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心瘋
以下的故事內容或許值得反思, 寫出來和各位師兄分享.
軍伯, 是我在上海時在樓下小區認識的. 因小弟在假期無聊, 見他一個人在樓下捉棋, 就過去陪他打發時間, 順便騙一頓午餐.
認識越久, 我就越了解他, 而且還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事. 最初我每天上班都見他一人獨自在小區捉棋, 每日如是. 甚至到我放工, 他的棋局還未捉完.
某個星期六, 我正無聊, 就過去看他捉棋. 他見我望住棋盤, 就問我有沒興趣和他對奕一場.
我自問棋藝不差, 以前常在村內和老人家對奕來幫補零用錢. 就和軍伯說不如10元玩一局, 但可惜, 我10局9輸.
下一個星期六晚, 我又見無聊, 就落樓看看軍伯在不在. 他果然是棋癡, 風雨不改. 但這次圍觀他捉棋的人很多, 離遠看都大大話話有十幾人在觀看.
但當我走近, 發現這班人的衣著和現代人格格不入. 再看清楚那些穿藍和綠服飾的人, 他們就像是從記錄片中走出來. 而和軍伯正在對奕的竟是一個小我很多的女士.
當我站過去看棋局, 這班人及那位女士同一時間望向我, 我又望一望他們, 發覺他們眼神全帶空洞及好有壓迫感. 我直覺這班人不是善類.
這刻軍伯見到這個情況, 就咳了兩聲. 突然在場圍觀的人和對奕的女士都在我眼前消失. 當我定下神來, 心想, 怪不得他們的眼神這麼奇怪, 原來是一班鬼魂來的.
軍伯見我沒有太驚訝, 就好奇問我: 你好像不怕似的? 我就他微笑一下: 這盤棋局還是等那位女士來下吧.
之後某一晚, 軍叔拍我屋門, 問我有沒空下棋. 我見反正無聊, 就和他捉幾局吧. 當大家擺好棋準備時, 我就問他: 軍伯, 我每次見你都是一個人, 你家人呢?
他聽了就說: 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又問: 你兒女呢? 他說: 我年青到現在都是孤身一人. 我繼續問: 那上次我見到的那班人又和你有甚麼關係?
這刻, 軍伯的面色不太好, 而且還雙手放在頭上. 他說: 年青人, 既然你看到了, 我都不瞞你. 他們是我從小的同學, 那個女的就是和我一起學習象棋的鄰居. 都是我害死他們的.
我聽了就問軍伯: 是不是文化大革命那年代? 因我聽好多人說, 那時甚麼你鬥我, 我鬥你, 甚麼紅衛兵; 在內地是一場大浩劫來呢.
軍伯說: 是的. 那時我就參加了紅衛兵. 為了邀功, 就向組織說我這班同學是走資派, 最後他們就在學校操場活生生被鬥死.
軍伯雙眼通紅: 經過這次, 我在組織內的位置越來越高. 而我為了繼續有好表現, 連自己的雙親、妹妹都捉去批鬥. 最後我看著他們絕望的眼神, 逐一在我面前死去.
屌原來未撚完
從此, 組織就升我為幹部. 而那班人就開始每晚出現: 最初是我妹子, 每天我下班回家, 她就會在我的眼角出現. 開頭我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日子越久, 我還看到比我害死的父母. 他們出現時表情很無奈, 並且一句話都沒說過.
由於實在太怕, 我就向領導回報說家中鬧鬼. 但領導說: 怎會有鬼? 世上是沒有鬼的, 只有偉大的領導. 你這個胡說八道的, 在這危言聳聽的人, 不要在這裡害我們.
之後連我都被加入批鬥. 當我越向所有人說這是真的, 就越被加害得越深. 我真的是懊惱不而. 原來當時每個人都瘋了, 而我就是瘋得最徹底的那個, 連家人朋友都被我害死."
我問軍伯: 那班鬼魂由你年青時一直出現到現在嗎? 他說: 是的. 當年我結婚後數天, 妻子就在家中吊頸. 過了幾年再娶, 結果都是一樣. 村內再沒人敢介紹女子給我, 而且我那時被批鬥, 日子過得很苦.
加上鬼魂時刻出現, 令我脾氣更大. 有時還對著他們大鬧, 大家都以為我神經失常, 最後被村中大隊拉了進牢, 一坐就是15年. 到80年代我才被放出來, 一個人來這裡生活.
我好奇問他: 那個和你下棋的少女呢? 他繼續說: 之後日子我都是混混沌沌地過, 有天無聊, 一個人下棋, 那女同學就出現, 她說: 當我贏了, 你的命就要立即還. 我為了保命就每天都和她對奕. 幸好我每次都贏, 便一直活到這把年紀. 我大半生都活在徨恐中, 其實有好幾次我想輸, 但也許她也知道, 無論我怎讓步, 結果都是我贏. 我直到死都不知還要受這種苦多少遍.
