麻煩架你,你自己去買啦。」
「好啦咁,你等我陣。」Amy從布袋裏拿出錢包,跟着Kelvin走了,徒留James和Kay二人。
Kay的眼睛雖然還停留在電腦的設計圖上,腦海裏卻都是和James的日本之旅,而James也不例外。
雖然二人就在對方面前,可是雙方都沒有說一句話,不是不想說,更多的是不敢說。
她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他亦怕自己會傷得她更深。
等一個適當的時機再說吧,遇上難以啟齒的事情時,我們往往會這樣告訴自己,而實際上,所謂的時機,不過是自己不敢面對的藉口罷了。
當尷尬的氣氛快要把二人吞噬之際,Amy和Kelvin回來了。
「買咗啦。哇,我去之前你地做到依到,做乜事返到黎都仲係依到架?」Kelvin看了看James和Kay的電腦問道。
「唔好做住先啦,食野先啦。Kay,我驚你肚餓,買咗盒燒賣你食,食少少呀。」Amy把燒賣遞到Kay面前。
「唔洗啦,我真係無胃口。」
James想起那時他和Denny分手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僅是Kay,Jessie也是,為甚麼女人分手都喜歡絕食?是為了使他感到愧疚嗎?可是,為了一個已不愛自己的人,傷害自己值得嗎?
他不知道,但的而且確,他的內疚感再次被翻倍。
「食少少啦,唔食邊得架。」James還是忍不住說了出口。
可是,Kay還是不為所動。
記得那時剛與Denny分手,Kay就是這樣不吃不喝,而James不僅替她買下午茶,還把西多士切好,送到她口邊。
也許,她還在期盼James會像那時候一樣溫柔地對自己,才會任性地糟塌自己身體。
殊不知,當一個人已不愛你的時候,無論你再做甚麼,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小丑罷了。
即便不是如此,即便你真的能感動他,把他挽回,那又如何?人心思變,既然這秒你能把他感動,下一秒他也可以為別個她而心動。
這又何苦呢?
然而,多次的戀愛經驗未有叫Kay變得聰明,卻使她更捨不得放開這曾溫柔似水地為她撫平過傷口的眼前人。
凌晨時分,這份「世紀大Project」終於做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可以各自回家收一收尾就可以了。
走到校園門口,與James和Kay相反方向的Amy和Kelvin很快便走遠了,只剩James和Kay走在這條寂寥的街道上。
我地嘅日本之旅點算?這問題在Kay的腦海裏一次又一次地迴盪,像夢魘一般提醒着Kay,可是她還是說不出口。
明明她想過千百種留着James的方法,可是,當看到他那張沉默冷酷的臉,卻又甚麼都說不出來。
直至走到地鐵站,要和James分別的時候,Kay才終於說出了口:「我地嘅日本之旅點算?」
這句話彷彿是剛加在腿上的啞鈴,James的步伐頓時變得沉重,重得他邁不開下一步。
「不如你搵個人陪你去。」James轉過身說道。
「姐係點?你唔去啦?」
「我⋯⋯唔知道,但我唔可以同你去。」
「點解?」明明已經知道答案,可是Kay還是問了出口,「因為Jessie?」
「唔係咁適合,」James嘗試修飾自己的字詞,「你可以同Amy去呀,反正你都Book晒機票酒店,Amy剩係買張機票就去得啦,益咗佢啦。」
「Amy Easter會同佢男朋友去。」Kay頓了頓,續問道:「你真係唔可以同我去埋個日本咩?」
「Sorry。」看着Kay那張憔悴的臉,除了重複了千萬遍的道歉外,James不知道自己應該該說些甚麼才不會加深她的傷口。
「你真係仲愛佢咩?你確定你對佢唔係因為內疚,所以先返去佢身邊?」
唔係!經歷兩個多月彷如置身煉獄的可怕日子,儘䇢還未能使他有所成長,但這絕對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事。
可是,James不敢說出口。
「我地嘅開始係一個錯誤,我地根本唔應該一齊。我地唔係一齊好耐,你一定可以好快忘記我,你仲⋯⋯」James還未說完,便被Kay打斷了。
「如果我地嘅開始係一個錯誤,咁你地呢?你未同我分開,就同返佢一齊,點解你地嘅錯誤可以繼續,而我地就唔可以?」說到這裏,Kay的聲線隨着漸漸低下的頭而變得愈來愈小。
「對唔住,係我唔啱,係我錯,我唔值得你地愛我,你咁好,咁靚女,一定好快就可以搵過更加好嘅。」
這句話,Kay已聽過無數次,結果呢?
為甚麼Jessie可以有一個對她念念不忘的James,而她不可以?
淚水逐漸模糊了Kay的視線,她看不清James,看不到這條路,更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她不會讀書,也不會談戀愛,她還可以做些甚麼?
這時,James突然走到她面前,把她擁入懷裏,說:「你對眼咁靚,唔值得為咗我地依D衰人喊,再喊就唔靚架啦,」James摸着她的髮絲,續說:「你要好好愛錫自己,珍惜自己,知唔知?」
說完這句後,James便放開了Kay。
「你係咪會同Jessie去?」Kay看着James的身影問道。
這句話如棒頭一喝,提醒了James,除了放棄機票外,原來他還有另一個選擇。
James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看着James遠去的身影,Kay告訴自己,James的身影消失的時候,就是她該心死的時候。
三,二,一。
James的身影終於消失於轉角,地鐵站裏再次變得空無一人,彷彿根本就不曾有過人,就像他們那段在他眼中只是一個錯誤的關係。
Kay抹過臉頰仍溫熱的淚水,轉過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然而,沒有兩步路,淚水便已再次一點一滴地從眼眶滑下。
原來,這麼多次了,她的心還是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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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個篇幅,一更抵兩更
多謝大家捧場,聽日開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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