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4)
「James,都差唔多夠鐘收鋪,你走先啦,我收埋鋪都準備走。」店長對James說。
「我同你收埋鋪先啦。」
「唔洗趕住去陪女朋友咩?」
「我今晚無約人。」
「哇,平安夜都唔同女朋友過,唔驚女朋友搵第二個陪呀?」店長開玩笑道,James卻笑而不語。
「唔係鬧咗交吓嘛?」店長揣測道。
若真的只是因為吵架還好,這代表雙方還在乎對方,才會花費唇舌和對方吵。然而,現在的James連和Kay吵架的心思都沒有了。
「無呀,快快手收埋鋪返去陪老婆啦你。」James說道。
「我老婆已經煮好宵夜等緊我返去一齊倒數,係咪好羨慕呢?」想起老婆親手烤的火雞,店長已忍不住垂涎三呎,「諗起都流口水,收鋪啦收鋪啦,D野聽日返黎先做啦。你呀,一陣都快D去搵返你女朋友啦,佢一定等緊你去氹佢。」
佢仲有可能等我咩?James心想。
「點氹?我同佢講咗分手,仲Hurt得佢好深。」
「哇,分手嘅野點可以咁輕易講出口架,講咗就收唔返。」
「我知,唔係做咩平安夜都留係到同你收鋪!」
「咁又唔洗咁灰,當年我同我老婆都分過手,最後咪又係結咗婚。」
「你點追返佢?」
「It’s a long story. 總之,有緣嘅,總會係返埋一齊,唔到你唔信。唔同你講咁多,夾手夾腳收好鋪,我趕住返去食老婆煮嘅宵夜。」
和店長分道揚鑣後,James獨自漫步到巴士站,沿途看見不少手牽着手,或是甜蜜地依偎在一起的情侶,就像那時的他和Jessie那樣。
經過轉角處時,James更想起昔日下班時,Jessie曾站在這裏久候,為的就是嚇自己一跳。
再往前走,來到Starbucks前,James彷彿又看到昔日那沒耐性的Jessie還在裏面,百無聊賴地喝着盛滿了忌廉的Chocolate Chip Frappuccino等自己下班。
可惜,這一切已成了過去,直到失去以後,James才發現原來那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幸福,但他卻不懂得珍惜她的好。
「叮!」這時,手機傳來了Kay的WhatsApp,寫着:「你放工未呀?」
「放咗。」James回覆過Kay後,準備收起手機時,竟點開了Jessie的頭像,輸入:「你做緊咩?」
可過了良久,Jessie也沒有上線。
James又發了一條信息:「得唔得閒同我食宵夜?」
又過了一段時間,Jessie還是沒有上線。
一定忙住同人慶祝啦,James心想。
James無奈地收起了手機,踏上了巴士。
這夜夜色不俗,天空一片澄明,若認真細看,還能看到幾顆星。
反正無野做,落去散下步唱下歌都好,James心想。
這是James的習慣,每當他遇上心煩的事,或是在他心情極佳的時候,他都會提早幾個站下車,一邊散步,一邊唱歌。
於是,James提早了幾個站下車,一邊哼着歌,一邊在寒風凜冽的海傍散步,彷彿這樣就能吹散縈繞着他的愁思萬緒。
然而,走着走着,他竟不自覺地走到了Jessie家樓下。
漫漫長路,James怎可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日有所思,夜也會有所想,身體很自然就會行動了。在他眼中的不自覺,實際上只是自欺欺人的技倆罷了。
這是James和Jessie分手兩個多月後,第一次來到這裏。
這裏還是一樣,只靠幾盞微弱的街燈照亮着,經過的人不多,唯有小巴的引擎聲響徹整條小路,使這裏不至於一片陰森。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兩天天氣特別寒冷,地上竟有不少死去的蟑螂,看到這些蟑螂就叫James感到嘔心。
而當James準備走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竟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是Jess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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