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奇妙物語！》（５）

「想知，一隻白色嘅物體。」

「⋯」村長收起和藹的笑容。

看來，村長都知道所謂何物。

「聽聞一見到佢，就會精神崩潰⋯⋯好似近村出口間屋婆婆嗰仔咁。」生芥草說。

「後生仔⋯⋯」村長一字一句地吐出：「有啲事情，唔知好過知。」

「放心，只要我一報導出嚟，全港嘅驅魔者同道士，都會過嚟幫你哋趕走隻嘢，你哋唔需要再擔心安全，好似小德咁嘅細路亦唔需要戴眼罩出去。」生芥草說出利處，想問出資料。

「既然係咁⋯⋯」村長退後一步，讓我我們進入：「請入嚟。」

我們得到村長的邀請，進入他的農舍裡作客。入面多以木柱搭建，燈火黯淡，連自然光都難以溜進，因為農舍多半為密封狀態。

「你哋兩個人嚟？」村長領前帶路。

「係，佢係我⋯助手。」生芥草臨時編個身份予小松。

「嗯！我叫杞小松，多謝老伯你接受訪問。」小松立即反應過來。

「唔客氣。」村長將我們留在客廳，並交代：「我去準備一啲茶點過你哋，喺到等下先。」

小松坐法像日本人，雙腳跪下：「啲木味⋯令我諗起江小姐。」她橫顧四周。

而剛進去的小德，則躲在角落裡，依然一副畏怕的心情。

「原來你叫小德？」為此，小松特意去安慰。

「係⋯」小德應道。

「你同佢玩啊，佢都好得意嫁！雖然黑黑哋。」小松將我抱起，放在小德面前。

那該死的小德，開始露出小孩天真的笑容，撫摸我全身。

「細路真係好麻煩⋯⋯」我不耐煩。

「忍耐下啦～返到屋企俾罐罐你食。」小松也撫摸我頭部。

我被小松迫住跟小德玩了一段時間，而在旁的生芥草，則是等得無聊。

他望一望手錶，疑惑道：「個村長咁耐都未嚟⋯⋯」

「話唔定人哋茶果係新鮮即製呢！即刻揉成皮、即刻摘果實、即刻新鮮包，每一步都係天然手工之作。」小松反過來，揶揄生芥草：「你唔好太習慣城市人嘅生活先得嫁～」

「喀喀⋯」終於，進入客廳的一道趟門被敲。

「喔！請入嚟。」生芥草語氣馬上變得謙卑：「啊⋯村長雙手捧住茶點，應該冇手開門⋯⋯」

說畢，生芥草就起身，往敞門行去。


「怦！」

就在此時！小松和我的心跳，都變得異常激動，就好像被那條紅線，緊緊地束縛住心臟一樣。

我倆互相對望，因為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及外面不祥的氣息。


「等⋯等等⋯！芥草，唔好開門住呀！」小松大喊。

生芥草的手停在趟門的柄上，只要一拉，外面就表露無遺。

但⋯

「可能係「扭」啊！」小松指出敲門的恐怖之處。

生芥草馬上鬆手，面向這道距離危險只有一門之隔的趟門，他都不禁雙腿發軟，傾後坐倒。

「嗄⋯嗄⋯嗄⋯」生芥草滿額是汗，盯住趟門：「出面如果係人嘅⋯⋯唔該⋯應一聲。」

外面，

足足十秒也沒有回應。

因此，我們更確信外面的敲門的，不是村長他人⋯⋯

而是⋯

不能看見的──「扭」。

良久，對方像是被識穿的騙子，沒趣地離去。清晰的腳步聲，「嗒⋯嗒⋯嗒⋯」踏在地板上，可以聽得見。

「佢走咗⋯？」掩住耳朵的小德，問。

「唔清楚⋯」小松觸摸心臟的位置，說：「不過我個心⋯慢慢恢復正常，「扭」應該暫時離開咗。」

「小松⋯你好似救咗一命。」生芥草將手放到額上，噓噓地喘氣：「你有冇更多關於「扭」嘅資訊，既然⋯你話你母親節目上講過。」

「我仲淨係知，佢唔可以主動走入人嘅視線範圍。」小松用力回想，終於憶出重要的一點。

「即係⋯佢唔可以強行，行到我面前？只可以靠一啲事情，去吸引我注意，拎我主動望到佢，例如啱啱先敲門⋯⋯」生芥草打個例子。

「無錯！」小松點頭。

「不過你居然可以及時諗起出面嘅，可能唔係人，真心勁。」

「啱啱感覺好怪，你想開門嗰剎那，我個心好似俾條繩束綁住咁⋯⋯」小松低頭，轉問我：「小葵你都有咁嘅感覺啊可？」

「嗯。」我略略推測：「我估應該又係嗰條乜鬼紅線整成。」

Live

隻扭好陰濕

「好似越嚟越多能力咁⋯⋯」小松望向手腕脈搏，一條異常深紅的筋：「第一次都只係咁束縛能力，今次束縛埋自己個心。」

「大概⋯⋯係一種危險訊號？我哋貓都有類似嘅功能，好似隻耳同條尾咁，專屬天線嚟。」像是第六感。

「啊⋯我想返屋企⋯⋯」小德每每回想那高頻率的怪叫聲音，就開始害怕。

「唔好講啦，小德好似開始驚⋯」小松一直在旁安慰。

「宜家嘅局面，好難出去，根本唔知出面有冇佢嘅存在。」生芥草掏出手機，開始致電其他人：「我試下搵搵其他支援，睇下有冇人可以幫手。」

「訊號無法撥出，請喺其他地方試試，多謝。」電話錄音冷冷地回了一句。

「唔係啊⋯呢啲深郊野嶺，原來真係會打唔到出去。」看來，生芥草無計可施。

「蒙眼出去？」小松提議。

「都太危險⋯」

「點解咁講？慢慢摸牆行，唔會有事嘅。」小松補充：「雖然呢到幾大下。」

「我驚嘅，唔係「扭」，而係人。」生芥草神色有少許凝重。

「你意思係⋯」

「小松，村長咁耐無返嚟，你唔覺奇怪？」

「要整新鮮美味嘅茶點，等一等都合理嘅⋯⋯不過都真係有啲耐。」小松無奈輕嘆。

「我懷疑，佢根本係想整死我哋。」生芥草說出讓人心寒的說話。

「點解咁講⋯」小松都不敢一貫天真的語氣。

「你諗下啱啱入嚟之前，村長同小德之間嘅對話。」生芥草突然提及。

「有咩問題⋯？」

「小德稱「扭」，做「朋友」。」生芥草說出自己的猜測：「所以，會唔會村長一早就默許宜隻怪物嘅存在，因為正常都唔會叫一隻害自己嘅生物，做「朋友」吧？」

「係⋯村長伯伯介紹佢，話佢係嚟幫手種田嘅新朋友，平時佢喺田工作，一定唔可以煩住佢、望住佢，否則佢會發嬲⋯⋯如果想同佢玩，都一定要戴眼罩⋯」小德厭惡地傷泣：「但佢啱啱嚇我，根本唔係大家嘅朋友⋯⋯」

「聽起上嚟，嗰村長仲一早知道「扭」嘅特性，唔可以望到佢。」生芥草分析。

「小德，村長有冇話「朋友」邊到嚟？」小松問。

「無⋯」

「咁點解嚟呢？」

「佢嚟係幫手耕作⋯⋯」

「芥草，你點睇？」

「搵到村長，自然問到個水落石出⋯⋯」生芥草回應。

「真係要出去？」小松牽住小孩的手，說：「咁就要帶埋小德佢。」

「多個細路⋯⋯會好麻煩。」煩惱的生芥草，把頭髮撥向後：「一係咁，我哋喺到再等多陣先⋯」

「喔⋯」

這客廳，其實說不上客廳。

因為中間一張日式長茶几外，就再無其他傢俱、雜物。黃暗的燈光，為室內添加一份詭秘，就像莫測的黃昏。

「一部電視都無，好悶啊⋯⋯」小松一向不是忍耐能手，少說一分鐘話都不能。

「或者我哋傾下計，打發下時間先？」生芥草已經躺在地板上。

好緊張

好不安

「我覺得，我哋應該積極啲！諗點樣先離開到，唔好一副等死咁嘅心情。」小松雙拳緊握，元氣滿滿。

「如果最安全，就係等到救援嚟⋯⋯」生芥草答。

「會唔會好耐？」

「都無辦法⋯宜家出去，實在太危險。」生芥草來回踱步，左思右想：「嗰村長咁耐都未嚟，一係遇害，一係就想困住我哋。」

「佢哋淨係會害人？會唔會害貓。」我打個呵欠。

「呢層⋯⋯無聽過。」小松也不確定。

「咁就由我出去，你哋喺到等。」我動身，走到趟門前。

「吓！小葵你咁勇！！？你貓嚟渣喎！」小松大為愕然。

「我諗，都係時候俾你認識「野貓本色」。」我一貫穩重低沉的聲線，訴說著：「家貓怯，係因為畏懼；野貓怯，係因為警戒。」

「雖然你好似幾型，但係⋯我都有啲唔放心你啊。」小松爬過來，捉住我的尾巴：「作為主人，我唔可以准許你咁做。」

我尾巴甩開她的手，再輕輕拍到其臉上：「你哋宜家，同一隻家貓有乜分別？」我淡然一問。

「但係⋯！」

「唔洗但係，心意已決。」既然他們不敢出去，就先由我出去。

「小松⋯你同佢到底講緊⋯⋯」在旁的生芥草，聽不明不白。

「小松，企直，唔好爬過嚟，你係一個人，要永遠記住自己嘅身份，唔好俾畏懼所蒙蔽。」我說。

「只係我隻腳跪到痺哂⋯⋯」小松凝視住我，說：「但我大概⋯明白你嘅意思啦，去吧！小葵，我唔會阻止你。」

「嗯⋯」

「但可唔可以⋯」

「幫我開一開門先⋯⋯」

小葵最後嗰句霸氣盡失

「喔⋯」呆一呆的小松扶牆站起，替我拉開趟門前提醒：「各位唔好望住門外啊！」

「點解又出去嘅⋯！？」生芥草問。

「係小葵佢主動話要出去！」小松把趟門拉開。

我徒步踏出，開始尋找離開的路。因為農舍是跟村長的家連接住，所以內部有點大，要沿住剛才的路離開，都需要左穿右插。

「小松，你記得條紅線？」我問。

「記得⋯」

「如果我出到去，又安全嘅，我就會用紅線提醒你，你到時跟住紅線行。」

「知道！」

「你哋無咩事，都暫時唔好離開呢間客房住。」語畢，我開始獨個找出口。

順著不久前進來的路，不需三分鐘，我就回到農舍入口處。奇怪的是，那道閘門，被人鎖死了。

多條的鐵鏈，將鐵閘重重鎖死，十分不友善。明明進來時，並沒有這種東西。

驀地，我身後出現凝聚的聲音⋯⋯

彷彿有股風，集中到其中一點。

「扭！？」我不敢轉身。

「嘿！你唔轉身，永遠都走唔出呢到。」這把聲，是惡魔貓。

「又係你，我俾你盯住？間唔中就出現喺我身邊。」我轉身，回望漆黑如我的牠：「就好似，嗰個莫名其妙嘅假道學仙人。」

我跟惡魔貓最大的分別，是長短的毛髮。

牠屬於偏近可愛風格的長毛，

我則是偏近讓人敬畏的短毛。

大家雖為黑貓，但至今都未受過歧視。

「嘻，假道學仙人？」惡魔貓低沉地笑了幾聲，又說：「今次我嚟係收債，因為上次幫咗你。」

說起上來，昨天牠真的幫我一秒變人。

「我宜家生死攸關⋯⋯」我眼光有些不屑：「你仲特登出現，叫我還債？」

「因為正好有一件事，要你去完成，完成咗就會還清上次嘅債項。」惡魔貓更提出：「雖然你有債在身！不過，你宜家仍然可以向我借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