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齊黎睇故仔啦喂]no sleep/靈異/超自然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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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2-11 17:22:41
【第三天】



我很後悔一早起來就打電話回南投老家,跟老媽說我很想念她燉的藥膳排骨,因為電話那

頭的她哭得不成人樣,苦苦哀求希望我浪子回頭,不要去碰那些吃的,要腳踏實地好好做

人。




對啦,我想吃個藥膳排骨就是十惡不赦,我也懶得再多做解釋,直接將手機關機。





我很餓。





我已經超過40小時沒有吃東西了,就算是參加飢餓三十也不是這樣搞的,於是我選擇出門

碰碰運氣,事情也許還沒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剛好讓我遇見了他。






一個理平頭的中年男子,看出蹲在學校圍牆外、餓得快抬不起頭的我樣子有異,只見他鬼

鬼祟祟地接近我,試探性地問道。




「餓嗎?」




我聽了差點沒噴淚,總算遇到一個講人話的,我連忙猛點頭,飢餓的口水從舌底不斷湧出

,正想說些什麼表示我的激動。




「跟我走。」他比了個噤聲手勢,四處張望後才壓低聲音對我說。




我跟在他背後約莫兩步的距離,越過斑馬線穿過公園,我們走進老舊住宅區裡人煙稀少的

小巷。



疑神疑鬼的他探頭確認沒有被人跟蹤後,從外套口袋拿出一罐髒兮兮的罐頭。





髒兮兮沒關係,重點它是一個罐頭,是我所熟悉懷念的、配飯下麵的好朋友,黃色外包裝

的肉醬罐頭,在我眼裡,像正在閃閃散發光芒一般。




「3000元。」他伸手,神色緊張的他焦急地跟我要錢。



「3000元?」驚訝的我不自覺地提高音量,這種要求我這輩子還真是沒聽過,一個肉醬罐

頭想跟我收3000元?



面對我的質疑,他雖然皺眉卻也沒再多說,收起罐頭就打算走人。






我後來還是買下了那個罐頭,畢竟物以稀為貴,在這個看似沒有食物的世界裡,就算再多

花十倍的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即便它是一個已經過期3個月的罐頭。




回到家中,我迫不急待地拉開罐頭拉環,肉醬香味瞬間溢了出來,像是將我從惡夢中喚醒

,我貪婪地用湯匙一口口的挖食,肉塊與油脂慢慢滑落我的食道,寸寸地撫慰我空虛的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當我還沉浸在食物與飢餓的美妙對抗時,屋外突然傳來急躁而不耐煩的門鈴聲。
2017-02-11 17:23:24
[創作] 恐懼罐頭 《飢餓》 (下)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當我還沉浸在食物與飢餓的美妙對抗時,屋外突然傳來急躁而不耐煩的門鈴聲。



「誰啊?」左手拿著罐頭,湯匙還含在嘴巴裡,捨不得離開食物美妙滋味的我打開了門。




──精確的說,門才剛剛打開一個小縫,我就跟門一起被隻粗魯的大腳給踹開。




我跌倒在地,疼痛而晃動的視角中,兩名男子突然衝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槍,森寒的槍口

竟然指著我。





「警察!不要動!」





站的離我比較近、高瘦身材,嘴巴正下方有顆黑痣的中年男子一手拿槍,一手拿著紅色的

刑警證大喝道。




「呃,這是什麼狀況?」一頭霧水的我只能從嘴裡拿出湯匙,呆呆地躺在地上看著他們。




而另一名留著俐落平頭、看起來短小精悍的年輕警察毫不客氣地一把奪走我的湯匙跟罐頭

,交給黑痣警察裝進證物袋內,他自己則是用流暢的動作將我銬上警銬。




「現在依食用有機物罪的現行犯逮捕你,請你跟我們回分局一趟。」平頭警察將我提了起

來,從後頭壓住我的肩膀迫使我往門外走。




「喂!不對吧?我只是在家裡吃個罐頭耶?這犯什麼罪?喂…警察打人阿!喂……」我大

聲嚷嚷,完全無法接受什麼食用有機物罪這種聽都沒聽過的鬼罪名,但兩名警察卻是充耳

不聞,硬是把我壓上了警車。














分局,偵查隊。



由黑痣警察詢問我,平頭警察則負責打筆錄。



「你有需要請律師嗎?」



「不用,我只希望快點放我走。」



「你為什麼要食用罐頭?」



「因為我肚子餓。」我翻了翻白眼,這什麼白爛問題。



「你的罐頭從哪裡取得?」



「跟一個男的買的,名字我不知道,我是在和平高中外面遇見他的。」



「你用多少代價取得?」



「3000元。」說完我不禁噗嗤笑了出來,現在想想還真的很荒謬,我竟然花了3000塊買一

個罐頭。



「罐頭裡面裝什麼東西?」



「肉醬啊。」



「你用什麼方式食用罐頭?」



「用湯匙挖啊。」



「是扣案的這隻湯匙嗎?」黑痣警察提示證物袋裡的湯匙。



「是啊。」我再度翻了翻白眼。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筆錄作了快1個小時,做完警察還對我按指紋、拍照、採集尿液有的

沒的,好不容易分局偵查隊的程序都結束了,他們竟然還把我移送到地檢署去。




我坐在警車上,只吃了半罐罐頭的腸胃又開始飢餓地哀鳴。
2017-02-11 17:24:04
當我在黑暗中醒來時,鞭刑室的噩夢都已遠離,我趴在獨居牢房的硬板床上,麻痺而失去

知覺的臀部像不是我的一般,累墜地垂在我的下半身。




再來,我必須在這個不到兩坪的狹小牢房,度過我被判的,那該死的3個月有期徒刑。




但這都還不是最糟的──更糟的是,又經過十幾個小時沒進食,我的肚子理所當然地感到

嚴重的飢餓,腸胃彷彿糾結在一塊,我感覺到胃酸在我的腹部亂竄,正奔流著岩漿般燒灼

的飢餓。











【第九十四天】




我無法詳細描述這3個月服刑的過程,畢竟那股有如鬼魅的飢餓不斷地干擾我的理性,我

無法理解或想像監所裡的生活如果剝奪掉三餐該怎麼度過,而這段期間我也常常因為極度

飢餓而冒冷汗、視力模糊、暈眩乃至昏迷,但監獄醫師的診斷結果卻顯示我的身體狀況一

切正常,更嚴苛的解釋就是我在裝病,於是換來了強度加倍的懲罰,不僅獄警一個比一個

還愛整我、刁難我,就連獄友都看我不順眼,私底下對我動手動腳,而獄警對我身上與日

俱增的不名傷疤瘀青當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為了生存,我只好極力隱瞞自己的飢餓,即便所有生理的反應都向我發出警訊,我還是咬

牙忍耐下來,有太多的夜晚,我蜷縮在牆角床邊,像是毒癮發作的毒蟲一般,讓飢餓恣意

地吞囓我的五臟六腑。





我好餓。好餓。真的好餓……









當我出監時,我的體重比入獄時減少了17公斤,我走出監獄時雙手雙腳都在顫抖,因為虛

弱更因為飢餓,我知道一切都已來到了邊緣,於是我回到布滿灰塵的家中,拿了貨車鑰匙

就往外走,我開著貨車上路,當然不是送貨,被關了三個月的我想必早就被老闆炒魷魚了

,而是我知道自己必須要逃,逃離這裡,逃離飢餓,逃離這個瘋掉的世界──雖然我根本

不知道該往哪裡逃。






也許一切冥冥之中都有註定,又或許我真的命不該絕,我漫無目的地開著貨車行駛在省道

上,當三個多月未進食的飢餓即將一拳擊斃了無生趣的我、連同正駕駛的這台貨車一起撞

向毀滅時,我目睹了一場車禍。






我前方的黑色休旅車,面對一隻突然從路旁衝出的土狗煞車不及,直接將它碾了過去,差

點打滑翻車的休旅車也沒多作停留,反而加速駛離現場。





那條一命嗚呼的土狗就這樣躺在地上,破裂的肚子流溢出黃白腸液與紅色鮮血,牠的眼睛

沒有闔上,還圓睜著車禍瞬間反應不及的驚恐。






來來往往的車輛都繞過了牠,沒有人願意停車下來多看死狀悽慘的牠一眼──除了我,我

將貨車停在路旁,下車走近牠的屍身。





省道上來去的車輛不少,於是我先將牠拖行到一旁,而這過程我聞到嗆鼻的血腥味,那是

生物體內最原始的氣味。








我吞了吞口水。







我的手沾染了牠的體液,黃色黏熱、果凍般的體液,從牠破裂的毛肚所流出的體液。






我將它慢慢放進了嘴裡,吸吮。





我想我瘋了,無法承受的飢餓已經將我逼瘋。





味蕾傳來的滋味竟是那麼無法抑制的貪婪美味,我從吸吮,變成用手撿拾、甚至挖取牠的

腸胃內臟塞進嘴裡,滿嘴的血腥滑膩卻扎實地帶給我「肉」與「食物」的認知,我積壓已

久的飢餓開始一點一滴地得到解救,我不禁狼吞虎嚥起牠的屍身,不管我臉上身上濺滿的

液體多麼狼狽,我只知道要不斷地用「塞入」與「吞嚥」尋得滿足。





而當體內如火焚的飢餓稍稍得到遏止後,我才發現周遭放慢速度看著我的車輛們,裡頭有

好幾雙不友善的眼光。




我沒有忘記自己是為什麼被鞭刑、被足足關了三個月,於是我抓起牠殘剩的屍體往貨車上

跑,我知道自己必須要逃,剛剛目睹我當街吃狗的民眾也許有人已經報警,我不能再被警

察抓到了。





我繼續開著貨車,行駛在逃逸的路上,嘴裡卻停不下咀嚼一塊塊的皮毛生肉血水。




我想我至少能躲掉一陣子的飢餓吧。
2017-02-11 17:27:24
[創作] 恐懼罐頭 《捉迷藏》 BY 不帶劍

《恐懼罐頭》
每個罐頭提供口味不一的恐懼。
保存腦中,沒有期限。

# 8《捉迷藏》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是民國87年7月12日,是高中的最後一個暑假,接下來即將面對萬

惡的大學聯考,為了抓住青春的尾巴,我們四人幫決定幹點瘋狂的事來好好紀念高中生涯





當時,電影《七夜怪談》裡那隻會從電視機爬出來的貞子正紅,而星期六晚上10點多打開

電視還有《鬼話連篇》可以看,露手多腳半張臉模模糊糊的靈異照片三不五時就在校園間

流傳,「鬼」無疑是時下最流行的話題。






於是我們把腦筋動到了飛哥身上。





「靠!你們很無聊耶。」聽見我們的提議,飛哥皺眉。




飛哥是我們這伙四個當中年紀最大、體格最魁梧、個性最成熟穩重的,但最重要的是,他

家裡是開神壇的,每天晚上都有民眾會到他家去燒香問事,他爸當了十幾年的乩童,從小

耳濡目染的他多少也懂得那些禁忌的靈異,不過他卻從不主動提起,總是要我們苦苦哀求

才偶爾告訴我們學校的第幾間廁所不要去、裡面很陰之類的嚇唬人──雖然我們後來也真

的都打死不去上那間廁所。





「拜託啦!帶我們去找鬼啦!」個頭最小,但個性卻最急躁的阿猴耐不住性子,邊跳邊說





「這是最後的暑假了,飛哥你就好心點,帶我們出去見見世面吧!」我叫大頭,顧名思義

就是頭很大,但好不容易想到這麼好的點子卻又一直勸不動飛哥讓我的頭更大。




「哎呀,大家別這樣。」肥仔擦著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夏天到了,肥胖的他活像一塊行

動乳瑪琳,「既然飛哥不想,那我們就不要勉強他了!我們再想想有沒有其他好玩的,比

如說大胃王比賽吃鹹酥雞之類的也不錯。」提到鹹酥雞,他情不自禁比了個大拇指。






盧到最後,當然沒有讓膽子最小的肥仔得逞,用一張翁虹海報作為交換條件,我和阿猴總

算聯手說服了飛哥,














在那個民風保守的年代,青少年深夜在外遊蕩是不被允許的,所以我們只好趁著家人早已

洗洗睡了的空檔,或爬窗戶或翻圍牆,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在凌晨的12點多,打著呵欠騎

著腳踏車到寂靜漆黑的校門口集合。




「哈啊嗯……好想睡覺喔。」肥仔揉著惺忪睡眼,吃著草莓棒棒糖勉強打起精神。



「奇怪,都12點10分了飛哥怎麼還沒來?」阿猴耐不住性子來回踱步。



「來了!」我指著路口,只見飛哥腳踏車上掛著一包塑膠袋,遠遠地騎了過來。



「哇!飛哥你真有心,還特地帶宵夜過來啊,這怎麼好意思。」肥仔笑得闔不攏嘴,但打

開飛哥手中的袋子一看,裡頭不是滷味雞排,而是四隻白色的長蠟燭,每隻粗度跟手指頭

差不多。



「蠟燭?這可以吃嗎?」拿起蠟燭猛聞的肥仔依舊不死心。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飛哥毫不搭理一臉涎樣的肥仔,腳踏車逕自往前騎去,今

天的他跟平常嘻嘻哈哈的模樣很不一樣,有股說不出來的嚴肅,也為這個深夜平添幾許詭

異氛圍。
2017-02-11 17:27:56
十幾分鐘的車程,黯淡的月光下,我們繞過漆黑沉靜的巷弄偏街,來到一大片空地,上頭

有棟廢棄的舊式二樓空屋,只見空屋外紅磚斑駁,爬滿了藤類植物,地上滿布著破瓦碎木

,瀰漫著不適人居的荒蕪。




停好腳踏車,我們站在空屋前,一陣涼風颼颼吹過,帶著某種禁止的暗示。






「這…這間房子看起來很恐怖耶…」胃最大膽最小的肥仔摩擦自己微微發抖的雙臂,「還

是我們別進去了,改去7-11吃東西如何?」




「這間是鬼屋嗎?」阿猴興奮地問道,自動忽視肥仔的提議。




飛哥卻搖了搖頭,「什麼鬼屋不鬼屋的,很多都只是人們的穿鑿附會。」他指著面前空屋

,「這間屋子一看就是年久失修,起碼5年以上沒有人居住,房子久未人居、牆上又爬滿

了黃金葛,從風水上來說本來就容易聚陰,現在又正好是子時,一天之間陽氣最弱的時刻

,我們很有機會在裡頭見到鬼。」




「哇,聽起來真不錯。」我話雖是這樣說,但聽飛哥講得煞有介事,心底其實有些隱隱發

毛。



「太棒了,我們走吧!」阿猴說著就要往裡頭走去,卻被飛哥一把抓住。




「同學快2年了,大家就別裝模作樣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再跟你們確認最後一次,

你們真的要進去嗎?」飛哥的臉上沒有笑容,我才想起,家中開設神壇的他雖然很少提起

鬼神之事,但每次講到他總是這般一號的正經表情,滿是敬天畏神的嚴肅。






這是一道困難的選擇題。





阿猴就不用說了,急著跳腳的他恨不得自己先衝進去探路。



我則顯得有些為難,雖然飛哥越是嚴肅強調我就越害怕,但又不甘心半夜趴起床偷溜出門

,卻只在空屋門口晃一下就草草收尾,這跟當初我所設想的瘋狂活動有著不小落差。



而沒想到最後是肥仔投下了肯定票,原因是他不敢落單一個人回家,對於原地解散這個選

項他完全無法接受。







於是飛哥走在前頭,推開半塌的木製大門,我們魚貫走了進去。







破落的窗門透進月光,陰暗的視線中看見灰塵飄散,裡頭擺著破爛朽敗的桌椅家具,垃圾

瓶罐散落倒置,牆腳壁邊長滿了白絲蜘蛛網,一樓只有一面蛀蟲發霉的木板作為隔間,通

往二樓的紅木樓梯則已經塌陷無法上樓。





「沒有啊,什麼鬼都沒有看到。」在空屋內四處走動查看卻一無所獲的阿猴,失望地說道





「來,一人拿一隻。」飛哥的表情依舊嚴肅,只見他將袋子裡的白蠟燭分給我們,每人拿

著一隻蠟燭和一張墊在蠟燭底部的小紙板,他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各自手中的蠟燭,為漆

黑的空屋帶來四小團微弱溫暖的燭光。



「看到蠟燭,就好想吃蛋糕喔。」肥仔看著燭光焰動,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你別什麼都想到吃,待會見到鬼看你還吃不吃得下!」我訕笑。



「點蠟燭就可以見到鬼嗎?」阿猴皺眉問道,看來今晚沒見到鬼他是不會善罷干休。







「好,我們來玩捉迷藏吧!」





面對大家的詫異,飛哥頓了頓,繼續說,「捉迷藏這個遊戲,在世界各地有著不同的名稱

、不同的玩法,但有一種絕對的共同點就是──都要有人當鬼。」




他說完,我們都不由自主地從毛細孔冒出寒意。




一是因為要在這間破舊陰森的空屋裡玩捉迷藏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情,二是因為飛哥簡單

扼要的說明卻頗具邏輯,光用想的就覺得半夜玩捉迷藏好像真的很容易招來鬼魂。





「所以說,我們要躲起來,等鬼來捉我們?」阿猴問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沒錯,我們的躲藏是一種邀請的訊息,佇留在這間空屋的鬼魂如果接受了,它自然就會

現身跟我們玩捉迷藏,而我們躲藏得越認真、越有誠意,邀請到它的機會就會越高。」飛

哥點頭解釋道。



「蛤!那被鬼抓到怎麼辦?我會不會被吃掉?」肥仔緊張地雙腿發抖。



「不用擔心啦,飛哥那麼罩,一定有隨身攜帶什麼符籙桃木劍之類的防身,對吧?」我乾

笑,其實也有些擔心。



「蠟燭會保護你。」飛哥的表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只要你不吹熄蠟燭,鬼就找不到你

。而在蠟燭完全熄滅之前,捉迷藏遊戲就還在繼續進行,所以你們一定要記得,不管待會

看到什麼,都不要現身,更不要自己吹熄蠟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哇!這捉迷藏還真是輕鬆簡單又好玩。」我繼續乾笑,對手裡的這隻蠟燭實在是沒什麼

信心。




飛哥向輕佻的我白了一眼,再次鄭重地強調:「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絕對不要自己吹

熄蠟燭!」
2017-02-11 17:29:12
王學長背對著我,大概先靜默了5秒鐘左右。





說到時間,我發現自己手裡的蠟燭依舊燒著,長度竟然跟他們進來前一模一樣,但我明明

就聽了三個鬼故事了,怎麼可能蠟燭都沒變短?




我心下駭然,覺得非常的不對勁,而他的故事也開始說了。





「你們知道中壢鬼屋,也就是我們現在坐著的地方,它的靈異故事嗎?」王學長問道。




「好像…嗯…是不是這裡曾經發生過火災?」書呆子說。




「對。」王學長繼續接著說,「大概10幾年前吧,有4位高中生跟我們一樣,到這間屋子

裡夜遊,他們為了要見到鬼,於是三更半夜在這裡玩捉迷藏。」






我聽到這裡,面對他所說的故事情節,以及手中持續燃燒卻不曾減短的蠟燭,腦袋轟隆隆

地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但心底卻隱隱起了一個不太妙的想法。





「玩捉迷藏怎麼見到鬼?」黑壯男質疑。



「據說,他們每個人拿著一根蠟燭,在深夜的空屋裡躲起來,因為沒人當鬼,所以真正的

鬼魅會現身跟他們一起玩捉迷藏,而那根蠟燭可以保護他們,只要不吹熄那根蠟燭,鬼就

找不到他們。」王學長解釋。




「原來如此。」書呆子恍然大悟。




「而他們的遊戲過程中,其中一位不小心打翻了蠟燭,屋子內有許多木質家具容易燃燒,


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濃濃密佈的黑煙將他們嗆暈,結果四人都不幸葬身火場。而因為這間


屋子實在是太過偏僻又廢棄許久,深夜發生火災也沒人知道,再加上他們當時都是從家裡


偷溜出來,沒人告訴家人他們要來這間空屋,所以失蹤許久警方都查不出他們的下落,一


直沒發現他們是被火燒死在這裡,後來就用失蹤人口草草結案。沒有法師誦經也沒有超渡


法事,他們四位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而手裡的蠟燭卻又一直不熄滅,始終維持著他們


發生事故時的長度,再加上亡者在陽間是沒有呼吸沒有氣的,他們也沒辦法吹熄蠟燭強制


中止遊戲,於是他們只好一直玩著捉迷藏,一直一直,永無止盡地玩下去。」王學長說。






我聽完,全身早已浸溼了冷汗,我很難找到一個解釋方式來合理化眼前的這一切。





「好毛喔。」黑壯男說,書呆子跟小薇則靠近在一塊表示同意。




「所以中壢鬼屋最有名的傳聞就是,玩不完的鬼捉迷藏。」王學長補充,吹熄最後一根蠟

燭,也宣告百物語的結束。











但空屋卻沒有歸於漆黑,而是瞬間又亮起了燭光。








三盞燭光,以及一片慘叫聲。







王學長、書呆子、黑壯男跟小薇都驚聲尖叫,因為他們都看見了,在彼此的背後,突然出

現三個拿著白蠟燭的「人」。






在燭光的映照下,那三個「人」的模樣恐怖異常,身上皮膚不是炭化焦黑就是水泡紅斑、

肌肉乾癟縮水地像是木乃伊,根本從外表無法辨識出他們燒燬的面容。






但我認得出,那正是飛哥、肥仔跟阿猴。
2017-02-11 17:29:36
「蠟燭…吹不熄…」



「吹不熄…」「吹不熄…」「吹不熄……」





整間空屋迴盪著飛哥他們哀怨陰寒的聲音,只見王學長四人全都緊緊地靠在一塊,渾身發

抖嚇得不成人形,每個都又哭又叫,鼻涕淚水爬滿臉龐,想必他們都極度後悔為什麼要玩

這個危險的招鬼遊戲。





「吹不熄…」「吹不熄…」「吹不熄……」






我從破洞裡看著這一切,身體卻冰冷地像是沒有任何溫度,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怎麼處

理眼前的發生,我又該何去何從?






「吹不熄…」「吹不熄…」「吹不熄……」





我看見飛哥對我招手,用他焦黑壞死的左手,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叫我出去,或許我們

今夜之後,就再也不需要躲了?






「吹不熄…」「吹不熄…」「吹不熄……」







我看著手裡長度依舊的燃燒蠟燭,就如同王學長所說,我們死了,在陽間已經沒有氣,是

吹不熄蠟燭的。那或許,我們可以請他們幫忙吹熄蠟燭?那蠟燭熄了會發生什麼事?








「吹不熄…」「吹不熄…」「吹不熄……」





我不知道,但在我走出衣櫃之前,我還是試著對蠟燭吹了口氣,想換取我已經死亡的確切

感受,畢竟這一切還是那麼茫然而不真實。


















蠟燭竟然熄了。






















「抓到了。」






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陰惻笑著。




(完)
2017-02-11 17:50:47
「宋英凱!哎呀怎麼會是你接電話!」我興奮地大叫,明明我就是撥出12個零,卻可以通

到英凱的手機,這絕對是一通非常了不起的電話。



「岳……岳成?」英凱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困惑,虛弱地沒有一點肯定的語氣。



「對啊,是我啦!」聽到英凱一頭霧水茫然的聲音我暗暗覺得好笑,不過是說如果換成我

接到來自過去的電話,也會被嚇得不知所措吧!



「英凱,我先問你,現在是西元幾年?」我問道,想要確認這通電話不是我很白癡地打給

現在人在高雄讀醫科的他還自以為穿越什麼時空咧。



「嗯……今年是2013年。」他回答,聲音一樣地古怪,不像平常的他。



「好。」我吐了一口長氣,清清喉嚨,「英凱,你聽好,這是一通來自十年前的電話,我

們兩位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左右人類未來的歷史發展。」



「嗯。」對於我這麼認真地發神經,他卻只是冷淡地用鼻子回應,看來這傢伙十年後變得

相當古怪,也許是因為當醫生壓力太大了,已經喪失了我們原有的熱血與熱情。



「我現在這裡的中原標準時間,是2003年8月12日晚上9點49分,也就是說,我從十年前打

電話給你。」雖然他的態度冷淡,但我還是相當有耐性地解說這通電話的偉大。



「你說,2003年8月12日嗎?」他總算有點回應了,但語氣依舊是要死不活的。



「是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還可以告訴你上禮拜的《我猜》憲哥說了什麼笑話。」我

信誓旦旦地說,卻發現收訊似乎開始有點不良。



「那我們……是…周末…一起…去溪邊…的……嗎……」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我看這通電

話快不行了,依照小時候的經驗,穿越到未來的電話如果斷了,就再也打不通了。





──所以這傢伙還在跟我問什麼溪邊烤肉的事!我還沒問下一期樂透彩的頭獎號碼,也還

沒問我湖老大的麻煩官司是否一切順利,絕對不允許這通電話就這麼消失。




「喂喂喂?英凱!有聽到嗎?我有問題要問你啦!」我激動地對著手機喊著,英凱那邊的

聲音微弱地幾乎聽不見。





於是我決定問一個關於未來,我最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







「十年後,雅薰是跟誰在一起?」







問題一出,通話中斷的聲音就該死地在我耳邊響起。




「靠!」


我懊惱地慘叫,氣憤地將手中的Nokia手機狠狠地往前一拋。



沒關係的。



它是3310。



破碎的只會是我興奮期盼的心。
2017-02-11 17:50:59
﹟2 宋英凱,2013



從醫學院畢業之後,我在這家醫院待了快5年,雖然已經不是最資淺的菜鳥,但我每天依

舊忙碌,忙碌地甚至離不開醫院,整天待在病房與診間之中,就連白袍都很少有褪下的時

候。



面對這樣的生活我並沒有怨言,因為我很真誠地知道,並不是生活壓得我喘不過氣,而是

心裡更深層的那些,迫使自己必須追求這樣的忙碌。



某種程度的荒謬,這竟是我醫治自己的糟糕處方。








晚上9點多,當我巡視完各病房病人的狀況後,拖著生理上已然疲憊的身軀慢步走回休息

室,而白袍左側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



星期一晚上的9點多,有很多人有可能打手機給我,但絕對不應該包括他。




我看著手中不斷震動的手機,螢幕顯示的來電號碼卻讓我遲遲不敢按下接通。





是岳成。






已經過世快十年的岳成。






我始終沒有將他的手機號碼從通訊錄中刪除,在醫學上死亡的定義有許多說法,但對我而

言,身為最好朋友的他從來就不曾真正地消失,他只是換成了另一種形態,繼續存在於我

的認知當中。




──即便如此,這個他死後早已停用的號碼也不應該在此時此刻打手機給我。





手機依舊震動。





我並不諱言自己遲未接通的原因當中有部分是對於靈異而未知的恐懼,但更多更大部分的

原因,則是我心理最深層的灰暗記憶。





手機依舊震動,焦急而催促的震動。


就像那時候的水聲一樣,充滿了包圍與威脅。







而我顫抖的手最後還是按下了接聽。





「喂?」我試探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




「宋英凱!哎呀怎麼會是你接電話!」




電話的那頭是他,好久不見的熟悉聲音。


岳成,我永遠最好的朋友。





他說他是從十年前打來,在還沒發生那件事之前。




他陸續說了許多話,但我並沒有辦法很專心聽他在說些什麼,回憶就像暗黑的流水不斷湧

進,從我的耳朵,從我的雙眼,從我的口鼻傾瀉而入,我像當時一樣地危溺,從而生起的

恐懼讓我的身體懦弱地顫抖,壓迫著我的呼吸系統,緊緊地像要奪去我最後一口氣似地。






「十年後,雅薰是跟誰在一起?」





這是通話因收訊中斷前,我聽見他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老實說,我被壓迫地,即便收訊沒有中斷,我想自己也是會因為這句話掛上電話的。




我將手機隨手一擱,雙手倚扶在桌上,心跳劇烈地喘著氣。




剛剛那通電話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而岳成早已死去,也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兩個事實之間的極大落差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是讓我如此震驚到難以承受的理由。



而是他最後的問題,那個我這十年來一直在質問自己的問題。





我、岳成是最好的朋友,但我們都無可救藥地愛上雅薰,這是我們一直心照不宣的事實,

就連雅薰本人都相當清楚,從很久以前就非常地清楚,清楚到表現出她的為難,難以抉擇

的為難──亮麗溫柔的她從國中開始身邊就不乏追求者,但她卻為難地,一直到了大學,

還是跟我們一樣保持單身。



而我們即便四散各地,但思念卻都是同一個方向。





直到了那個夏天,那條溪邊。






那是2003年,8月16日,星期六的炎熱下午。
2017-02-11 17:51:55
我的心赤裸地沒有一絲遮蔽。




「喂?」




但當聽到他接起電話的第一聲,我的淚水就無法自抑地潰堤,整個人濕漉漉地就像那天爬

上石頭、狼狽不堪的自己。
















﹟3 李雅薰,2013




最近公司接了一件大工程,辦公室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我好不容易處理完課長交代的事

,抬頭一看牆上的時鐘,竟然已經超過半夜12點了。




「辛苦了,別太累。 Allen」




我看著辦公桌上的手調飲料,塑膠瓶身因為冰融而冒出水滴,上頭貼了張小紙條,是

Allen下班前買來送我的。




公司同事都知道Allen對我有意思,但也都困惑著什麼已經年過三十的我,對於在公司表

現傑出、主管都稱讚是明日之星的Allen始終冷冷淡淡。



冷淡到,那杯飲料我並沒有帶走,甚至當我踏出公司,見到深夜在外守候的Allen,卻一

點都沒有欣喜驚訝的神情。




「下班了?我剛好出來買點東西,要不要順便送妳回家?」他比著停在路旁的亮白進口車

,謊說得很爛。



「不用了,謝謝!」我微笑婉拒,「捷運還有車,我搭捷運就可以了。」



我沒有再多作停留,因為我也不忍心看見他尷尬而失望的神情。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早已經有歸屬了。











回到家中,客廳只亮著一盞小黃燈。




岳成坐在昏暗裡的沙發上,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回來了?」



「嗯嗯,你怎麼還沒睡?在等我下班喔?」我邊脫高跟鞋,邊充滿笑意地看著他。



「對啊。」他勉強地笑了笑,臉上線條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怎麼了嗎?」我坐到他身旁,讓他用厚實的手臂摟著我,像摟著一隻小貓,而這隻小貓

已經有點累了。






「我剛剛接到英凱的電話。」






在他懷裡的我身體震動了一下,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他則是用手掌輕輕安撫著我的肩膀。





「我們聊了很多,很多。」他說著,思緒像放到很遠地喃喃。




然後我們沉默了。



那通電話是這十年來,他們第一次說話。



我知道他有很多情緒要去處理、平復,所以我安安靜靜地保持沉默。


他懂我的體貼,手掌依舊輕撫我的肩頭。
2017-02-11 17:52:10
「妳明天會去醫院看他吧?」過了許久,他突然問道。



「會,我下班後會過去。」



「我跟妳一起去好嗎?」他的神情像是考慮了許久,「我想跟他見個面。」



「不好。」我搖頭,直接了當地拒絕他,「你知道的,他現在這樣很好,你沒有必要再去

驚擾他的生活。」



「我知道,但是真的要這樣讓他一直誤會我死掉……」他想辯解,卻又被我打斷。




「岳,我懂你。」我溫柔地趴伏在他一片寧靜的胸膛,「但是剛剛那通電話,就是你們之

間最好的收尾。」



他看著我,想了想,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多了,就不好了。」




我看著他,他面上的表情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曾經跟他說過,我喜歡夜晚不喜歡白天。



但我卻從未跟他說過,那是因為白天時,我總是看不清楚他的臉龐,模模糊糊地,彷彿他

不是那麼真實存在似地。
















翌日晚間9點多,剛下班我搭捷運到醫院找英凱。



這已經是一種習慣,我每個月總是會去找他個一到兩次。




那是一個獨立的院區,當我進去之後,我遠遠地就在病人當中看見披著白袍的他。



等候他看診的病人總是長長地排著隊,他坐著一副木桌木椅,耐心地詢問病人的病情狀況








如果不是他白袍內穿得那套繡有編碼的病服,一貫梳理整齊、言談夾帶專業醫術口吻的他

,你還會真的以為他就是醫生。





「妳來了啊?等一下喔,今天病人有點多。」他帶著歉意地對我微笑。



「好,你慢慢來。」我還以微笑,逕自找了張椅子坐在一旁。



而他正在看診的這位病人我也認識,前陣子我來醫院時還常跳奇怪的舞蹈給我看,只見他

現在正對著英凱振振有詞,堅稱自己剛剛吞下了好幾顆鑽石,腸胃因此有些不適。



「好,莊先生,你說你吞了四顆鑽石是嗎?」英凱問著。



「不是四顆,是五顆!五顆!」莊先生激動地比著「五」澄清。
2017-02-11 17:54:55
電話果篇應該會有人問即係點
但其實文章入面有好多蛛絲馬跡可以睇到發生咩事
睇唔明既可以睇多幾次
2017-02-12 18:31:02
罐頭係好看!!!more more
2017-02-12 20:19:10
飢餓有無可以解下?太低能睇唔明
2017-02-12 20:22:02
蠟燭個個 隻鬼好鬼精
2017-02-12 21:43:26
好正喎罐頭
2017-02-13 02:49:02
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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